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有名不有名(余秋雨与陈鼓应)

余秋雨和陈鼓应在“老子注”方面没有可比性

余秋雨与陈鼓应本是不同领域的文化名人,但因余秋雨先生“积三十年之功”完成了《老子通释》,加之他在文化领域的名气,使自己跟陈鼓应先生在老子研究方面有了某些方面的可比性,因此常常有人把二人在《道德经》方面的研究成果拿来比较或作为佐证。

余秋雨有名不有名(余秋雨与陈鼓应)(1)

其实这两位文化大家,各有专长领域,但是要比较在老子研究方面的成就,二人还真的没有可比性,仅就他们的《老子注》而言,以前对余秋雨先生的《老子通释》做过评价,总起来说,他的《老子通释》属于儒释道大“融合”,老子思想在他的“通释”里被严重稀释变味了。

而陈鼓应先生的《老子今注今译》行销半个世纪,成为研习老子思想的“经典”读本。

之所以把“经典”二字引起来,是因为在“传统文化”领域,陈先生对《道德经》的解读堪称经典,所谓“传统文化”,其实就是“酱缸文化”——不把儒释道浸泡在一起相互熏染,似乎就不是中国传统文化。

不说余先生,光说陈先生;不是大而化之地说,而是以具体案例来说,看看陈先生的《老子今注今译》的“传统文化”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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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经》)研究的是是非非

这个问题涉及学术争议,也不太受人关注,我们只需简单梳理一下历代研究解读《道德经》大致情况即可。

这个问题必定涉及到《道德经》的版本,以及历来注解《道德经》的作者其学术倾向问题。

目前最为流行的是三国曹魏时期的王弼本,在王本之前是西汉初期的方仙道家河上公本,王弼之后,河上公本曾经长时期的失传过。但这两个版本的文本基本一致,不同的是河上公偏重于养生,王弼则是从哲学的角度来解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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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魏晋以来1700余年,老子注之类的文献汗牛充栋,但影响力能超过王弼的,恐怕还没有。魏晋时期是玄学大兴之际,魏晋之后,除了儒家,佛家也加入到“玄学”的讨论中并后来居上,成为玄学的主力,以至于南北朝之后“儒门淡泊”。

需要说明的是,“三玄(《老子》《庄子》《周易》)”思潮是儒家率先刮起来的,汉武帝时期设立的“五经博士”们,到了东汉时期,已经名存实亡,仅仅充当着汉王朝施行礼乐教化的摆设。因此,与其说“玄学”是所谓的“新道家”,倒不如说是儒学发展的新阶段更为恰当。

儒士们试图从繁琐的经学中解脱出来,到了东汉末,逐渐形成了以“祖述老庄”而立论,以调和“自然”与“名教”关系为宗旨的哲学思潮。以王弼为例,他想以“易道”会通孔老之学,把伦理纲常上升为自然之道,最终以“玄学”思想,嫁接孔、老、易三系的不同圣人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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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影响了南北朝时期的庄学、佛学、易学,直至两宋“道学(理学)”,“北宋五子”和朱熹,直到王阳明,没有一个不是老庄之学的专家。

由此可见,有三点基本的结论:一,玄学思潮是继两汉经学之后,又一次影响深远的学术思潮;二、玄学的初衷是打通儒道两家,这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次把儒道两大家结合起来的哲学尝试;三,从玄学开始,历来的注老、解老者,鲜有不涉及儒佛二家的。

此后,随着东汉道教的产生,老子思想被玄学化、世俗化的同时,也被宗教化。

时至今日,解读《道德经》的名家,多被冠以“圆融儒释道”的桂冠。下面来看看陈鼓应先生“老子注”中的儒佛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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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中的儒家解读

刚开始接触《道德经》时,参照的第一批译注本就包括陈鼓应先生的《老子今注今译》,他的“中国哲学道家主干说”,“《易传》哲学思想属于道家”等等“革命性”的观点,都曾强烈地吸引着我。

但是陈先生的“老子译注”,在儒家文化圈中,依然难以摆脱“三教圆融”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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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造物主吗?

在宗教教义里肯定是,但在老子思想里肯定不是。

儒家的伦理纲常等级观念深入人心,宗教更要设计一个至高神作为人们顶礼膜拜的偶像。这是佛儒道“三教”的共同特色。然而作为道家创始人的老子,他没有这样的思想。

老子说:生而弗有,长而弗宰;万物归焉而弗为主(王本是:衣养万物而不为主);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

大道不是神祇,没有神格,它与万物之间是“辅”而不是“主”,因而不存在“主仆”依附关系,也不存在“主宰”与“被主宰”的关系,“以道观之,物无贵贱”,更不是祥瑞灾异的谶纬之神。

但陈先生在他的《老子注》里确定无疑地把“道”理解为“主宰”“宗主”。他对“道冲,而用之又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的解释是:道体是空虚的,然而作用却不穷竭。深渊啊!它好像是万物的宗主。

陈先生不仅把“道”的虚空无限,能“容纳”万物而不盈满理解为“作用不穷竭”,更把作为万物“起源”的“宗”,理解为万物的“宗主”,给万物找到一个“主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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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盈”字,无意间透露出陈先生的以儒补道思想

《道德经》中,“盈”出现10次,都是盈满之意。老子文本,涉及形容词的,通常都是对事物初始、发展、变化状态的客观陈述,不含感情色彩,没有价值倾向,更非鸡汤说教。因此“盈”也只是状态描述,而非劝诫、教化或者励志。

老子说“持而之,不若其已。”这个“盈”是指在已经持有的基础上的继续添加,这是老子对“不知足”行为的动态描述,所以老子警告说“祸莫大于不知足”,要赶紧停下来,因为“夫唯不欲盈,是以能蔽而不成”。

而陈先生对“盈”的解释是:只因他不骄傲自满,所以能去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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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身体就没有了大患”,这是宗教教义,而不是老子的思想

老子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老子的意思是: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不知足”,有切“身”利益的牵挂,如果我没有这些切“身”利益的牵挂,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

老子接着说:“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汝可以寄天下”。老子强调的是为道圣人的“以身为天下”,这才是“无身”的经内解释。即是说:圣人以百姓心为心,“后其身”“外其身”,不与民众,“天下皆乐推而弗厌”,我还有什么祸患呢?

陈先生把“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译为:我所以有大患,乃是因为我有这个身体,如果没有这个身体,我会有什么大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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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这种译文很显然是宗教性质的,可能他认为这样更通俗化,更易被人接受,却无意间把译文引向宗教领域。

但是很简单:老子要的是“无为之治”,没有了身体,如何“以身为天下”?

遗憾的是,陈先生在注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汝可以寄天下”时,却是另一番解释:“所以能够以贵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寄托给他;以爱身的态度去为天下,才可以把天下寄托给他”。前边说“不要身体”,接着就说“以贵身的态度去为天下”,到底这个“身体”是舍弃呢?还是要“贵”呢?

人们常说,天下之大,注老者之众,至今没有一人能解透《道德经》。是的,即便如陈鼓应教授那样的“道学”大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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