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栏槛寺弄权(下堂状元夫人揣了皇帝的娃跑路了)

月笼薄纱,听香小筑活水环绕,如躺在江南蒙烟中一座船坞,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王熙凤栏槛寺弄权?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王熙凤栏槛寺弄权(下堂状元夫人揣了皇帝的娃跑路了)

王熙凤栏槛寺弄权

月笼薄纱,听香小筑活水环绕,如躺在江南蒙烟中一座船坞。

屋内宁和静谧,便是那上好的兽金炭也是无声无息地燃,秋香靠在圈椅上打着盹儿,傅娆斜倚在软塌上翻医书。太医院这么多年陆陆续续都在编纂那本《药典》,每位太医负责一部分,林林总总有几十本册子她刚太医院,接手此事,将这些册子全部翻阅一遍,里头详尽不一,错误不少,想要将这些册选整合成

一本纲目统一的书籍并不容易。这段时间,她便一直在与各位太医商议这本书的纲目,该以何体例编纂此书。最后敲定,以药名为纲,衍生至此药常治病症,再列举一些诊断案例,附上对应方子,傅娆还想将祖母及自己钻研多年的常见病药方给附后,很得太医院诸位太医赞赏。

这么一来,已不仅仅是一本药书。

任何书都不可能囊括所有,必有偏重,此书依然以药材为主,诊断为辅。

这几日,她便将太医院所有能用上的书册整理完些,眼下需要请一批笔更将各册书籍以统一的纲要抄下来,汇合成一本书,她逐一堪合校正,最后交予贺攸,周行春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把关,便可完书。没个两年功夫怕是不成。

也好,若真入了宫,漫漫长夜也有得打发。

只是吏部一直不肯调人,此事便搁置,傅娆与典药局的典药使皆急得发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傅娆抬脸望去,只见一道顾长的身影立在光暗交汇外,他着玄色蟒龙纹帝王常服,如暗夜一座巍峨的山壁,矗立人间。

皇帝从容踏入,小金子跟在他身后捧着一叠奏折。

傅娆瞧见这情景,愣住了,与其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白日他那番语气仿佛是要折腾她似的,她慌得不得了,眼下连奏折都抱了来,莫非是来这看折子,倒也好。秋香连忙从圈椅里滑了下来,跪下请安,小金子将奏折放在塌前的桌案上,暗暗朝秋香挥了一把手,二人同时退下,将门掩好。

傅娆已趿鞋下榻,缓缓行至他跟前,郑重福了福身,“给陛下请安。"

她今日着了一条家常旧裙,颜色并不鲜艳,偏偏个子秀逸高挑,怎么瞧都是姿态婀娜。

皇帝袖情十分闲适,手里还捏着一串小叶紫檀,灯芒下泛着星星光点,傅娆犹然记得那次在岩洞,她求他放手惹恼了他,他将手里那串珠子丢入火堆,瞧着像是又弄来一串,不过这一串倒是没先前那串油亮有光,想必是刚上手不久。

皇帝见她神思微动,淡声笑道,"想什么呢?"

拉着她一道在软塌坐下,顺手将那串紫檀丢掷在案上,将傅娆扶了扶,怕她摔着似的。

目光落在塌侧那本医书,微的眯起了眼,"晚上少看书,伤眼。"

傅娆跪坐在他身侧,想起那笔吏一事,神思一动,“陛下,臣女有事想奏。"

“哦?”皇帝靠在引枕,将那本医书执起随意翻了翻,见她一副郑重的模样,抬眸觑她,“你说。"“太医院正在编这本《药典》,需要请一批笔更帮忙指抄书册,您也知道,咱们人手不够,哪忙得过来?吏部的年轻笔吏们有几分学识,比起六部那些资深的笔吏是远远不及,上次贺大人去吏部,请求调一批人过来帮忙,被吏部以事多繁杂为由拒绝了。"

傅娆露出几分为难,“我也知吏部繁忙,咱们这点事在他们眼里实在是不算什么,可到底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好事,故而恳请陛下设法,帮我们太医院临时借调一批笔吏,若是人多也不用太久,至多一月便可将那书册抄完。"

皇帝闻言微微思忖,“年底了,六部转如陀螺,倒是常理,不过是誊抄些书册,朕有法子,在各部衙署张榜,据用抄字数设赏,或给银钱,或转授,必有人前来应召,些许很快能解了你这烦忧!"傅娆闻言眸眼幽亮,惊喜地笑出声来,连忙叩首,“谢陛下,陛下这法子真好,既不耽搁六部政务,也不用抽调人手,六部堂官们必无异议,底下那些小吏们得此机会,能挣点薪水,何乐而不为?"

"陛下英明。"

苦恼太医院许久的难题,被皇帝一句话轻轻揭过。

阜帝见她喜不自胜,暗暗叹着气,伸手握住她,将她往怀里一带,

“朕跟你说过数次,心里不许装事,有难处只管告诉朕,你现在怀着孩子,将自个儿照顾好才是大事,你明白吗?"傅娆窝在他怀里,脊背微微有些发紧,明白归明白,却不一定做得到,她向来不是求人的性子不到迫不得已,她放不下身段。眼下他这般说了,她只闷声在他怀里应下。

皇帝察觉她的敷衍,轻轻捏了捏她耳尖,

“朕的话,你总是不放在心上,害朕日日悬心,替你忧着,你以为朕三番五次送东西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叫你少操点心,安心养胎?你倒是好,一点都不为朕的孩儿着想,皇嗣可是社稷大事。你可别因小失大。"

傅娆闻言睁着湿漉漉的眸眼,望了他好久,方才领会这话的意思

她出身小家小户,邻里街坊女人家怀孕是常有的事,也不见哪个怀了孕便跟祖宗似的被供看,该做什么照样做,到临盆,反而生得快,少遭罪。

她也知他对这个孩子极是看重,平日十分小心,不曾想还被他数落。

“陛下,我知错了,不过女人怀着孕,总是窝着也不好,回头生产会吃苦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累着了必不会强撑。"皇帝点了点她额尖,“朕不是不让你走动,你去太医院朕不也没拦着?朕是不许你心思太重。"

傅娆明白他言下之意,埋首在他胸口不说话。

说白了,她还是不信任他,没法将自己的心彻底交出去。

怎么可能呢?

入了宫,她便只能仰仗他的宠爱活着,可这宠爱风光时无极,一旦败落了,便如泥土,任人踩捏。她若守得一方心宁,于漫长的岁月蹉跎中至少不会妄自菲薄,不会卑微地苦苦哀求他一点可怜。

皇帝空觉到她萧索的情绪,将她从怀里缓缓拉开,正眸注视她的眉眼,

“担心入宫后身不由己?"

傅娆微微一颤,明烛耀出她眼底那一抹微澜,想将心事道出,嗓眼却黏住似的,如何都使不上力,最后只愣愣点头,身子也僵如石雕。

皇帝想起今日郑氏所言,如果不是他,或许她该嫁一位普通男子,相夫教子,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她那么聪明,那么能干,定能将家中里里外外打点极好。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

且不说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哪怕没有,他也做不到放手。

指腹描绘着她如玉的眉眼,不知不觉这姑娘已走进他心里,成为他不得不要的执念。

他覆手在她耳侧,长颈如玉,捧着她脸颊疑视不语。

屋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她只着了一套贴身的纱衣襦裙,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他试图让她放松身子,傅娆被迫藏在他怀里,绵绵清泪滑入他衣领,低泣道,“陛下,我怕,我是真的害怕....

“不怕...”他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安抚,又像哄着,又像宠着,

嗓音如水波划开,缓缓响起,"上回你说,与徐嘉分开,尚且能落个自由身,朕若抛弃你,你便是在深宫捱命,朕思来想去,给你带来一道圣旨。”他一手搂着她细腰,一手探去桌案,从那堆奏折里翻出一道明黄的圣旨来,递到她手中,

沉湛的眸眼如浩瀚星辰,裹挟一抹沉甸甸的豁达与自信,慢声开口,

"以十年为期,十年后,你若不想留在朕身边,朕放你出宫,此诏为证,你信了徐嘉十年,信朕十年如何?"

傅娆闻言当场怔愣,水汪汪的杏眼痴痴望他,心在这一刻被他划出一串串深长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面前的男人,五官轮廓无不完美,放在年轻的士子里,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那宽和宠溺的目光相交融,最后化作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一点点将她心中的顾虑给搅碎。

这封圣旨不仅仅是一个十年之期的允诺,更是一位帝王对她的爱护与慎重。

她面色滚烫,杏眼含/情,再是克制不住,笨拙地往前一扑,捉到他的柔软又冰凉的唇,颤抖地覆了上去。不知不觉,一指相扣,紧缠,那道明黄的圣旨也悄然跌落在塌。

光影摇曳,浮光波动。

情到深处,皇帝想起什么,克制着将她推开,"娆娆,你别闹."

他沉沉吁着气,撑坐在塌上,也不去瞧她湿漉的眸眼,只闭目沉声道,“你怀着孕呢.…”听得出来,那腔调极是隐忍。

傅娆脸颊一瞬烧若红霞,跪在那儿无地自容。

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傅娆也羞得面红耳赤,悄悄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侧身静静靠在引枕不吭声。

皇帝为了平复血脉里的热浪,干脆坐起在灯芒下翻阅奏折。

傅娆瞥一眼他高大的背影,心里总算涌上一丝丝甜意。

余光落在那明黄的圣旨,悄悄扯了过来,想要摊开,不知为何,最终克制住心思,将之塞在怀里收藏好。

皇帝这头翻了两本折子,扭头瞥见傅娆背身过去,腰线沉沉,勾出柔美的幅度,他唇角一弯,暗想,等这傻姑娘看到那封圣旨,该明白他的心意。

一几本奏折批完,皇帝伸了伸腰,瞥见墙角的沙漏,见时辰还早,便还想陪陪傅娆,扭身去瞧她,却见小姑娘已闭目睡熟,黑长的鸦羽静静垂在眼下,乖巧柔和,比平日那模样越发惹人怜爱。

皇帝兴起,悄悄拨弄了她长睫,傅娆皱了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拍开他,反被他握住柔荑。

吃了上次的教训,皇帝率先将她双腿钳住,傅娆被困,渐渐睁开朦胧的眼。

俏脸含春,眉目如丝,跟钩子似的,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他轻轻俯首....不知不觉,傅娆察觉了不对,登时慌得不得了,急急推开他,

“陛下....要不,您回宫吧."

皇帝脸色倏忽一变,"你想将朕推给别人?"

傅娆一顿,木了似的,“不是,我.…"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她怀着孕,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再说,他也不能总耗在她身上。

傅娆手足无措,心里五味陈杂。

自然不想与旁人分享一个男人,可他是皇帝。

她垂下了眸,眼袖空濛,眼底微微蓄了些水光。

皇帝贴近她,嗓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强势,

"娆娆,朕自有了你,不曾再碰过别人..."

傅娆闻言,身子堪堪软了下来,玲珑娇身贴在他胸膛一侧,沉甸甸的乌发铺满枕巾,

她是学医之人,也看过一些医书上的记载,并非不谙世事。

她躲在他怀里,断断续续说着一些字眼

皇帝低低闷笑一声,语气里夹杂几分自得和畅意,“不必,朕躺一会便好..”话音未落,不知想起什么,暗暗勾了勾唇。侍卫皆避得远远的,秋香也不知何时被小金子给带走。

暗夜深处,陈府与傅府一墙之隔的院落,深长的杂草中摇曳微末的动静。

平康公主带着两名仆妇,从两家之间那狗洞中探出个头。

为了将傅娆一脚踩死,她也是豁出去了。

夜色渐沉,一股浓烟悄然从陈府后院跃起,渐渐笼罩半空

此前,平康公主吩咐仆妇盯紧傅家动静,那仆妇极是激灵,只悄悄走门串户。

她借机躲在某一家后门,无意中从门缝瞥见一辆马车停在傅府后门,须臾,一道修长身影越上傅府后宅,往傅娆所住院落掠去。

仆妇见状悄然而出,假装采购回到平康公主府,连忙将机密告之。

这可是实打实的偷情,决不能叫傅娆给溜了。

平康公主立即召集心腹女官及侍女,几人合计出一个周全计策。

一边着人在后院放火,火势定会越过墙头烧去傅家,以此掩人耳目,将那些侍卫并仆人引开。一边安插人手引导街坊前往傅宅,将大街小巷堵个结实。

与此同时,平康公主亲自领着两名仆妇去听香小筑抓奸。

打傅娆与徐嘉分开后,原先两府之间那扇小门被砖石给堵死。平康公主为了防止徐嘉与傅娆和会,愣是着人在院墙下加宽一尺,这不,便发现那葳蕤草木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

陈府诸人愣是悄悄将新砌不久的墙砖挪开,从那狗洞爬了过来。

也亏得是傅娆搬来听香小筑后,恰恰毗邻陈府,与之仅仅一墙之隔

平康公主探出一个头,便瞧见后方小桥流水的主犀倾泻柔柔灯芒。

自单屋传来一些动静,一名侍了皆远远避开,需得最近的一名暗卫,躲在听香小筑院外那颗大槐树杈上,他耳力极好,仿佛听见院墙那头有动静,他探头一望,只见那深长的草木似在晃动。

像是有野猫乱窜,细听,敏锐察觉了呼吸声。

有人。

暗器在手中捏好,正要发出去,忽然后院传来一阵惊呼,

"走水了,走水了!"

睡在傅府后罩房的下人纷纷惊醒,剩余两名暗卫也悄悄掠去查看情形。

暗卫再次望向黑夜里那一串草丛,只见一道略熟悉的身影缓缓从草木里探出身来。

这名暗卫守傅府已久,认得平康公主的身形。手中的暗器便有些迟疑,这一耽搁,平康公主已闪身至一颗树木后,离开了他的视线。

但,他很果断地将平康公主身后那两名仆妇给射倒。

平康公主猫着身儿正在探查主屋外的动静,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短促的惨叫,那两名仆妇应声而倒,她吓了一跳,再傻也知道那奸夫带着暗卫呢。

彼时后院火起,四处人影穿梭,动静渐渐闹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平康公主使出平生最为敏捷的身手,朝主屋廊庑下滚去。

与此同时,她捏着嗓子朝闹嗡嗡的后院方向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来抓..”奸夫淫//妇四字还未出口,只见一颗石子射中她的膝盖,平康公主吃痛,跪倒在地。

比起那两名仆妇的下场,她只是受了伤,可见那暗卫已认出她的身份,并有所忌惮。

很好,这就是她的机会。

于是她不顾膝盖剧痛,猛地一头撞向那扇木门。

门应声而开。她的身子也跟着跌落进去。

透过那方垂坠的珠帘,她瞧见灯火微高的东次间地上,散落一些鞋袜,及半片轻纱,平康公主眼珠儿瞪得大大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惊喜涌上心头,这个傅娆,果然是在与人偷情她终于抓到她的把柄。

自从算计那门婚事起,她就被这个女人压得死死的,她与母妃绞尽脑汁想整她,都被她给逃脱不仅如此,最后还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外面人声鼎沸,嘈杂如烟。想必她的女官已将各方邻居全部引来,将傅府四周的大街小巷给堵个水泄不通。这奸夫是插翅难飞,傅娆也是无处遁形。

平康公主带着极大的振奋,扶门而起,拖着那只痛脚竭力掀帘而入。

屋子里烧着地龙,腾腾热浪侵袭而来,她险些睁不开眼,不大不小的房间摆着几样精致的家具,不算空荡,却也不算紧实,仿佛是匆匆布置不久。

一瞬间从黑暗遁入这暴黄的光线里,她眼眸有些刺痛,摸着那黄梨木架格绕入内心,果然瞧见靠北那张软塌,端坐着一道巍峨的身影,她视线略有些模糊,乍一眼还瞧不清是谁。

她抬袖遮了遮,率先看到的是一双绣着五爪蟒龙的皂靴。这.……靴子有些眼熟呀。视线上挪,瞥见金织蟒龙的蔽膝....平康公主心凉了大半截....

谁这么大胆子想造反,居然敢穿她父皇规制的帝王服....

不...就算真的造反,也不可能穿着来偷情....一个可怕的念头萦绕在心间。

她不信,最后不死心地往那张脸觑了一眼....只消一眼,原先从四肢五骸积聚的那股力量,顷刻塌散,她手扶黄花梨架格,摇摇欲坠。那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威严,端肃,不苟言笑,偶尔流露出的几分温和,亦是夹着少许敦戒。不,不可能,一定是近来畏惧父皇,是以眼前出现了晃影。

她深深从肺腑呼出一口浊气,咽了咽嗓子,再次定睛朝那人望去,只见他眉目浅淡,冷冷清清盯着她,甚至还袖手从案上擒来一杯茶盏,漫不经心抿了一口,又将那茶盏钝在桌案,发出一声清脆。

这声响动,吓的她一抖,将理智给拉回。

没错,这一套喝茶的动作,她闭着眼都能描绘清楚。

扑通一声,平康公主面色发白,双膝一折,扑跪在地,浑然不觉膝盖的剧痛,抖如筛糠,

"父.….父皇,您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

声音仿佛从冰窖里拧出来似的,沉甸冰冷。

平康公主绝望地闭了闭眼,眼泪夺眶而出,挪着膝盖往前爬了爬,不知想起什么,略有畏惧,忙止住动作,带着哭腔道,“父皇,父皇….女儿不知您在这里,女儿..….

如何都说不下去。她苦心孤诣要捉的奸夫,居然是她亲爹,九五之尊,当今圣上。

怎么可能呢?

任凭平康公主绞尽脑汁,也联想不出,傅娆怎么会与她父旱偷情...啊不,不是偷情,天子临幸上女,乃是上降甘霖...可您喜欢她,将她召入皇宫啊,为何潜入这傅府来,害她出这么大幺蛾子。一想到自己可能的下场,平康公主伏在地上呜咽出声,

“父皇,女儿错了,女儿是真真的错了...

大概是脑袋被门板夹了,她来捉亲爹的奸....

皇帝从齿缝嘶出一声冷笑,懒懒地将那串小叶紫檀给捍在手中,凉凉道,"你怎么可能错呢,你这戏不唱得挺好?火是你放的,外头的人也该是你弄来的"

平康公主闻言如丧考妣,哇的一声哭出来,磕头如捣蒜,“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嘤嘤啜泣粘稠不堪,渐渐,只余一尾哭音。

她余光四处乱撇,只见前方脚踏还搁着一双绣花鞋...

傅娆呢?

也不知是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愣是缓缓抬起半个头,好奇地寻找傅娆的踪影...

屏风下并无脚影,其他之处也可一眼扫尽,若不是她父皇脚边垂着一抹女人穿的纱衣,她都要怀疑这是御书房。皇帝察觉她的小动作,轻声冷笑,"找什么呢?"

“不不不,没找什么……”平康公主连忙伏地,畏惧之下语无伦次,

“父皇,女儿绝不往外说,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女儿什么都没看到..."

皇帝闻言差点气笑,嗓音冷淡,“朕怕你说?”

“也对,也对,"平康公主一顿,满头大汗,抬手揩了一把额尖的汗,

这一幕换做任何人都是偷情,可发生在他父皇身上,便是理所当然,普天之下,莫非她父皇所有,他看上谁,宠幸是谁,便是那人的荣幸。

哪怕是臣妻都得乖乖送入宫,何况区区傅娆

"你可以大点声说,正好遂了朕的意!”皇帝压根没把她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

平康公主欲哭无泪。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她数次针对傅娆,傅娆都能侥幸逃脱,并成功反击,原来,自始至终,都有她父皇给其撑腰。

一想到自己前不久还曾想将傅娆纳为徐嘉的妾,也难怪父皇要将徐嘉打死,狠狠惩治她....

她原来一直踢的是当今世上最硬的铁板。

平康公主来不及应对眼前的局面,只听见外头嗡嗡声越来越近她布置的抓奸百姓看好戏来了。绝望扑面而来。

暗卫能杀人,却没法阻止这些打着救火涌入傅府的街坊。

平康公主欲哭无门,不等皇帝吩咐,飞快地拖着痛腿往外奔去,就在众人如潮水涌来时,她以迅雷之势,将门一掩,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并只身挡在门外。

火光将这片夜空照得红亮,院前石板桥及园子里站满了人,高矮瘦弱全齐,老弱妇孺皆在,人人满脸戒备及好奇盯着她,

平康公主深吸一口气,对着满院不明所以的众人喝道,

“你们干什么,不是后院着火吗?怎么跑这来了!"

乔装在人群里的女官闻其言,顿时僵如木鸡。

怎么回事?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将这些街坊引入此处,主子怎么先反水了?

打头的一名老妪,视线好奇地往窗口探了探,细声细气问道,

"不是说,这里有贼人?"

平康公主脸色一变,如门神般尖声喝道,“胡说,什么贼人?是我们公主府后院着火,波及傅家,本公主心中有愧,特来与傅姑娘分说,请她不要计较,何来贼人之说?你们这些无知小民,莫不是将本公主当贼人了?"

众人闻言无不面面相觑。

谁不知,平康公主与傅娆不死不休,何以今日特来道歉,还维护之至?

莫不是平康公主借此机会伤害傅娆,如今得了逞,怕大家发现,是以挡着不让进去?

隔壁王婶子曾得傅娆救助,越众而出,神色凛然道,

“公主殿下虽是君,可我们也不是无知小民,殿下何故半夜跑来傅府,莫不是又要针对娆娆?”

邻里街坊也深知傅娆为人,平日虽有些闲言碎语,大抵还是心疼这位良善的姑娘,错过了一门好婚事,比起跋扈的公主,他们自然更容易站在傅娆这一头。

尤其当今陛下屡次惩治平康公主,可见陛下贤明,不会任由这位刁钻公主胡来,是以说话也有些底气。“此外,您一向视傅娆为眼中钉肉中刺,何以今夜特来分说,瞧着像是有维护之意?恕我等实在是理解不来.."

平康公主想死的心都有,她把心一横,高抬下颌道,“本公主今日得父皇教导,特来与傅娆握手言和不行吗?你们就不能盼着点本公主的好?没事了,快些回去,别在这吵闹!"

她此番举止过于古怪,以至街坊心中起疑。

那位当头的老大大指着犀内,细声试探道,“若不,让傅姑娘出来见一面,否则我等不放心呀...."平康公主脑海浮现里面那一幕,她父皇穿着看似整洁,可他急得连脚踝的靴带都未系,交领的纽扣也错扣了一颗,脚指头都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傅娆怎么可能出来见人?

她清了清嗓子,木着脸,两眼望天,"我装鬼,把她吓晕了。"

众街坊:“……"

就说嘛,平康公主怎么可能与傅娆握手言和,铁定是欺负了人家。

王婶子气得面色铁青,压着怒火,质问,“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撑起这个家,已十分不易,你怎么总跟她过不去?求您放过她吧..."

“对啊,求您放过她吧……"

三三两两的街坊率先跪了下来,最后除了公主府几名暗桩,其他百姓跪成一片。

平康公主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气得吐不出个声响来。

现在不是她能不能放过傅娆,而是她父皇能不能放过她..呼气,吸气,再呼气。

平康公主以毕生的毅力平复心情,从善如流道,“好,今夜确实是本公主错了,本公主以后再也不针对傅娆,你们可以散了吗?"

众人闻言眼神嗖嗖直起。这么急着将他们遗散,这么轻而易举应下,莫不是傅娆出了大事?

傅家嫂嫂不知为何,至今未醒,王婶子不放心傅娆,定要进去瞧一瞧方放心。

她咽了咽嗓,往前倾身,语气恭敬道,“殿下,时辰不早,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平康公主一个眼风扫过去,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她一鼓作气上前,将暗卫身上的匕首抽出,面色凶悍道,“你们有完没完,再不走,本公主有一个砍一个!"

恰在这时,一道纤细浅清的嗓音从廊中一侧传来,

“殿下要砍,先来砍我。"

只见那郑氏被钟嬷嬷搀扶着,衣裙飘飘面色冷淡立在柱侧

平康公主掩门而出,皇帝立即转身,将靠在他身后的人儿给轻轻搂住。

傅娆气出一身绵绵的细汗,有力无气将他温凉的手臂推开,软绵绵滑入被褥里。

脑海如乱麻交织,这辈子的脸都丢在这里。

一时间将他们父女恨得透透的。乌黑的秀发凌乱铺在她身后,黏着脖颈的汗渍,皇帝想伸手帮她梳理,却又不敢。知她是气狠了。

他讪讪地苦笑几声,低声抚慰,“对不起,娆娆,是朕不好…”也不敢多说,怕惹恼了她,又轻声问"你衣裳在何处,朕帮你拿来。"

傅娆背对着他,强撑着腰身要起,"我自个儿去.……”语调慵懒冷清,十分乏力。

皇帝哪敢劳动她,连忙按住,“朕去,你歇着。"

傅娆抱着被褥,斜斜睇了他一眼,秀眉如韧,明明是怒的,偏偏刚刚被他折腾一番,眼尾泛出一抹酡红,眸如春水,生生瞧出几分妩媚来。她半是恼怒,半是无奈,用眼神往里犀指了指。

皇帝温柔望她,心中如泛涟漪,颔首,立即起身。

傅娆累极,更是羞极,外头那些动静闹得她脑仁嗡嗡疼,她将自己闷在被褥里,哪敢见人。

她并未做什么,也不曾劳累,不过是任他胡来,却不知为何,便将自个儿也累着了,想起外头那桩官司,傅娆现在掐死平康公主的心都有,屋内依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旖旎之气。

须臾皇帝勤勉地打内室捧来一盆热水,打湿帕子上了塌,挨着她身后坐下,

"娆娆?"

傅娆闭目没应他,皇帝当她默认,他头一回伺候人,有些不知如何下手,顿了顿,缓缓将她秀发撩开,深浅不一的痕迹映入眼帘,皇帝暗骂自己一句,笨手笨脚替她擦拭干净,目光落在那层雪白的中衣,中衣黏着肌肤,裹着玲珑细致的腰身,该是极为不适,

“娆娆,你汗湿了,朕帮你?”他低声询问。

傅娆愣了愣,长吁一口气,缓缓回神,扭身将他手里的帕子夺过,支起细腰去解衣,待发现皇帝还在瞧她,她气得面色羞红,瞪了他一眼,"您快些背过身去."

皇帝讪讪抚了抚额头,偏过身子。

回想二人偎在一处,虽是隔靴挠痒,却是她难得肯应承他,喜色悄悄爬上眉梢,眼底藏着一抹红,总算是哄得这姑娘打开了些心扉。

若不是那蠢女儿,这该是个完美的夜。

皇帝低低气出一声笑。

于他而言,这事极好处置,可不到迫不得已,他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

那日谢襄与贺玲大婚,众人迎跪时,他捕捉到傅娆独独立在敞厅角落,满目的红绸网住一院喜庆,而她眉目浅淡,仿佛立在喧嚣之外,那一刻,他极是心疼,暗想,许她一场盛大婚礼,让她风风光光出嫁,不留遗憾。

屋内春风拂面,廊外却是剑拔弩张。

郑氏骤然出现,打了平康公主一个措手不及。

可公主就是公主,毕竟这辈子,除了她父皇,她也没怕过别人。

她将手中匕首握紧,神色矜傲的觑着郑氏,

“你以为本公主不敢吗?我父皇只说不许动傅娆,可没说不许动傅宅。要不,你上前试试?"

郑氏气得眼眶发红,待要抬脚,却被钟嬷嬷狠狠抱住。

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哪里会将郑氏放在眼里,连签订了婚书的夫君都可以抢,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钟嬷嬷不敢赌。郑氏耐着性子与公主说理,

“殿下,这可是我们傅宅,你站在我女儿闺房门前,你挡着不让我进,这道理怕是到天王老子那也说不清!"平康公主面色凛然,心中却犯嘀咕。

这些刁民也太难打发了,得想个法子才行。

父皇此刻大概不想见到郑氏,傅娆的脸可丢,父皇的面子不能不要。

平康公主灵机一动,傲然道,“我将她吓晕了,她此刻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大觉,你确定要带人进去看吗?"郑氏神色一凛。

平康公主俏脸绷起,倚着门框而立,将手中的七首挽出一朵花儿,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来啊...巴不得你们进去呢...."

这一招效果甚好。

所有人止步不前。

郑氏心中有所忌惮,自然不敢冒然进屋,

平康公主一会儿一个主意,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倘若让大伙儿散了,没人帮她造势给公主施压,回头公主越发肆无忌惮,可不走,万一里面女儿真有个不雅,岂不毁了她名声。

郑氏心急如焚,有些难以抉择,平康公主见成功威胁住郑氏,越发有了底气,对着两侧侍立的暗卫喝道,“你们俩别愣着了,快些进去将那傅娆给拽出来,让他们瞧一瞧,本公主不过是装个鬼而已,瞧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两名暗卫极其配合,正要折身往里迈,

郑氏眼眸一跳,飞快上前阻拦,“慢着!"

她犹豫片刻,转身朝众人施礼,“诸位街坊,公主既然承诺不与我傅家为难,想必不会失言,不如诸位请回,待我进去瞧一瞧娆儿,也好放心。"

众人面露犹疑。王婶子与贺嫂子相视一眼,一前一后走来,将郑氏搀开一些,低语道,

“我们不走,你进去瞧一瞧便是,万一公主为祸傅家,咱们也有个见证。"

“对。”王婶子避开平康公主咄咄逼人的视线,低低与郑氏耳语,“圣上近来三令五申,不许她胡来,我瞧呀,这个公主就是一只纸老虎,她根本不敢将我们怎么着。"

"纸老虎”三字终是飘进了公主耳郭,她气得两颊鼓成了河豚。

她朝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将草丛里被放倒的两名仆妇给拖出来,丢在众人跟前。

"瞧见没有,本公主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你们谁敢违拗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就将她就地正法!"众人瞥了一眼那仆妇的惨状,皆是吓得往后方躲,些许妇人抱着小孩逃蜜而开,也有人捂着眼,躲在高个身后。

那名女官瞅着那仆妇胸口中的刀,已是满目惊骇,眼神频频往平康公主方向飘。

平康公主将脸一撇,装作没看到。

“不要命的留下来,要命的赶紧滚!”她耐心告罄,带着几分咆哮。

院中终是有些胆小的,连忙悄声退出。

稀稀疏疏,庭院里剩下的人不多,皆是与傅家来往密切的街坊。

平康扫了一眼,除了她几名暗桩,包括郑氏与钟嬷嬷在内,只剩下不到十人,她松了一口气,扶着腰摆摆手,

"将她们打晕,丢出去。"

“慢着!"

门吱呀一声从里被拉开,震出傅娆一张秀丽的脸,她披着一件束红的缎面披风,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缓步迈出门槛,回身将门一掩,目光扫视一周,最后落在郑氏身上,柔声道,"娘,我没事。"

郑氏上上下下打量女儿一眼,身段儿被披风裹得极紧,瞧不出端倪来,只底下露出一截湖水绿的长裙,不是她今日所穿那身,她明明穿着家产的旧裙,怎的突然换了一身....

视线再挪至她脸颊,俏脸微微泛红,似有不正常的艳色,眸眼湿漉娴静,发髻虽微有些不整,却大体瞧不出什么不妥来。"娆儿,公主对你做了什么?”郑氏满目忧心。

“对啊,娆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贺两位婶婶皆是惊疑道。

平康公主与傅娆视线不偏不倚的撞上。

公主神色复杂,带着几分心虚挪开,她唇角一扯,心里咂摸不出啥滋味来,

傅娆冷冷淡淡瞥了她一眼,平静道,“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娘与婶子们莫要放在心上,娘,您快些去后院瞧一瞧,一概损失皆记好,回头请公主双倍赔偿。"

平康公主眼神嗖嗖直起,怒气提到嗓眼,对上傅娆冷若冰霜的脸,又堪堪泄下,闷声片刻,她把脸撇去一旁,算是默认。郑氏等人只觉今夜平康公主与往日大不同,心中意外,却也没多想,只盯着傅娆忧心忡忡道,

"娆娆,你真的没事?"

傅娆神色收敛,冲她虚弱地笑了笑,“娘,我真的没事,只是累了些,你们快些去忙吧。"

郑氏缓缓点头,见平康公主还杵在这,不由轻声催促,“殿下,您也回去歇着吧。"

言下之意是平康公主先走,她再走。

平康公主恨不得立即脱身,可她父皇不发话,她敢走?

她负手,清了清嗓子,摆出架势道,“你现在就去后院清点损失,本公主在这里等着。"

众人眼现惊异之色。

这一点都不像公主的作风。

傅娆往郑氏递个眼神,“娘,难得公主爽快,您快些去吧。"

郑氏犹然不放心,可傅娆再三安抚,她只得领着其他人退下。

小金子与秋香从暗处闪身出来,暗卫也立即守去四处。

傅娆瞥了一眼僵愣的平康公主,折身入内。

秋香飞快将犀内拾掇一番,忙去灌了个汤婆子递给傅娆暖手,小金子替阜帝与傅娆斟水,二人信候好又去外头守着。

平康公主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膝盖处涌上密宓麻麻的痛意,往她骨缝里钻,疼的她眼冒泪花,她不敢抬头,只气恹恹地立在屏风处,无精打采,心生绝望。惊惧,憋屈,短短一刻钟,她仿佛尝尽世间滋味。

傅娆竟是成了她父皇的女人。

再联想宫中情况不明的母妃,平康公主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万千情绪煎熬在心口,最后只剩下憋屈与难过,她眼底泛着泪,扶着屏风朝阜帝的方向缓缓跪下。

“父皇,女儿跟您发誓,今后再也不寻傅娆的麻烦....

皇帝依然是那副闲适的模样,冷声问道,“傅娆是你叫的?"

平康公主如当头一棒,愣似石雕。

这话...什么意思?

膝盖的痛楚逼得她不得不将左腿弯曲,她几乎是跪坐在右腿肚,轻轻揉捏着痛处,一时反应不过来。

皇帝见她不醒悟,脸色微沉,“你今夜是何居心,当朕不知?平康啊平康,非要朕抽了你的筋,你才能重新做人?"

平康公主吓得眼泪簌簌扑下,跪的规规矩矩,摇头哭道,“父皇,儿臣这次是真的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若再伤害她,您就砍了儿臣的头…"

她话音未落,只见皇帝朝傅娆伸手,温声道,"过来,坐。"他伸手够住傅娆,带着几分哄的意味,将她往身边一带

傅娆不情不愿,挨着他坐下,眼神瞥向别处。皇帝将她手握在掌心,眉目沉沉,看向平康,“今后她便是你母妃,现在,你给她磕个头,赔罪,今日之事朕可以不追究。"

平康公主脑海如天雷滚滚,眼眸睁得大大的,泪珠在眶中打了一个转,无声无息跌落,久久理不清思绪来。她堂堂大公主给一个女人磕头赔罪?

后宫低阶妃子见了她,尚且都要行礼,现在让她给傅娆磕头赔罪?

等等,按例,以她现在的品阶,皇宫除了皇后,只有皇贵妃可压她一头,难不成,父皇要立傅娆为皇贵妃?

平康公主眼泪汹涌,绝望地哭出来,"父阜..

皇帝见她不肯低头,倒也不勉强,只淡淡扬声,“来人...

“父皇,我磕,我磕…”平康公主忙忍住哭声,抬袖胡乱将脸颊泪痕一擦,带着极不情愿地哭腔,朝傅娆支支吾吾开口,“对..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您见谅..”重重磕了个头。

傅娆垂眸,凝视脚尖,不予回应,也不予理睬。

依着她,恨不得将这位公主给捏死,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皇帝握紧傅娆的手,继续道,“今后你必须视她为长辈,敬她,护她,明白吗?"

若他只打算让傅娆为妃,他可一劳永逸杜绝二人见面。

可傅娆未来要当皇后,平康公主身为长女必须认清事实,并从现在开始尊重她。

平康公主胡乱点着头,哽咽道,"儿臣知道了..."

“回去吧,这几日的经书你是白抄了,重新再抄写一遍,修身养气。"

待平康公主踉跄退出,皇帝将小金子传进,吩咐道,

"传朕口谕,命孙钊撤换公主府女官女使,着掌教嬷嬷入府日夜督促管教。"

“遵旨!"

小金子掩门而退,屋内静默无声。

傅娆褪去鞋袜上榻,窝在被褥里,背身过去不理会皇帝,皇帝也知她气恼,安抚许久,不见成效,不由苦笑,

"娆娆,你现在这样,朕不放心离开。"

傅娆冷着脸面朝里塌,“陛下得答应我,以后晚间莫要再来。"

皇帝顿了顿,望着她如玉的脸颊,颔首,“朕答应你。"

傅娆也不好真给他脸色瞧,窸窸窣窣坐起身子,低眉觑他一眼,语气软了几分,“子时了,您快些回宫吧。"

皇帝思及今夜她窝在他怀里的模样,只觉心里软成一滩水,上前将她轻轻一抱,于她额尖落下一吻,“好,朕这就走。"

翌日,皇帝派掌教女官当众声斥了平康公主,又将公主身边及陈府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撤换,拔了公主的爪牙,又赔了傅府银两,街坊额手称庆,此事并未掀起大风波。

平康公主无淑妃撑腰,身边无得心应手的心腹,即便想折腾出水花已是不能。

连着三日,公主白日去太庙跪经,晚上回府抄经书,还真有了几分修身养性的样子,只是心中始终有一个结拧不开。

第四日,她悄悄等在门口,眼见傅娆被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她连忙追了过去。

傅娆前脚坐上马车,平康公主后脚钻了进来,顶着傅娆杀人的眼袖,硬着头皮问道,

“傅娆,你跟我父皇什么时候好上的?"

傅娆闻言一顿,压下心中怒火,慢悠悠的觑她道,"说来,拜你所赐。那次你在积玉宫给我下毒,我后来逃走,不巧就撞见了陛下..…"

平康公主愣如木鸡,所以是她亲手将傅娆送上她父亲的床?

沉默半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语音微飘,“那...你为何还未入宫呢?"

平康公主不知自己怎么下的马车,脑海里只盘旋着傅娆那句话,"宫里艰险,我还没想好呢”,所以,她父皇折腾半宿,逼着她磕头认傅娆为母妃,敢情人家还不乐意?

平康公主失魂落魄立在狭窄的陈府门口,冷风过境,掀起一地枯叶,飞尘迷离了她的眼,仰眸天际聚满了云团,乌沉沉的,瞧着又像是要下雪,而这陈府门庭寥落,意是连只雀儿也不肯逗留.她费尽心思将徐嘉抢来,结果不过是帮着傅娆避开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并将那至高无上的父亲推给了她。搬起石头砸脚,说的大概是她。

日子眨眼进入腊月,边境大捷,冲淡了年尾的紧张,朝堂欢欣鼓舞,皇帝心情极是不错。

傅娆已十余天不曾应皇帝的诏,冷怀安数次传傅娆去请平安脉,均被傅娆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傅娆怕皇帝又哄着她做那样的事。

在傅家,他尚且胡来,入了奉天殿,他还有何顾忌?

周行春每日都给傅娆把脉,她怀孕已有两月,胎儿脉象平稳,老太医很是欣慰,日日精神抖擞去奉天殿给皇帝递消息。

皇帝欢喜涌上眉梢,望着窗外漫天雪花飞舞,眼袖又缓缓蓄成寒冰。那件事不能再拖。

坤宁宫。

内殿东厢房的暖阁,传来一阵尖脆的响声,

一向脾气温和的皇后连着摔碎了三只瓷杯。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寻来一位十年前的旧人,如今人就在慈安宫?"

那名小宫女跪在她脚下战战兢兢,

“没错,太皇太后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在等人证入宫,娘娘,咱们该怎么办?眼下陛下夺了您的印玺,将后宫交给孙钊那个阉人管,消息递不出去,太皇太后又步步紧逼,咱们哪还有出路?"

皇后伏在塌前,指尖的玳瑁深深陷入肉里,刺出一抹血珠来,她深深凝望那一刺目的红,眼底现出几分狰狞,

“单凭一位旧人,便想废后?"

“呵,太皇太后以为她废了本宫,便是给沈柚铺路,却不知她也是为人做嫁衣裳罢了,本宫岂会让他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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