贞观长歌第二十三回(第一百二十二回)
书接上回。定陽王刘武周的大军打到太原城外,建成、元吉惊惶失措。他们赶紧走折子,命报马送往长安,向唐天子告急求援。他们所办的缺德事,当然不会写在折子里。报马刚走,宋金刚就在东门外设下主营,指挥人马散开,将太原城团团围住。报马星夜赶到长安,把折子递往宫中。这一天,武德天子李渊正在太极殿早朝,见到这个告急折本,大吃一惊。他让秦王李世民当众宣读折本,文武群臣听说反了刘武周,杀出来个猛将尉迟恭,俱都忱心忡忡。李渊心想,当初我儿李元霸锤震于八国,英名盖世,他都没有日抢三关,夜夺八寨,飞马跃城楼,像尉迟恭这样的猛将真是太难得了。他说道:“众位爱卿,依朕之见,要平灭刘武周,锁拿宋金刚,恩收尉迟恭。因为朝中缺少将才,尉迟恭若能归唐,必是股肱之臣。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出征?”李世民抢先说道:“儿臣愿往。”英国公徐茂功说:“臣启万岁,秦王千岁多谋善断,但手下缺少强将。依臣愚见,若要平灭刘武周,锁拿宋金刚,思收尉迟恭,恐怕非要清出智、勇、福三将不可。”李渊一听就明白了,智将是秦琼,勇将是罗成,福将是程咬金,因为魏征、徐茂功投唐以后向他荐举过这三将,他下聘旨派人到山东历城秦琼老家,回奏说三将都不曾回家。现在徐茂功已经派人打探到这哥儿仨都落在了洛陽城三贤王府,就说:“万岁,秦王千岁可以领兵先往河东暂驻,臣已得知三将现在洛陽,愿潜入洛陽请他们出来,与千岁汇合一处,同解太原之危。”李渊说:“此计甚好,那就有劳爱卿了。”当下传旨让秦王李世民率五万大军火速增援太原。大事已定,散了早朝。
简短截说,秦王李世民当即点了五万人马,与徐茂功一起,向河东进发。进入河东地界,有流星探马报道,说宋金刚已经派兵占了汾州、晋州、绛州,唐军只好往东再折北,绕道奔潞州。半路上,李世民和徐茂功议定.秦王把大军屯在潞州,徐茂功带着一些亲兵奔洛陽,请出三将,到璐州聚齐。二人就此分手。徐茂功化装道士潜入三贤王府,好不容易把秦琼、程咬金搬出城来。他领着秦琼、程咬金和亲兵们往北行走。秦琼一看不是去长安的方向,心内生疑。徐茂功这才说出定陽王刘武周造反,尉迟恭日抢三关、夜夺八寨,大军兵临太原府,秦王出征等等之事。秦琼说:“既是太原有难,咱们过黄河、奔潞州吧。”这一行人马到黄河边上,那儿早有人预备船只等着,把他们摆渡过去。非止一天,到了潞州。秦工闻报,亲率手下将官,吹吹打打,摆队迎出南门外。秦琼、程咬金见了秦王,火速下马,上前就要见礼。李世民赶紧用手拦住:“哎呀,二王兄,四王兄,千万不要行大礼,小王想死你们了。罗将军为什么没有一块儿来呀?”徐茂功说:“罗成他有内眷,这次同来不便,改日必归我朝。”李世民把这哥儿仨接到驿馆,一起喝茶叙话。徐茂功说了说这次洛陽之行。李世民吩咐摆筵,为诸王兄接风,不必细表。
秦琼、程咬金在驿馆住下。哥儿俩背地里聊天儿,秦琼说:“四弟呀,你看出来没有?这徐茂功可不比从前了,他把咱哥儿们的交情放在后头,暗含着偏向大唐国了。”程咬金说:“二哥,您说说怎么回事?”“他到洛陽请咱们,可是不提刘武周、尉迟恭的事,怕是说出这事咱们不肯来了。直到到出洛陽往北走出老远,我叮问他,他才说出实话。你看他是不是跟咱们俩费心眼儿了?”“对对,徐三儿是变了。”“四弟,我想跟你生法儿治治他,因为此次请咱俩人,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要跟你说出治他的法儿,又怕你嘴不严,如若把我卖了,那我这脸上可就不好看啦!”“二哥,不能够。得分什么事,打哈哈凑趣的事,我这嘴胡说八道,大事我嘴严得邪行。”“你嘴严就行。我想,咱们帮助解了太原之危,进城就倒班装病,就是不提平灭刘武周、锁拿宋金刚、恩收尉迟恭的事,得让徐茂功着点急。你懂不懂?”“二哥,听您这意思是到太原先买一手,进城再拿一把,对不对?”“这倒不是为拿一把,不过秦王和徐茂功要不给咱们实权实衔,令不行,禁不止,可怎么指挥打仗呀!”“还是二哥想得周到。要说装蒜,装着玩,那我得挂头牌,没错儿,就这么着了!”
过了五、六天,大家把劳乏都歇过来了。秦王、徐茂功把秦琼、程咬金请来议事李世民问:“二王兄,你看这一仗该怎么打?”秦琼说:“您先传令起兵,咱们随走随打探,到了那里,我自有妙策。”“那也好,咱们这就发兵吧!”简短说来,秦王令下,三声号炮响,五万大军开拔。一路行走,一路打探,知道太原城已经被围困不少日子,敌军主营设在东门之外。李世民心里有底,太原城是我朝发扬之地,城里粮多饷厚,只要城没攻破,还不至于有危险。非止一天,人马来到太原城东,离城七、八十里,扎下浮营。秦王跟这哥儿仨商议怎样解救太原之围。秦琼说:“千岁,二更天,咱们人马起身,三更天到达太原东门外。您吩咐兵丁们摇旗呐喊,虽说咱们只来了五万人,愣说有四十万之众。我和程四弟走马当先,向敌营叫战。他们能打的战将只有宋金刚、尉迟恭二人,甭管是谁出来,只要我们把他赢了,敌营必定军心大乱。这时候,大队人马一拥而上。我看不用费多大的力,这太原之围就解了。”李世民一听,说:“此计甚妙,二王兄,不愧你有智将之称。”徐茂功说.“我二哥主意多着呢,四弟,今儿你这大斧怎么样?”程咬金说:“你问这个呀,三哥你放心,这地方我没来过,他们不摸我这斧子的门儿,来吧,掏、削、劈、捞、杵,且够抖搂一气呢!”几个人商量好了,各自回去准备。当天夜里,五万人马分成三个大队,秦琼、程咬金走在最前面。灯球火把预备好,可是不点,僵旗息鼓,马去銮铃,兵队衔枚而进。正赶上是个月黑天,全军大队一点响动也没有,静悄悄地奔太原东门走下来了。。
要说宋金刚带兵打仗本是外行,他把太原城围住,可是一直没有攻守,想把城里熬得绝了粮,让敌人自动献城。不但不打,反而把兵力散开,抢夺河东地盘,因为总没打仗,连个远探也没放。这时天交三鼓,秦琼这队人马离大营也就三、四里地了,他还一点不知道。忽然间,那边命令传下,顿时炮响连天,金鼓齐鸣,灯球火把一齐点亮,照耀如同白昼。儿郎们齐声呐喊:“冲啊!解太原之围呀!”“我们四十万大军开来。你们快投降吧!”……
这边守营兵丁一瞧,可了不得!赶紧到中军宝帐禀报宋元帅。宋金刚、尉迟恭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叫醒。听说正东来了唐朝四十万大军,要解太原之围,敬德说:“好哇!帅哥,咱们赶快迎敌吧!”跟着俩人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外边兵丁给鞴好了马。宋金刚对刘文静说:“刘先生,您赶紧到北、南、西三门,传我的命令,说唐朝来了四十万大军,我东门这儿要是顶不住,他们赶紧撤。即便打不赢,也要保全咱们的人马。”刘文静不敢怠慢,出营上马,给那三门传信去了。一会儿工夫,围闲那三门的兵将都接到命令,净等着东门外的消息啦!
再说东边大营,还没等拉开队伍,唐朝大军已经到了。秦琼摆开吸水提炉槍,程咬金挥舞八卦开山斧,领头杀进营门,那真是沾死碰亡,无人能挡。正在砍杀之时,借着灯光一瞧,对面冲上来两员马上战将。秦琼用手一指西北方这员故将,说“兄弟,你瞧,黑人黑马黑槍,那人跟黑旋风似的,比当年小霸王翟让那威风大得多。”程咬金说:“二哥,可真是的。”“不问可知,这必是尉迟恭,他可是要奉旨恩收的,你这大斧可别把他伤了!”程咬金心说,敢清这黑大个儿动不得,他用手一指西南方那个,说,“二哥,这黑旋风交给您啦,那边那个,我这大斧子抹他有错没错呀?”秦琼瞧,那人头戴帅盔,背后八杆护背旗,就说:“那个准是他们的元帅宋金刚,你就由着性儿抹吧!”程咬金大斧一摆,给他这口头语又想起来了:“冒,瞧,劲儿绕!”拨马就奔宋金刚来了。宋金刚往对面一看,!来这主儿靛脸朱眉,锛儿头,大颧骨,红胡子,大眼珠子搭于眶外,一身鹦哥绿的盔铠甲胄,胯下斑豹铁骅骝,掌中八卦开山斧,怎么瞧怎么瘆得慌。程咬金喊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宋金刚说:“定陽王魔下三军大帅,我叫宋金刚。,“你就是宋金刚啊!”“你叫什么书字?”“要说出我的名字,你可要在马上坐稳喽!你可知道神斧将程咬金哪?”宋金刚一听唏溜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今儿个怎么让我碰上程咬金啦!程咬金还是抢先手,搬斧头,献斧纂:“点你!”宋金刚合大刀,啪地一搧。程咬金把斧纂抽回来,紧跟着斧头就砍下来:“劈脑袋!”宋金刚横刀一挂。程咬金跟着说:“削手!再削手!”宋金刚还算躲得快,两削都没削上,斧刃顺着刀杆滑下去了。正要二马错头,程咬金斧子往底下一捞,海底捞月,这一招使得溜极了。哄得一声,给宋金刚那马的脑袋抹下来了。死马跌倒,宋金刚也滚了下来,摔了个仰而朝天。再说那边,秦琼迎着尉迟恭,心里说,奉旨恩收,我要战胜他,还不能伤他;想到这儿,就给槍挂上了,摘下双锏。二人碰面,互报姓名之后也交起手来。秦琼一拱裆,马往前撞,双锏举起,刷就下来了。敬德斜身横槍挂锏,可是挂空了。秦琼把双锏撤回来,说了声:“看锏”双锏直奔敬德前胸杵来了。敬德一掰镫,立槍挂锏,还是没有挂上。二马冲锋过镫这工夫,秦琼又说一声:“看锏!”他在马上来了个自鹤亮翅,左手锏衬着,右手锏对准敬德背后的护身镜,啪!打了上去。因为奉旨恩收尉迟恭,这一铜不能打重了,不过是给他点颜色看看。敬德哇呀呀一声吼叫,拨马往南败了下来。正是这时候,宋金钢被程咬金打得马仰人翻。程咬金抡起大斧刚要砍宋金刚,敬德这马到了。敬德是个憨厚人,他不跟宋金刚计较私仇,说了声:“大帅快跑!”噌就把大枪探出来了。当,程咬金这一斧砍到枪杆上。借这空档,宋金刚打了一滚儿爬起来,撒腿就跑。那边李世民带领人马冲杀上来。宋金刚向他手下兵卒抢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大声叫喊:“撤,快撇!”合营兵将跌跌撞撞,往南撤了下去。那三个门外边围城的队伍听说东边主营往南败了下去,很快都撤了兵,一齐奔城南。各路人马汇合一处,由宋金刚带着,奔西南方向柏壁关逃去。
太原四门外这么一通乱,守城将官飞马来到晋陽宫。建成、元吉正在睡觉,被人唤醒。他们听说世民带来救兵,把宋金刚的人马打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二人穿戴整齐,传下命令,四门大开。这时李世民已将五万马兵分四面,派四名偏将韩德龙、韩德虎、郭德彪、郭德豹各自带兵在四门外待命。守城将士打开城门,把四面援军迎进城来。这时候东方拂晓,天光将亮,建成、元吉亲自出太原东门,迎接秦王李世民。兄弟三人多日不见,彼此见过礼,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建成、元吉领着秦工和他手下将佐进了城.一齐来到晋陽宫。到正殿之内,李世民向他大哥、三弟引见了英国公徐茂功和秦琼、程咬金二将,这三人向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施了礼,齐彪等人过来向秦王和三位兄长见过礼,大家落坐叙话。李世民问了问定陽王刘武周是怎样兴兵反唐的,建成、元吉当然不敢说这事是他们抢人家姑娘逼出来的,便瞎话溜舌地敷衍了几句,又说了说敌将尉迟恭是何等厉害。他们问了问长安发兵的经过,李世民就把父王平灭刘武周、锁拿宋金刚、恩收尉迟恭的旨意说了说,又谈起徐茂功洛陽请贤,秦琼、程咬金走马破敌之事。建成、元吉听了,齐声称赞:“幸亏秦将军、程将军前来,一战成功!”秦琼说:“二位王驾千岁不必夸奖,这是我们应做的事。”建成说:“来呀,大排庆功宴,为二弟秦王和诸位将军接风!”不多时,酒筵摆下,大家开怀畅饮,谈笑风生,自有一番热闹。酒宴散后,这儿有人领着到各自住处安歇。宫苑之内有一座养心斋,李世民,徐茂功住正院,秦琼住东跨院,程咬金住西跨院。李世民传下命令,合营将士歇息五日,待命征讨刘武周。
简短截说,五天过去了,李世民来找秦琼,说,“二王兄,我让探马探明白了,宋金刚、尉迟恭已经兵撤柏壁关,咱们什么时候派兵去征讨咧?”秦琼说:“千岁,这两天我浑身酸懒,精神不爽,您容我病好了,再议发兵之事吧!”“好,那你先养病吧!”过了两、三天,秦琼病好了,程咬金又病了。李世民、徐茂功去看他,他说:“哎呀,这两天我腰眼发酸,脑袋嗡嗡直响。”这么一来,发兵之事又没法提了。再过两天,程咬金舒服点了,秦琼难受了。这么说吧,这俩人倒班装病,二人定计二人知。那李世民聪明过人,看得出这里头有毛病,背地里他问徐茂功,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茂功眼珠一转说:“千岁,我明白了,这头是有事,八成儿我秦二哥恼了我啦!”李世民问:“那为什么呀?”“千岁有所不知,我到洛陽去请他们,只说去长安投大唐,没提刘武周、尉迟恭的事,怕是一提,他们不肯出来了。这也是我对国家的一份忠心。离开洛陽,二哥觉得我这路领得不对,我这才说实话。您想,我们是多年的结拜兄弟,我二哥能不挑眼吗!他准是跟程咬金商量好了,俩人倒班病,说白了,这叫泡蘑菇。”李世民一听明白了,说道:“既是这样,干脆把二王兄请来,我把事情亮开,请他放海量,弃前嫌,早日兵发柏璧关。”徐茂功说:“那可不成,您要直截了当地说,我二哥绝不认可。”“那可怎么办哪?“我有主意,您背地去找程咬金,先别提这事,得拿话把他捧晕了,再猛不了地问他。只要他一吐口,我再向二哥认个错,就算成了。”“好,这事交我吧!”李世民把这事应下了。
到了晚上,定更来天,李世民到西跨院来找程咬金,请他陪着出城走马赏月。程咬金正睡不着呢,也愿意出去逛一趟。二人出了养心斋,鞴好战马,李世民别弓带箭,程咬金挂上大斧。各自上马,从宫苑大门出来,叫开太原城西门,顺着往西南的大道走下去了。今天正是望日,满天星,亮晶晶,一轮明月徘徊于牛斗之间。二人并马而行,边走边谈。李世民说:“四王兄,当初你为报父仇,在小孤山长叶林劫过太岁靠山工的皇杠,这事我早就听说了,那时我就很佩服你呀!”程咬金说:“那时我年轻气盛,什么都敢干。”“怎么,后来你还堵着杨林的大营要二拨儿皇杠,被他们擒住,上了两堂夹棍,愣是不招,你可真是横到底了。”“千岁,您别瞧我瞎字不识,我行出事来,就得让人赞成。”李世民心说,成,我一捧他,他就来劲。“四王兄,听说到了瓦岗寨,小霸王翟让如何,也被你的大斧战败。三斧定瓦岗,美名扬万里,敢说合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千岁,您这是夸我,不过这话还确实不假。”“就拿这全份儿皇杠,你劫到手中,一点不入私囊,全搁到大魔国反隋事业上了,就这点,也够我学一阵的。”“您想,家有万贯又怎么样啊,临死时也得攥着空拳走。我要跟杨广这小子拼到底,就把皇杠这笔钱搁到大堆里了。这样的事,换个主儿还真办不出来。”“那一点不假,所以后来十八国才抬你做都盟主呢!”“那也是该着我走两天红运。”“四王兄还有先王尧舜遗风,愣把皇上让给李密啦!”“嗐,别提了,这件事我可办砸啦!敢情李密不是正经人,都怪我瞎了眼。要不让李密,我不怕您过意,大唐国未必出得来。也该着大唐立国,现在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是挺好,没想到又反了个刘武周。”“四王兄,我要问你一件事,你能瞒着小主我吗?”“嗐!哪儿能够,千岁,我能跟您说瞎话鸣?”“既是这样,你说为什么太原解围之后,你和二王兄倒着班地得病呀?这里边有点事吧?”程咬金被李世民捧得晕晕乎乎,把秦琼嘱咐的话全给忘了。他说:“千岁,您还真猜着了,是有点事。不过这话我要跟您说了,您可别跟别人说去,要是让我秦二哥知道就不合适了。”跟着就把秦琼和他定计的事全都搂出来了。李世民一听,心说徐茂功猜得一点不错。两人净顾聊天儿,这道儿可就走出老远了。
天交二鼓,忽然两匹马都不走了,二人往前一瞧,敢情头里横着一条河。过了河,就是定陽王的管界。事情也是奏巧,尉迟恭自打兵撤柏壁关,经常到定陽王所辖各州各县检查布防情况,今天正好查到最北边和唐朝搭界的这条河边。他一看河对岸有两员马上战将往这边探头探脑,大减一声:“呔!什么人?赶紧下马受擒,不然,让你知道尉迟恭大枪得厉害!”程咬金一听,喊了声“哎哟我的姥姥”也顾不得保护王驾了,拨马就跑。李世民听说敬德来了,掉转马头,也跟着跑了。他一边跑一边喊:“四王兄,你快救救小工我呀!”程咬金在头里喊:“千岁,我顾不得您了!”敬德听见喊叫,料定这个小王定是秦王无疑,他一催坐下抱月乌龙驹,下到河里,这河水很浅,趟水而过。他嘴里喊着“小秦王,你哪里走!”抱月乌龙驹直逼上来。李世民听后边銮铃声越来越近,要再不想办法,让尉迟恭追上,自己性命休矣!现在也没法管父王要恩收尉迟恭的旨意了,他抽弓搭箭,认扣填弦,弓开如满月,回身对准敬德一抖后手,嗖,这箭就射出去了。李家门家传箭法,那叫准。这一箭正射在敬德所戴荷叶盔顶门镶的丹凤眼上。敬德这盔是得宋金玉的,哪儿知道这丹凤眼是个盖儿,里面盖着一颗宝珠,把盖儿打开,宝珠射出光芒,耀人双眼。敬德这搂海带卡得很紧,箭中丹凤眼把盖儿射掉了,刷,宝珠射出一道白光。抱月乌龙驹见头里白光一闪,不知是怎么回事不敢往前追了,就地团团乱转。它唏榴溜一声吼叫,挠后蹄,叭一尥蹶子,给敬德捧下来了。这可就容了工夫,李世民紧催左骖逍遥马,嗒嗒嗒嗒跑下去了。敬德站起身来,心里纳闷:我这头里怎么老有一道白光呀?摘下盔一瞧,啊,哈哈,敢情这里有颗宝珠,李世民已经跑远了,他只好挖点泥土盖住宝珠,翻身上马,躺河返回去了。
快三更了,程咬金,李世民先后返回自己住所。徐茂功听说二千岁拉着程咬金走马赏月去了,知道这是照计而行,一直没敢睡觉。忽见李世民跌跌跄跄走进来,浑身大汗淋漓,喊一声:“徐王兄哎……”眼泪啪啪掉下来了。急忙问道:“千岁,您这是怎么啦?”李世民这才说他怎么让程咬金说出实话,又怎么遇上尉迟恭紧紧追赶,险些丢性掉命。徐茂功说:“千岁,有我四弟这大斧保着,准没错!”李世民说:“嗐!别提了,我喊四王兄救我,他说他顾不得我了,他先走了。”“那您是怎么脱险的呢?”“我一箭射中尉迟恭的盔头,不知怎么,他就不追了。好险哪,差一点咱们就见不着了。”“徐茂功这下全明白了,说:“行了,来人呀,快快请我秦二哥过来一趟。”有人到东跨院把秦琼叫醒,请了过来。秦琼进屋说道:“千岁您还没歇着,三弟有事吗?”徐茂功请秦琼坐下,说:“二哥,你们二位倒着班地病,准是恼了我吧?”秦琼说:“三弟,谁说的?没有啊!”“您要问哪,这是程咬金自己说的。”他把程咬金对秦王说的实话重复了一遍。秦琼一听这气大了,心说到底还是让程咬金给我卖了。徐茂功接下去说:“二哥,在洛陽我没说反了刘武周,出了尉迟恭,这是我错了,我跟您认个错,您还不原谅我吗?”李世民也说:“二王兄,徐先生未能向您说明此事,这也是为国之心,看在我的面上.您就原谅他吧!当初您救过我们全家性命,我父王和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可别往心里去。这回平灭刘武周您就是行军大元帅,多咱得胜进京,一定奏请父王重封您为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并且得有国公之位。这事冲着我,您就担待一二吧!”秦琼说:“千岁,您言之过谦了。”徐茂功问:“二哥,您还恼我不?”秦琼说:“哎,今天把事情说明了,说亮了,就揭过去了。”“还是二哥海量,好,这事揭过去了,程咬金这儿还有事呢!”徐茂功这才说出尉迟恭月下赶秦工、程咬金临危不救王驾的事,说完问秦琼:“为这事,我这就派人把程咬金叫来,我要怎么办他,您听了搭硷儿不搭碴儿?”秦琼说:“我决不搭碴儿。”“好嘞!来呀,把程咬金叫这儿来!”有人到西院去叫程咬金。程咬金回来就没睡,他越想越后悔,刚才我稀里糊涂的,怎么把秦王扔下不管了?也不知秦王生死如何?有人来叫,他耷拉着脑袋就奔正院上房来了。
到了上房,程咬金掀帘进去一瞧屋里二哥、三哥都在,李世民也在那儿坐着呢。急忙说:“二千岁,刚才是我一时莽撞,净想着万岁有旨要恩收尉迟恭,我不能打他,他能打我,我还不吗!回来我就后悔了,我不应该把您丢下啊!我说千岁,您是怎么回来的?”李世民说:“我用箭射中尉迟恭的盔头,他不敢再追,我就回来了。”“噢,好箭法!该着您祖上有德,命不当绝……”程咬金还要唠叨,一瞧李世民老着脸子不再理他,转过脸说:“三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呀?”徐茂功说:“我问你,你陪着千岁走马赏月,尉迟恭追来,你怎么不保护王驾?要不是千岁自己用弓箭护身,出了危险,这罪过你担得起吗?”“三哥说得也对。”“也对?好了,我看你这份儿太大,大唐国搁不下你,干脆咱们来个痛快的,俩山字摞一块儿,请出!这儿不要你啦!”“啊,我说徐茂功哎,我犯这么一点错,你就往出轰我?”“哎,就是要哄你!”“好嘞!二哥呀,哥儿俩一块来的,哥儿俩一块走,咱们走人啦!”秦琼笑了笑说:“大唐国可没轰我秦叔宝,要走你一人走,这儿饭我还没吃够,还得多呆两天哪!”程咬金一听,心里明白二哥为什么这么说话,本来是他给秦琼卖了嘛:“好,徐茂功哎,我可真走了。”徐茂功说:“走你的!”“这大唐国我还不呆了,要找个大山大寨,打出旗号,重整大魔国,你瞧有捧场的没有?”“你也配!当初没有我徐茂功,能有你这混世魔王!好了,我净等着你重整大魔国了,到时候我带兵伐你!”“咱们搁着这碴儿,小子,我走啦!”程咬金骂着街就出来了。他鞴好马,挂上大斧,带好零碎东西,可就走了。
三更时分,程咬金骑马出了南门。他信马由缰,顺着奔西南的大道就下去了。到了岔道口,本想往东回山东历城县看妈去,一想不成,就这么回去,大奶奶裴翠云一问秦二哥怎么没回来?我说什么呢?他准得说我没出息,净想家,那还轻饶得了我!没主意了,他跟马聊:“斑豹铁骅骝,斑豹铁骅骝,哪儿有吃的,哪儿有财,你就往那儿驮我!”这马能懂这个吗!它一头上了往南去的大道,驮着程咬金走下去了。走着走着,程咬金见前边有一座山,山上是密密匝匝一片松林。这时乌云遮月,看不大真切。到了山根底下,忽听山上嘡啷啷一棒锣响,冲下来一伙强人。为首的一个胯下马,掌中一条五股叉,冲程咬金一道江湖口,冲他要买路财。程咬金心里高兴:哈哈,我这马功劳不小,今儿遇见劫道的,可就有辙了。他把大斧摘下来,问道:“我说山大王,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山大王说:“胜我者有名,不胜我者无名!”程咬金心说,瞧我胜你的,要说当山大王你还差点,你也不知道我是卖什么的,连我都不知道我是卖什么的。他喊了一声“冒!瞧,劲儿绕”,搬斧头,献斧纂,说:“小子,点你!”人家合叉一挂。“劈脑袋!”大斧劈来,人家横叉架住。“削手!”“再削手!”斧刃顺着叉杆愣划拉,人家抬左手、再抬右手,一下没弄上。二马冲锋过镫这工夫,程咬金心里打上鼓了:对付一个山大王,怎么这斧招也不灵啦?二人把马圈回,程咬金还是“点!”“劈脑袋!”“削手!”“再削手!”一招都不灵。跟着来了个“掏耳朵”,人家大低头,躲过去了。二马冲锋又过去了,回来程咬金还是这几招,又加了一招“抹马”,大斧海底捞月奔对方马抹去,没想到人家用叉一搭,护住马脖子,嘡啷一声,斧刃砍到叉杆上了。二马冲锋,又走了一个照面,程咬金上边这几招用过,喊了声:“杵!”拿斧纂拐杵马屁股,这是最后一招了。人家一掰橙,没有杵上。程咬金心说怎么碴儿?这汗刷就下来了。打了好大工夫,东边天空微微亮了,程咬金这才看清楚了山大王的模样。他这个气:“哎哟!我当是谁,敢情是你呀!怪不得我这斧子一招都不灵呢!”要知这个山大王究竟是谁,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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