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微笑是最美的天使(那肯定是比天上的白云还要美好的)
如果思念有声,那必惊涛拍浪。
祖母近来常打电话来,三天两头就是一个电话。打来呢,也就简单地问候家常。我这里的花树又开花了;哪里哪里又有了新例;出门要戴好口罩;今天吃了什么?诸如此类,问得紧了,我便有些烦躁,随口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回头想来,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浮躁,几句扯家常都不愿意与祖母说。
和一些人一样,我从小是在祖母的膝下长大的。也勉强算是见证了祖母青丝变白发的过程。她年轻时带我走过很多地方。后来,我稍微年长了一点,几经转折带我来到了父母的居住地。那时她很开心,替我也替全家。
祖母总是个很强势的人,可她的心却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软。这个秘密却只有我知晓,在她絮絮叨叨的教导中我也慢慢长大。矮两个头,矮一个头,然后,我与她并肩去散步,她忽然看着月亮说,人不应该总是闷在一个屋子里,要多去走走。那时我没有说话,我看着风把地上的落叶卷秋落下,我看着她的发丝在空中飘扬。那时的她,已经有显老态。
出发前几天,她将华发染黑,细细地整理好家中的一切。父亲说,年纪大了何必四处奔走。她梳着乌黑的头发摇摇头,年纪大了跟你们小年轻住一起总归不好。我附和着父亲,希望她能留下。她还是背上大包小包走了,但离开前却与我相谈很久,谈过去,谈未来,谈家庭,谈我。
她说,要好好学习,早点睡觉,跟父母好好相处,考个好高中,然后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她和我讲了很多以前也讲过很多遍的话。她说,你是我的骄傲。我看向她的眼睛,发现岁月光阴,让她的眼睛也变浑浊了。我看到了不舍,我知道她和妈妈的关系并不好。那时我一度很惶恐,但少年的心就像自由的飞鸟。
到了初中,忙碌将代替了思念,世界很大,少年从不拘于小小的家中。但她却一直坚持着每周几通电话,只说是为了了解最近有好好学习。
前些天,她突然到访。我却早已越过她的肩。其实距上一次也没有多久,大概小半年,我不知道是我长大了,会观察了。还是岁月太狠心,我才突然发现了一个惊恐的事实,我一直在回避的一个事实,她年岁已高,头发花白,皱纹抚上了她的脸。她一个劲地讲述着她身边的趣事,又不忘打听我的近况。我说我的学习,说我的人际关系,说学校的食堂,然后我说我要带她去吃一顿好吃的。抬头,她慈爱地看着我。“你长大了”她好像也突然意识到岁月留下的印记。但她却还是固执地讲她新学的道理,我们聊得很欢,代沟是会有的,但我们都会聆听,尝试理解。
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从祖母的笑容里面学会了很多东西,但我敢肯定,她的笑容,那肯定是比天上的白云还要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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