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力对抗病毒全过程（孩子告诉我们免疫适宜能温柔地战胜病毒）

作者：马良坤 余梦婷

由SARS-COV2病毒引发的COVID-19，人群普遍易感，儿童是易感人群，但发病率较低，病情一般较轻，不太会发展为重症，并且还没有死亡病例报道[1-2].

我们一般都认为儿童免疫力比较弱，容易生病，但在COVID-19人群普遍易感的事实面前，孩子居然没怎么发病，这让学者开始思考，为什么他们这次表现得如此“优秀”？有人觉得，是因为在家待着没怎么接触到病毒，但多例家庭聚会集体发病，让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疫情的扩散，孩子和大人一样处于病毒暴露的风险中。

（图片来源ssyer）

可能真的是他们免疫力好。

我们的免疫反应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是可以发现和消灭病原体，坏的是会产生炎症因子，使身体发生炎症，虽然能对抗病原体，但也会累及自己的细胞。同样的病原体感染，症状的轻重，就取决于免疫反应的程度。

如果免疫反应过强，炎症因子大量分泌，那症状就会比较重，甚至会导致死亡。这就好像两军交战，我方士气过盛，在自己的领土上火拼过度，最终城破民伤。如果免疫反应弱，发现或消灭不了病原体，那这时我方士气不振，那是爆发不了战火的，但会一直处于被欺负的状态，可能发展为慢性感染，病老好不了。而恰当的免疫反应，应该是既能控制病原体又不会发生强烈的炎症反应，表现就是感染了不发病（即隐性感染），或者发病后症状轻，好得快。这就等于我方沉着应战，精准打击，见好就收。

孩子发病少，症状轻，或许就是免疫适度反应的结果。他们的免疫系统还没打过多少仗，各方面运转良好，所以炎症反应控制得住。而有慢性疾病的成年人和老年人发病率较高，症状较重，可能就是免疫反应过度引起的，因为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这些代谢综合征或其他慢性病，会使身体处于慢性炎症状态，免疫系统天天打仗，各方面的调节可能失衡，炎症反应容易收不住，所以症状重，甚至炎症反应失控发生“炎症因子风暴”，导致死亡。

所以我们通常说的免疫力，应该具体指的是免疫反应的程度。免疫力强，就是免疫系统做到免疫适宜的状态，既能控制病原体，又能控制炎症反应。

免疫反应是否适宜主要受基因和环境因素所影响。部分容易发生炎症的人群，比如一感冒就容易发热、咳嗽的人，可能就存在一些异常的基因突变。基因想要影响免疫系统的运转，就需要转化生成相应的物质，这中间环境因素就可以通过表观遗传机制，影响基因功能的表达。分娩方式、居住条件、营养、肠道微生态、生活方式等都是会影响免疫适宜能力的环境因素，而营养和肠道微生态需要引起我们更多的重视。

研究表明部分营养素可影响免疫功能相关基因的表达[3]，也就是说，好好吃饭真的会少生病。尤其是生命早期，从妈妈肚子里开始到少年期的这段时间，孩子的营养好坏会给未来的健康种下希望或埋下隐患。

1.保证蛋白质和能量摄入

有研究显示妊娠期营养不良的人五六十岁时26.9%会存在肥胖、高血压、高血脂等代谢综合征, 婴儿期营养不良为30.3%, 幼儿期营养不良为32.7%, 少年期营养不良为32.7%[4]。而COVID-19高发于有代谢综合征的成年人和老年人，有学者认为这类人群很有可能儿童时期存在营养不良的问题。各年龄段的人群每日所需能量和蛋白质均有推荐范围，如5-6岁的儿童，每日约需能量1300-1400kcal，蛋白质约30g，具体可查看《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宏量营养素）WST 578.1—2017》。每天主食够吃，肉、蛋、奶、豆类不缺，蛋白质和能量的摄入方可得到保证。

2.保证维生素D（VD）摄入

VD缺乏可导致免疫性疾病，如感染、过敏和自身免疫病。这是因为VD可以催熟抗原提呈细胞（APC），缺乏的话，APC不够成熟，就会分泌大量的炎症因子，促使炎症反应进一步加强，诱发过敏反应。各年龄段的人群每日所需VD也有推荐范围，如7岁的孩子每日推荐摄入的VD为10μg，具体可查看《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脂溶性维生素）WST 578.4—2018》。晒太阳可以促进VD的合成，所以“没事儿多晒晒太阳”是有好处的，也可通过营养补充剂、添加VD的牛奶进行补充。

3.重视硒元素的摄入

硒具有抗病毒、寄生虫和细菌的作用。上世纪30-60年代地区性爆发的克山病，就是缺硒引起的，婴幼儿因为缺硒感染肠道病毒CB3发生心肌炎。而孕妇缺硒还容易出现流产、先兆子痫等问题。硒可以减轻全身的炎症反应，是因为它可以促进调节性T淋巴细胞发挥下调免疫反应的作用。可能这也是“硒都”恩施能有那么多长寿村的原因。而各年龄段的人群每日所需硒元素也有推荐范围，如7岁的儿童每日推荐摄入硒元素40μg，具体可查看《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微量元素）WST 578.3—2017》。鱼、虾、奶、动物肝脏、坚果等都是富含硒元素的食物，必要时也可选择硒强化的食物，如富硒米。

4. 益生菌和益生元不能少

致病菌会刺激免疫细胞，加强炎症反应，而益生菌正好可以引导免疫细胞向抗感染、抗炎症和免疫耐受的方向发展。研究表明短双歧杆菌可以降低极低出生体重婴儿坏死性小肠结肠炎（NEC）和过敏的发病风险[5]。补充益生菌，可以选择补充剂、酸奶等，且最好是活菌型的（一般需要冷藏），效果更好。

而益生元是益生菌的“食物”，益生菌吃饱肚子才能去繁殖出更多的后代，来增强我们的免疫功能。有研究者给极低出生体重的婴儿补充益生元，结果发现NEC的发病率明显降低，住院时间明显缩短。那益生元哪里来呢？它天然存在于妈妈的乳汁中，所以吃母乳的宝宝不爱生病，因为妈妈用乳汁养好了他肚子里的益生菌来保护他。除了哺乳，还可以补充共生元（也称合生元），这是益生菌和益生元的混合物。添加共生元进行喂养的宝宝，哮喘、坏死性小肠结肠炎等过敏性、感染性疾病的发生率均明显降低。而部分酸奶中会添加益生元，喝这样的奶，一口多得。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已于2012年成立国际炎症和营养项目政策制定和解释的循证研究项目(INSPIRE)，研究营养、免疫功能和炎症反应之间的关系，以便为全球营养和食品的生产厂家制定营养指南[6]。俗话说的“病从口入”，似乎可以再加一层含义，吃的不对容易生病，而健康也是可以吃出来的。

儒家文化遵循中庸，不少不多，不强不弱，适中最好。希望我们的免疫系统都能适宜反应，温柔地战胜病毒！

【在此感谢重庆医科大学附属儿童医院风湿免疫科的杨锡强和赵晓东医生，读了他们发表的《来自儿童新型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的联想》一文，深有所感，特地写成科普文章，希望大家也能有所收获。】

[1]陈锋，刘智胜，张芙蓉， 等. 中国首例儿童危重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中华儿科杂志，2020（3）：179-183

[2]张月华， 林道均，肖美芳，等. 三月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一例. 中华儿科杂志，2020（3）：182-184

[3]Pyun KH, Ochs HD, Wedgwood RJ, Yang XQ: Human antibody responses to bacteriophage f174: Sequential induction of IgM and IgG subclass antibody. Clin Immunol Immunopathol 1989; 51:252

[4]Caizheng Yu, Jing Wang, Fei Wang, et al. Victims of Chinese famine in early life have increased risk of metabolic syndrome in adulthood. Nutrition,2018, 53(9), 20-25

[5]Wong CB, Iwabuchi N，Xiao Jin-zhong. Exploring the Science Behind Bifidobacterium Breve M-16V in Infant Health. Nutrients, 2019,11(8): 1724-48.

[6]Raiten DJ, Sakr Ashour FA, Ross AC, et al. Inflammation and Nutritional Science for Programs/Policies and Interpretation of Research Evidence (INSPIRE). J Nutr. 2015, 145(5):1039S-1108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