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故事(故事如是我闻第二话)

第二话

讲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故事(故事如是我闻第二话)(1)

朱楼画栋,不知是谁家府邸。

这里的月色并没什么不同,朦胧,晦暗,透过窗,照在绣床上,绣床的帘子卷起了一半,有美貌的妇人倚在床头,她身边的男人正在酣睡,呼噜声糟践了一地的月光。妇人将一双修长的手伸进床垫下,悄悄拿出一枚铜牌,借着月光轻轻地抚摸着,身旁的男人忽然翻了个身,她匆忙将铜牌攥在手心,发现他没有醒,她又展开修长的手指,痴痴地望着铜牌上的两个字。

对她来说,那不是两个字。

“萧善才萧水云,原来这么年轻啊?”这是所有见到她的人必然会说的一句话。宜春院乐师泱泱,从未出过这么年轻的善才。

“她可不是什么善才,她是太医。”那个人这么评价她,这是她得到过的最高的评价。

音乐也是一种药,也可以活命救人。

墙上竹影晃动,萧水云将铜牌藏起,向窗外望去。

有人站在竹稍,粗布衣裳被夜风吹动。

萧水云再三确定床上的人不会醒来,然后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看着那站在竹稍的人。

“有事?”她压低声音,莫名记起那个夏日。

好像是一个黄昏,一脸汗珠的少年急匆匆路过宜春院,又倒回来问她:“你有没有见过张煌铭?”

那个写诗令庙堂籍籍脉脉,扼腕变色的张煌铭?她听过,却未曾谋面。锦衣少年满头大汗,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就转头跑了,因为跑得太急,还摔了个狗啃泥。

何必要用那修长的手去拨动谁的心弦呢?她伸手去扶,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你是萧水云?”他似乎才认出她来,竟噗嗤一声笑了:“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年轻嘛!”

该嗔?该笑?该怒?她不知,望着他腰间的那枚铜牌,一时有些失神。

“今日有事,改天请你为我治病!”似乎是才想起有事在身,风风火火又跑了,他跑起来像个孩子,难怪会摔跤。

后来,她始终没来得及去为他治病,尤其是那张九霄环佩被火所焚,她再也没有弹过琴。

讲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故事(故事如是我闻第二话)(2)

“谢弦找到他了。”

这句话好像带来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带来。两人之间隔着月光,隔着窗棂,隔着看不见的城墙。

一切又回到了那个夏日的黄昏,她忽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要去找他,是来告辞的。”竹稍只应承载着少年,可他不再年轻。

他慢慢落到地上,像一片竹叶从枝头凋落。

萧水云将那枚铜牌几乎嵌进手心,有三个字萦绕在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他转过身,留给她那犹似少年的背影:“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这世上的人,怎么会记得那个名字呢?起居郎永远是留在幕后的隐身人,一字一句写下不为人所知的过去,又注定束之高阁,待火飞烟。

“如果你见到他,”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请说,请说,萧水云已死,绝非贰臣……”

他顿了顿,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如今的他,是不会再摔个狗啃泥的了。

“文若……”她念出他的名字,实际上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铜牌将手心划伤,血渗出来,湿漉漉的,她把铜牌捂在心口,泪如雨下。

床上的人忽然呓语,打断她的哭泣,她慌忙藏住铜牌,小心翼翼地窥视,好在,他没有醒。

--------待续--------

文:祁门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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