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婆婆斗智斗勇的故事(婆婆当老公面与她和善)

跟婆婆斗智斗勇的故事(婆婆当老公面与她和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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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短短两月,林蕊上了两次本市头条新闻。

第一次是被称为美食街“卖串西施”。

第二次是被曝光,“卖串西施”是郑氏财阀大少爷的情人。

下午四点,盛夏的太阳烘烤着这座城市,林蕊驾驶着烧烤电动车来到自己的摊位,开始了一天的摆摊卖串工作。

她已经在这条美食街摆摊卖串一年,从一开始干这行的处处碰壁,到如今的得心应手,“穷”这个字果真能逼一个人绝处逢生。

对于“卖串西施”这个称呼,她是无所谓,只要走过路过买两个烤串就谢天谢地。

林蕊把摆摊的工具和食材准备好,已经有行人驻足要买串,她连忙接待,热情询问:“要什么辣度?孜然要不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T恤的清俊男人钻入了摊内,早一步将盘子和取号牌递给了顾客,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娴熟。

“来,这位美女,您的烤串已经打包好。”

在明黄色的灯光下,郑则言俊逸的脸上笑容爽朗,俨然与烧烤摊的烟火气融为一体。

然而这个男人是郑氏财阀的大少爷,更是赫赫有名的房地产集团大老板。

没错,如此显贵的人物纡尊降贵地帮她卖烤串,的确会让人误会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而因为郑则言曾经表示过已婚,所以她便落了个“情人”头衔。

但事实并非如此。

根据林蕊的记忆,大约是两月前,下着大雨,她为了生计依旧出来工作,有人拍了她烤串的照片放到论坛,“卖串西施”称号不胫而走,也因为这个称号,她的摊前涌入了大量慕名而来的顾客。

林蕊并不觉得出名是件好事,反而被媒体记者打扰了正常生活。

随后过了一周,她开着流动车出摊,因客人太多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个男人,一派随和地帮她张罗客人。

她是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郑则言,时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上的大人物,怎么会光临她的小摊?

郑则言动用了自己的力量,禁止任何狗仔记者骚扰她,他的话语很有威慑力,只是后来他自个成了烧烤摊的助手,一有空就跑过来帮她摆摊,成为了头号骚扰者。

林蕊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

到了晚上十一点,林蕊准备收摊,她不会开张到太晚,毕竟第二天一早还要去菜市场添置食材。

郑则言正在分门别类地将菜放好,蔬菜放冷藏室,肉制品放冷冻室。他第一次接触这种烧烤流动车,有很多不会操作的地方,他一边摸索,一边问林蕊。

林蕊困惑地问:“郑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郑则言淡定地解释:“我是看了那篇‘卖串西施’的报道,知道了你在这里。”

林蕊依旧迷惑:“然后呢?过来的原因?”

郑则言回答得一本正经:“我会追求你,我想和你交往。”

她以为他拿自己寻开心:“郑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经不起你开这么大的玩笑。”

“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是玩笑还是真心话?”郑则言说完这句话,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做手中的活。

林蕊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后来,郑则言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并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地在追求她。

郑则言开始常驻烧烤摊帮她卖串,原本占大多数的男性顾客,只要他一出现,当天的消费群体就被女性顾客以绝对优势占据。

单从外形来看,郑则言斯文俊美,长身玉立,完美得无可挑剔,又年轻有为,出身顶级财阀,对他趋之若鹜的白富美数不胜数。

林蕊是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他,顶多是继承了老妈的烤串秘诀,获得顾客的一致好评。

她不止一次地问:“何必呢?我们身份悬殊,我不会答应你。”

他笑笑道:“来日方长,我不认为自己没机会。”

这个男人的自信感还真是爆棚。

2

林蕊赶不走他,索性不理睬他,即便如此,郑则言干得也很起劲,尤其和女性顾客聊得十分热络。

就好比现在,他被几个女大学生搭讪,临走前他还对她们来一句“亲,下次还要光临我们家烧烤摊哦”。

林蕊无语,谁跟他是一家了?

可林蕊看得出来,郑则言的善谈帮小摊拉了不少回头客,每天的营业额都在“噌噌”往上涨。

郑则言不在的时候,对面卖麻辣烫的张姨会跑过来找林蕊闲聊。

张姨磕着瓜子问:“你那位大老板男朋友呢?”

林蕊正色解释:“张姨,我都说多少遍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他死缠烂打赖在我这!”

张姨偷笑着:“就咱们这条街,谁不知道那位大老板正在追求你?也就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好的嫁入豪门的机会,你可别不珍惜啊!”

林蕊好笑地问:“张姨,你没看到网上的报道吗?说他几年前就默认了隐婚,我就算答应他也只是情人身份。”

张姨不以为然:“就算是他的情人,也比你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卖串串强!”

在旁人眼中,林蕊拒绝郑则言的追求就是不知好歹。

林蕊索性不再辩解,当起了哑巴。而郑则言的死皮赖脸也到了高超的地步,毕竟有钱,就是豪横,就是任性。

从一开始仅仅帮忙卖串,到入住她的小区成为她的邻居,再强硬地跟着她去菜市场买菜,甚至用出色的口才轻松砍到最实惠的价格,让林蕊几近膜拜。

郑则言俨然像是烧烤摊的男主人,完全融入到了她的生活中。

但林蕊越是烦郑则言的纠缠,郑则言越是变本加厉。

林蕊也不是没威胁过他,她义正辞严地说:“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郑则言的反应令她出乎意料,他失落地垂下了脑袋,眸光黯淡,薄唇一撇,卖委屈道:“你单身,我单身,我追求你还犯法了不成,呜呜……”

明明炎热的天,林蕊打了一个寒噤,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而郑则言得寸进尺的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比如光明正大地跑去她家蹭夜宵。

两个人是下午出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因此林蕊一回家必定会做点宵夜,能最快填饱肚子的也就只有面条了。

正整个人站在空调出风口露出惬意神情的郑则言,说出了卖惨语录之一:“我无偿卖苦力,就吃你一顿饭,我错了嘛?”

林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问:“我付你工资,是你不要的吧?”

“咱们之间,谈钱太俗,更何况我又不差钱。”

郑则言笑眯眯地盯着她,低哑磁性的声音很是迷人:“你知道的,我差个老——”

林蕊猛地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放在桌上,有些愠怒:“吃你的面!”

郑则言瞅着林蕊脸颊微红,还故意张了张嘴,无声地将“婆”字补充上。

羞得林蕊一个眼刀子甩过去,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吃面。

将面汤一饮而尽,郑则言捧着碗筷去厨房的水池里清洗,老房子的下水道时不时地堵起来,正好他碰到了这种情况,索性一次性将所有的管道通了一遍。

林蕊并没有干涉,只是看着男人被汗浸湿的后背,她赫然觉得,果然家里还是多个男人好。她不确定他能坚持多久,可他的出现的确是波动了她的心。

临近中秋节的时候,天气虽然转凉,但依旧有些燥热。林蕊正在阳台晒衣服的时候,收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

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中秋回来吗?”

林蕊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节假日是我最忙的时候,哪能抽空回去。”

“我给你寄了月饼,是阿姨亲手做的。”

林蕊头疼地开口:“她身体不好,还瞎折腾,买一盒月饼才多少钱。”

男人的语气忽然低沉:“自从阿姨前两年病了后,每个月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花费在复查和药物上,看着你去市里卖串串赚钱,我心里很难受,你完全没必要那么辛苦。

“我虽然只是开一家小公司,但养你们还是没问题的,你真没必要因为医药费,一个人在市里面奔波,我们——”

林蕊打断了男人:“你不用再为过去的事而愧疚,我是恨过你,但你何尝不是解救了我,而且你这几年也在费心费力地照顾我妈和贝贝,我心里面已经原谅你了。”

男人哑然。

说到了贝贝,林蕊这才露出一点笑容,问:“贝贝呢?”

“还没有起床,昨天带贝贝去公园里疯玩了一整天,现在虽然八点了,但还是不肯起床。”

3

“贝贝她——”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林蕊这才想起自己没关门,急忙将电话挂断,两步走到了客厅,正好与已经站在屋子里的郑则言对视。

郑则言一边将手边的煤气罐往厨房抬,一边问:“你在和谁打电话?贝贝是谁?”

林蕊故作镇定,说:“谢谢你帮我把煤气罐抬过来,不然我还真弄不上来。”

郑则言一阵吐槽:“虽然这小区老了点,也不至于迷路吧,我和那送煤气的员工沟通了半天,说了他几句,就跟我急了眼,把煤气罐放在了门卫室跑了,等我给你装完了煤气,我必须打电话给他们公司投诉他!”

将煤气罐安装在了灶台下面的柜子里,郑则言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想到了什么事,说:“你中秋不是不回去吗?去我家吃饭吧。”

林蕊一想到郑家的显贵地位,立马眸底添了惶色,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

“只是去吃个饭。”

“那也不去!”

“去嘛去嘛!”

“卖萌也没用!”

林蕊不答应,郑则言也没放弃,于是开始了频频献殷勤,什么洗衣做饭以及捶肩捏背,把林蕊该做的活都做了,目的只有一个——让林蕊同意去他家吃饭。

看着男人鞍前马后的样子,林蕊颇有一种自己瘫痪在床当植物人、被关心伺候的错觉。

此刻,林蕊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是郑则言切好的果盘以及备好的零食,而郑则言本人正在厨房里磨刀霍霍,说是要做一顿大餐。

光做饭也堵不住男人的嘴,还说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要是害羞,那就先带我去见丈母娘,给你壮壮胆子!”

林蕊正在喝茶,差一点喷出来,她拿起一个橘子扔过去,让他闭嘴。

郑则言避开了橘子,突然“哎呦”一声,捂住手指惊呼。

林蕊吓一跳,赶忙走过去查看:“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切到手指了?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郑则言见林蕊如此在乎自己,隐忍的嘴角立马失控地笑出声,他将十指在林蕊面前晃了晃,狡黠地眨眼,变魔术般地说:“当当当!在受到了心爱之人的关心后,瞧,受伤的手指竟然神奇地痊愈了!”

林蕊面色一沉,连踢带踹地将男人赶出了家门。

郑则言求饶也没有用,林蕊是真生气了,她直接发号施令:“这一周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控制不住磨刀霍霍冲向你!”

接下来的几天,郑则言乖乖地没有露面,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出现。

林蕊一醒,就收到郑则言发来的信息:“我今天感冒了,因为想了你一整夜,谁让我对你没有抵抗力呢。”

中午,林蕊的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在摊位?不不不,你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

到了晚上:“最近又有谣言说我喜欢‘卖串西施’,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半夜,又是男人的短信:“我想你今天的生意肯定很好,不然怎么会没时间回我信息呢,其实你只需要看前面三个字。”

林蕊每天接收着来自那个幼稚鬼的土味情话炮轰,是头皮发麻,但不得不承认这些让人掉鸡皮疙瘩的段子,却能戳中她的笑点。

林蕊发现自己不仅开始期待这个男人的土味情话,甚至还盼着这一周赶紧过去,她想早一点看到那张偶尔贱兮兮的脸。

这周过去就是中秋节,郑则言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来找她。

他手中捧着一束玫瑰,先是就上次的玩笑道歉,随后真诚地邀请她去他家吃饭。

林蕊想着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他开着车载着她去郑家,后排座位放着很多包装华丽的礼品袋,是刚刚郑则言带着她去商场买的,有送给他父母的,也有送给她的,她并不想要,被男人强硬地要求收下。

郑家老宅位于城西的富人区,林蕊看着眼前的一栋豪华洋房,便生了几分怯弱,郑则言立即用宽厚的大掌握住了她揪住衣角的小手,声音温柔。

“有我在。”

林蕊没有挣开他,他的手掌很温暖,让她忽然就有了勇气。

大厅里只有郑则言的母亲裴女士,并没有其他人。

裴女士一听到儿子回来的消息,立马喜悦地下楼迎接,却在看到站在郑则言身边的林蕊时,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一僵。

林蕊心知,郑则言必定是没有告诉裴女士会带她来吃饭的事。

裴女士神色又恢复正常,露出和善的笑容,让佣人往餐桌上菜,而她走到了林蕊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往餐厅去,热络地开口:“则言已经说了你们的事,你不必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林蕊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强撑着笑脸,随便地附和着。

饭桌上,裴女士表现得非常喜欢这位儿媳妇,说郑家并不在乎家世,让林蕊完全不必顾虑,安安心心地嫁给郑则言。

郑则言腼腆地出声:“妈,她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

裴女士笑意更深:“哎,我也是心急了,是我说多了。”

裴女士关心着林蕊的生活状况,一边责怪着郑则言没有给她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还给他出谋划策如何追女孩。

说着,裴女士还作势将手腕上的手镯脱下来要送给她,林蕊急忙拒绝:“阿姨,则言对我很好,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不了。”

裴女士将手镯收回去,点点头说:“也是,怎么能将我这个老太太用过的东西送给儿媳妇呢,是我考虑不周到,等以后你来啊,我再精心准备个见面礼。”

这一顿饭,林蕊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4

吃完午饭,郑则言带着林蕊去散步,自始至终没有发现林蕊的神色异常,他笑着自言自语:“我妈对你真好,超过了对我这个亲儿子,那可不行,我以后要对你比我妈待你还要好。”

四下无人,林蕊忽然顿住了脚步,问:“你真觉得她喜欢我?”

郑则言疑惑地反问:“你这是什么话?”

林蕊倒吸一口凉气,说:“如果我对你说,你妈趁着你去卫生间的功夫,嘲讽我只是一个卖串串的,却还敢痴心妄想和你在一起,甚至还警告我,如果敢收她的镯子,她就会找人砸了我的摊位,你会信吗?”

郑则言一愣,勾勾唇道:“林蕊,别开玩笑,我妈不可能那么做。”

林蕊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刚刚被裴女士拉着的地方,几个殷红的指甲印十分醒目,她注视着他,问:“如果这也是她刚刚做的呢?”

郑则言的脸“唰”地冷了下来,声音冷冽:“林蕊,就此打住!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林蕊无意间看过八卦新闻,说一手支撑起郑氏集团的就是裴女士,而郑则言的父亲并无才华,只知道游山玩水,贪图享乐,郑则言自小被母亲抚养,接受优质教育,他无比尊敬和爱戴自己的母亲。

林蕊忽然笑了,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开你母亲的玩笑,这指甲印是我第一次来你家太紧张,自己掐的。”

郑则言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他抬脚走到她的前面,冰冷地启唇:“我送你回家,你肯定是累了。”

被郑则言送回出租房的路上,二人无言。

过了数日,郑则言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是那件事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缠着她。

但林蕊纵然再对他有所悸动,却又被一道高高的围墙堵住,让这份悸动被困在了心底。

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他,如何去应对这份感情,那份好不容易准备接受他的勇气,不仅是因为裴女士的出现,更是因为郑则言的不信任,再次归零。

那晚突然天色一变,下起了暴雨,郑则言急着帮她收摊,整个人淋成落汤鸡,他回家洗了个澡就顺势来她家吃宵夜。

郑则言饭量大,林蕊便用汤碗盛了满满一碗,添上两勺红烧牛肉的浇头,再摆放一个荷包蛋。

郑则言已经连续十多天不缺席地陪她去摆摊,她实在好奇他这么一位大老板不去上班,公司真的不会倒闭吗?

林蕊忍不住问:“你现在很闲?不用上班?”

郑则言吸溜了一口碗中的面条,气定神闲地回复:“说实话,并不,只是暂且将公司托付给了助理。”但他半夜还是需要审批文件直到凌晨。

林蕊哪能看不出来,他耗费大量时间在自己身上,每天只休息那么几个小时,明显力不从心。

林蕊想再次劝男人放弃,但郑则言如墨玉般的黑眸浓浓深沉,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让她霎时明白他的决心。林蕊没有开口,只是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次日,经历了一夜暴雨的洗礼,天气转晴,空气清新。林蕊一如既往地出门去购置食材,只是身后少了个跟屁虫。

她起初没在意,下午照常出摊。张姨只要一见郑则言不在,便过来对她循循善诱,说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又说那么极品的男人人间难得,别暴殄天物。

林蕊难得吐槽一句:“张姨,你这么喜欢他,你怎么不追他?”

张姨尴尬地闭上嘴,回了自个的摊位。

半夜,林蕊出摊回来,见郑则言的房子客厅亮着灯,她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

并没有人应。

“奇怪,灯都开了,怎么会没人?”林蕊小声嘀咕着,下意识地拧了拧门把手,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林蕊心中顿生不妙,立即冲进了客厅内,一眼看到了倒在饮水机旁边的郑则言,地上是破碎的马克杯和飞溅的咖啡。

“喂!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林蕊扑到他的身边,惊声呼喊着。

郑则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薄唇青黑。

林蕊连忙拨通了急救电话,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焦灼不安,本不想跟过去,但还是进了救护车,好似只有亲耳从医生口中听到病情才能安心。

郑则言住进了医院,是淋雨后引起了发烧,再加上疲劳过度,但没有生命危险。

林蕊坐在病床边,静默了片刻,她伸出双手搭在了男人宽厚的手背上。他的无名指上戴着对戒,是已婚的标志。他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戴这枚戒指,但偶尔私底下,林蕊会发现他戴着婚戒。

郑则言并没有解释,林蕊也没有询问他。

她失神良久,准备起身离开,他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掌,双眸骤然睁开,眼睛亮晶晶。

林蕊讷讷地问:“为什么你会戴着这枚戒指?”

郑则言神情真挚,语气诚恳:“蕊蕊,在我心中,我们并没有离婚。”

他问:“我们复婚好不好?”

林蕊如被雷劈中,惊慌地挣开了他的手掌,逃也似地离开了医院。

郑则言纠缠了几个月,目的就是要和她复婚。

她并不是郑则言的情人,而是他已经离婚三年的前妻,一个见不得光的前妻。

5

高考结束,林蕊成绩优异,成功被K大录取。

她是单亲家庭,母亲不放心她一个人从老家跑去那么远的城市念书,便陪着一块过去,在学校门口卖起了烤串,生意倒也红火。

在入学典礼上,已毕业的郑则言作为K大优秀学生露面致辞,新生代表林蕊负责上台送花,两人有了一面之缘。

当天晚上,林蕊来到母亲的烧烤店帮忙,却看到了正在吃烤串的郑则言。虽然他戴着鸭舌帽,一身普通的穿着,但林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郑则言抬头正好与她对视,同样惊讶,随即弯眸一笑,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林蕊赶忙捂住嘴,重重点头。

工作繁忙的郑则言每个月都会来吃一次烤串,两个人有了基础的交流。

“多少钱?”

“一共消费九十七元。”

“那再来一罐可乐。”

“收您一百。”

后来,他们的聊天内容转向生活方面。

“你每天都会来帮你妈妈打下手?”

“嗯,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都过来。”

“你爸爸呢?”

“去世了。”

再后来,他们会说些兴趣爱好、未来规划等等,郑则言毕竟出身显赫,见识阅历都是林蕊望尘莫及的层次。

林蕊想,没有哪个女孩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不被这样优秀的男人俘获芳心,她也不例外。

她毕业时,郑则言对她告白,他说的誓言深情入骨,林蕊没有矜持,开心答应,毕竟两情相悦,他更完美无缺。

她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呢?”

郑则言笑笑:“阿姨做的串串很好吃,所以只能是你。”

对于男人糊弄的答复,林蕊哭笑不得,后来才明白郑则言的意思是,正因为她母亲的烧烤店留住了他,这才让他有了和她彼此深入了解的机会。

后来他们热恋了两年,郑则言认为两个人已经足够熟悉,于是向林蕊求婚。那时候林蕊还没有见过郑则言的家人,有很多顾虑。

“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她们说一入豪门深似海,我怕我受不了那种生活。”

“要不再等等吧,年底我就要升职为经理了。”

郑则言温柔地安抚着她。

“是我结婚,又不是他们结婚,而且我爸妈没那么死板。”

“什么一入豪门深似海,那只是传言,你嫁给了我,我保证你会幸福。”

“你做的外贸工作太累了,我很心疼,其实你没必要为了赚那点钱把身体亏空。”

在郑则言动人的诺言下,林蕊答应了他的求婚。

让林蕊意外的是,郑则言的家人居然同意了这门婚事。准确来说,她只是和郑则言领了个结婚证,没有办婚礼,算是隐婚。

因为郑则言的母亲裴女士嫌丢面子。只是儿子的态度坚决,她实则并不认可这位儿媳妇。

当时的林蕊清楚婆婆对自己有很大意见,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和郑则言情比金坚,真爱能克服一切。

林蕊一开始以为裴女士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家世,相处以后,才发现她是一个爱挑刺又最爱儿子的尖酸刻薄的老太太。

裴女士嫌弃她的寒酸,买了很多奢侈品堆积在她的身上,说是要将她打造成符合身份的郑家儿媳妇,但又将送给她的奢侈品一一记下,定期让管家查阅,生怕她私吞转卖,简直把她当贼来防。

裴女士嫌弃她没涵养,带着她参加茶道、珠宝展、拍卖会等活动,说是要增长她的见识,却又在其他阔太太的面前嘲讽她的低贱,让她出丑。

裴女士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尤其是有郑则言在场时,她会不动声色地指责她无能,即便她努力做到了最好,在老太太的眼中依旧一无是处。

林蕊早起晚睡,像个仆人一样伺候一家,每天神经绷紧,随时随地迎接裴女士的发难。裴女士还制定了一个不成文的家规,那就是她的行动必须提前报告。

她过得很累,郑则言是时常出差,每当他回来的时候,裴女士又装作和她是形同母女的婆媳,给予郑则言一个家庭和睦的假象。

林蕊觉得委屈,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就会找自己的老公诉苦。

“你妈她不喜欢我,我做得再好也不能让她满意。”

“我们结婚也很久了,我每天的生活都被她安排着,纵使一家人出去旅行,我也没有丝毫放松,生怕哪里做错了,又惹来她的不痛快。”

“则言,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那样我可以去上班,去正常交际,去做我想做的事。”

郑则言搂住她,说:“妈没有恶意,只是想将你培养成优秀的儿媳妇,而且我见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是你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往后你只需要做得让你自己满意就好,不用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蕊蕊,外界并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对你带来更多的困扰,我工作太忙,在外地留宿是常态,还是让你住在老宅里我更放心。”

郑则言常说的就是让她忍耐,但在受裴女士支配的婚姻生活中,林蕊对未来的期待慢慢被掏空。

6

她听着丈夫的话,忍耐了三年,并没有变成在打不死的小强,反而成为了一个怨妇。

在这期间,林蕊的心情依旧只能对老公倾诉。

但,一个男人风尘仆仆地回家,想跟老婆亲热一下,却只听到她对自己母亲的抱怨,一开始他还能耐心安抚,久而久之也没了耐性。

林蕊和郑则言第一次发生了争吵,林蕊哭得稀里哗啦,郑则言突然觉得自己不对,又去哄她。

争吵的次数多了,郑则言也无所谓林蕊哭不哭,反而觉得她的眼泪令他心烦,索性好几天不回家。

再接着,彼此无心争吵,毕竟动嘴皮子分不得高低,那就干脆冷暴力。

裴女士像是个看戏的观众,巴不得林蕊赶紧滚出郑家,悄悄地给郑则言介绍了不少漂亮的千金小姐,均被郑则言冷漠拒绝。

在林蕊和郑则言已经冷战很长一段时间时,林蕊收到了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班长江墨强烈邀请她参加。

聚会地点在本市,盛情难却,林蕊同意了下来。

但她还是郑家的儿媳,林蕊不得不向裴女士报备了这件事,裴女士难得一口答应了她外出的请求。

聚会的那晚,老同学相见,高谈阔论,林蕊被灌了酒,喝得神志不清,第二天醒来,是和班长江墨躺在酒店。

林蕊还没有反应清楚状况时,房门被暴力打开,下一瞬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郑则言盛怒的面容。

她昨晚失联,他出差回来不见她,找了一整夜,结果却来了个现场捉奸,这绿帽子稳稳当当地戴在了头上。

郑则言脸色铁青,僵硬地站在原地,过了几秒,他像是竭力保持冷静一般,缓缓地走向她。

他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手指颤抖地给她穿好,随即对着江墨,一拳接一拳地落下。直到江墨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林蕊看快要出人命了,赶紧拦住了郑则言。

郑则言将她带回了老宅,裴女士幸灾乐祸地说了句“作孽”,便去了院子。

她站在他的身后,他的背薄而匀称,不失坚硬,此刻却有些佝偻。

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郑则言突然苦笑一声,声音沙哑:“林蕊,你真没必要为了逼我离婚,自己作践自己。”

她咬了咬唇,忽然无言。

郑则言提出了离婚,林蕊浑浑噩噩地走完了手续。

裴女士站出来指责林蕊不守妇道,威胁让她别再出现在郑则言的视线中,让她把郑家的事忘干净。

离婚后林蕊回到了老家,母亲对她并没有任何责怪,反而将郑家的人骂得狗血喷头。

“则言女婿虽然好,但他那个母亲真是老妖怪,你妈我可听说过小道消息,那裴女士年轻时费尽手段嫁到郑家,但她丈夫不爱她,频频出轨,裴女士便将所有的爱给了儿子,更是到哪都炫耀她有个年轻有为的儿子!

“我呸!就她儿子是个宝,我女儿不是了?也不看看我们家闺女从小就是尊老爱幼、成绩贼棒的五好学生,哼,我还觉得便宜了她家儿子呢!”

林蕊本来还浑浑噩噩,听着母亲对郑家的破口大骂,“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摇摇头说:“妈,我没事,尽管我还难过,但时间一长,也就痊愈了。”

母亲转移话题问:“要不要找个班上?还是继承你妈我的手艺,秘制烧烤?”

林蕊舒心笑着,后来她真继承了母亲的招牌,去了市里卖烤串。

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直到郑则言再次闯入。

他说他叫郑则言,是看了“卖串西施”的报道,对她一见钟情,于是过来追求她。

她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重新认识她,重新地追求一次她。

7

林蕊在家里关了好几天,过去的记忆历历在目,又好像翻了篇的前尘往事。

静谧的夜,已经出院的郑则言找上了门。

他已经三十多岁,但穿着白衬衫的模样依旧如初见般像个翩翩少年,又有着从稚嫩蜕化为散发无尽魅力的成熟。

郑则言站在了防盗门门口,眉眼一片温柔,他说:“蕊蕊,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去思考,所以这几天我没有打扰你。”

林蕊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打开了防盗门,让郑则言进来坐着,她给他端上一杯茶。郑则言皱了皱眉头,于他而言,她此刻的行为只让他觉得生分。

林蕊坐在他的对面,问:“我想知道你突然找我复婚的原因,总不能我们离婚了三年,你毫无原因就突然出现。”

郑则言的眼底满是愧疚,他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紧接着道:“要不是我妈她说漏了嘴,我竟不知道当初是她花钱买通了江墨,她说她当时看我们天天争吵,不想我继续被折磨,这才动了歪心思。”

闻言,林蕊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轻轻一笑:“我以为你一辈子不会知道这件事。”

郑则言诧异地问:“你早就知道是我妈陷害的你?”

“我们离婚后,我在老家碰到了江墨,江墨对我抱有愧疚,说出了当年他为了还高利贷被追债,为了保命不得不接受裴女士的钱。”

而曾经令林蕊每每想起便恨得脚趾蜷缩的事,如今她却能如此淡然地说出来,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经历。

郑则言在听了她的话后,又是一轮发自肺腑的道歉。可林蕊想听到的始终不是那一句“对不起”。

她问:“郑则言,你打算怎么做?忘掉过去?原谅你的母亲?和我复婚?”

郑则言目露无奈,一脸悔恨:“我愤怒也好,恨她也罢,可她终究是养育我长大的母亲,她是犯了罪,可我总不能起诉她……”

听到他的回复,林蕊笑了,预料之中,她本就不该抱有任何期待。

郑则言害怕又一次失去林蕊,火急火燎地做出承诺。

“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的母亲,可她已经知错、向我悔改了,她答应不会再阻碍我们。

“我们会开启新生活,我带你离开老宅,布置一个新房子,只有我和你住在那里,然后我们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好不好?”

林蕊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他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口中不停地描绘着美好未来的蓝图。

在婚姻还没有破碎前,他若是说出这番话,林蕊必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但如今她的心毫无波澜,仿若他说的种种与她无关。

林蕊打断了男人的喋喋不休,她突然话锋一转:“郑则言,我和江墨在一起了。”

郑则言的笑容僵住,机械地慢半拍问:“你刚刚说什么?”

“那场事故后,我有了他的孩子,虽然江墨做错了,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也说了会对我负责。

“他对我们母子很好,会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兼爸爸。郑则言,我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江墨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我们离婚了,我没必要再等你,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婆婆当老公面与她和善,私下却刻意刁难,她果断以离婚解脱

郑则言难以置信,一个趔趄扶住了桌脚,一半愤怒,一半不甘心地低吼:“你骗我,你肯定是在撒谎!他一定是威胁你了!我当初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才没有告他!我就应该将他送进牢里面!”

无论林蕊如何解释,郑则言依旧不信,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又一把拽住了林蕊的肩膀,一记狂暴地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赌气地啃咬着,浓稠的腥气弥漫在彼此的口腔中。

面对男人的亲密,林蕊毫无反应,双眸清明地望着失控的男人,他的瞳孔中夹杂着血丝,正愤怒地死死瞪着她。她的冷淡是制止他最好的对策,郑则言终是松开了她。

他猩红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仿若熊熊燃烧着的森林大火,要将她吞噬得骨头不剩。

郑则言不愿意相信,让林蕊拿出有说服力的可靠证据。

林蕊翻出了一本相册,递到他的面前:“里面有宝宝出生到现在的照片,也有和我的合照。”

郑则言颤巍巍地打开相册,迅速地翻阅后,又将相册扔到一边,声音冰冷:“照片而已,不排除你随便找个孩子拍了这些照片发给我!”

林蕊捡起地上的相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重新放入抽屉里,说:“孩子被江墨带回了老家,由他的父母照顾。”

说着,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还没到贝贝睡觉的点,我让你看一眼孩子。”

郑则言呆愣地问:“那个孩子叫贝贝?”

“嗯。”

8

林蕊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郑则言非常紧张,明明不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他却赶紧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快速地整理头发和领口。

“嘟”了几声,一张胖乎乎的小脸率先露出,女孩的眼睛明亮得像黑珍珠,开心地大叫着:“妈咪,贝贝好想你!”

林蕊露出宠溺的笑容,说:“妈咪也想贝贝。”

她将手机画面转向了郑则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有些艰难地开口:“贝贝,叫叔叔。”

“叔叔好!”

郑则言看着可爱的小女孩,感觉自己的心被暖化,他想着,这若是他和林蕊生出来的孩子该多好,他们的女儿一定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公主。

郑则言笑了,眼角忽然湿润,想对小女孩说些什么时。

江墨的脸出现在视频内,却是对林蕊道:“我先哄贝贝睡觉,晚点给你回电话。”

“爸爸,我还不想睡呢。”

“贝贝乖,听话。”

郑则言像是听到了恐怖的魔咒,脸色一白,果断地伸手挂断了电话。

即便听到贝贝叫了“爸爸”,郑则言也无法相信贝贝是江墨的孩子,就好像那一声“爸爸”是对他说的一样。

郑则言不停地逼问着,让林蕊承认贝贝就是他们的孩子。林蕊始终不承认,郑则言就天天上门骚扰。直到那天他冲进她家看到了一家三口正在吃饭的场景,他像是一个被排斥的局外人。

坐在小板凳上扒饭的贝贝睁着黑葡般的大眼睛望着门口,她抬头说:“爸爸妈咪,是叔叔。”

郑则言的脸色很白,他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

“郑先生,有什么话出去说吧。”林蕊放下碗筷,挪开椅子,走过去将门合上,和郑则言站在了楼道。

林蕊清明的眸子注视着他,他却头一回地想要避开她的视线。

郑则言的胸腔内仿若被巨大的异物塞满,窒息得紧,他艰难地重复问着:“贝贝是我的孩子对不对?那个孩子的出生日期也对不上,她绝对是我的女儿!”

林蕊笑了,眸光滟滟,像是在嘲讽男人的自大狂妄。

“当初裴女士骂我是个荡妇,一分钱都不肯给我、将我扫地出门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妈身体不好,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定期去检查,医生问我怎么没有丈夫陪着时,你在哪里?

“后来我妈彻底病倒了,我一边愁母亲的医药费,一边还要照顾着早产的贝贝时,你又在哪里?”

郑则言被林蕊的逼问堵住了嘴,他当初目睹了捉奸现场,跑到外面日夜买醉,待回去时只听到母亲说她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他根本没有想过其他,只认定了她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她笑得那么残酷,一字一句,如同诛心:“我从来不觉得你母亲是破坏我们的主谋,是你总是对她深信不疑。

“或许说,即便你知道她对我做的一切,你也会下意识地推翻,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活在她为你营造的和睦假象中!

“那次去了你家,让我重新领会到了过去的那股压迫感,我说出了裴女士的所作所为,你却说我开玩笑,那时候我的心里在滴血。”

郑则言想要去抱住她,想要抹去她眼尾的晶莹,却只能紧握着拳头,呆滞地杵着。

他们对峙着站了很久。

郑则言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贝贝她——”

“不是,她不是你的孩子。”林蕊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苦笑着问:“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你和江墨有孩子的事?你在耍我、报复我?”

林蕊沉默。

他说:“我走了。”

郑则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安静无人的楼道大步走下去。

林蕊出现了幻觉,听到了有人在放声大哭。

嗯,肯定是幻觉,

她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却怎么都擦不掉疯狂涌出来的泪水。

9

郑则言不知道的是,在他住院之后,林蕊的出租房来了个不速之客。

林蕊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惊愕又哑然。

她邀请裴女士进来坐,裴女士环视了一下狭小的出租屋,不虞地皱眉。

“不必了,我话说完就走。”

林蕊木讷地站在原地。

裴女士对她依旧是轻蔑的语气:“我已经决意让则言和陆家小姐定亲,只是前不久因我的疏忽,泄露了当年花钱买通江墨的事,则言一气之下离去,差点和我断绝关系。

“陆家小姐才是则言门当户对、命中注定的良妻,而林蕊你也亲身经历过,这郑家并不适合寒门出生的穷丫头。”

裴女士故作惋惜地说:“我已经调查过了,你竟然在那场事故中怀孕了,我让你喝了三年的避孕药,这怀得还真是时候。”

闻言,林蕊如鲠在喉,冒出一身冷汗,难怪她和郑则言在一起三年,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她是多么想要有个孩子改变当时的婚姻状况,可不曾想,一切都在裴女士的算计当中。

“林蕊,光你每个月卖串串能赚多少钱?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抚养费,让你们一家今生无忧。只要你让则言永远地离开你。”裴女士甩出了电视剧中“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情节。

裴女士对林蕊的厌恶,让她忽然看通了很多事。

比如裴女士是她惹不起的狠角色,手段阴毒。又比如即便她这些日子被郑则言感动,但复婚的下场也只是重蹈覆辙。

再比如她和郑则言相爱着,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中间隔着万丈鸿沟,始终无法真正拥有彼此。

因此林蕊联系了江墨。

当年他因为愧疚最终说出了真相,也告知了林蕊他只是脱了她的衣服,并没有碰她。恨一个人太累,林蕊只说自己已忘掉了过去,并且谢谢他让自己从郑家解脱。

林蕊让江墨陪自己演一出戏,又给老家的母亲打了电话,将孩子送到了他家。而贝贝会叫江墨“爸爸”,只是江墨想出来的小游戏使然。

她安排周全,只需要等郑则言找上门,将事先布置好的局展现给他看。

他不得不信。

郑则言离开后,很快传出和陆氏千金订婚的消息。

裴女士托人送来一张天价支票,林蕊没有丝毫愧疚感地接下。

她转卖了流动车,退了房子,回到了老家,全心照顾着母亲和贝贝。

而她也不会再卖烤串,她无法再调制出能让人吃了感到幸福的烧烤酱料。

当时郑则言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在耍我、报复我?”

实则,她并没有耍他,更没有想报复他,她想看一看他是否重新做好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准备。

在裴女士找上门前,她正考虑着将贝贝接到身边和他父女相认,一家三口团圆。这是三年来,她在脑海中无数次憧憬过的场景。(原标题:《婚情告急:卖串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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