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利是营业利润还是净利润（一文分清毛利润）

大家好，今天是估值系列课程的第五讲！

杨金桥老师继续用1.2W字详解「利润」~

各位牛友快搬好小板凳，拿好笔记本，开始上课吧！

作者：（肝爆利润的）杨金桥（老师）

上篇详见《当我们谈论18种利润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上）》

在了解企业财报是遵循哪一套会计准则后，下面具体来看下，不同会计准则下的【利润】科目差异。

A股：CAS下的【利润】科目

在阅读A股上市公司合并利润表时，投资者会发现，除了金融行业外，其他行业的不同公司所用的会计科目和报表呈现格式都是一致，均按照如下公式呈现：

（i）营业收入-营业成本-税金及附加-四大期间费用（销售、管理、研发、财务） （投资收益 公允价值变动收益 信用减值损失 资产减值损失 资产处置损益 汇兑收益 净敞口套期收益）=营业利润

（ii）营业利润 营业外收入-营业外支出=利润总额

（iii）利润总额-所得税费用=净利润，其中净利润可按照经营持续性分为：持续经营利润和终止经营利润；还可按照所有权归属分为：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即归母净利），和少数股东损益。值得一提的是，归母净利减去非经常性损益项目后，还可以得到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简称扣非归母净利

（iv）净利润 其他综合收益的税后净额=综合收益总额，其中综合收益总额还可分为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综合收益总额（即归母综合收益总额）和归属于少数股东的综合收益总额

由以上公式，即可看出，出现在A股上市公司财报中的利润科目主要有：营业利润、利润总额、净利润、归母净利、扣非归母净利、综合收益和归母综合收益总额。

细心的投资者可能会注意到，这里面并没有毛利润、经营利润、EBIT、EBITDA、NOPAT等常见的利润科目，这主要是因为CAS对于上市公司的财报科目具有严格的、统一的规定，而像毛利润、经营利润、EBIT、EBITDA、NOPAT这些科目，并不属于CAS所规定要披露的，进而投资者平常看到的与A股上市公司相关的毛利润、经营利润等这些，严格意义上而言，都不是基于一个统一的公式计算出来，因而有必要特别关注计算口径。

资料来源：合并财务报表格式（2019 版）、富途研究

港股：IFRS下的【利润】科目

与CAS不同，IFRS并没有在【收入】和【净利润】之间规定小计项目，因而采用IFRS编制财报的港股上市公司都是使用各自的方法计算各类小计项目，缺乏一个统一的列报方式，在实践中，上市公司一般会采取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提供的IFRS利润表模板来编制。

根据IFRS官方进行的一项调查，在100家样本企业中，有63家企业列报了经营利润，当中使用了至少9种不同的计算方式。进而，对于港股上市公司，投资者有必要明确：

（1）按照IFRS编制的港股上市公司，并没有如同A股上市公司必须要遵守的统一的列报方式。

根据IFRS 1， 利润表应包含所有收益和费用项目 —（即所有「非所有者」的权益变动），包括 (a) 损益的组成部分，及 (b) 其他综合收益（即，其他IFRS要求或允许不计入损益的收益和费用项目）。由此可知，IFRS对于上市公司综合收益表的规定相对宽松很多，与CAS相比，IFRS的综合收益表属于规则导向。

（2）对于基于IFRS编制的上市公司财报中披露的利润类科目，需要特别注意其计算公式和计算口径，因为计算方式很可能不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CAS下的利润表（也可称为损益表），对应IFRS和GAAP的综合收益表（又称，损益及其他综合收益表）。在实际中，因为其他综合收益项目基本不为投资者所重视，所以利润表与综合收益表往往会混用。为便利期间，本文统一同利润表来代指综合收益表。

资料来源：IFRS《通用列报和披露要求》征求意见稿

下面，进入实操环节！

以$腾讯控股(00700.HK)$、$药明康德(02359.HK)$和$美团点评-W(03690.HK)$为例，来阐述基于IFRS编制的财报所涉及的各种【利润】科目。

首先，从腾讯2020年中报的综合收益表可知，其拥有【毛利】和【经营盈利】这两大CAS所不包含的利润科目，另外，【除税前盈利】、【期内盈利】、【本公司权益持有人应占期内盈利】、【期内全面收益总额】等利润类科目的名称与A股的【利润总额】、【净利润】、【归母净利】、【综合收益】也不同。

资料来源：腾讯控股2020年中报

其次，从美团点评和药明康德的2020年中报可知，除了基于IFRS的利润类科目外，还存在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以下统称为：Non-IFRS）计量，即Non-IFRS的利润类科目，比如经调整EBITDA、经调整溢利净额、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之母公司持有者之应占溢利、经调整非《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之母公司持有者之应占溢利等。

资料来源：药明康德2020年中报

这些Non-IFRS的利润类科目，是A股上市公司财报和港股以及美股上市公司财报之间的最大差别之一，因为基于IFRS和GAAP编制的财报一般都会提供这类Non-IFRS和Non-GAAP计量的利润类科目。

那么什么是Non-IFRS和Non-GAAP指标呢？

当上市公司在财报中披露这类指标时，都必须披露关于这类指标的详细说明。简略地说，这类指标是公司管理层认为可以更准确地、更真实地衡量公司的实际经营情况，因而额外提供给投资者和分析师参考，辅助投资决策。

换而言之，会计准则并不需要公司必须披露这类指标，而是基于自愿原则披露的。另外，这类指标也是未经审计，也不可以替代IFRS或GAAP下的利润类科目，同时也不能由公司管理层随心所欲披露，必须要遵循监管机构的要求。

比如美国证监会在2016年5月专门出台了一个文件，来规范Non-GAAP的披露，且规定Non-GAAP的数据要从GAAP的数据调整得来，要显示出哪些可以调整，一些常规项目不可以调整，还要保持一致性，详情请点击这个链接。

综上，相比A股上市公司财报中所包含的利润类科目，采用IFRS编制的港股上市公司的财报所包含的利润类科目差异较大，具体存在于三个方面：

（a）有无差别，即有些利润类科目仅存在于CAS，有些利润类科目仅存在于IFRS；

（b）名称差异，比如CAS中的利润总额、净利润、归母净利、综合收益，分别对应的是IFRS中的税前溢利、期内溢利、母公司持有者之应占溢利和期内全面收益总额；

（c）非准则计量下的利润类科目，比如EBITDA、经调整EBITDA、经调整溢利净额等等。上述诸多差异，即是导致利润类科目众多的核心原因之一。

资料来源：富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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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股：GAAP下的【利润】科目

与A股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不同，基于GAAP编制的美股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不仅格式不统一，并且财务报表会计科目的命名比较随意。

具体来看，对于美股上市公司，不仅不同行业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差异较大，同一行业的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差异也较大，并且同一行业、由同一家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计的竞品公司的财务报表差异也较大。

比如$阿里巴巴(BABA.US)$与$京东(JD.US)$，报表内约有70%以上的会计科目名称都不一样！这主要是因为，美国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在GAAP中并没有强制企业按照统一格式的财务报表进行披露，仅对要披露的内容、特定会计科目有所要求。

以利润表为例，依据GAAP对于利润表格式的要求，美国公司可以选择按照「one-step」（一步骤法）也可以按照「two-step」（两步骤法）来呈现。

在实际中，美国公司多使用「two-step」（两步骤法）来呈现。对于美股上市公司而言，除了要遵循GAAP外，还需要遵循美国证监会（SEC）的相关披露规定。根据SEC颁发的Regulation S-X，美股上市公司在披露财务报表时，必须要：（a）使用普遍接受的术语；（b） 非重大科目无需单独列出；（c）框架性的一级会计科目要一致。

资料来源：PwC

资料来源：阿里巴巴最新财报

资料来源：京东最新财报

就GAAP下的【利润】科目而言，本质上与IFRS下的【利润】科目一致，同样也有毛利润、经营利润、非准则下的利润（EBITDA、EBIT、NOPAT等），仅在计算口径上存在差异。

以经营利润（operating income）为例，在采纳IFRS的药明康德的综合收益表中，经营利润，是包括其他收入（包含利息收入、政府补助等）、其他收益及亏损（包含汇兑损益等）。

资料来源：药明康德2020年中报、富途研究

相比之下，采纳GAAP的美股上市公司，如$网易(NTES.US)$、$谷歌(GOOG.US)$、$苹果(AAPL.US)$的综合收益表中，经营利润是不包括利息收入、其他收入等科目。

因此在对比IFRS口径下的经营利润以及GAAP口径下的经营利润时，甚至比较采纳IFRS口径下不同公司的经营利润时，投资者都有必要关注经营利润的具体构成。

同理，对于非准则下的利润科目，尤其如此，毕竟不同上市公司的调整项千差万别。

资料来源：网易最新财报

资料来源：谷歌最新财报

资料来源：苹果最新财报

总的来说，CAS对于财务报表的具体格式、具体科目（包括名称、排列顺序等）都进行了详细的规定，另外财政部不定期还会对相关格式进行调整；相比之下，IFRS和GAAP只是规定了财务报表的框架，至于框架之内的内容，则有企业自由发挥的余地。

另外，IFRS和GAAP还允许企业在财报中披露非准则下（指Non-IFRS、Non-GAAP）的利润科目，比如EBITDA、EBIT、NOPAT、adjusted EBITDA、adjusted net income等，而这类利润类科目很大程度上是「私人订制」，即不同上市公司为计算这类利润科目的调整项差别较大。

并且，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如经营利润这类科目，据IFRS官方调查显示，有63家披露了经营利润，37家没有披露，而在披露的63家中，至少使用了9种不同的计算方式来得到经营利润。因此，不同准则的差异是导致利润类科目众多的核心原因。

不同市场利润科目名称差异

除了会计准则导致的差异外，不同市场对同一利润科目的称呼不同也是导致利润类科目众多的核心原因。仅以文中提及的上市公司为例，即可发现对于同一个利润科目，都存在多种称呼，详见下表。

资料来源：富途研究

经济业务的复杂需要会计更精确地反映

会计的实质是商业的语言，自诞生之初，即为了记录日常交易，因而财务准则改革的实质和目标，都是为了更准确、更全面以及更好地反映经济业务的实质。而随着现代经济体系日渐复杂、企业经营范围愈发扩大和业务实质愈发创新，商业对于财务报表的要求也更高。在此基础上，为了更好地反映企业的经营成果，创造和使用更多的利润类科目也是应有之义。

下面，逐一分析下不同的利润科目背后的实质含义。

首先，在CAS下，利润类科目反映的是企业在一定会计期间内的经营成果。而常见的、以及最主要的毛利润、营业利润、利润总额和净利润代表的是不同层次的利润。

对于毛利润，其定义就是：营业收入-营业成本，或者等于收入-收入成本（或Revenue - Cost of revenue），这个比较容易理解，因为毛利润实质没有考虑任何的期间费用以及非经营活动导致的利得和损失。

而营业利润，顾名思义，是指企业日常经营活动产生的净收入，即由日常活动中的收入减去日常活动中的支出，并没有考虑营业外收支。

所谓的利润总额，与营业利润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营业」二字，营业利润是不包括与日常经营活动不相关的利得和损失（即营业外收支），而利润总额则是在营业利润的基础上，纳入了强调「非营业」利润数额的「营业外收入」和「营业外支出」两个项目。

而净利润，很明显则是除税后的利润总额，毕竟企业的最终经营成果必须要缴税。

另外，净利润可以进一步按照所有权和经营持续性进行分类，即（a）归母净利和少数股东损益，以及（b）持续经营利润和终止经营利润。

资料来源：BT学院，富途研究

最后，净利润叠加其他综合收益，即可得到所谓的综合收益。鉴于其他综合收益，属于直接计入所有者权益的利得和损失，实质上与日常经营活动关联不大，且划分较为复杂，毕竟其他综合收益可以进一步分为（a）可以重分类进损益的其他综合收益，以及（b）不能重分类进损益的其他综合收益，所以实践中，对此关注不多，对于实际投资的影响也不大，进而投资者不用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关注此利润科目。

除了上述利润类科目，CAS下还有一个叫做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归母净利，简称扣非归母净利。很明显，扣非归母净利，等于归母净利减去非经常性损益。

那么什么交易或者事项属于非经常性损益？根据《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解释性公告第1号——非经常性损益（2008）》规定，非经经常性损益是指与公司正常经营业务无直接关系，以及虽与正常经营业务相关，但由于其性质特殊和偶发性，影响报表使用人对公司经营业绩和盈利能力做出正常判断的各项交易和事项产生的损益。

总的来说，所谓的非经常性损益，指的是不可持续的、一次性/偶然性的净损益，根据证监会的信息披露要求，一共有20项的非经常性损益项目，而企业在编制招股说明书、定期报告或发行证券的申报材料时，应对照非经常性损益的定义，综合考虑相关损益同公司正常经营业务的关联程度以及可持续性，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做出合理判断，并做出充分披露。

由此可知，扣除掉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可以较为真实和较为准确地反映一家上司公司的可持续盈利能力。

资料来源：中国证监会

同理，IFRS和GAAP下的经营利润，大体等价于CAS下的营业利润；至于IFRS和GAAP下的毛利润、净利润、持续经营净利润等科目，实质上与CAS下对应的利润类科目一致。真正的差别在于非准则下的利润科目，也即Non-IFRS和Non-GAAP下的利润类科目，比如EBITDA、EBIT、NOPAT、adjusted EBITDA等。这些非准则利润类科目往往是基于准则下的利润科目，然后根据企业自身的经营情况，进行一定的调整得到。

以使用比较频繁的EBITDA为例，这是基于自愿披露原则，而且计算方法并不统一，不过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其一是反推法，即EBITDA=利润总额 净利息费用 折旧和摊销费用；其二是按照上市公司自身的定义，比如在腾讯的财报中，EBITDA乃按经营盈利减去利息收入及其他收益╱亏损净额，加回物业、设备及器材、投资物业及使用权资产的折旧、以及无形资产摊销计算。而经调整的EBITDA乃按EBITDA加按权益结算的股份酬金开支计算。至于美团点评2019年披露的经调整EBITDA则与腾讯披露的经调整EBITDA有所不同，具体表现为计算口径不一。

资料来源：IFRS《通用列报和披露要求》征求意见稿

那么EBITDA有什么投资上的意义呢？根据Wifs P，这个指标被用来近似地替代现金流指标。这个新指标的内在逻辑也很简单：在构成净利润的影响因素中，利息是融资行为，与主业经营无关；所得税因各家公司所处地区、所面对法律的不同而有所差别，是不受公司控制的外部因素；折旧、摊销则通常是最主要的非现金支出。因此剔除这些影响后，剩余的结果就能大致反映一家公司的经营性现金流状况，也就是用一个表面上的利润表指标来体现实际上的现金流状况。在投资中，EBITDA主要可以用于估值，比如企业价值倍数法。

资料来源：腾讯控股2020年中报

资料来源：美团点评2019年年报

不同【利润】科目反映不同经济实质

如前所述，基于公司的业务愈发复杂化和创新化，单一的净利润无法全面地、准确地反映公司经营的实质效果，因而利润类科目的数量和含义都日渐复杂。

但是无论利润类科目再如何演变，投资者最重要的是把握其背后的经济实质，而不只是利润科目数字本身！

资料来源：IFRS《通用列报和披露要求》征求意见稿

而为了让财务报表更好地服务于投资决策，IFRS官方尝试对通用报表的列报以及披露要求进行修改，其中改革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聚焦于改进目前利润表的呈现形式。毕竟当前的IFRS对于利润表之间的小计项目并没有规定，以至于存在诸多弊端，比如采用IFRS的不同公司会基于不同的口径来计算利润表的小计项目，从而大幅削弱了可比性。因而，IFRS官方建议增加对利润表内小计项目的要求。

具体而言，IFRS官方建议利润表按照经营活动、一体化的联营及合营企业、投资活动、融资活动来划分，进而会增加三个强制披露的小计项目，分别为：经营利润、经营利润和来自一体化的联营企业和合营企业的损益、筹资活动和所得税前利润，如下图所示。

资料来源：IFRS《Basic for Conclusions》

资料来源：IFRS《通用列报和披露要求》征求意见稿

相信看到这里的朋友，已经有所了解利润科目众多的原因以及不同利润科目背后的实质。

但是，对于投资者而言，更重要的是如何在投资中运用上述知识。因而，学会看待不同市场的【利润】类科目以及如何应用，即是本文接下来要探讨的内容。

今天的分享先到这里~

下一节课我们继续谈「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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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IrisW Lydia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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