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近年来的几次战争（1915年奥索威克之战）

天崩地裂、激战彻夜，

毒瘴弥漫、坚壁清野。

铁舌怒吼、飓风火焰，

黎明破晓、死寂孤堡。

亡者复生、痛苦哀嚎，

猩红怒目、血肉模糊。

地狱来客、张牙舞爪，

鲜血淋漓、心惊肉跳。

僵尸袭击、魔焰汹涛，

来犯之敌、仓皇出逃。

本文约5000字，配图45副，原创不易，敬请关注后观看

1915年8月7日，奥索威克(Twierdza Osowiec)要塞。7000余德军士兵气势汹汹向俄军阵地发起总攻，经过了彻夜的重炮袭击和毒气进攻，前方的要塞不再被认为是障碍，似乎已唾手可得。

突然，伴随着恐怖的惊声尖嚎，前方的部队发了疯似的掉头回冲，由于毒瘴弥漫不辨东西，还后方的德军以为遭遇俄国人突袭，举枪便打，但激烈的弹火仍然不能阻止前军疯狂逃跑，待他们发现是友方撤退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来，在友军后方竟然跟着一群张牙舞爪的俄军僵尸！它们形容恐怖，浑身冒血，不时从嘴中吐出器官残渣，一边进攻一边发出嚯嚯的怪叫声。

死人狂野地抓住落后德军的腿，把他们按倒在地上，用手勒，用牙啃，用刺刀疯狂挥舞。伴随着令人寒毛直竖的惨叫声和枪响声，德军陷入全面溃败，他们只想赶紧逃脱可怕的恐惧梦魇，没有一人敢于回头。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俄国僵尸军在追他们，但每个人都使出浑身力气奔回己方阵地，没人试图拯救落后的战友，反而争先恐后地推开那些跑在前面的人，一场胜券在握的收割战变成了自相残杀的噩梦和地狱般的溃逃。

这次战役被称为僵尸袭击，成为了沙俄历史上最后一次高光时刻。

战略要冲必争之地

奥索威克要塞建于1882-1892年，位于波兰东北部的特维尔扎奥索维奇地区，是保护沙俄西部边界抵御德国侵略的重要防御工事之一，为了应对重型火炮的进攻，后来几经加固升级。

该要塞的主要使命就是封锁德军通往比亚莱斯托克最近、最方便的道路。迫使德国人浪费战机并牵制他们兵力进行长期围攻。而比亚里斯托克是通往维尔纳、格罗德诺、明斯克和布雷斯特的道路，即通往俄罗斯的大门。

奥索威克要塞位置图，可见铁路与比尔扎河在要塞交汇，东方有许多俄国重要城镇

要塞地图

由于它距离德国东普鲁士省边界只有23公里，扼守比尔扎河咽喉，周围遍布广阔的沼泽地，难以行军，由从比亚利斯托克（Bialystok）穿过奥索威克要塞至科尼宁格勒的铁路线成为主要的交通动脉，因此从战略角度该要塞成为俄德兵家必争之地。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要塞经历了激烈的争夺战。第一次进攻发生在1914年9月，马祖里湖战役后，德军第八集团军约40个步兵营发动进攻，试图占领这座要塞。

到9月21日，德军利用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将沙俄防线压制到炮兵可以直接向要塞开火的地步，与此同时，德军司令部还增援了60门口径203mm的火炮，并计划于9月26日开始炮火覆盖。

两天后，德军决定正面进攻，却被沙俄猛烈的炮火阻滞。9月24日，俄军在卡尔·奥古斯特·舒尔曼（Karl-August Shulman）的指挥下，主动出击，对德国炮兵阵地侧翼进行了两次有效反击，迫使德国人只能将炮兵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无法再对要塞造成威胁。

卡尔·奥古斯特·舒尔曼

1915年2月3日德军发动第二次进攻，为了争夺第一道防线，双方进行了长达5天艰苦卓绝的战斗，俄军抵挡德国优势兵力的唯一屏障就是一道浅壕沟。直到2月9日，俄国司令部才决定将所有部队撤到第二道野战防御线，那里有机枪阵地，壕沟也挖得更深。接下来两天，俄军寸步不让，但是从第一线撤退后，德军炮兵于2月13日开始向要塞开火。

德国重型大炮的口径从100毫米到420毫米不等，包括4个“大贝莎”和64个其他强大武器。总共17个炮台，以每4分钟360发一组发射炮弹，一个星期就输出了20-25万发重型炮弹和大约100万发轻型炮弹，炮火轰鸣、惊天动地，将要塞炸得岌岌可危。为了迅速取胜，德军还专门从法国调派了4架305毫米口径的重型迫击炮，但俄国司令部给守军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必须坚持至少48小时，以便完成平民撤离。

“大贝莎”—420毫米口径的攻城炮

事实上，俄军在第二道防线坚守了半年。据记载，著名的“大贝莎”—420毫米口径的攻城炮，其800公斤重的炮弹能够冲破超过两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工事。有一次这种爆炸产生的弹坑达到了5米深，直径也有15米。

半年里，俄方在猛烈的炮击中损失惨重。要塞内多次发生火灾，许多建筑物轰然倒塌，残垣断壁使要塞内部几乎无法通行。亲历者说：

“要塞的景象骇人可怕，整个要塞都笼罩在烟雾之中，炮弹的爆炸在各处迸发出巨大的火焰；土柱、水柱和大树都被抛上天去；大地震颤，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得住这样的飓风。

被炮火摧毁的要塞

身处这样的环境，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这场烈火与钢铁的飓风。”但俄国人的炮火也不是吃素的，为了避免参加战斗的“大贝莎”重型迫击炮被俄国防御炮火摧毁，德军司令部不得不无奈将它们调到其他地方。

双方僵持到7月初，德国部队下定决心开始进行阵地战。

毒烟滚滚战炮轰鸣

德军陆军元帅冯·兴登堡动员了14个步兵营和1个工兵至少7000步兵对要塞发动全面进攻，战斗中还动用了24-30门重型攻城炮，30个配有毒气弹的炮兵营。而俄方的226步兵团只有约500名士兵以及400名民兵。

德军看到炮兵没有发挥作用，他们深知俄国工事里防毒面具不足，就开始精心准备毒气攻击，并耐心地等待着合适的风向。

重炮发射

毒气攻击

德军待命

一直等到8月6日才得遇顺风，当天凌晨4点，在常规火炮开火的同时，德军对俄国守军发射了数百枚氯仿和溴剂混合毒气弹，一股由深绿色雾气5-10分钟后飘达俄罗斯阵地，毒云高12-15米，宽8公里，纵深达到20公里。

参加进攻的德国部队在凌晨3点就起床待命，激烈的炮弹和爆炸声一直没有停止。然后一切都在毒气弹后戛然而止，仿佛世界被冻结了。

硝烟还未散尽，德国士兵都被被命令戴上防毒面具。“战斗会很快结束，没有伤亡，”每个军官都向士兵如此保证，几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尽管他们心中都不太平静。

当气体迅速填满低地。它似乎不是致命的毒云爬上要塞，而只是普通的晨雾弥漫。从这雾中听到可怕的、冰冷的惨叫声仍在他们耳畔回想。

死神降临

毒云密布

由于缺乏防毒面具，毒气对俄国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和化学灼伤。即使是使用这种反人类武器的德国士兵远远听到声音也冷不丁的心里发毛，在脑海中幻想出了可怕的画面：也许只有当一个人被未知的、非人的、邪恶的力量所吞噬，他才会这样大声哀嚎。

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后，气云消散，一片死寂。德军士兵看着被炮火犁平的俄国工事，连零星的的枪声都没有一丝，他们深以为不会有活人在毒烟中幸存。

从外观看，奥索维茨要塞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它墙壁低矮，砖石普通，四周都是灌木丛。远远瞧去，似乎不是一个堡垒，而是一个被遗弃的学校。

德军终于开始进攻，以战术队形兵分三路向要塞挺近，他们靠近墙壁，把预先准备好的绳梯抛到墙上。四周一片沉寂安静，他们们迅速向上爬去。

发动进攻

分兵挺近

翻越城墙

第一个爬上墙的士兵已经上了点年纪，登顶的一刹间他忽然动摇了一下，差点儿没抓稳，但他还是忍住没有放手。脚踏实地的第一时间，他就脱下防毒面具，大吐特吐。

下一个士兵看了一眼后，好像有点不自然地转过身，手软脚软地跪滑下去。第三个士兵爬上防御工事，惊叫一声晕倒在地。越来越多的人爬上要塞，看到的景象简直惨绝人寰。巨大的要塞变成了一座停尸房，整个要塞广场密密麻麻全是尸体。

惨绝人寰

尸体身周已被鲜血与土壤混合物染成了棕红色，死者都张大着嘴，嘴角挂着血肉模糊的器官残渣和粘液，眼角流出的鲜血还未干涸。显然，当毒气来袭时，中毒的士兵们从藏身处跑到街上，不顾炮火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尸积如山

许多德国人看到这幅惨状都吐在防毒面具，胃液溅满了玻璃，他们不由屏住了呼吸。他们纷纷把防毒面具扯了下来。“上帝呀，上帝呀，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德军之中不断响起喃喃细语，无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但作为始作俑者，德国军官们很快醒悟过来，阻止了这种兔死狐悲的悲观情绪蔓延，大声喝骂让这些被惊呆的士兵继续进攻。他们开始向广场中心前进，那里悬挂着沙俄国旗。

兔死狐悲

亡者归来绝境反击

事后亲历者回忆说：“要塞中几乎所有活着的东西都被毒死了，要塞内及毒烟经过的绿地全部被毁，树上的树叶变黄、卷曲、脱落，青草变黑枯萎在地，落红四处飞舞。

惨烈要塞

所有铜制品——枪支和炮弹、洗脸台、坦克等——都被厚厚一层绿色的氧化氯所覆盖；没有密封储存的食品——肉、油、蔬菜——都被发现有毒，不适合食用。”

所有人都被这幅地狱景象震撼了。从两翼和大门涌进越来越多的德国士兵，不约而同向广场中心聚集。

突然，德国人发现了一些毛骨悚然的异动。一个死去的士兵突然挺立起上半身，然后依靠着胳膊肘站起来了，他摇摇晃晃如同风中破旧的柳叶，但却始终没有倒下。

死者复生

当他转过脸来，紧紧包裹着渗血纱布的面孔只能看到三个黑灰色的孔洞，那双血淋淋眼睛一片猩红，尸体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浑身发抖，一些血样泡沫从肺部逸出，手和脸上的皮肤泛满了血泡，德军惊呆了。

这还没完，咳嗽声如同信号，更多尸体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一样的猩红怒目、包裹头颅的破布中渗出淋漓鲜血，皮肤溃烂腐蚀，尸瘢青红交错，血水从眼耳口鼻不断流出，呆立当场的德国兵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气自尾椎骨冒起。

冲向德军

“乌拉！杀了他们”

僵尸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发出语调，嗓音嘶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所有的德国士兵，在要塞的几千人都被恐怖支配，几乎无法动弹。死人重复着不似人声地高声咆哮，“乌拉！杀了他们”，有的从刀鞘里抽出马刀，有的捡起地上的步枪，还有的就那么赤手空拳地朝着德军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

这些死人狂野地抓住落后德军的腿，把他们按倒在地上，用手勒，用牙啃，用刺刀疯狂挥舞。伴随着令人寒毛直竖的惨叫声和枪响声，深入要塞的德军完全被吓坏了，他们这时才反应过来，不过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脱这可怕的恐惧梦魇，没有一人敢于回头。

死者袭击

拼命奔逃

僵尸们浴血向德国毒手冲锋，状若得了狂犬病疯子，有少部分德国人试图用强大的机关枪火力阻止他们，但密集撕裂的弹片根本无法阻止俄国死人愤怒的进攻，仅存的5门俄国大炮也响了起来，帮助俄国僵尸演奏起惨烈的弥撒乐章。僵尸残柳败絮的身躯屹立不倒，他们唯一目的就是粉碎德国人，如果德军听得见他们的想法，或许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报复这些卑鄙的毒枭！

他们用破风箱般的嗓音嚎叫：“俄国人宁死不降！”然而这句含糊不清的俄语，在德国人的耳中如同地狱的诅咒。德国人争先恐后地逃跑，唯恐跑得慢了就被俄国僵尸吞噬，即使后方的督战队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溃逃，没有人敢回头，没有帮助落后的战友，反而拼了命推开那些跑在前面得人。到最后，连督战队也恐惧地丢下枪跑回自己阵地。

激烈战斗

有传言说，在攻占堡垒时，大约100名德国士兵死于心脏破裂。还有几百人被从地狱起义的俄国人开枪打死。参加这一行动的许多德国士兵都申请了退役，还有很多人都疯了，他们时常在夜间醒来，恐惧的尖叫。

这群僵尸兵只有60余人，看到德军被逼退之后，他们有的失去力气颓然倒在地上，有的挣扎着返回了要塞，之后，德军没有再对奥索维茨发起大规模的攻势，俄军增援部队第8连和第14连利用这次突袭，重新接管了要塞。

委顿在地

血战惨胜

后续

后来德国人才知道，这些僵尸根本不是死人，而是他们以为已经中毒身亡的俄国士兵。尽管缺乏防毒面具，但第226兵团13连的士兵在奥索威克要塞喝了椴树茶，部分抵消了毒气发挥作用，他们强忍着身体的痛楚，向德军发起死亡冲锋。

弗拉基米尔·卡波维奇·科特林斯基中尉

惨死的俄国士兵

带头发起这次被欧洲报纸称之为“僵尸来袭”的行动是弗拉基米尔·卡波维奇·科特林斯基中尉，在这次史诗突袭的最后，中尉还是受了致命伤，将13连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奥索威克工兵连的斯特雷兹明斯基中尉后，他于当夜与世长辞，其他奋战的僵尸士兵也在两天内陆续死去。1916年9月26日，沙俄为他追授了四级圣乔治勋章。

在奥索威克要塞的牵制下，俄军在8月底前完成了战略撤退，由于德国攻下了考纳斯要塞和诺沃吉奥塞克要塞，对奥索威克要塞形成夹攻之势，使得坚守奥索威克要塞失去了意义，俄军司令部决定放弃要塞并撤离残存驻军以及周边平民，8月24日晚，他们炸毁了残余工事后有序撤退到新的阵地，第二天德国人占领了这一片废墟。

1915年奥索威克要塞

奥索威克要塞残桓

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也与奥索威克要塞和俄罗斯士兵有关。

1924年，欧洲报纸报道了波兰当局在奥索威克要塞发现的一名俄国士兵，他的名字至今不详。当波兰军官下到被俄国人炸毁埋没的地下室时，从黑暗中用俄语传来：“等等！谁在那里？”那里竟还有一个俄国兵。这位哨兵严格按照军规执行任务，他坚持不肯走出地下室，声称只有接到军令才能让他从岗位上撤离，如果没有，那就要“沙皇”亲自将他撤职。波兰人苦苦劝说，直到被告知他所服务的国家和效忠的君主都已消失后才肯投降。

九年来，这位士兵依靠炖牛奶和炼乳生活，他不知时间的流逝，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被带出后，因阳光而失明，住进了医院，之后被转送到苏联，之后，他在历史上的痕迹完全消失了。

奥索威克要塞最后一名俄国士兵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座堡垒还曾被波兰军队使用过。但在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期间，它被成功绕过，因此没有爆发惊魂的战斗。今天，该要塞已成为旅游景点部分对游客开放，其他部分仍然属于波兰军方，进出受限。

今天，要塞残桓依然见证着1915年的奥索威克，俄军宁死不屈，决定择日再死！

奥索威克纪念馆

要塞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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