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决定去做保姆140集(女作家去做保姆)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中餐馆里,二姐请大家吃饭。她请大家吃饭的目的,一是过年了,大家乐呵乐呵,二是给大姐夫送行。
二姐说给大姐夫送行,没说给大姐送行。那就是大姐夫要走,大姐不会走。
二姐说完,向众人举着杯子,说:“大家有酒量的多喝点,随意,我先干为敬。”
二姐喝了杯中酒,大姐夫也喝了杯中酒。大姐呢,只是把酒杯贴到唇边,轻轻地啜了一口。
二姐说:“大哥,现在你主持吧,我的话说完了。”
大哥笑了,说:“你请客,你说吧。”
二姐笑着说:“那我就点名提酒了。”
大哥说:“你请客,你做主。”
二姐看向老夫人,说:“妈,还是你先提酒。”
老夫人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子,望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大姐和大姐夫的身上。
老夫人轻声地说:“我呀,就一句话,2023年了,大家都健健康康的,珍惜我们的生活,珍惜感情。就这一句——”
老夫人最后一句话,有些动情。她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急忙把酒杯放到唇边,喝了一口酒。
众人都有些紧张地注视着老人。
红酒划过杯子,像穿过时光隧道。
老夫人的眼睛里忽然泪光盈盈,好像那些红酒,穿越她的身体,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老夫人把杯子放下的时候,她用手拂掉了挂在眼睫毛的上的泪水。
她放下杯子,端详着众人,忽然,脸上的皮肤舒展,她笑了。说:“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还能喝多了?我都多大岁数了,以为我是海生呢?妈不会喝多吧,大家快吃菜吧,别尽是喝酒。”
老夫人张罗大家吃菜,她看向董燕,说:“小燕,不能装假啊,到了饭店,咱们都别客气,想吃什么,就来什么,这么一大桌子,吃不了也浪费了。”
董燕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点点头。
董燕和许夫人挨在一起坐着,两人中间坐着妞妞。许先生给妞妞做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董燕带到了饭店里。
这样,大家就放心了,妞妞被困在她自己的椅子里,她掉不下来,但她自己也出不来。
妞妞的两只眼睛锃亮,盯着满桌的饭菜。许夫人夹了一块南瓜,用小勺把南瓜的外面一圈都刮下去,只剩下里面一小块南瓜,她把南瓜放到妞妞的碗里——
妞妞在许家用的碗都拿来了,没想到,董燕这方面考虑得这么周全。
许夫人一心一意地喂着妞妞,似乎没在意饭局上大家的谈话。
老夫人提酒之后,大哥提酒。
大哥说:“我也就一句话,首先感谢梅子,招待大家吃饭,还到档次这么高的饭店请客,以后大家请客,都不许到这儿来,太贵了。”
二姐夫连忙说:“大哥,让你提酒,不是说这个,说点拜年嗑。”
大哥笑了,瞥了二姐夫一眼,随后看向大姐夫和大姐,他说:“其次呢,给方之践行,方之啥时候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大姐夫听到大哥的话,他重重地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姐不动声色地瞥了大姐夫一眼,那一眼里有责怪,也有关心。
大姐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对大姐夫说:“少喝点,不年轻了。”
大姐夫低声地说:“没事儿,红酒。”
大姐说:“红酒后反劲大,你忘了你喝多的时候了?”
大姐夫脸上带了笑,一反刚才的沮丧,两只眼睛也闪烁着纯真的光泽。
大哥看着大姐夫,说:“方之,你提酒。”
大姐夫攥着酒杯,站了起来,说:“我提三口酒,今天借梅子的酒,我借花献佛,先敬老妈一杯!”
大姐夫端着酒杯,跟老夫人的酒杯相碰,他感激地说:“老妈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祝福老妈,健康长寿,活到一百岁!”
大姐夫说着,自己就把酒一饮而尽。
老夫人笑着喝了一口酒,说:“谢谢你,谢谢你——”
许先生却不高兴了,他端起桌上的醒酒器,给大姐夫斟了半杯红酒,说:“大姐夫,你先自罚一个,我再跟你说话!”
大姐夫愣怔了一下,看着他的小舅子,狐疑地问:“我,犯规了吗?”
许先生说:“你犯规了,罚你一杯!”
大姐夫思忖着,不服输地说:“我哪犯规了?”
许先生说:“我要是罚你,你肯定就是犯规了,你先喝,我就罚你一杯;你要是让我先说你犯啥规了,我要是说出来,大家都认同的话,你就得喝双份儿!”
大姐夫说:“你先说吧,我宁可喝双份了!”
大姐蹙着眉头,嗔怪地横了大姐夫一眼,低声地说:“你嘚瑟啥呀?你能犟过海生吗?”
大哥看了看许先生,又看向大姐夫,说:“方之呀,凤子说得是对的,我看呢,你还是听她的意见吧。”
许先生看到大姐阻拦大姐夫了,他笑着说:“大姐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不听听场外的意见呢?”
大姐夫低头看了大姐一眼,说:“我今个就听自己的了。”
许先生说:“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许先生站起来,冲大家伙说:“大姐夫刚才后半句话说,祝福老妈,健康长寿,活到一百岁,是这么说的吧?”
大家都点头,目光都看向许先生。连老夫人也暂时忘记了忧伤,向她的老儿子看去。
许先生说:“我早就跟老妈商量好了,老妈已经答应我了,使劲活,活到妞妞结婚,生孩子,活到120岁。可大姐夫刚才咔嚓一下,就让老妈活到一百岁,你们说,大姐夫犯没犯规?”
大家都笑起来,还没等说话呢,大姐夫就端起了酒杯,说:“我自罚一杯,确实犯规了!”
大姐夫说完,把杯中的红酒又一饮而尽。
许先生一直站着,手里擎着醒酒器,又要给大姐夫斟酒。
大姐连忙站起来,把手向许先生一伸,说:“酒给我。”
许先生把醒酒器往旁边一躲,说:“大姐,给你干啥呀?”
大姐说:“我给他倒酒。”
许先生犹豫了一下,看向大哥。
大哥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睛,许先生就把酒递给了大姐。
许先生说:“你可不行向着大姐夫,这杯罚酒,我大姐夫必须得喝。”
大姐接过醒酒器,给大姐夫斟了酒,又给老夫人斟了一点酒,她把醒酒器放到桌上,忽然,她端起大姐夫的酒杯。
大姐看着许先生说:“你大姐夫气管不好,多少年了,都不敢多喝,今天这杯罚酒,我替他喝!”
大姐把酒杯里的酒也是一饮而尽。
大姐夫想站起来夺下大姐手里的酒杯,但大姐已经喝了酒。
大姐此举,让我感到大姐心里还是很关心大姐夫的。
大姐关心大姐夫,跟老沈关心高凤琴有点不一样。大姐关心大姐夫,是出于一种体贴,照顾。
老沈关心高凤琴,好像更多的是责任。
大姐又对众人说:“大家好好吃饭,酒还是要少喝,这一桌美食,不吃掉,可辜负了——”
大姐说着,还拿起筷子,先给老夫人家了一块南瓜,舀了一勺南瓜里的肉丁,随后,大姐夹了一块炸三样,放到大姐夫的碗里。
大姐说:“刚才老妈说了,一家子团团圆圆,健健康康,就是最美好的生活。”
大姐端起醒酒器,给自己满上酒,她端起酒杯,望着众人说:“从今以后,我们大家要珍惜生活,珍惜感情,珍惜我们拥有的一切!”
二姐高兴地说:“哎呀,大姐,你说得太好了,这回我也干了!”
大哥说:“梅子,你起啥哄?这是红酒,不是啤酒,干啥干?”
二姐夫看着嬉笑的二姐,说:“傻媳妇,红酒多贵呀,别干了,抿一点得了!”
老夫人看到大姐替大姐夫喝酒,夹菜,老人的一张脸舒展了,好像水波中荡漾盛开的莲,一瓣一瓣地绽放。
大嫂挨着老夫人坐着,她给老夫人布菜,说:“妈,高兴就多吃点,但要少喝酒。”
老夫人说:“别给我夹了,我能够着菜,你照顾一下小虎。”
小虎才不用人照顾呢,大家喝酒的时候,他已经干掉了几块锅包肉,又吃了几块溜肉段,还在吃挂浆白果。
我都有点担心,这孩子吃多了,会涨肚
小虎看到他的奶奶在给太奶奶夹菜,他也学着奶奶的样子,给太奶奶夹菜。
小虎夹了一个挂浆白果,放到老夫人的碗里,奶声奶声地说:“太奶奶,你吃这个,这个可好吃了,我也祝太奶奶活到120岁。”
众人听见小虎的话,都笑了起来。许先生连忙走过去,在小虎的脸蛋上用力地亲了一下,说:“大孙子,你跟二爷一样的,你太招人稀罕了。”
许先生用筷子把老夫人碗里的挂浆白果夹起来,说:“小虎呀,这个太奶不能吃,太黏了,会把太奶嘴里那两颗牙蘸掉的。”
许先生把挂浆白果塞到自己嘴里,咔嚓咔嚓,嚼得倍香!他指导小虎,说:“这个豆腐,太奶奶能吃。”
小虎连忙用勺子盛了满满一勺的豆腐肉末,放到老夫人的碗里,说:“太奶你吃这个,这个也香。”
酒席上,智博和小豪也提了酒,但两人一直在开小会,窃窃私语,说个不停。具体说什么,也没听清。
许夫人一直喂着妞妞,喂饱了妞妞,她才注意到智博。
许夫人忽然问:“智博,小晴咋没来呢?”
智博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妞妞,说:“妈,你眼睛里就你老闺女,才想起我来呀?”
许夫人笑了,说:“你不是大了吗?妈妈要是天天眼睛里有你,最好再跟你一起上大学,你乐意呀?”
智博说:“乐意。”
许先生看着妻子和儿子说话,他笑着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智博,你得像你智勇哥哥学习,往大城市走,开阔眼界——”
智博说:“爸,你咋留在我奶奶身边了呢?还让我往出走!”
许先生被儿子怼个跟头,自嘲地说:“哎呀,这小子小嗑扔得挺硬啊,把我都怼了。”
智博得意洋洋,还想炫耀一下。
大哥的目光看向智博,智博嚣张的身体立刻有所收敛。
大哥说:“智博,能远走他乡干一番事业的人,像你大姑父,都是有远大抱负的人。”
大姐夫连连摇头,谦虚地说:“可别这么说,人各有志——”
许先生有点沮丧,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哥。
许先生这一生,就是在等待大哥的夸奖,和等待大哥夸奖的路上。
大哥说:“但是,能守在家里陪伴父母的人,都是平凡中的英雄!”
许先生就像久旱的麦苗,遇到一场大暴雨,立刻支楞巴翘的,他端起酒杯,说:“来,大家干一个,为大哥这句话干杯。”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酒杯里的红酒,渐渐地少了。
小豪一直隐在众人的身后,他其实坐在桌子前,但是,他好像隐在幕后一样。
小豪的椅子,不像别人似的,都靠近桌子,小豪的椅子距离桌子的距离有点远,好像隐居世外的感觉。
众人要小豪提酒,他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说:“祝福大家在红尘里吉祥,喜庆。”
小豪的话也没有毛病,但总是感觉他有点怪怪的。究竟哪里怪,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饭局结束,大家往出走时,大姐夫脚步踉跄,大姐在旁边扶了他一下。大姐夫攥住大姐的手,但大姐的手挣了出来。
赵老师和大叔在饭桌上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只是简单地提酒。
饭后,大家往外面走时,董燕抱着妞妞,智博拿着妞妞的椅子,许夫人走在后面。
许夫人走到赵老师和大叔身边,低声地说着什么,两位老人点点头。
从饭店出来,已经是满街灯光。道路两侧灯光璀璨,车辆如织,远天的夜空上,星星也被灯光吓跑了,躲得远远的,看不见了。
大家纷纷上车,我没有上车,因为中餐馆距离老沈的电梯楼很近了。
众人都散去之后,却看到灯影里,有个人驻足在十字街头,默然地注视着夜色。
那个背影是小豪。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小豪缓步穿过街道,他不徐不疾,缓步而行,长身玉立,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我回到自己的楼上,拿了两本书,就匆匆地回到电梯楼。
我以为老沈已经回来了,打开房门,却只有大乖和小鹦鹉在等我。
房间里只要有人居住,地面就有灰尘。
我劳累了一天,不想干活了,只想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可是,看到地板上的鹦鹉粪便,大乖掉的毛,还有我掉的长头发,再加上抖落衣服掉下的皮屑,地板必须拖一下了。
现在,不是我和大乖生活,而是四个人的生活,房间一天要打扫一次,否则,第二天就感觉房间里灰扑扑的,不整洁。
我擦抹了窗台,拖了地面,老沈还没回来。
靠在床上,看一会儿书,已经是九点钟了,老沈还没回来。
我忍不住,给老沈发了一条信息,说:“哥,快到时间了,记得约法三章。”
老沈没回话,过了一会儿,楼下听到车声,隐隐地,听到车库门打开的声音,这个大灰狼终于记得回山了。
我来到窗口前,往楼下望。看到老沈和一个人站在车库门口,大概是雇了代驾吧。
这一天,代驾得花多少钱?还不如打车上班了。
老沈一进房间,浑身的酒味直冲我的鼻子。老沈看着像是没喝多,走路还走直线。
不过,他一脸谄媚的笑容,尤其是我给他拿拖鞋,他的大手攥住我的手腕,力量太大,他已经掌控不了浑身的洪荒之力。
啥也别说了,这就是喝多了。
喝酒之后理智的人,我喜欢。喝酒之后不理智的人,我不是讨厌,是非常讨厌。
我不悦地说:“大哥和海生都没应酬,你咋还有应酬呢?”
老沈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是桃花朵朵开。他说:“就是因为大哥和小许总今天晚上都有事,其他副手也有任务,我就去陪客户了。”
我把老沈甩到一旁的皮鞋,放到鞋架上,说:“陪客户就陪客户呗,那也不能往多了喝呀?”
老沈一下子把我拽到他面前,看着我的脸,认真地问:“我喝多了吗?”
我说:“你看你都啥样了?鞋子都不好好脱了,你说你喝没喝多?”
我从老沈的手里挣脱出来,说:“你到镜子前去看看,看你喝没喝多。”
我的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也不好听,老沈有了触动,他也不太乐意,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关门的动静有点大。
我拿了纸巾,把门口地板上,被老沈踩的鞋印擦抹干净。
这时候,老沈从卫生间出来了,他走进客厅,靠在沙发上,开了电视。
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
我更不高兴了,说:“哥,你大半夜的还看电视?早点睡吧。”
老沈说:“我看新闻。”
我说:“都几点了,你看新闻?”
我心里话呀,还看新闻,你要参政啊,还是咋地?一天新闻都不能不看?
老沈说:“我看晚间新闻。”
我听老沈的话音不对,抬头去看,呀,老沈的脸也绷起来了。
我没搭理他,直接走过去,拿起遥控器。
老沈伸手就来抢遥控器,把我的手弄疼了。他说:“我看个电视你还管我?”
我说:“我管你啥?这都半夜了,你要看电视你就看,但你把声音放小,要不然邻居该骂咱们没素质了!”
我把电视音量调小,把遥控器扔到老沈怀里。
我转身一走,老沈就把电视的音量又调大了。
我不高兴地说:“哥,你要干啥呀?跟我杠上了?”
老沈不说话,也不看我,两只眼镜瞪着电视。
电视的音量大得都快震耳朵了。
我真想把电闸拉了,但是,那有点激化矛盾了。
我也想转身带着我的狗,回我自己的家。这个破楼谁稀罕住啊,大半夜的还制造噪音,多膈应人呢!
但转念又一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应该这么做。因为走了容易,那我以后还回不回来了?
我如果还想回来,就不能走。
老沈是喝多了,才会这样的。我为老沈找借口。
我转身去了书房,没有去卧室。因为卧室距离电视的距离太近,书房是在这个房间里,距离电视最远的地方。
我进了书房,关严门,电视的声音还能透进来。
老沈这个混蛋!
我把电脑打开,戴上耳机,干点活儿。人一旦忙碌起来,什么烦恼都忘了。我写了两千多字,关上电脑时,忽然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客厅里的电视声音也小了。莫非是老沈来求和?
我打开门,呀,不是老沈,是大乖。大乖委屈地看着我。
我抱着大乖走进客厅。
沙发上,老沈已经睡着了,蜷缩在身体,好像怕冷似的。
电视还在播放,但声音很小很小。
我到卧室拿了被子,盖在老沈的身上,把壁灯也关掉。
再次回到卧室,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
这是一个独处的夜晚。客厅里传来老沈微微的鼾声,还有大乖的鼾声,还有鹦鹉偶尔扇动一下翅膀的声音。
屋外,一辆夜行货车飞驰而过,反倒衬得房间内更加安静。
我心里似乎浮起很多想法,但那些想法就像蒲公英一样,被风一吹,飞到空中,我伸手去抓,却一个也抓不到。
感觉到一种孤独。一种似曾相识的孤独。
一个人的孤独是落寞,两个人的孤独是寂寞。
一早,似醒非醒之间,有人轻轻抱住我,我的额头被亲了一下。
我不用睁开眼睛,就嗅到老沈身上的味道,那是种好闻的像夏日清早露珠的味道。
我闭着眼睛说:“醒酒了?”
老沈说:“嗯。”
我撑起身体,在老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并往起爬。我说:“我给你做早饭吧。”
老沈伸手按住我,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做早饭了,饭好了叫你。”
他又抚摸一下我的脸,出去了,轻轻地带上门。
他冲澡了,头发湿漉漉的。
门随即被大乖的爪子扒开,大乖在我的床头哼唧。他要上床。我没让他上,转过身,又睡了。
再醒来,窗帘外面已经亮了。
厨房里,老沈榨了两杯豆浆,煮了两个鸡蛋。
餐桌上,还放着一盒小笼包子。这是他做的早餐?
我笑了,剥掉鸡蛋壳,咬了一口鸡蛋,喝了一口豆浆,赞美着:“哥,你榨的豆浆太好喝了,是我这辈子喝得最好喝的豆浆。”
其实,一点都不好喝,太稀了。我榨的豆浆会放点大枣,甜滋滋的。
不过,善意的谎话还是有作用的,老沈挺高兴,说:“明天我再给你榨。”
我说:“哥,冰箱里我买了大枣,你可以放六颗大枣,六六大顺。”
我其实想说,一个人一天吃三个大枣,对身体有好处。但男人大多记不住这些,男人会记住哥俩好,四喜财,六六大顺。
老沈吃完饭,就开车上班了,我善后。收拾完厨房,到书房又工作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关闭了电脑,去老许家上班。
下楼没多久,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驶过来。银灰色的车身,四个大车轮子,还有那个霸气的车牌号,这不是许先生的车吗?
车子开到我身边,刷地停下了。车厢降下一半,露出小军的脸。
小军冲我笑:“嫂子,干啥去呀?”
我说:“上班去。”
小军说:“我师父还没跟你换工作呢?”
这个家伙怎么又提这个茬?我反问他:“你怎么到这个小区来了?”
小军说:“今天二嫂的爸妈要回大安,我开车去送他们。”
哦,我想起来了,最后一次去赵老师家打扫卫生,我曾经听到赵老师和大叔争执,好像是为了回大安的事情。
旁边一栋单元楼,就是许先生给赵老师两口子买的楼房。但见楼门一响,赵老师开门出来了,她手里提着两包水果。
赵老师站在门口,用膝盖挡着门,大叔随后从门里出来,手里也是大包小包地提着。
我赶紧过去,帮着赵老师拿东西。小军也跳下车,帮大叔拎东西。
大叔说了赵老师一句:“你的手刚好,不让你拎着东西,你非得拎着。”
赵老师笑着说:“我这手不是好了吗?没事了,好利索了。”
我把赵老师拎的东西放到车子的后排座,小军也把大叔拿的东西放到车厢里。好像都是吃的东西,不能放后备箱。
要是放到后备箱里,一路上,食物就都冻上了。
老两口搀扶着上了车,车子很快驶离我的视线。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争争吵吵,就是一辈子。
穿过马路,穿过上班的人流,忙忙碌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车声,笛声,笑声,还有狗飞声,鸟鸣声,风声,还有树枝在风中摇摆的沙沙声,汇成一个多彩多姿的世界。
许家的门口,停着许夫人的车。我以为许夫人今天没上班呢。
却看到智博从房间里出来,走出小院,向大门口走来,他手里提着两个皮箱。
智博看到我,笑着说:“红姨来了?”
我打开院门,智博把两个皮箱放到许夫人的后备箱里。
我说:“智博,你要出门啊?”
智博说:“不是,送我大姑和大姑父去火车站。”
又是送行。
哦,大概昨晚大姐和大姐夫在许家住下了?
我心里一动,大姐这次要跟大姐夫走?两人彻底和好了?
我进了客厅,看到大姐正从楼上下来,董燕抱着妞妞,跟着走下楼梯。
老夫人和大姐夫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说着话。
看到大姐下楼,老夫人说:“凤子,再喝杯水吧。”
大姐说:“妈,不喝了,我们得去火车站了。”
老夫人一脸的难舍难分,说:“时间还赶趟,再唠一会儿。”
大姐说:“妈,我把他安顿好了,再回来。”
老夫人脸上的难舍难分不见了,她说:“别回来了,跟方之一起去吧。”
大姐笑了。
大姐夫也笑了,说:“妈,凤子先跟我去,帮我料理一下。学生上课了,我就忙起来,没时间陪她,她就回来陪您。等学校放假了 ,我也回来。”
老夫人琢磨着大姐夫和大姐的话,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游移不定。
大姐夫说:“妈,你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回来的。”
大姐也说:“妈,别惦记我们了,我走了,你要好好地吃饭,睡觉——”
老夫人又要哭了,两只眼睛里含着泪水。
大姐紧紧地攥着老夫人的手,说:“妈,这次我们说好了,不吵架了,我先跟他去,帮他料理一下,房子的事情也帮他处理一下,然后我就回来,等他放假了,他也回来。”
老夫人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妈就放心了。”
老夫人期待地看着大姐和大姐夫,说:“人呢,多能耐,到老了也得有个伴儿呀。尤其世伟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两个人,要相互帮助,相互谅解,听见没?”
大姐夫连连点头,说:“妈,让您为我的事儿操心了,放心吧,这回我不会再走错路了,我会跟凤子白头偕老的,除非凤子不要我了。”
老夫人破涕为笑,看着大姐和大姐夫,说:“我自己的闺女,我是知道的,凤子不会变心的。你们当年经历了那么多的沟沟坎坎,都走过来了,现在一马平川,这路就更好走了。”
大姐夫往门外走,大姐牵着老夫人的手,也来到门口,她不让老夫人送了。
但老夫人执意要送。
智博赶紧把架子上老夫人的羽绒服摘下来,给老夫人穿在身上。
突然,妞妞咿咿呀呀地说起话来,她吐字不清晰,但绝对是在冒话了。
妞妞还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向大姐伸去。董燕抱着妞妞,也往门口走。
大姐急忙说:“董燕,别抱孩子到门口,门口风大。”
董燕停住了脚步,妞妞还是向大姐伸着手,咿呀地叫着。
大姐走到董燕跟前,伸手摸摸妞妞的脸蛋,低声地说:“大姑过两天就回来。”
大姐的声音很低,老夫人的耳朵有点不好使,是听不到的。
老夫人一直把大姐送到门外,大姐和大姐夫上了车,智博开着许夫人的车,送站去了。
老夫人见车已经看不见了,才缓缓回身,撑着助步器,走回客厅。
过个年,加上老夫人年前病了一场,我感觉她又老了很多,头上的白发似乎白得耀眼。
但老夫人撑着助步器,一下下地拄着地,有力地走着。
她老了,但是她的目光依然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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