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伦蒂诺与巴黎圣母院(梅松与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作者:叶 扬

十九世纪初,英国作家司各特的历史小说风靡全欧,在其影响下,在法国诗坛、剧坛已经声名鹊起的年轻作家雨果,也在1831年发表了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法国首都这座庄严雄浑的哥特式建筑,十二世纪中叶开始动工,历时百年方始完成,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屡次经过修葺和改建,晚近到雨果两岁那年,还见证了拿破仑的加冕大典。细读这部被作者自己称作“史诗剧场”的作品,参照它的标题,可以见出其匠心所在:以空间而言,圣母院这座历史建筑,不仅被用来作为小说人物活动的主要场景,而且本身也成了一位有血有肉的人物;以时间而论,则选择了十五世纪下半叶的路易十一朝作为背景,力图复原历史的画面。作者并且按照他在“《克伦威尔》序言”中所阐述的文学创作原则,塑造了畸形儿卡西莫多、吉卜赛女郎埃斯梅拉达、副主教弗洛罗和军官菲比斯这一系列虚拟人物,描摹刻画他们从外貌到内心,从灵魂到肉体,在美与丑、善与恶之间,形形色色的强烈对比和反差。

弗洛伦蒂诺与巴黎圣母院(梅松与雨果的巴黎圣母院)(1)

雨果的小说,免不了叙事宏大、负载过多的弱点。这部作品里,从建筑史、古代司法的公正性,到印刷术的兴起与流弊,作者都是不厌其烦地浓墨渲染,不过环绕着主要人物的遭遇这个核心故事,讲得还是有声有色,高潮起伏。小说出版后反响很大,立即被译成多种欧洲语言,影响所至,法国政府决定聘用著名建筑家,拨巨款重修历尽沧桑的巴黎圣母院。时至今日,这部小说搬上大小银幕,前后已将近廿次,而且还多次被改编成话剧、歌剧和芭蕾舞剧。此书最早的英语译本(1833年),将标题改作《圣母院的驼子》,以后的译本全都沿袭这个标题,此书亦以此知名于英语世界。如此一改,将小说的重心从建筑转移到了在其中活动的人物,与作家的原意有所偏差。好莱坞雷电城1939年出品的影片,也以这个标题进入中国,当时的中文译名《钟楼怪人》,沿袭了英文译本的改动。

雨果在小说中曾预言,像圣母院这样的教堂建筑,将因为印刷术的兴起而毁灭,思路有些怪诞,至少到今日并未应验,然而今年四月,这座建筑却差一点毁于回禄之灾。法国国会在七月已通过法案,定下完全按照原样复建的方针。所谓“原样”,也就是在小说的影响下,雨果本人生前所见到的重建的教堂的模样了。

此画出自法国学院派画家梅松(Luc-Olivier Merson,1846-1920)笔下,题作《一滴水、一滴泪》,用的是小说第六卷第四章的标题。1903年,巴黎玛莱区沃熙广场的“雨果之家”开张,特地聘请梅松创作了这幅油画,如今依然陈列其中。交稿时梅松给聘请他作画的人写了一封信,指出自己在细节上大体按照原来的指示,唯一没能做到的就是他无法让埃斯梅拉达穿上短裙,露出腿部,不过他又说自己相信,他们一旦见到了画面,就会懂得他为何无法照办。看此画的“经营位置”,画家的说法不无道理。梅松出生在一个艺术家庭,父亲也是一位画家兼艺术评论家。他年甫弱冠,画作已在巴黎的沙龙展出,廿三岁那年,获得法国政府颁发的“罗马奖学金”,去意大利进修五年,画艺大进。1881年,他曾以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为题,创作过一幅插图,画面以教堂建筑为主,角度新颖,颇见当时兴起的象征主义的影响,很受好评。晚年,梅松除了教画以外,还应法国的邮局和银行之聘,设计创作了很多邮票和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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