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他从小呆呆傻傻)

我出生于农历三月初三凌晨十二点整,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他呆呆的?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他呆呆的(他从小呆呆傻傻)

他呆呆的

我出生于农历三月初三凌晨十二点整。

  我妈怀我的时候,老一辈人都给看说:“一看秀艳的肚子里就是怀个男娃娃儿。”

  每次奶奶听完后都乐的合不拢嘴,直到快出生的头几天,村儿里的大夫听胎心还说:“放心吧,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虽然这件事让爷爷奶奶爸爸整个家都开心的不行,可是妈妈心里并没有那么高兴,她内心是喜欢女孩的,但碍于家里的氛围,她又不能表现出很失落的样子。

  据说我妈是在三月初二上午就开始肚子疼,可是迟迟生不下来,奶奶着急的不行,还一个劲儿的催我妈:“秀艳再用点力,使把劲啊!男孩可不能赶在三月初三出生啊!今天一定得把孩子给我生下来!”

  有的地区三月初三和清明是一样的,而民间也有一种说法,三月初三是王母娘娘的成道日,家里有仙家的需要摆大供。多少算个特殊的日子,但是男孩最好还是占二五八的数字比较好。

  当时我妈已经疼的昏过去又再醒过来,浑身汗流浃背,嘴唇喊的都已经干裂了,说话的声音极其微弱又沙哑:“妈,不行了,我生不出来,我不生了,不生了……”

  “秀艳那,可不能说这丧气话啊!妈还指你抱孙子呢!你再使使劲!”

  产房里惨烈的喊声传到外面,我爸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双手止不住的抖。

  姑姑和大爷大娘也都赶来,大爷大娘就是我爸爸的哥哥和嫂子,奶奶有三个孩子,我爸排行老二。

  姑姑看着我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轻蔑着说:“大哥大嫂,你们看看二哥这没出息的样儿,哪个女人生孩子不这样,瞧给他紧张的。”

  大娘紧接着说:“这不是都说艳儿的肚子里是个带把儿的么,能不紧张么?呵……”

  大爷家有两个孩子,男孩八岁叫沈桓远,女孩六岁叫沈青蓝,在农村只有生了儿子腰杆子才直。

  爸爸听完也不搭理他们,还是自顾自的在门外来回渡步,心里想着这都一天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我到底是让全家人失望了,直到三月初三凌晨十二点刚过我才出生,并且我是个女孩……

  并且……我是盘着腿出来的……盘着腿的意思就是膝盖先出来,现代医学可以解释为胎位不正,我妈因此还缝了五针。

  稳婆给我抱出来后和奶奶说句:“是个女娃儿。”奶奶的脸瞬间就拉的老长。也没有要把我抱过去的意思。

  稳婆见我没哭着急的拍了我屁股一下,我竟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嫂子,这孩子…”稳婆惊恐的看着奶奶……

  奶奶“哼”了一声,甩袖子出去了,那门摔的那叫一个响……

  奶奶出去的时候恰巧碰见赶来的姥姥和大舅,姥姥兴奋的问着:“大妹子,艳丫头生了没?”

  爸爸也抓着奶奶的胳膊接着问:“对啊,妈,没听见有孩子哭声您怎么出来了?秀艳生了没啊?”

  由于已经是凌晨了大爷大娘姑姑都回自己家睡觉去了,门外只有我爸一个人傻站着。

  奶奶瘪着嘴,满脸不高兴的看着我爸和连夜赶来的姥姥和大舅说句:“生了,是个丫头片子,还是笑着出来的!”

我爸压根儿没管我是笑着、还是哭着出来的,他只听到了“丫头片子”这四个字就当场愣在了原地……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姥姥和大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大舅上前一步道:“丫头好,丫头好啊,这姑娘多贴心!我们家就喜欢女娃娃,这下可算来了个女娃儿!”

  奶奶听完顿时不乐意了:“你家稀罕女娃你们自己生去,我们老沈家要男孩,你稀罕女娃你带回去养!随你们家姓,姓季!”

  大舅顿时让奶奶噎的没话了,尴尬的深深的咽了一口气。怎么说都算是长辈,也不好说的太过分。

  姥姥一直没说话,但是看奶奶的态度也是着实让人来气,语气也硬了起来:“我们艳丫头当初跟你儿子在一起我们家是万万不同意的,两个孩子说互相看着喜欢,我们见着大伟对她也不错便勉强同意了,这怎么嫁到你家了,就变成传宗接代的机器了?生不出男娃娃就是罪人了?”

  “你……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还勉强同意了?我们大伟咋啦?你们家艳子嫁到我们家来那都算高攀了!”

  沈大伟也就是我爸,可能觉得奶奶说话有点太伤和气了,即使再不高兴也不应该当这我妈妈的娘家人面前表现的这么明显,便伸手拽了拽奶奶的袖子,说了句:“妈,你也忙活一天了,赶紧回去睡吧,也顺便告诉我爸一声秀艳生了,让我爸得空给取个名儿。”

  “哼,真当我愿意管你们的事儿呢!”奶奶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妈,您别生气,我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别当真!”沈大伟转身对姥姥说道。

  “没事,我进去看看艳丫头,大伟你给你大哥找个屋子睡,这都半夜了我们今天也不能回去了。”姥姥一边吩咐一边开门进屋。

  沈大伟在后面“哎”的应了声。

  屋子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仔细闻好像还有一丝异香…

  姥姥走进内室,稳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我妈由于体力不支已经昏睡了过去。

  我被包裹在襁褓里,放在我妈的身边,依旧手舞足蹈的“咯咯咯”的笑着……

  稳婆见到姥姥进屋,急忙抓着姥姥的手,一脸慌张的说:“老姐姐啊,你可算来了…你看这孩子,从出来就一直笑啊!笑的我心都直发麻啊!还有这孩子是膝盖先出来的,你说这怪不怪啊?”

  姥姥微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随机兴奋的问稳婆:“大妹子,你说我外孙女是盘着出来的?”

  稳婆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老姐姐,这有什么高兴的,你是不是糊涂啦?您是咱这儿十里八村看事儿看的最好的!你咋就没提前给你家艳丫头看看啊!这个女娃娃是笑着出来的八成是来讨债的啊!”

  “我就问你我外孙女是不是盘着出来的?”姥姥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是,是膝盖先出来的,这有什么讲究吗?”

  姥姥走到我妈床边,轻轻的把我抱了起来,我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孩子那样怕生,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反而见到姥姥笑的更欢…

  姥姥嘴里兴奋的念叨着“三月初三,盘生娘娘,站生子!我外孙女儿这是娘娘命啊!!!娘娘命啊!!!”

我的姥姥是我们这方圆十里最有名气的半仙儿…

  说白了也就是给人看事儿的,谁家有点灵异的事儿无法解决,或者冲撞到了什么不该冲撞的导致身体异样,点坟看宅,他们都会来找姥姥,也可以叫算命先生。

  所以姥姥在我们村儿的威望很高,她说的话一般大家都深信不疑。

  接生婆看到姥姥兴奋的抱着我说我是“娘娘命”后,便信以为真,随后村里人茶余饭后搬着小板凳,坐在村头树下嗑着瓜子,谈论的话题就是:“你听说没?老沈家秀艳生了个笑着出来的丫头,毛月年都给看了,说是娘娘命。”

  “是吗?月年不说自己家人不能给看吗?说是有忌讳呢……”

  “那就不知道了,说初二就闹生,结果硬拖到初三才生出来,这孩子不是福就是祸啊……”此人憋着嘴,一副担忧脸……

  随后就有人接上她的话,还得使劲儿的吐一口瓜子皮,眼睛用力的向上翻一下:“什么娘娘命,谁不知道老沈家有多喜欢小子,这是秀艳没生出来小子,肯定是毛月年怕她家艳丫头在老沈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这么说的。”

  “你说的也在理!”

  ……

  ……

  当然,一个话题并不会讨论很久,就会被其它八卦的事情所掩盖下去,直到再出现更新鲜的事儿……

  我出生那天晚上奶奶回到房间后,爷爷问她:“生了?”

  奶奶没好气的说了句:“是个丫头。”

  爷爷嘴里叼着烟,沉思了一会儿,用力吸了一口,伴随着吐出的蒙蒙烟雾说了句:“叫沈南辞吧……”随后掐灭了烟转身上床睡觉了。

  南辞?男迟?难辞其咎?南辞北挽?

  无论怎么解释,都不是一个带有好寓意的名字……

  我爷爷当年是村支书,全村里最有文化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我一直不明白,大爷家已经有了一个男孩,爷爷奶奶既然已经有了孙子,为什么还那么计较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后来听姥姥说,虽然爷爷奶奶有三个孩子,但是我大爷也可以叫大伯,不是他们亲生的,当年他们一直没有孩子,有人就说领养一个孩子就会带来一个。

  事实也是如此,领养了大爷没几年,奶奶就怀了我爸,所以在事实意义上来讲他们并没有亲生的孙子。爸爸的孩子才算是他们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延续香火的人。

  我妈对于我的到来倒是打心眼里的高兴,但是家里人的脸色确实也是太难看了,她还得应付幸灾乐祸的大娘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姑姑,所以她坐月子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照顾,整日偷偷的抹眼泪,也没坐好月子,最后眼睛还落下了病。

  姥姥那时候也是经常在家叹气,担心我们娘俩儿,又不好经常往奶奶家去看我们,只好轮着翻的让我的舅舅们往奶奶家送些吃的,顺便看看我妈过的怎么样。

  而我,整天除了吃奶、睡觉、基本上就是发呆…

  从出生那晚一直笑后,我再也没笑过,也不哭闹。但是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是,我的眼睛异常的亮!但是却没有神,总像空洞洞似的……

  我妈总抱着我说:“我们辞辞的眼睛真漂亮,像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

  而我爸呢……他似乎并不喜欢我,每天忙完回家也从来不抱我,有一次不知道风从哪边吹,他出奇的抱了我一次,我竟然不给面子的尿了他一身……

  他瞬间特别嫌弃并且用力的把扔到了床上,我妈心疼的一把把我揽了过来抱在怀里,发疯似喊着:“沈大伟,你他妈有毛病吧?这是你女儿,不是布娃娃!”然后急忙检查着有没有被我狠心的爸摔坏。

有句话怎么说?为母则刚!

  我爸从来没见过我妈这么发疯的样子,或许是我妈看着家里人的脸色太多了,日积月累的心里也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那个年代有几个自由恋爱的,都是两家人找个媒人介绍一下,看着合适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而我爸妈却是破天荒的自由恋爱,我妈年轻的时候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说是村花也不过分,好多小伙子都惦记我妈,我姥姥当时就告诉我妈,一定不能找比自己小的,小一天都不行,日子会过不长。

  我姥姥家对当时他们的婚姻是并不赞同的,觉得我爸太不成熟,爱玩爱喝酒,虽然我爸算是当时的官二代吧,长得也不错,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正经过日子人。

  而我爸追我妈的时候把我妈哄的天花乱坠,没处过对象的女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很正常,他还瞒了自己的岁数,硬生生等到领证那天我妈才知道我爸比我妈小一岁。

  我姥知道后说了句:“孽缘啊!该来的挡不住…”

  婚后他们俩的关系也还算美好,我妈贤良孝顺,我爸对我妈也还可以……

  直到我的出生,一切都变了……

  我爸每天的埋怨,每天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甚至两个人现在基本都没什么话说……

  我妈可能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真的够了……

  …………

  后来,他们离婚了…当然,这是后话。

  真正导致离婚的一件事儿是,他们都说我是个傻子。

  孩子到八九个月会牙牙学语叫爸妈的时候,我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直到三岁多,我还是不说话。不仅仅是不说话,我的表情也没什么喜怒哀乐,呆呆板板的瞪着一双即亮又空洞的大眼睛,看着异常怪异……

  我妈抱我去市里的医院做聋哑测试,医生说我的听力和声带并没有问题,然后又做了一些脑部检查,也没发现有什么神精管缺陷的情况,但是我这样是什么导致的医生也说不出来。

  姥姥告诉妈妈我慢慢就会好的,我这不是病。可我妈还是着急,到处问别人知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村里人茶余饭后又添了新八卦,老沈家那个女娃娃,是个傻子。

  我第一次说话给我妈都要吓死了,那时候她还没和我爸离婚,依然住在奶奶家。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爸爸,而是指着家里的收音机的方向呆呆的说了句:“爷爷,老爷爷。”

  而那个地方并没有站人。

  我妈还是激动的哭了,抱着我往村西头的姥姥家跑,一边跑还一边告诉路人,“我家辞辞不是傻子,我家辞辞说话了。”

  看的路人一愣一愣的,心里琢磨着,我妈是不是被我磨疯了。

  那天的天阴沉沉的,天空中还闷闷的滚了几个雷声,眼看就要下大雨了,我妈不管不顾的发了疯似的跑到姥姥家。

  进门的时候头发都已经跑乱了,有几绺被汗打湿黏黏的贴在脸上。

  姥姥看见慌慌张张的她跑回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着急忙慌的问道:“艳儿阿,出啥事了?你这么着急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扶我妈进屋坐下,顺便给她倒了杯水。

  我妈上起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着:“妈,辞辞、辞辞……”

  她费力的缓着气,端过姥姥手里的水,仰头而尽。

  “辞辞咋啦?你别着急,慢慢说…”

  姥姥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我妈的后背,帮她顺气。

  “妈,辞辞说话了!!!”

“啥?说话了?说啥了?”姥姥惊讶的看着我妈怀里的我。

  “说爷爷,老爷爷。”我妈兴奋的回道。

  姥姥高兴的一拍手,顺着把我从我妈怀里接过抱在怀里,冲着我说:“我就说我们辞辞会好的,就是时间没到,我们辞辞可是娘娘命!这都会叫爷爷了,会哄爷爷开心了……”

  “不是,妈。不是喊他爷。是看着我家收音机的方向喊的,那块压根儿没站人。”我妈继续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啥?不是喊他爷?那块没有人?”姥姥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我妈可能被姥姥严肃的表情吓着了,放下水杯走到姥姥身边问:“妈,咋啦?辞辞会说话了是好事儿啊,你这么紧张干啥啊?”

  姥姥没理妈妈,低下头对怀里的我说:“辞啊,你喊句姥姥让姥听听。”

  怀里的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辞啊,那姥问你,你家那屋里是不是有个老爷爷?”

  这时怀里的我,转了转眼睛说:“爷爷,白胡子老爷爷。”

  我妈当时“妈呀”一声,紧接着对我姥说:“我公公也没胡子啊?那白胡子老爷爷是谁啊?”

  我姥把我交给我妈抱着,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眉间眼底,又摸了摸我的中指和手心,发现我没什么异常,仔细想了想转身去另外一个屋子里面把门关上了。

  我妈明白她这是给老仙儿上香去了,那屋子里供的是姥姥的堂口,上面供奉着大堂人马,大堂仙。上方仙,地仙儿都有。

  妈妈从小就很害怕这些,她小时候也经常看姥姥帮人办事儿,所以对这些多少也算懂点。但是姥姥说她没慧根,也没仙缘,以后没法接她的堂口。妈妈胆子小,她也是打心里不想接。

  我妈焦急的抱着我坐炕沿上等着,我却挣脱着想要下地。她从来没见过我有这种举动,我也没自己走过路,她可能都觉得我不会走路,硬生生抱了我三年。

  我下地后,栽栽愣愣的走到姥姥供奉堂口的屋门口,用我的小手拍了拍门。

  我妈已经惊讶的长大了嘴,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一只手指着我:“你、你你你……”一直说你,也说不出自己想表达什么。

  可能我力气太小,屋里的姥姥并没有听到我的敲门声,我就一直拍打着门,直到姥姥开门后看见张着大嘴惊讶的我妈,再一低头看见站在她面前表情呆呆的我。

  “妈,这孩子非要下地,我放她下去后,她就走过去敲门……这,这是她第一次走路啊!”

  我妈再次兴奋的哭了,不,是号啕大哭。

  感觉这么长时间别人对她女儿的指指点点受的气,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了。

  姥姥凝视着我,说了句:“辞啊,你敲门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了眼姥姥,没回答她的问题,绕过她进了屋子里,对着蒲垫扑通就跪了下去。

  我妈之前在家给我梳了两个丸子头,小小的身影跪在那里,后背挺得直直的,然后对着堂口磕了个头,说了句:“姥,以后我长大了,我帮你上香。”

我说完那句话随后伴随着外面电闪雷鸣,闪电闪的我眼睛异常的亮。

  姥姥听完当时就愣住了,“辞啊,你……”

  “妈,辞辞刚才说的啥?我没听清……”我妈激动又惊讶的捂着嘴,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辞啊,你说啥?你在跟姥说一遍?”姥姥走过来跪坐在我身旁,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然而我没有在回答她,我心里清楚她听清了……

  可能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

  姥姥把我搂在怀里,有点粗糙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即使我没再说什么,她也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姥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妈,你是说辞辞她……以后会接堂口?”我妈不可思议的问道……

  姥姥看着我妈,郑重的点了下头,嘴角牵起笑容。

  “可是这孩子,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姥姥随即就怒了,“别满嘴胡说八道,辞儿怎么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们辞儿聪明这呢!她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爱说!别看她年纪小,她看的明白着呢!”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希望她好啊!”

  “秀艳,我今儿就和你明说吧!辞儿出生那天是三月初三,而且是盘着腿出生,是天生的娘娘命,虽然矜贵,但也多坎坷。这孩子天生邪骨,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爱招那些没脸的上身,多病体弱,三十岁前逢四也会有大难!她要经历五弊三缺方可破运改命,一飞冲天!辞儿的命运,我看的都不是特别清晰,矜贵的狠啊!只要她能熬过去,便不可限量,秀艳你能明白不?”

  妈妈胡乱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妈……”

  “行了,天也不早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给大伟打个电话,今儿就在这睡下吧,我去给你们做饭,辞儿你也别跪着了,走,和你妈去那屋,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姥姥起身,顺手也拉起我,把我的手递给我妈,我听话的跟她往姥姥睡觉的屋子走。

  我妈拿起姥姥家的座机拨通了电话,刚开始特别兴奋的说着什么,随后不知道怎么着就吵了起来,她对着电话大喊:“沈大伟,不过就不过!你真当我季秀艳怕了你了!”

  随后“啪”的挂掉了电话。

  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的姥爷看见了,姥爷微皱一下眉头,“咋啦又,又吵什么啊?”随后姥爷抱起坐在炕沿上的我,哄逗着,“小南辞,你好久不来姥爷家了,想姥爷没啊?”

  “想。”

  我姥爷可能就是随便问着玩,压根儿也知道我不会说话,就像你和你家小狗说话,你知道它并不会回答你,你还是愿意和它说而已。但是突然狗狗回答了你,可想而之,我姥爷现在是一副什么表情……

  “这……这孩子……是说想吗?”姥爷激动的都磕巴了。

  “是,爸,我们辞辞会说话了,我妈说她不说话是平时不爱说,不是有病了。”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回答姥爷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我今天说的话特别多,又能自己走路带给她的意外太大了,还是因为她和爸爸吵架了,导致于她的眼泪特别多,我妈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以前面对闲言碎语总是偷偷的抹眼泪,现在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了。

  “好娃儿,好娃儿!秀艳,你快去把你大哥三哥还有你妹妹他们都叫来,今个是个高兴日子,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咱们好好聚聚,吃个晚饭,告诉你妈多做点晚饭!”姥爷高兴的吩咐着,笑的脸上的皱纹更加清晰了。

奶奶家住在村东头,而姥姥家住在村西头。这要是步行的话怎么的也得二十多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样子。

  而我妈平时根本不敢抱我出去,怕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自打生完我以后,平时需要照顾我,又不好带我出去,所以很少回姥姥家,虽然离得近,但平时也只是电话沟通。

  今天的晚饭是家里人最齐的一次了,大舅、大舅妈、还有他们的儿子季萧,三舅、三舅妈、他们家也是儿子,叫季玮,还有没出嫁的小姨季秀云。他们都住在姥姥家的大院里,只是不在一个房子,但是都走一个大门。

  当然,我还有个二舅,二舅一家在市里,当时二舅当兵退役后就留在了那边,没有再回农村。

  所以,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我一共有三个表哥。

  姥姥姥爷也是非常高兴,大家趁这个机会也都喝了点小酒,就连不胜酒力的妈妈都喝了两杯。

  当然,大家对于我的巨大改变先是很意外,随后都很高兴,都轮着翻儿的抱着我亲近,就连两个表哥都抓着我的手说:“妹妹长得真好看,她以后都留下来陪我们玩吧!”

  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也能感受得到,姥姥家这边的人是真心喜欢我,对我好,不像奶奶家那边的人,只会看我的笑话和挖苦我妈。

  饭间,大舅妈问我妈:“大伟咋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我妈尴尬的低下了头,眼眶有点湿润,大舅妈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瞬间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便紧接着往我妈碗里夹菜,“艳儿你尝尝这个,我最爱吃妈做的鱼了,你也不经常回来,你多吃点!”

  人在酒精的催促下可能会变得特别敏感,又加上有亲人的呵护,我妈伸手抹着眼泪,大家都默默放下了筷子,气氛一度尴尬。

  “我有个事儿想和大家说,我打算和沈大伟离婚了!”我妈抬起头,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在农村,离婚是件很丢人的事儿!有多少出轨被抓现形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也不会走上离婚这条路。

  我妈心里的委屈积攒的太多了,所以有可能今天的吵闹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秀艳那,两口子吵吵闹闹很正常,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儿啊!”姥爷深深的叹了口气,自己的闺女受苦,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也不想她走上离婚的道路,这样以后都没法抬起头做人,天天被人指着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啊!

  大家都跟着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别冲动啊!”

  “我已经决定了爸,大伙儿也都别劝了,我不想再看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弄的得与亲人远离,门都不敢出,沈大伟天天出去喝酒,家也不回,回来就给我摆脸色,我受够了!那个家也没什么是我的,我也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辞辞!”

  大家看我妈这次好像是来真的,又都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妈,一直没说话的姥姥这时开了口,“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尊重你的想法,自己的路始终要自己走,想怎么做就去做吧!妈支持你。”

  “妈……这……”舅舅们对于姥姥的看法表示很不解,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姥姥在家里的地位那是老大,她说一就是一,没人敢说二。

  “谢谢妈。”

  我妈就像一颗孤独的草,总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被人排挤在外,大家都用世俗的眼光看她,她也逃不掉世俗人的看法,始终无法做自己也不敢做自己。

  突然姥姥变成她身后的大树,做她坚强的后盾,让她有勇气迈出艰难的一步,让她得到释放,得以释然。

  也许,这就是亲人最温暖的力量吧……

那晚大家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久没见过妈妈那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我的两个表哥也一直围在我的身边,一会偷偷摸下我的脸,一会又像变戏法一样拿出颗水果糖说:“妹妹给你吃,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反正那晚真的很开心,我好像也很开心,嗯,那种心里暖洋洋的情绪应该叫开心吧……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我妈都住在姥姥家,姥姥把妈妈出嫁之前的屋子又给收拾出来让我们住,爸爸那边也没有动静,可能巴不得我们不要再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喜欢姥姥家的缘故,我的性格竟也慢慢有所回升,由阴转多云。

  虽然有时候还是不爱和别人说话,但是比起以前不说话简直好太多了,可以正常的和人交流了,说出来的话也不像一个三岁孩童说的,总是逗的大家哈哈笑。

  我和我妈一住就是小半年,转眼间就要过年了,过完年我就四岁了,姥姥说我逢四就要有一大难,所以新年的时候她也特别谨慎的给我烧了替身,也烧了很多元宝和纸钱。

  新年新气象,我妈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打算过完年和我爸把离婚证领完就去市里打工,毕竟以后我花钱的地方很多,爸爸那边基本上不管我,我们也不能总靠姥姥姥爷养活。

  她一个人去市里白天上班,自然不能照看我,而我姥姥也坚持不让她带我走,说我今年很特殊,怕跟她走以后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我变成了留守儿童。

  在我的印象里那一幕依然很清晰,我坐在炕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妈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掉眼泪嘱咐我要听我姥的话,还说她也舍不得我,但是没有办法,她得出去挣钱养活我。

  临走的时候,她一直牵着我的手到大门口,大舅的拖拉机在门外“突突突”的响,她把行李扔在后面的车上,对我说:“辞辞,妈妈要走了,你听姥话啊!”

  我依然扎着她给我梳的两个丸子头,穿了一身刺眼的红棉袄,姥姥说:“我今年得多穿红色。”所以站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她,我就是执拗的不撒手,那是我人生中掉的第一次眼泪,我说了两个字:“别走。”

  她崩溃的转身一把把我抱住,号啕大哭,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分离,与无奈。

  平时的分离也就是,每天季萧季玮和我说:“妹妹,明天再来找你玩。”

  我心里也明白,明天一定会再看见他们,也一如既往的还会给我带好吃的。

  好像这次,不太一样了。

  原来,最幸福的分离是,“明天见。”

  无论怎么不舍,妈妈还是下定决心般一点一点退开了我的手,我姥蹲在我身后安慰我:“你妈没事就会回来看你的,不怕,有姥呢啊!”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大舅的拖拉机,别过头不敢与我对视,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直到消失不见。

  然后,我就晕倒在姥姥的怀里……

  “辞啊,辞你咋啦?你别吓姥!”

  这是我在还有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很想回答姥姥,但是我很困,我没力气回答她了……

我从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玩的东西,我看别的小孩都喜欢玩泥巴,我不知道那些脏了吧唧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还有的小孩儿特别喜欢追着小动物到处跑,我也不喜欢。

  我平时喜欢去姥姥供奉老仙儿的屋子里玩,这个屋子平时是不许别人进的,我姥却从来不管我,弄的季萧季玮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这屋经常有一只白色的小狐狸会出来和我玩,它还会说人话,它说这是我俩的秘密,我也一直信守着承诺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晕过去后,在梦里,又看见了它。

  “南辞,你快醒醒,别睡了。”它用它的小下巴一下一下拱着我的脸。

  我慢慢有意识睁开眼睛,看着周遭黑漆漆的,也不是我姥家,什么都看不清,我问他,“这是哪啊?”

  “这是你的梦里。”它回答道。

  “我的梦里?那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呢?”

  “南辞,你今天流泪了便有了七情六欲,所以你开了一窍。你鼻翼一侧长出了一颗痣,待你长全七星痣,你便可以一飞冲天了,你记住了吗?”

  “一飞冲天能干嘛?能去天上玩吗?”我好奇的问它。

  “额……这……反正是堂主让我下来告诉你的,你要记住了啊!”

  小狐狸像模像样的用手抓了抓头,表示我的问题让它很为难。

  “好,我记住了。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就叫小狐狸吗?”

  “我叫胡多宝,你叫我多宝也行,宝哥也可以。我可是很厉害的哦……”小狐狸挺起胸膛,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我瞪着大眼睛,面带笑意,答道:“好,多宝,小多宝。”

  “喂,不是小多宝,你这样叫我回去会被别人笑话的。”它似乎有些急的说着。

  这时好像隐约的听到我姥在什么地方喊我:“南辞,南辞跟姥回家。”

  “哼,我姥找我了,下次见,小多宝。”

  “喂喂喂,不是小多宝,是宝哥!!!”它已经被我磨的抓狂了……

  我没有再理它,感觉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我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就看见姥姥着急的脸。

  “姥……”

  “辞啊,没事了奥,你可吓死姥了。”

  “姥,我头疼。”

  “没事的,你就是开悟了,我们辞儿懂七情六欲了。姥给老仙上香,老仙说了,这是好事儿,你想吃啥姥去给你做。”

  “姥,什么是七星痣?”

  姥姥被我的问题问得一愣,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在哪听的七星痣?”

  “梦里,有个人跟我说我七颗痣长全了,就能上天上玩了。”我并没有说告诉我的是个小狐狸,叫多宝,因为我答应她这是我俩的秘密。

  我姥捧着我的脸,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实右侧鼻翼处多出了一颗小小的痣。

  “好啊好啊,七星痣,大吉大贵之像,神仙转世,七星护体啊!”

  我看着姥姥激动的表情有些不解,上天上去玩不就是死了吗?有什么好高兴的,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一飞冲天的含义。

  那晚,姥姥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说我身子虚多补补,随后就去给老仙上香,当然和老仙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渐渐的从我妈走的伤感中缓解出来,自从那天后,我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可能是他们说的有七情六欲的缘故吧……

  每天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什么都问,嘴里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好像要把前三年少说的话全都补回来一样。也彻彻底底的从高冷小萝莉变成了农村野孩子。

  突然觉得泥巴怎么这么好玩儿,扔沙袋这么好玩儿,和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这么好玩儿,好像新生了一般,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天我正磨着我姥给我买牛皮糖,我爸着急忙慌的就进了院子,我好像好久没看见过他了,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妈,妈啊,你快去我家看看吧……”我爸焦急的握住姥姥的胳膊。

  “别叫妈了,你和艳儿都不在一起了,于理不合。”

  “这……妈啊,您就别计较着称呼了,您快去我家看看吧!我家出事了啊!”

  “出什么事了?孩子在我这儿半年了,你有过一次来看孩子吗?出事了倒是登门了!”

  “妈,我错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姥姥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便也没好口气的问他:“说吧,怎么回事?”

  “是我妈,我妈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开始是吃什么吐什么,我们以为生病了,打了几天针,没见好不说,这越来越严重了……现在……现在天天胡言乱语,而且白酒都是一斤一斤的喝,再这么下去换谁谁也受不了啊!”

  “最近有什么怪事发生么?”姥姥继续问道。

  “我妈滴酒不沾的人,现在一斤一斤喝还不算怪事吗?哦哦哦,还有,吃鸡,已经咬死好几只活鸡了!”

  “走吧,跟你去看看。”姥姥摘下围裙,准备跟我爸去奶奶家。

  “姥,我也去。”

  “你去干啥呀,听话你在家待着,回来姥去小卖店给你买牛皮糖吃。”姥姥丝毫没有想领我去的意思,她怕我身体弱,冲到什么。

  “我不,姥,领我去。”

  我爸见我这半年的变化也是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不会说话,呆呆傻傻的女儿吗?

  “妈,那就领辞辞去吧,我妈我爸也挺想她的……”

  “哼,还能想起来就算不错了,那走吧,辞你的桃木项链带着没?”

  “带着呢姥,快走吧……”

  我主动讨好般的抓起我姥的手,跟我爸回了奶奶家。

  奶奶家的大门紧锁,一般农村白天大门都会敞开的,除非家里没人,才会紧锁。尤其我爷爷还是村支书,家里白天会经常有人来,锁门实在很不方便。

  我爸用了敲了敲门,我老姑跑来把门打开,看到是我们,也不情愿的叫了声:“大姨。”

  姥姥用喉咙含含糊糊的嗯了声,算是应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当时离开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不过味道很难闻,空气里夹杂着很骚又很腥的味道。

  姥姥也四周看了圈,然后对我爸说:“走吧,去看看你妈。”

  我爸走在前面引路,我和姥姥还有老姑跟在后面,进屋后发现我爷还有我大伯在按着正在发疯的奶奶,两个男人按都按不住,我爸以最快的速度加入了战斗,把奶奶固定在床上,转过头对姥姥说:“妈,你看我妈每天不咬鸡不给喝酒就是这样,这是咋回事儿啊!”

姥姥管我爸要了一颗烟请仙儿,随即点燃。平时姥姥在家只要上香就好,在外面不方便的时候就只能抽烟。

  姥姥闭着眼睛坐在奶奶炕边的板凳上,不一会儿一颗烟就抽到了尽头,奇怪的是烟灰一点没掉。

  我观察着炕上的奶奶,好像她的身体里有一个影子一样,就像身体是她的,灵魂不是的感觉,好像黄色的大老鼠,胸前有一片白色的毛,嘴是黑色的,并不可怕,还有点可爱。

  “说吧,你是哪个山头的?多少年道行?胆敢前来作祟!”姥姥慢慢的睁看眼睛,声音突然变得很浑厚,似乎有点像个男人,在场的都明白,此刻说话的不是姥姥,而是老仙儿。

  奶奶听到后,也不做挣扎了,摇着头像唱歌一样哼哼着:“我是北大山黄家的啊……家里排行老五!”

  姥姥接着问:“多少年修为,为什么来为难她?有何怨?有何仇!”

  “二百多年修为!有何仇?”此刻的奶奶双眼一瞪!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挣扎的坐起来,“我本五百年修为被她毁了三百年,你说有何仇!”

  姥姥好像瞬间就明白了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是找人讨封的!她只是小白人一个,本是无心,莫要再磨人,速速归山积德行善,继续修炼,日后便有贵人助你册封!”姥姥掷地有声的说着,看的我爷爷他们一家一愣一愣的。

  讨封是民间的说法,黄皮子修炼到一定时候就像渡劫一样会找人讨封,有的会学人抽烟,或者把人的衣服披在身上,问你我像什么?你要回答:“积德行善,便像个人。”这类的话,便可助他幻化人形继续修炼,得以成仙。

  但如果你说它是黄皮子,黄鼠狼这类的,它就会修为全尽,从头再来。

  也有很多运气不好的碰见不懂事的调皮孩子讨封,结果,可想而知。

  黄皮子是典型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等大事,它来报复,也不例外。

  蛇讨封便是化蛟,蛟化成龙。

  民间有很多这种讨封的故事,基本家家都知道该怎么回答。

  奶奶突然坐起来,双眼猩红,恶狠狠的说道:“她无心?我连续给她托梦三晚,她明明可以助我渡劫,偏说我是个畜生!!!差点毁了我全部的修为,这仇我该不该算!!!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这时我爸上前弯腰作揖:“您老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妈吧!她肯定是无心的啊!我替她跟您老认错,她这么大岁数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爷爷也站在边上闷头抽烟,一声不吭。

  我姑姑沈曼早就吓哭了,捂着嘴也不敢哭出声。

  姥姥顿时用力一拍炕沿,大声道:“放肆!!!讨封的事原本就世事无常,我这是好心劝你向善,我堂营上方仙满堂,地仙堂通天教主坐镇,岂容你一个小辈造次?”奶奶虽凶,但姥姥的样子比她还凶……

  姥姥和奶奶距离也就一米多左右,面对面僵持不下,气氛很是紧张,我不知道抽了哪股子邪风走到奶奶的炕沿边上,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别惹我姥生气,我姥生气可吓人了!”说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这一举动真是吓坏了全家人……他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我爸也把我拉到身后紧着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老莫怪。”

  那黄皮子也借用奶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能看清它的本身,圆圆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

  我姥的表情突然变得笑眯眯的,声音还是那个浑厚的男声:“小花蓉,你让开,我今天非要看看这黄家小五有什么能耐造次!看我不毁的它修为全无!”

  仙家管女孩儿都会叫小花蓉,男孩叫小金童。

  老仙基本上都是先讲理,引你向善,如果不行,那就吓唬,让鬼不得超生,毁动物修为什么的,如果真的不行,还是冥顽不灵做恶的话那就只能来真的了……

  奶奶听完马上变成一副作揖状,双手放在胸前,头低的深深的:“常仙儿在上,小的万万不敢造次了,属实心中有股恶气咽不下啊!”它似乎有很大的委屈般,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放她好过,我便让她给你磕头认错!初一十五的时候在院子北方给你摆供上香,你还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我要……我要这个小花蓉……”那黄皮子指着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爸听后面露为难,“这……”心里竟然盘点起来,如果它要带我去北大山修炼才肯放过奶奶,我姥不让我去怎么办?

  姑姑这时上前推了我一把,“南辞她是个傻子,你要非要她,就让她跟你去,你快走,领她走!”

  大伯也应和着:“是啊南辞,为了你奶,你快答应!”

  “你们说什么?”姥姥再次瞪起了双眼,环顾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他们见姥姥发怒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但每个人心里都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姥姥板着脸继续问那只黄皮子,“你要小花蓉干什么?”

  “大仙儿您别误会!我肯定再也不敢造次了,我这就回北大山继续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花蓉率兵领将时,能给小辈一个归处,继续积德行善,位列仙班!”

  “哼,原来你是这个意思!算你也有点本事能看出花蓉不是常人,你若不再做恶,好好修炼,若到时候与花蓉有此缘分,便再来找她!”

  “那…不知花蓉叫什么名字?”奶奶难得露出笑容的把头转向我,脸上难得露出慈祥的样子。

  “我叫,沈南辞。”

  “好,老身记住了…”

  我趴在它耳边小声的告诉它:“你以后会来找我玩吗?我可以看见你,你胸前是白色的毛……”

  爸爸他们不解我在和它说些什么…又不敢张嘴问…互相用眼神传递着一些信息……

  奶奶听完后眼睛顿时亮了,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好好!我今儿能与花蓉结下缘分,便是我的福气啊!我这就走,这就走啦!哈哈哈!”

  说完,奶奶身子一软,便哉倒再炕上,好像昏倒了一般。

  姥姥也打了几个嗝,恢复了正常,证明老仙儿走了。

  我姥用一种赞许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和我爸他们交代着:“她已经没事了,醒来之后在院子北方摆上香碗插三颗香,诚心的磕头认错,每逢初一十五同一位置摆香摆供果,它便不会再来闹了。”

  爸爸高兴的握住我姥的手,“知道了,这次谢谢你了妈。”

  “是啊,多亏你了大姨。”我大伯陪笑附和着说。

  姥姥想到他们刚才要推我出去,去北大山修炼的那副嘴脸,鼻腔发出了冷冷的“哼”声。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爷爷叹了口气,看着我,:“南辞,过来,给爷爷瞧瞧。”

我慢悠悠走了过去,在和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

  说实话,爷爷总板着脸看我,我对他的感觉也不是怕他,就是不怎么爱亲近他。

  姑姑在旁边小声说了句:“到底不是聪明孩子,连个人都不会叫!”

  爷爷没理姑姑,蹲在我面前,用他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弄的我的脸有点疼。

  爷爷长得很胖,大腹便便,总是卡着一副眼镜,听他们说,我爷爷是很有文化的一个人。他不是很爱笑,少言少语,每天都板着脸,给人感觉非常严肃。他和姥爷一点都不一样,姥爷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我,眼神里都充满了爱意。

  可能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事儿吧,村里关于我的闲言闲语一直没断过,虽然在一个村儿,却也有很久没见了,我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竟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眼睛有些湿润了。

  爷爷用他干哑的嗓音说:“这娃儿的变化真大呀,越来越出息了,这父母都不在身前儿能行吗?”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姥姥听的。

  姥姥看着爷爷,眉毛皱着,堵着气说:“这孩子近半年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也能堵上外面人的嘴了,我们辞辞是非常机灵聪明的孩子,她妈去外地打工是为了生活所迫,你们要是还承认她是老沈家的孩子,有空就多去我那看看她,让她知道她还有爸,有家人!”

  爷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是我家大伟不争气,辜负了她们娘俩,也让你跟着操心了。”

  我爸的脸腾的就红了,低着头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我家虽然重男轻女,爷爷奶奶不喜欢我,但都不至于说让我爸对我妈那么不好,我爸就是爱玩惯了,爱喝酒爱打牌一点正事没有,加上我妈生了我,村里其他人都笑话他,他回家就拿我妈撒气,我妈回娘家他也不去接我妈,我妈实在寒了心,才导致了这种结果。

  爷爷说完那些话,姑姑倒是有些不高兴了,瘪着嘴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爸,你都赖我二哥那就不应该了,秀艳生完南辞大家都说是傻子,三年了!走不会走,话不会说,天天跟痴呆儿似的,咱们家不也养活了三年吗?从她出生我们全家都被指着脊梁骨过日子,他们两口子一吵架,秀艳就回娘家了,死活都要和我二哥离婚,怎么就是二哥的错了!我们沈家也对得起她们了!”

  “闭嘴,哪都有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得了!”爷爷怒哼了一声。

  姑姑被哼后虽然心里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姥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挺直背脊,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随即说道:“秀艳和大伟的婚姻,成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败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这是命,赖不得任何人!他们自己的路自己走,我们老人也绝对不跟着参与!也不会埋怨一句!南辞虽然是女孩子,说话确实也比别的孩子晚,但是将心比心,她也是老沈家的血脉,外人怎么说我不管!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应该说她是傻子!况且,你们今天也见着了,没有她,她奶的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不求你们以后能照顾她,但是也别诋毁她,她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谁要再说我外孙女一句不好,我毛月年就是拼了老命也绝对不放过他!”话毕,领着我转身就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姥问是不是真的看见那只黄皮子了?

  我点了点头,回答了句:“黄色大老鼠,前面是白毛。”

  我姥告诉我那不是老鼠,还警告我以后看见什么奇怪的事回家必须跟她说。

  我听话的说声,“知道了。”

  路过小卖店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我姥回头看我:“咋不走了?”

  “姥,糖!”

  “总吃糖不好,你正长牙呢……”

  “姥,答应买糖。”

  我姥拿我是实在没办法,边说着吃糖的害处,边领着我往小卖店走,嘿嘿,我就知道她拗不过我。

  …………

  接下来的日子都过的很平静,我一如既往的会去找小多宝玩,等季萧季玮放学回来给我讲学校的故事,虽然我听不懂,那我也爱听。偶尔在院子里和泥巴玩,或者欺负院子里的毛毛玩,总之,每天都很好玩,除了……我姥不让我出家门……一步都不可以!

  我真想看看大门外的村庄啊……

  姥姥还是每天忙着给人办事儿,从爷爷家回来以后她办事儿就不让我看了,把我甩给我大舅妈照看。我姥说我太小,经常能看见鬼啊神儿啊的对身体非常不好。

  我爸在那之后也来过几回,给我买了很多吃的用的,还给我姥拿了点钱,我姥坚决不要。后来我爸说是我爷交代的,给我平时零花儿用,我姥才勉强收下。

  虽然日子过的还算平静,但姥姥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满脸的担心挂在脸上,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她都会再小屋跪很久,我趴门缝依稀听见她说:“不管什么劫难,还请老仙保佑我家南辞平安度过。”

  姥姥天天不开心好像和我有关系?我也没惹她生气呀……

  得知这个情况后,我更加听她的话了,我不想让我姥不开心。

  直到有一天,我姥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那时候是冬天,在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东北的冬天天黑的很早,大约下午四点多天就开始黑了。

  我和季萧季玮吃完晚饭便在院子里堆雪人儿玩,大约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季玮突然神秘兮兮的跟我和季萧说,“你俩知道吗?小卖店现在有卖一种糖,可以吹泡儿,可好玩了!”

  “是吗?还有那好玩意?”季萧一副惊奇的表情。

  “是啊,我刚管我妈要了两毛钱,走,咱们去小卖店,我请你俩吃。”

  “姥不让我出去。”

  “没事,你跟我俩出去绝对不会有事的,再说,咱们买完糖就回来。奶奶不会发现的。”

  我到底是岁数小,禁不住诱惑,乐呵呵的跟他俩去了……

  我们三个人一路小跑,能出家门我心里也是高兴坏了,就连踩在雪上发出那种“咯吱咯吱”的响声,都变得特别欢快悦耳。

  七八岁的男孩子总归是粗心大意,他们俩本身就比我高出很多,跑起来必然也是比我快很多,两个兴奋的小伙子连跑带跳,乐乐呵呵的冲进了小卖店,带着幸福的憧憬奔向了那颗能吹出泡儿的糖。

  小卖店的大红姨见来的人是他俩,面带笑容的问道:“你俩咋这么晚出来了啊?买啥啊要?”

  “大红姨,我们仨来买那个能吹泡儿的糖,要三块儿!”

  大红姨听完伸手去塑料糖罐里抓出了三颗,给季萧一颗,季玮一颗,手里还剩一颗,然后奇怪的念叨:“你们仨?还有一个在哪呢?”

季玮拿着那颗糖,宛如珍宝般放在手心,左看看又看看,漫不经心的回答:“还有我妹,辞辞你快拿糖啊!”

  季萧和季玮见大红姨的手依然停在半空,回头看了一圈发现我根本没跟进来,顿时心里就慌了,钱都没来得及给,转身就跑出去找我了。

  “哎哎哎,还没给钱呐!这两个崽子,看我不找你奶收拾你俩的!”大红姨看着他俩的背影喊道。

  ……

  此刻家里的姥姥正在缝补姥爷白天不小心刮破的裤子。缝着缝着一不小心把手扎出血了,我姥爷见着关心的说道:“咋不加点小心啊,这屋灯太暗了,你明儿早在缝吧!”

  “老头子,也不知道今天咋了,我这心总慌的不行,好像有啥事儿似的……”姥姥一脸担忧的说着。

  “能有啥事儿啊!你快别乱想了,这一年不管多少小鬼来闹,也都被你吓走了,现在都不敢进咱家大门,这马上也要过年了,辞辞这逢四有一难今年也算躲过去了!”

  “不行不行,你快去院子里给辞儿喊回来,她在我身前我这心才能踏实!”

  “好好好,我给她喊回来,就让她在你眼前陪着你。”姥爷说完,随即出门往院子里走,心里还觉着我姥有点大惊小怪了。

  出房门后便开始喊:“辞啊,你姥喊你回屋!”喊了几声后发现并没有回响,心里便开始有点着急,他找遍了院子所有地方,也没看见我们仨的踪影……

  然后他匆匆忙忙的跑到我大舅那屋,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力军啊,辞儿在你这屋没?”

  我大舅和大舅妈见来的人是姥爷,好像非常着急的样子,“咋了爸?那三孩子不是在院子玩呢吗?”

  “没有啊!院子里我都找遍了啊!”

  我大舅和大舅妈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您别着急爸,咱们去老三那屋看看,没准在那呢!”

  姥爷没等大舅说完话,便率先出门朝三舅的房子急匆匆的走去。正赶上出来倒水的三舅妈.。

  “王华啊,那三孩子在你屋没?”

  姥爷给三舅妈问的一愣,“没有啊,爸,咋啦?”

  跟着姥爷出来的大舅和大舅妈听完后,也跟着着急起来,这么晚了,这三孩子能去哪儿了?

  我姥在屋里,见姥爷迟迟没回来,便坐不住了,出门一看他们都在院子里,心里咯噔一下。

  “那三孩子呢?啊?”

  “妈,我们都以为他们仨在院子玩,谁也没成想,这三孩子不见了……”大舅面露难色的说道。

  姥姥听完后身子差点儿没站住,焦急的说道:“华儿,你去喊老三出来,大伙都出去找,快点!”

  大舅妈上前扶着快站不稳的姥姥,“妈,你和我爸就别去了,天这么黑,路还滑,我们去!你和我爸回屋等信儿!”

  “都什么时候了,我和你爸能坐住吗!快,都跟着去,人多找的能快点!”

  这时候三舅妈突然想了什么,“季玮今天管我要了两毛钱,说要去小卖店买啥糖,他们能不能去小卖店了?爸妈,你们别着急,我这就去小卖店看看,你等我抓到季玮着小崽子,看我不打折他的腿的!”三舅妈放下水盆子怒火冲冲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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