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相约三月的小镇(三月的江南想你的米店)

又到三月,黄土高原正月里的积雪才刚融化,紧接着刮一场暖一截的扬尘接踵而至,寒冬刚刚转身,北风仍在躁咧,尽管气温快速回升,但温柔的春天还远不见踪影。而读者发来的照片显示,江南的花儿已经盛开。

三月,江南。

我想,不会有比三月里的江南更让人心醉的地方。在这样的三月,不会有比《米店》更扣人心弦的歌谣。

和我相约三月的小镇(三月的江南想你的米店)(1)

2007年,张玮玮宅在北京一个老式居民楼,日子过得困顿,与女朋友是异地恋。女友是江南人,当时想毕业后开个杂货铺,起名叫“米店”。

于是,此前从未去过南方的张玮玮,一个来自甘肃白银的正经西北汉,因为爱情,写出了人生第一首歌《米店》。

几多年后,《米店》成为很多人心目中最好的中文歌曲,也包括我,《米店》是我认为的最美的中文民谣。

《米店》也是我心目中憧憬的江南的样子。

是的,对于许多和我一样的北方人而言,“江南”是一个梦幻的词。

和我相约三月的小镇(三月的江南想你的米店)(2)

在我们的文化版图里,存在着一个“文化三角”。这三个角分别是长安、北京和江南。

长安是周秦汉唐隆兴之地,培养了中华民族的基本价值观和性格,代表着传承与浩然;

北京是近八百年来华夏命运的咽喉,它处在内地与关外、中原与草原、大陆和海洋的十字路口,是各方矛盾交织之地,但也是中华民族的力量与威严的凝聚之地;

与苍茫的长安和坚硬的北京所不同,江南则是国人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存在。

这样的江南,没有人不爱。这样的江南,没有人不疼惜。

哪怕千百年来,我们的话语体系里,“江南”这个词,“江南”指何处,都发生过不可忽视的变化——

最早先秦时期,“江南”指的是“楚江南”,基本范围在今天的湖南和湖北;

隋唐时期,行政区划“江南道”覆盖今天南方多个省份,即便拆分后的“江南东道”,不仅包括苏南、皖南、浙江,还包括福建一些地方;而“江南西道”作为江西的省名来源,则包括江西、湖南、湖北等地。

清朝曾设置过“江南省”,大致等于今天的江苏和安徽。江南,已接近我们今天所熟知的江南。

在今天,如果从地理角度,淮河以南的长江中下游地区,都可以视为“江南”,即梅雨扫荡的区域;但以文化角度,“江南”则指的是长三角地区,是苏南、浙北和皖南。

此外,江南也绝非是“长江以南”的意思,比如扬州就位于长江以北,但不会有人怀疑扬州不属于江南。

正是这样的江南,既抽象又具象,既清晰又朦胧,才配得上成为无数中国人梦里的江南。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在我漫长的少年时代,对江南的隔空印象几乎全部来自于零零碎碎的叠加——水乡采莲、鲁迅《故乡》、烟柳画桥、苏州运河两岸的青瓦白墙、雨巷里撑着油脂伞的姑娘、十里秦淮、“苏湖熟天下足”、桑基鱼塘、“江南七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和我相约三月的小镇(三月的江南想你的米店)(3)

直到,23岁时,我第一次跨过“秦岭-淮河”南北分界线,亲身踏足江南。火车一路向南去,过淮河的时候,我看到河面上有跑船;再到南京过长江时,火车生生跑几分钟才跨过江,这浩渺的江宽几乎震掉我的下巴。

我想,不少南方朋友可能不太能体会我们北方旱鸭子的心情,那么你们就类比成每年北方人目瞪南方人雪地狂欢吧。

后来,我把我的24岁留在江南。在南京的时候,周末的午后我经常去秦淮河边散步,就地图上那么小小的一条秦淮河,居然也跑着一艘又一艘货船。我无数次试想,如果我们北方的河流也能跑船,那么西北怎么可能闭塞,经济岂不起飞。

亲身来到江南后,更容易感受到的是一个现代而富足的江南,而那个梦里的诗意般的古韵江南,此刻仿佛逃逸到另一个平行世界。

但被现代高楼统治的江南,仍处处流露着文艺浪漫的气息。

在夜幕降临后的夫子庙,十里秦淮,仍是百转千回的金陵韵味;在被青翠的爬山虎遮掩的先锋书店,你对南京骨子里的诗意品味仍会肃然起敬;在苏州的平江路,当我看到古城水巷上撑船的阿姨和桥上的游客对唱《小城故事》时,我就知道古城里仍有生活感,旅游开发并没有将一切赶尽杀绝;在苏州金鸡湖畔的诚品书店,有无数人慕名而来拜访一家书店,这群人、这里的江南人,不能不可爱;在杭州京杭运河的拱宸桥上,我看到南来北往的货船,千百年来,正是他们,从这座桥下出发,一路北上,将江南的粮食和丝绸运往洛阳、长安和北京;在西子湖畔,白居易和苏东坡留下的湖堤依然坚挺,杨柳垂青,水光潋滟,我可以旁若无人地唱着《千年等一回》,雷峰塔在我的歌声里岿然不动……

这也便是江南。

和我相约三月的小镇(三月的江南想你的米店)(4)

她依然是每一位国人心里珍藏的那个诗意江南。如果你愿意再多一点耐心,去细细品味的话。

在江南的日子不到一年,我便因故回到北方,仿佛梦一场。

我回到“文化三角”里的另一角,回到我最熟悉的长安。但在重回北方的日子里,我再也没能找到当初在江南时的那份小小的惬意、自如与闲适。长安有更加厚重的文化感,但我的脚步总是难以驻足。

我不确定这究竟是长安与江南的不同,还是当年24岁青春烂漫、心无包袱一身轻的我,与如今28岁步履凝重、百斤担子加铁砣的自己之间的区别。

但总归,走过的路是算数的。尽管江南已没有我的痕迹,但一首《米店》响起,我的24岁,终究可以回到我的梦里——

看到梦里的我140斤,身形俊俏,远不是今天发福的样子,于是我欣慰地笑了,果然,做梦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不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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