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小时候的蛋糕(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蛋糕)

文 | 毕可林

读了尹浩洋先生的新书《烟台名吃故事》,一下子勾起了我满满的童年回忆。

我曾一度认为,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是妈妈过年蒸的大饽饽。我老家是威海的文登北店子村。人多地少,土改时一人只能分到一亩二分地。

我们家分了五亩山地和三亩泊地。父母商议着说,那五亩山地种地瓜吧,要保证一家人吃饱饭。那三亩好地就种麦子,翻身这么多年了,咱也要让孩子们吃上白面饽饽不是?

饽饽是好大的诱惑。我盼望着过年,因为那意味着要吃白面饽饽了。为了早日吃上白面饽饽,我抢着和姐姐一起推磨磨麦子。

幼小的我那时还没有磨盘高,妈妈给我专门制作了一根绳子,绑在推磨的棍子上,我拉着绳子跟随着姐姐转,转得晕头转向也不委屈——有白面饽饽的诱惑呢!

那时候的麦子是老品种,也没用什么化肥,产量很低。好年景一亩地可以收三升麦子(一升30斤),我们家三亩地一年才收获270斤麦子。

即便这样,全家人已是欢天喜地,这意味着来客人和过年吃就足够了。

回忆小时候的蛋糕(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蛋糕)(1)

石磨推出的面粉特别细特别白,推完磨再用细罗细细地筛过之后,白面像雪花一样白,一斤麦子只能筛出4两精白面粉。

妈妈用这面粉蒸出来的大饽饽,又甜又香,我一度认为,天下最好吃的就是妈妈过年蒸出来的雪白香甜的白面大饽饽了。

直到有一年妈妈带我们去姥姥家,我才发现,天下还有比妈妈的过年饽饽还好吃的东西!那东西就是当年的蛋糕。

妈妈带我们去姥姥家是提溜着一个大篮子去的,里面装了4个大饽饽、4个肉包子、4个莲子,还有一包油渍麻花的桃酥点心。

在姥姥家,舅舅和舅妈是用猪肉炖粉条加上白面大饽饽来招待我们。好东西可以管够吃,这简直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回家时,舅妈将大篮子的东西调换了一下:白面饽饽换成了他们制作的大枣饽饽,麦穗形状的肉包子换成了月牙式的豆包子。最重要的是,那包桃酥换成了一包蛋糕!

回忆小时候的蛋糕(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蛋糕)(2)

后来,妈妈说那蛋糕是在满家亲戚中“转圈旅行”后才来到我们家的——从叔叔家转到了姑姑家,从姑姑家转到了姨妈家,再从姨妈家转到了舅舅家,最后从舅舅家落户到了我们家。

那蛋糕的味道好馋人呐!我在姥姥面前不敢说我喜欢,但我的哈喇子真真是从嘴角流到了脚背上!回家的路上,我的眼神基本没离开过那包蛋糕,不断地、频频地抓紧呼吸,怕浪费了那美好的香味。

回家后,妈妈把蛋糕藏到了大柜里,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闻着那美味简直是睡不好觉:晚上做梦都是那蛋糕的香味,半夜醒来砸砸嘴,好像已经吃过了,满嘴巴好似都是那蛋糕的味道。

终于有一天,我憋不住了,瞅着妈妈不在家,偷偷踩着凳子,拿出了那包蛋糕,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块,然后包好放回原处,尽量恢复原样。

接下来,我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了那块蛋糕。天啊,又甜又香从未享受过!我简直成了神仙!

几十年过去了,我至今不知道这偷吃蛋糕的事情妈妈知不知道,但那蛋糕的美味却一直留在我心里。

走遍了县、乡、村,吃遍了北、上、广,却再没有吃到那种幼年的蛋糕。岁月漫漫,我也永远吃不到妈妈用一斤小麦磨出四两面蒸出的白面大饽饽了。惜乎,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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