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树的风景，葡萄树的怀旧

文 | 愚人

又到了吃葡萄的季节，我想起了家门口的那棵葡萄树，那是50年前的记忆了。

葡萄树不仅乡下有，也长在城里人家的家门口。从前县城里没有高楼大厦，少有独门独户。大多是几户人家门对门、肩并肩，共用一块小白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院子，不过那时的院子没有围墙，即使有，也是低矮的土胚，院子也没有门，陌生人也可以探头进来，又迅速缩回去，是小偷，还是迷路人，懒得管他。

这样的院子里，往往都会栽种一棵葡萄树，葡萄藤蔓延，葡萄藤爬得像模像样，邻居们共享葡萄棚。我家门前就是这个样子。种葡萄树，不是为了吃葡萄，是遮阳。葡萄藤下吃饭乘凉，有微风吹过，好不凉爽。

当然，是棵葡萄树就会结葡萄，小孩们眼巴巴望着葡萄一点点长大，有心急嘴馋的，偷偷摘一颗塞嘴里，酸得皱眉。当然也有好吃些的，主人家会得意地说：那是冬天里在树根下埋了鱼肚肠做肥料。他没有说的是，夜半无人时，他还一泡尿撒在树根下，都是有机肥。葡萄树下的日子，很久远了。岁月流淌，往日不再，如今成了儿时的记忆，有美好，也有伤感。

葡萄树陪着我长大，真正的敞开肚皮吃葡萄，还是后来的事了。

嘉兴人的勤劳，一半来自土壤肥沃，有人说嘉兴是个插根筷子都会发芽的地方，好像也有点道理，田埂头、屋檐下随便扔下蚕豆，春天就会有收获。小时候，跟在母亲后面，坐轮船去过大德桥的桃园，有水蜜桃，有蟠桃，挺吃不动气，只要把桃核留下。

后来，改革开放了，大家都搞特色农副业，种桃子种葡萄的地方多了，凤桥水蜜桃出名，新丰生姜也有名，还有产量不大的洪合槜李，据说是水果中的贵族，不过我并不爱吃，李不李、桃不桃的。

小时候的葡萄不好吃，只是听说新疆的葡萄好吃，还听说马奶葡萄就产自新疆，有一首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那时候新疆太遥远，不便运输，只吃过新疆特产葡萄干，个儿确实挺大。

终于有一天，好吃的葡萄来了。甜里有酸，鲜唧唧、有清香。

这种葡萄不知其他地方有没有，反正大桥的绿江葡萄合作社出品的葡萄就是这样的味道，大桥农民朱屹峰种了30年的葡萄，他不断引进和改良品种，在2005年成立了合作社，边实践，边种植，边推广，市场也跟着他的口味转，纯甜的葡萄已经不被人待见了，从有籽吃到无籽，从酸吃到甜，从怀疑无籽是转基因，到太甜容易糖尿病，嘉兴人嘴巴叼，味蕾也被宠坏了。

听说市面上很多新品种都来自于这个合作社。这应该不是吹牛，有大专院校的科研基地就在这里，嘉兴南湖区的大桥镇是浙北最大的葡萄基地，以种植优质葡萄而小有名气，种植面积1.5万余亩，种植户1600多户，亩均收入3万多元。

大桥葡萄独领市场风骚，来自于不断改良的品种，来自于科技兴农的力量，种植管理采用施肥浇水滴灌式，确保环境低碳零排放，食品安全无残留农药，这应该是葡萄种植业的发展方向，绿江葡萄专业合作社是个领头羊。

大桥的葡萄熟了，品种多了，葡萄的口味也在变，变得如此这般的好吃。不变的是我对葡萄树的怀旧。生活本身五味杂陈，儿时在葡萄树下，度过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有过无数个梦想。后来离开了那里，后来那里又不复存在了，连同那棵葡萄树，只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记忆，那是我对亲情的眷恋，对岁月的感恩。

文中部分照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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