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有声书（福尔摩斯探案集）

十一、华生回忆录之补记

我们把杀人犯侯普送到了警察局。在那里的一间小屋里，他原原本本地讲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先告诉我们，他的胸部长了一颗即将破裂的动脉瘤，也就是说，他已是个命悬一线之人。对此他倒并不在意，只说这是他在大山中风餐露宿、操劳过度所致。现在他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至于何时会死去，已完全不重要了。在死前，他愿意将杀人的经过交代清楚，以便后人了解他的故事，对他有一个正确的解读。

他是这样说的：

独句成段

此句话独句成段，强调了后文侯普报仇的过程，说明了他复仇坚定的决心和意志力，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

“由于我无法到法庭上去控告锥博和斯坦杰逊谋杀，因为条件根本不允许，而且我也没有证据，于是我便决心担负起法官、陪审员、行刑手的全部职责，自行了结他们的生命。那两个恶徒十分狡猾，知道我在追踪他们，便一心想要把我拖垮。可是他们太小看我了。虽然我总是穷得叮当响，但是我什么活儿都肯干。来到伦敦以后，我很快找了份赶车的活儿，勉强糊口。经过一番寻找，我发现他们就住在坎伯维尔区的一间公寓里。我每天都驾车跟踪他们，伺机下手。由于我留了胡须，所以不担心他们会认出我来。我知道，这一次他们再也不可能逃脱了。他们警惕性仍旧很高，也许知道有人在追踪他们，所以他们从不单独行动，也决不在晚间踏出房门一步。我跟了他们两个星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们提着行李上了一辆马车，便跟随他们到了尤斯顿车站。我让一个小孩替我看住马车，跟着他们进了站台，听见他们打听去利物浦的火车班次。当他们听说刚刚走了一班车，要等好多个钟头才会再有下一班时，斯坦杰逊显得十分不快，锥博却兴奋异常。我一直躲在他们附近的人群中倾听和窥视着。后来锥博有一些私事要办，便不顾他秘书的阻拦，硬要与他分头行事。他们商定若是未能赶上下一班火车，便在车站附近的哈丽代旅馆碰头。

19世纪末的利物浦车站。

图为福尔摩斯当时所用的显微镜。福尔摩斯经常使用高倍放大镜和光学显微镜来研究对办案有帮助的东西。

“我等待已久的重要时刻终于来临。我的仇人分别落了单，他们也就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了。我并不准备鲁莽地杀人了事，而是有一套周密的计划。我一定要让我的仇人知道是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知道他自己是应得此报，才肯罢休。巧的是，我有一个客人几天前去布瑞科斯顿路一带查看房屋，把其中的一把钥匙掉在了我的车里。在他从我这里捡回失物以前，我偷偷另配了一把钥匙。这样我就得到了一处完全听凭我处置的地方，非常有利于实施我的计划。就在我发愁该如何把锥博领到那栋空屋里去时，机会来了。我见他喝得醉醺醺地从一家酒店走出来，叫了辆马车，又回到他住过的那间公寓。看来这时他还是较为清醒的。在那里，他和一个年轻人发生了争执，差点儿被对方痛打一顿。他迅速地逃跑了，跳上了我的马车，让我将他送到哈丽代旅馆。当时我真是心跳加速、激动至极，生怕我的血瘤在那一刻突然迸裂。我放慢马车的速度，盘算着该如何行事。就在这时，他的酒瘾又上来了，叫我带他去了另一家酒店，吩咐我在门口等他出来。我一直等到那家酒店打烊，才见到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他。我很清楚，这一回我已是稳操胜券了。

“尽管我等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一个讲求公平的人。我愿意给我的仇人最后的机会。当我在美国流浪时，曾在一家医学实验室做过看门人和勤杂工。我从一位教授那里得知了一种毒药，是从南美洲人使用的毒箭中提取的毒素，名叫生物碱。它毒性猛烈，只要一小滴，就可以迅速夺人性命。我偷偷取了一些那种毒药，我自己对配药非常在行，所以就用这些毒药配制成了几颗易溶于水的小药丸。对于每一颗有毒的药丸，我都配上一颗外貌完全相同却无毒的药丸。我的想法是，在我向他们报仇时，每个人都有一次选择活下去的机会，从两颗药丸中选择一颗吞服。他们每人所剩下的另一颗，就由我吞下去。

“当时已经过了午夜，快到一点钟的样子，雨下得很大。我带他到了布瑞科斯顿路上的那间房子里。我按捺住异常兴奋的情绪，扶着他下了马车。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他所说的那家旅馆，就乖乖地跟我进去了。事实上，他醉得根本无法自主行走，于是我让他整个人靠在我身上，搀扶着他穿过花园，进了那间空屋。我用带来的一根蜡烛把屋子点亮，然后站在他跟前，对他说：‘伊诺克·锥博，好好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究竟是谁！’他迷茫地盯了我好久，然后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面部肌肉不住地颤抖着。我知道他终于认出了我。

照应前文

此处的描写和前文中福尔摩斯通过足迹分析两个人亲密地勾肩搭背的叙述互相照应，侧面反映了福尔摩斯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强大的逻辑能力。

“他被吓得够呛，挣扎着想离开我，满脸冒汗，牙齿也打着战。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我痛快地大笑了一场，终于体会到了复仇的快感。我告诉他当天很可能就是他的末日，又细数了他的罪恶，他被我狂怒的样子吓傻了。我想，当时的我看上去的确可怕，我说话的时候很疯狂，而且不断有大片的血迹从我的鼻子中涌出来，滴落在地上。这反倒救了我的命，否则我的血瘤很可能就抑制不住地爆发了。

我厉声喝止了他，把两颗药丸摆在他面前，让他选择。

“他嗫嚅着想求我饶命，还对自己的罪行百般狡辩。我厉声喝止了他，把两颗药丸摆在他面前，让他选择。他明白了怎么回事以后，吓得高声哀号起来，哭求我饶命。幸亏当时风大雨急，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等到我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乖乖吞了一颗药丸，我则吞下另外一颗。一两分钟之内，我们相互对视着，看看上帝究竟怎样裁决我们的命运。最后脸上现出极端痛苦表情的是他。我大笑不已，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我把露西的结婚戒指拿给他看，可是他已根本顾不上看了，他的整张脸扭曲得厉害，哪里还睁得开眼。然后他伸开双臂，大吼一声，就倒地死了。在确认他死亡之后，我发现地上到处都是我的血迹，便突然心生一计。我用血在墙上写下了一个德文字，是复仇的意思。我当时出于戏谑，想把你们的视线引开，使你们以为是某个政党所为。这个办法是我从报纸上学来的。过去在纽约发生过一件德国人被谋杀的案子，凶手也留下了同样的德文字，当时被普遍认为是一些神秘党下的黑手，从而成了悬案。

“之后我回到马车上，发现和我来的时候一样，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因为狂风暴雨还未停歇。在我驾车离去的途中，一摸衣兜，发现一直带在身边的露西的戒指竟然不见了。我十分着急，赶忙返回去寻找。那东西对我意义非凡，因为她是露西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找回它。我把车藏在附近的街道上，步行走向那间屋子，不想却撞上了一个刚从那里走出来的警察。我立刻装成一个醉鬼，才没让他对我起疑心。

他根本不接受这样的方式，从床上向我扑过来，想要掐死我。

“以上就是伊诺克·锥博被杀的经过。接下来我就要去杀死斯坦杰逊，为老费瑞尔报仇。我在哈丽代旅馆附近等待了一天，都没见他出来。我想他生性谨慎多疑，也许见到锥博失踪了，便预感到不妙。既然他如此狡猾，我便决定进旅馆去找他。我很快打听清楚了他房间的窗户。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顺着旅馆侧楼过道上的一把梯子，爬进了他屋里。那时他还没有醒。我叫醒他，告诉他他的死期已到，杀人必须偿命。我还跟他讲述了锥博的死，要他同样选择一颗药丸。他根本不接受这样的方式，从床上向我扑过来，想要掐死我。出于防卫，我掏出刀子刺死了他。我相信，即便他吞下了一颗药丸，结局也是如此。因为上天决不会怜悯他这种人。

“大仇得报以后，我又继续赶车，想挣够路费回到美洲去。一天，我遇到一个乞丐模样的孩子，他一直在找我，说贝克街221号有位先生要雇我的马车。我丝毫没有怀疑，就跟着他来了。之后我就被这位年轻的先生用手铐给铐起来了，他的动作那么轻巧利落，实在是我生平罕见。先生们，我的故事讲完了。也许你们一致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但我却认为自己和你们没什么不同，都是维护正义的执法者。”

侧面描写

通过侯普对福尔摩斯行动的赞扬，侧面突出福尔摩斯动作的敏捷。

他曲折离奇的故事听得我们入了迷，大家都陷入沉默里，似乎还在回味他讲过的那些细节。只有福尔摩斯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很想知道。在我登广告之后，替你来领取戒指的那个同伙是何许人？”

那罪犯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说：“我只能将我自己的秘密如实以告，决不会累及他人。看到你的广告之后，我也曾疑心会是个圈套。我的那位朋友自愿为我前去一试，我也就应允了。现在我想，你不得不承认，他干得的确非常巧妙吧。”

“毫无疑问。”福尔摩斯诚实地答道。

我的好词好句

☉鲁莽 不省人事 颤抖 狼狈 嗫嚅 怜悯

☉当时我真是心跳加速、激动至极，生怕我的血瘤在那一刻突然迸裂。

☉他被吓得够呛，挣扎着想离开我，满脸冒汗，牙齿也打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