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谱弧光(弧光内外)

光谱弧光(弧光内外)(1)

戏剧创作中常常谈到一个词,人物的弧光。

它反映了剧本里人物的发展轨迹或者变化,无论变好,抑或变坏。它是隐蔽的、动态的、对抗的、渐进的……人物的弧光,也是观众感受剧作魅力的重要来源之一。沉浸式戏剧在国内的兴起,打破了戏剧与观众之间的”第四堵墙”,让观众近一步走入人物本身的弧光之中。

《新世界》作为中国大型原创IP沉浸式戏剧,以1945年日军即将撤离上海为背景展开,党组织多个地下联络站遭到敌人破坏,多路情报纷纷指向日军驻地所在。剧本设置了4组剧情主线、15条人物主线、100多条支线剧情,庞大的故事犹如蛛网,运转精细,徐徐展开。

从2021年10月正式建组,60多位演员经过3个多月紧锣密鼓的排练,终于在今年2月14日正式与观众见面,一经演出便场场爆满,观众享受于这种多维度的互动所带来的沉浸感中。而变故也是突如其来的,由于上海的疫情,整个剧组经历了近半年的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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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铭)

外套及皮裤 UNROW

上衣 COS

毛绒长靴 PROCEED

(孟祥霖)

毛呢长款大衣 ROSEOCEAN

马甲 XIMONLEE

(霍仟)

外套及珠饰长裙 UNROW

采访这天,恰逢《新世界》剧组在停工多时之后,正式恢复。偌大的化妆间也是一个小型会议室,新老演员济济一堂。导演组在进行着复排动员与工作安排,这一次整个剧组也将经历不小的考验与挑战,为数不多的排练时间,近半数的演员都是新人,需要了解庞大繁杂的背景,熟悉台词,快速融入“新世界”中。按照计划,10多天之后,《新世界》的大门将再次向观众打开,邀请他们加入到这一场扣人心弦的冒险之中。

沉浸式戏剧因为其特殊的舞台形式,散发着不同一般的魅力,观众是参与者,更是故事的构建者。而作为演员,不仅要自己入戏,还要带着观众一同入戏。

沉浸式演员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人物,他们肩负着剧作与互动带来的多重任务。在庞大的叙述中,依然要不忘展现着自己的人物弧光,点亮自己,也点亮观众。我们好奇于舞台之下,在多变又复杂的创作环境中,他们又是如何将自我弧光进行延续的?

本次我们邀请到了《新世界》的三位演员:霍仟、孟祥霖、徐铭,聊一聊他们于弧光内外的坚守与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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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霍仟来说,生命是由很多的偶然和顺其自然组成的。

进入《新世界》剧组之前,霍仟并没有打算来到上海生活。只是带着玩儿的目的,来上海看了很多音乐剧和话剧。观看演出时偶遇了担任《新世界》制作人的学姐,学姐说,你挺适合民国戏的,有部话剧恰好是这个背景的,要不要来试试?

霍仟就这么进入了《新世界》。起初,她并不太了解沉浸式戏剧是什么,真正接触之后,她发现这种表现形式与她熟悉的话剧并没有什么不同。“沉浸式戏剧的最大特色就是能够和观众互动,观众能够选择剧情的发展,掌握了一半的主导权,这和传统话剧不一样。但是除此之外,表演的本质是一种交流,就像我和你的对话,不会有什么困难,也不会有什么不习惯,因为我们的目标仍然是人,它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

接触戏剧之前,霍仟学习了多年的传统粤剧。现在回看,学习粤剧,为她打开了一扇艺术的大门,曲径通幽,门内别有洞天。她对外部世界的感受力,在这一过程中被慢慢打开、增强,直到高中时,她通过艺考,进入了武汉大学艺术学院,学习表演。粤剧像一把钥匙,让她通向了更多的地方。

虽然戏曲、戏剧、影视之间有着明晰的界线,但对于霍仟来说,她是一个把戏和角色分得很清的人,戏曲的“范儿”并不影响她出演现代戏中生活化的人物,“因为在学习戏曲之前,我就是这么生活的一个人,先有生活,再有戏曲,所以并不冲突,也并不存在什么需要打破再重新建立的。对于我来说,每一部戏都是一颗小种子,我用一种全新的姿态去迎接它,把它培养成我想要的样子,同时与导演想要的样子进行融合与协调。”

因为故事的背景发生在民国,导演在和演员们说戏时反复强调一点:一定要处在那个年代和观众自然地交流,要是说了一句那个年代不应该出现的话,比如一句非常现代的网络用语,这是犯了大忌,绝对不可以。

对此,霍仟也有自己的小秘诀。“我会拿出演话剧时的台词状态,但是会把在话剧舞台上的状态压一半,这个度是刚刚好的。有人物的感觉在,是专业的,同时又能和观众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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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袖紧身上衣 CFCL

毛呢阔腿裤 MAX MARA

长靴 PROENZA SCHOU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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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世界》中,霍仟饰演的是性格冷硬尖锐的女军官唐雁翎,但这个性格并非角色天生。因为心爱之人被杀,为了找出真凶,她才将真实的自己紧紧包裹起来,用盔甲去抵抗世界的恶意。“当我走近她,我觉得她并不如外表表现得那么狠辣,是因为一段悲惨的过往,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在我心中,唐雁翎是一个铁血柔情的女孩。”

如何在和观众的互动中,把唐雁翎性格里复杂而又多变的这一面表现出来?霍仟一方面通过说台词时的状态,另一方面,她会为唐雁翎设计一些小习惯、小动作,因为是军官,所以她的工作都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这其实和霍仟生活中不太一样。在饰演唐雁翎时,她会尽量减少所有不必要的动作,面对观众抛过来的问题时,以人物本身的性格状态去回答。

“排练过程中,我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是如何让我的角色更加的丰满且真实。而和观众近距离地互动,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就是人本能、自然地交流。但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让观众能够多喜欢我的角色,我会思考这个问题。对于演员来说,观众的想法很重要,有时我在前一晚就会想某一句词我要怎么演,怎么说,对着哪个方向说。”

沉浸式话剧最大的特征之一,是无处不在的随机性,如何接住观众的话,极其考验演员临场的应变能力。时不时会遇到调皮一点的观众,想要逗演员一下,制造一些困难。遇到这种情况,霍仟就会通过自己的角色去压制,“可能是一个狠戾的眼神,或者对方抛过来一些无厘头的话,我就沉默不语,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她)。因为我是一个女军人,不会被这种戏谑性的话语压倒,反而是以自己的气场压倒他(她)。”

通常这个时候,观众一看到她沉默,就知道“上司”生气了,就会乖一点。这种互动的过程,正是沉浸式戏剧带来的独一无二的临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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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封控之前,霍仟恰好离开了。她想起有一次,也是因为隔离,她住进了酒店,除了一些日用品,就只带了几本书。每天的作息规律,没有人打扰,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阅读。隔离结束,她甚至有些怀念那种心无旁骛沉浸在阅读里的时光。

也许是因为从小学习青衣的关系,霍仟在很多小事情上的态度是悲观的,但每当遇到大事时,她反而能用一种正向的态度去看待。遇见困难、挫折,人生某一阶段的不顺利,她觉得这是她应该走的路,“没有一条路是白走的,这些‘砖’就该我来扛,扛完之后我就是不一样的人了。”这一点倒是与她饰演的唐雁翎不谋而合,纤细的身体里,充满着力量与韧性。

因此,即便遭遇了这几年疫情对戏剧行业带来的打击,她也从来没有动摇过。“不需要谈到信心和决心,我不用这两样东西来评判和支撑我对这条路的选择,它是一个自然而然发生的过程。也许有一天我不做演员了,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就往前走就好了。”

对话的过程中,霍仟多次用到“自然而然”、“种子”等词语和意象。无论表演还是生活,无论戏内还是戏外,她都希望自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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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某天,朋友给孟祥霖推来一封沉浸式戏剧的招募信,“里面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要不要去试试看?”就这样,孟祥霖一头闯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此之前,孟祥霖积累了不少舞台剧、独幕剧的经验。而沉浸式戏剧,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新世界》的剧本不厚,但比起其他一些天马行空的沉浸式戏剧剧本来说,它更“学院气”。尊重那个时代的背景,说话方式,因此也要求孟祥霖对那段历史有足够多的了解。

那个被朋友说很适合孟祥霖的角色,是《新世界》青帮青龙堂的老大葛福田,用孟祥霖的话来说,“一个直来直去的人,特别单纯,脑子不太会想事儿,能用拳头解决的事绝对不用脑子。”起初,剧本里只写了他的身份,为了更加丰满这个人物,孟祥霖利用在上海戏剧学院读书时学到的知识,以及积累的演出经验,撰写了一个更加详实的人物小传,为他构建了一个小人物的成长动线,完善了葛福田是如何从一个无名鼠辈,一步一步成为兄弟们敬仰的“老大”的过程。

《新世界》在沉浸式的外衣下,依然有着传统戏剧严丝合缝的剧本逻辑与高级审美。对于习惯了舞台剧表演的孟祥霖来说,需要打破再建立的,唯有与观众零距离互动这件事。

“过往的演出经历对我最大的帮助,是让我在观众面前没有那么怯场。我们这个戏有很多随机的地方,而舞台剧往往都是定好的,除非是出现了舞台事故。”

作为戏中民国时期的“黑帮老大”,孟祥霖费了些功夫找那种“狠”的感觉,不只是流于表面的,而是由内而外的气势。“让观众有些害怕的感觉。如果是我自己‘堂口’的人,我会展现出大大咧咧、柔软的那一面,而对于别的阵营的观众来说,我就是一个吓人的‘老大’。”

孟祥霖是典型的“表演性人格”,排练了三个月,今年2月14日正式公演见观众那天,他异常兴奋,在出演的过程中,感受临场互动无与伦比的魅力。“那段时间场场爆满,每天都演得很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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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形蕾丝西装夹克 ROSEOCEAN

长裤 CF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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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演是突如其来的,从通知不能演出,到足不出户,时间快到让人来不及准备。

孟祥霖没想到至此一别,就和《新世界》的舞台阔别了三个月的时间。宅家期间,特别是到了中间阶段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垮掉,好在他本身是个乐天派,能快速自我修复,这点跟戏里的葛福田倒是莫名重合。每天的日常安排和大多数人别无二致,凌晨熬夜购物抢菜,抢着了就自己做,抢不着就吃泡面。虽然没有收入,但日子也算是过得去。“那时有钱也花不出去,我购物车加了一千多块的菜,最后只买到八十多块,三个月生活费加起来一共才花了五百多块。”

除此之外,他把大量时间留给了看电视剧、电影,他不是那种喜欢追新剧的人,反而把以前的老剧,台湾偶像剧“终极”系列,还有《奥特曼》翻出来看了一遍。“我是个有些中二的人,看这些剧的时候,让我感到放松和解压。”

谈到在这期间是否有动摇过做演员的想法,孟祥霖果断地摇了摇头,“从来没有,我对戏剧还是充满希望。可以自如进出后,我回了老家一趟,放松了下心情。家人都很支持我继续演戏的决定,让我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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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形长款大衣 DUNHILL

灯芯绒束脚长裤 JUNLI

皮靴 CHURC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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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孟祥霖不再是单纯的演员,他加入了导演组,肩负起了培训新人的任务。

“首先,是让他们了解《新世界》的世界观是什么样的,以及我们是什么样的一个模式,和舞台剧的区别是什么。每个时间点,你需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需要把逻辑上的内容捋清晰。在脑海中形成一个清晰的脉络,把宏观的问题搞清楚了,才能进一步完善人物的细节。”

《新世界》正式复演的时间,定在了国庆期间。从复排到正式演出,只有短短10多天的排练时间,时间紧,任务重,一共15条线索全部开放。故事像一张蛛网,盘根错节却又清晰地铺展开来。观众徜徉期间,在四栋楼里来回穿梭,沉浸于故事编织带来的愉悦、紧张、兴奋之中。演员中还区分了带线演员和不带线演员。带线演员就是观众进场后,需要带领他们去做任务,意味着自身对剧情要非常熟悉。带线演员也是跟观众互动最多的,时刻都有观众跟随,也掌握着整出戏的节奏,如果带线演员出错,整出戏的感受也随之七零八落。

孟祥霖同时肩负着带线演员、导演的多重身份。戏剧关乎熟练度,犹记得第一次排练时,从2021年的10月末一直到次年2月份,他每天都处在紧绷的状态里,角色的感觉与状态磨砺得无比清晰,突然停止了几个月,他有些担心那股劲儿会散掉。

但作为天生的舞台爱好者,只要聚光灯亮起,照耀到他的那一瞬间,他便会再次活成剧中杀伐果断的葛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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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数人一样,徐铭第一次对沉浸式戏剧有概念,是通过《不眠之夜》。

第一次观看时,她还在读大学。彼时,这出戏刚在上海开演不久,国外爆火的IP加持,加上首度引进国内,可谓一票难求,她花了高价好不容易抢到了一张。这部戏剧以莎士比亚的经典之作《麦克白》为底打造,虽然读过原著,但等她真正进入那栋作为剧场的酒店大楼里,传统戏剧的观看方式被彻底打破,徐铭的身体感官受到了一次强烈的冲击,“虽然有些一头雾水,但被那种近距离的表演方式震撼到了。”

没想到几年以后,她成为了中国原创沉浸式戏剧《新世界》的演员之一。恰逢《新世界》初创,她看到几乎整个朋友圈都在转发招募组讯,抱着对沉浸式戏剧的好奇与兴趣报了名,顺利通过面试进了组。

从沉浸式戏剧的观众,到成为其中一名演员,徐铭的心态经过了一番微妙的转化。“在尊重剧本设立的世界观的前提下,我觉得《新世界》是一出充满无限可能的戏剧,这是它最大的魅力所在。”沉浸式戏剧的观众,既是观看者,又是切身参与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人物。每天的观众不同,带来的反馈,给到演员的刺激完全不一样。演员需要跟着观众的变化而变化,每天都需要处理一些突发情况,这个过程对徐铭来说,奇妙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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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 MARELLA

廓形西装及长裤 8ON8

金属扣饰鞋 JWANDERSON

耳环 GIVENC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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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的徐铭,喜欢这种时刻变化带来的新鲜感。很多不了解导演系的人都会问她为什么学的是导演专业,最后却成为了演员,“虽然我们是导演系,但表演课的比重占得非常大。表演系学的声台形表,我们也都有学。”

相比于纯表演系毕业的学生来说,徐铭看问题的角度会更多元一些,“纯表演系的人可能更擅长从一个角色入手,但我们会从整个剧本、大局观入手。我在拿到一个剧本之后,会设想如果这个戏我来导,希望这个角色是什么样的,我会努力往这个方向贴近,注重逻辑的梳理。”

在《新世界》之前,徐铭已经有了不少网剧、电影的表演经历,面对沉浸式戏剧时也更为驾轻就熟。“表演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你演得越多,接触的角色越多,整个人的熟练度和灵活度都会更好。比如话剧舞台上,有一个演员忽然忘词,或者少演了一个片段,你要迅速地接住并找补回来。《新世界》还有个特殊之处,观众与你的距离太近了,稍有一点不对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这就要求演员即便在内心很慌乱的情况下,依然要不显山不露水。”

表演首先是让自己相信,才有可能让别人相信。徐铭把最大的功夫花在了对于人物的塑造上。她饰演的白玉兰,是青帮中唯一的女生,“剧本里的描述相对简单,我自己稍微设定了一下,她可能从小过着比较优渥的生活,因为动乱,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心里很清楚,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在我心里,她是一个坚韧、独立的女性。”

角色塑造丰满了,问题也随之而来:在青帮中如此强悍的一个女性,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和观众交流?如果完完全全以角色本身,徐铭担心会让观众产生不适,感觉一直在被训、被骂。如果表现得太和善,让观众开心了,但是角色的性格又会立不住。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是徐铭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她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后来她在严厉与和善之间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平衡点,“以大姐姐的方式和他们相处。先把所有的观众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在这个基础上展露自己和善的一面,但凡涉及到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我会展现出凶狠的那一面,体现出反差感,观众会更容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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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面西装夹克 PROCEED

长款皮裙 TINGGONG

耳环及长皮靴 GIVENC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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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当年手足无措地在人群簇拥中观看沉浸式戏剧,今时今日的观众更愿意参与到整个戏剧中来,“他们比你还想演。”互动感很强烈,不过观众毕竟不是专业的,有时也会如同脱缰野马收不回来,徐铭会适时地拉他们一把。比如有的观众被派出去执行任务,虽然提前明确好目标,但偶尔一些信马由缰的观众会把那个地方所有的文件都抱回来,兴冲冲地对徐铭说:“老大,这是三号别墅里的所有秘密,我全部帮你偷回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徐铭哪怕一个头两个大,依然要在人物的状态中面不改色地跟对方说:“你拿这个东西很好,但是万一被日本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先奖励你一点东西,你再把这些文件再送回去。”和观众“斗智斗勇”,也是沉浸式戏剧演员独一无二的美妙体验。

然而,今年因为疫情的反复,徐铭和其他演员一样,离开了舞台很长一段时间。封控期间,她心态出现了不小波动,“每到周末就是剧组固定演出的日子,而我当时只能待在家里,还不知道晚上吃什么,又没有收入,当时的心态真的有点崩。到了7月,好不容易要恢复了,演出的前一天又忽然叫停。我现在所有演出的前一天都会有点小紧张,担心明天能演吗?”

徐铭不是一个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要是完成了一场精彩的演出,她会开心很久。反之,她会因为失误,难过好一阵子。不能演戏的时间里,家里的人对她说,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就回来吧。她也产生过自我怀疑:要不然就算了?而这个念头大概出现三秒钟之后,她就马上清醒过来,她还是想要演戏。戏里戏外,不管是白玉兰的坚定感,还是她自身的坚定感,都无比真实。

“有句话叫戏梦人生,大部分戏剧演员都是因为真正喜欢,才会一直坚持下去。”

《新世界》终于开始复排,时隔半年时间,重新回到舞台,徐铭不仅期待着自己的表现,更期待着观众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她最喜欢的,始终是在这片场地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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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陈柏言ChicoChan、袁新

摄影/鬼马易

撰文/刁鑫

造型/朱东日

化妆/杨昌秀

发型/温羡媚

编辑助理/吕胜

场地提供/新世界戏剧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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