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里从此再也没了你的影子(我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你)
今天521,是一个浪漫的日子。
但是我所写的与情爱无关,只关于亲情。
踌躇很久才开始写这篇文章,因为心情比较复杂,久久难以平静。
我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你,是对我的亲人,我最亲爱的外公,他前不久刚刚去世。
长这么大,也有很多亲戚年纪大了陆续离开,小时候关系很好,很珍惜,但是后来搬家啊,上学的一些原因,不经常见面,这份亲情停留在幼小的记忆深处,一直记在脑子里,偶然间听到某个长辈离世的消息,也会落泪,也会怀念,但是这些难过和惋惜是有限的。
而我的外公,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今年已经93岁了,在我们所有晚辈人的眼里,他都是一直的牵挂,表率和骄傲。他幽默风趣,思想开明,并不因为年纪大而跟不上时代。喜欢看新闻,对于现在很多时事政治都能朗朗上口。
老人背影
在我一直的记忆里,他都是睿智,聪明,值得让人尊敬的存在,几十年的像一盏明灯一样指引着孩子回家的道路,像一棵常青树,多年屹立在哪里。
外公冗长的一生,有很多经历,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他依然坚毅。
文革时期,那个年代因为外公家条件比起同村其他人条件要好些,外公和他父亲被当做富农批斗,扫大街,背上驮着大石头鞠躬站一天,脖子上面被挂上牌子,还有诸如此类的酷刑太多太多,导致外公的背有些佝偻,年纪越大越明显。
外公和他的父亲都是善良老实的人,只是那个年代,对于“成分”这个词比较敏感,穷苦人占大多数,大家渴望平等,有些人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但是如今我们看来,只不过人家过得好,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和头脑,是自己应得的。而在那个年代,不爱劳动,懒惰的人是贫穷的,反而是应该得到的人。
后来文革结束了,外公在外工作,结识了很多朋友,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外公真的认识好多人,和谁都能聊的很投机,这让我很诧异,后来听妈妈说,是因为他工作的原因,会在同县的不同地区调动,所以很多机关单位上的同事都认识。
他喜欢学习看书,喜欢学习,学习各种类别的东西,甚至会做裁缝,妈妈说当时外公在一个地方工作的时候,总是能当地的人打成一片,还像人家学习缝纫技术。
那个年代的书很少,外公有很多私藏,算不得珍贵,但是都是一些民间藏集,其中有很多关于各种疾病的民间药方,但是这些是否有用无从考证。
因为外公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学中医,在他90岁的时候,还能轻松的背出一些穴位药理。
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婆去世,外公因此受了打击,听力不如常人,需要讲话大声点才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内容,因为那时候年幼,对此细节我不是很清楚,没有记忆。
后来有了我,每次妈妈上班,他每天从邻村骑自行车,来照顾我,小时候很喜欢他穿制服的样子,当时懵懂无知,但是觉得很高大。
外公退休后,依然每天学习,他研究一些类似于五行八卦的书籍,就是我们平时说的“算命先生”,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他就会,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学的,不是很清楚。很多人会找他算自己的运气,做生意是否成功等,我小时候他会去旅游区的一个洞口“出摊”一个木棍撑着一个条幅,在风中飘荡,真的犹如电视上的算命先生般。每天他都颇有收获,那个时候就让我很羡慕。
后来大概70多岁的时候,他不在去外面算卦,但是依然还会有很多人来找,就给人瞧瞧,他是热情好客的,就当打发时间闲聊了,还会有被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虽然已经70多岁了,但是有一个年轻的心,他想考驾照,还和我姑父开玩笑说,给他搞个驾照玩,因为过了年纪,这个事情只是说笑而已。后来又让我舅舅给他买了一个吉普车,那个时候吉普车是军绿色的,方方正正,很拉风。平时就让舅舅带着他到处玩,偶尔在场地大的地方,他开着过过瘾,但是不能上路。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么大岁数了,还弄个车,真是稀罕事。
再后来可能觉得没意思,不能开着上路,又费油,就把车卖掉了,但是依然会骑着摩托车,去镇上,取工资,买东西。记得有一次我姑姑骑摩托车带着我回家,正好迎面碰到外公骑摩托在路对面驶过,他还单手开车,另一个手和我们打招呼,从容镇定,毫不慌乱,那个时候他已经将近80岁了。
等到80多岁的时候,又搞了几只山羊和一头小毛驴养,天天跟个农夫似的去放羊,裤子总是沾着黄土,妈妈给他洗了一会儿就变脏,村里人都说他是没受过苦,老了非要体验体验农民的生活。但是他就是有自己的那种闲情逸致,耳朵不好使,别人说什么也听不到,倒省了很多烦恼,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怡然自得。
村里人有什么红白喜事,有写帐的风俗,外公就是最佳人选,字写得也是相当漂亮,春节的时候自己学对联,毛笔字也很厉害,我小时候就感觉外公好像有种魔力,什么都会。
年纪大了,身体消瘦,力气就没那么足了,小毛驴的劲头很大,外公拉着绳子就能被摔个跟头,后来只能不情愿的送人了,就养几只山羊,偶尔也会听别人向母亲投诉,羊吃了谁家的庄稼。母亲也感到不好意思,但是只能告诉外公,下次别往那个地方栓羊了,因为羊是他现在的乐趣。外公很聪明,对于这些事情,他都想到比较好的解决办法,比如他会观察事物的规律和发展方向等,下次绳子如何绑不至于影响到别人等。
说到养羊,而不是养宠物,可能这跟外公的思维有关,他总是钻研生财之道,就比如,养个小狗,没有东西喂它,还要精心呵护,精力有限,而养羊就没有那么细致了,每天拉着羊去吃草,自己还能锻炼身体,不至于懈怠。生的小羊可以送人可以卖,一举多得。
在将近90岁的时候,外公瘦弱的身体,被强壮的小羊,摔倒了沟渠里,摔伤了腰,躺了近一个月,因为不能动,导致身体机能下降,痰咳不出,发炎等,天天发烧不止,那是他活几十年来第一次输液,住院,因为年纪大,高烧不止,医院查不出原因,省医院都已经没有办法了,舅舅跑了几次北京医院,找专家,也依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或许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外公绝食抗争,坚决不在住院,要回家。医院已经放弃治疗,所以家人也只能依着他回家,就和小孩得到满足一样,外公回家就开心了,好好吃饭,然后请中医给开了中药,对于没怎么吃过药的外公来说简直是难受的过程,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吃完还得吃块糖,像个孩子,终于,吃完6副中药以后不再发烧,至于腰伤只能慢慢养着。老中医都说这次能挺过来,完全是因为老爷子有一个强大的心脏,足以支撑。
以后的日子,腰好了,外公又回老家过起了独居的生活,他习惯了清净,也不喜欢给子女添麻烦,每次母亲去给他洗衣服,打扫卫生,时间长了他都觉得怎么还不走呢,觉得自己不自由了,因为有的时候他晚上会去看别人打麻将,看到十二点左右。以前也打,现在年纪大了,出牌慢,就很自觉的在旁边观战了,但是依然兴趣很大。
因为外婆去世早,将近30多年都是自己过,期间也找过老伴,但是结婚没多久老伴就半身不遂了,外公还要每天照顾她,但是好歹是个伴,有人说话,后来没几年老伴就去世了。
从此外公就一直独居,他其实是感情很脆弱的人,我十几岁时也会看到他和自己的兄弟聊天,然后默默落泪,是一种无助和孤独,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也会感到害怕,也会担心自己在这个屋子里静静离去,没有人会发现。
但是他可能又不愿意子女因为他放弃自己的生活,所以总是表现的嫌烦,撵着他们赶紧走之类的。
外公日渐消瘦,但是精神还是很不错的,过年的时候还是非常健康,年纪越来越大,前一阵子说是胃有些不舒服,可能吃药吃的不对,反而伤了胃,本来没有多大事情,就当出来玩玩,顺便看病,但是没想到身体各项机能逐个出问题,治好这个,又出现新的问题,不分泌胃液了等,最后看到躺在病床上皮包骨的外公,胳膊都是扁的,腿只有那么那么细,真的全身只有骨头和一层皮,因为不能吃东西,只能靠输液和一点点米汤,让本就很瘦的人,变成了这样,看着这样的外公,很难受,但是以往最脆弱的我并没有哭,因为我内心还坚信只是生病了,肯定会好起来的,外公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这次并没有多大的病。
可能他在我心里太过于高大,觉得以他的体魄肯定可以活到100岁,这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这次真的没有机会再和他说话,很后悔没有多陪陪他,早点去看他,感觉他一直在等我,当我看完他离开一小时后,他就只剩微薄的呼吸,撑到回家人就不行了。
很久都不能接受事实,偶然想到下个月是端午节了,还想着往年回外公家热闹的场面,一家人在果树下乘凉,谈笑,还有那伸手就能抓到的苹果,压弯了枝头。可是恍惚间又发现,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外公真的不在了。
昨天收到短信,预约的改革开放40周年纪念币月底可以取了,但是这是给外公的礼物,他最喜欢收集这些,而且他是抗战老兵,有年代的纪念币对他来说很有意义,可是这份礼物我再也不能送个他,他再也收不到了,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中总是让我难以自拔,总是在某个时刻,某件事想起我可爱可敬的姥爷。
纪念币兑换通知
人越长大越孤单,不光是朋友少了,亲人们也逐渐老去,离开,所以有时候我们总觉得日子还长,还有时间,人生在世,真的有很多事情都难以控制和预测,珍惜身边的人,多尽尽孝道,不要总想着工作忙,没时间,把对家人的关心抛诸脑后,等有一天当你发现父母亲人老了,两鬓斑白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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