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做保姆更新166(女作家去做保姆)
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给老沈打电话,老沈一直没接。
担心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中招了。
怎么办?
有那一瞬间,突然想去看看他。可怎么去?跑着去吗?
要坐火车,坐公交车,坐出租车,会遇到很多人。
还有,去了之后呢,能帮他什么?
帮不了,还是需要他一个人挺过来。
人生的很多时候,都是需要我们一人挺过来的。哪怕身边亲人环绕,哪怕有亿万家财,但孤独和疾病,都需要一个人挺过来。
没有例外。
尤其现在这种情况,全凭自己之前的体力储备,健康储备。
还有,假如我离开家,家里的大乖怎么办?让儿子帮忙照顾?行不通,儿媳怀孕,他们家里有一只狗,这两只狗到一起就打架。
儿子现在一天上两个班,给主播当助理,要不停地说话,嗓子都哑了。
舍不得给他增加一点负担。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健康地活着,就是正确的事情。
拧亮了台灯,坐在写字台前,皱着眉头沉思,决定给老沈写一封信,是突然有一种给他写信的冲动。
拿起笔,拿出稿纸,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开头怎么称呼呢?
很多年没有写信了,有二十年了,或者三十年了。
闭着眼睛略微琢磨了一下,把笔按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哥:你好!
不知道你现在病得严重不严重?你的烧退了吗?你有没有坚持吃药?你今天上班了?还是在家休息?
……
照顾好自己。
很想你……
写好了信,重新看了一遍,用红色的笔,在信的末尾,画了两颗心,是交叉在一起的心。
还画了一个女人,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
打开手机,对准信纸。屏幕下,信纸上的字迹不清晰。
把台灯又拧亮了一下,明亮的灯光都聚焦在这一张信纸上。手机拍下去,字迹清晰。随后,发给老沈。
等了半天,老沈也没有回复。
痴心错付?
夜已经深了,大乖静静地趴在垫子上,看见我看向他,他有感觉,眨巴着眼睛,瞥着我。
起身,拍拍他的额头,低声地叮咛说:“闭灯了,乖,睡吧。”
早晨起来,看了眼窗外。窗帘上还是黑乎乎的,天还没有亮。
又闭上眼睛,伸手在床上乱摸一通,摸到手机架,赶紧打开,查看老沈聊天的对话框。
老沈没有回复,像一条鱼,缓缓地沉到海里,一动不动。
他肯定出事了。
外面的天色还黑着,怎么办?
等待,是人世间最难熬的事情。等待恋人赴约,是美妙的。等待爱人归来,是惊喜的。等待病人康复,是忐忑的。
等待一个人的消息,是惊慌失措的。每一分一秒,都伴随着希望和失望。
上午,去许家上班。
今天客厅里比较安静,围栏静静的立在阳光里,地垫上没有妞妞。小李抱着妞妞在楼上,楼上传来妞妞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还有小李打电话的声音。
赵老师和大叔都没有来。
老夫人和苏平在房间里,苏平给老夫人按摩呢。隐约地听见两人低声地聊着什么。
对着门的墙上,挂着老式的挂钟,时针分针摆出的姿势,正好九点半。
我走进老夫人的房间打个招呼。老夫人侧头向门口望过来,说:“来了。”
老夫人的手臂放在身体的两侧,手掌薄薄的,窄窄的,淡蓝色的血管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老夫人的指甲不太饱满,有点瘪,有些指甲上,还有纹路,摸上去,感觉不光滑,好像梯田一样。颜色也有点发白。
老夫人抬起她的手,冲着窗外的阳光,眯缝眼睛凝视了一会儿,微微地笑了,她说:“你看,你和小平的指甲,都是鼓溜的,肉色的,多好看。”
苏平说:“大娘,我们的指甲没法跟妞妞比。妞妞的指甲,就像粉色的小花瓣,真好看。”
老夫人羡慕苏平。苏平羡慕妞妞。
妞妞呢,可能羡慕她哥哥智博,能跑能跳,能去外面上学,结交更多的朋友,能做更多的事情。
智博呢,会羡慕他的妈妈许夫人,许夫人有疼爱她的丈夫,有懂事上进的孩子,有喜欢她的婆婆,有呵护她的父母。
许夫人呢,还可能羡慕小李,因为小李每天陪伴着妞妞长大。
小李可能羡慕苏平,苏平不用每天住在雇主家里,闷得很。
苏平可能羡慕我,儿子出手了,父母健健康康,有妹妹陪着,还不用交社保,不用交房贷——
我呢,羡慕苏平年轻——
每个人,永远都在羡慕着别人,其实,我们有很多地方,也被别人所羡慕。
老夫人说,中午做个虾仁羹,煎鱼,炒个地三鲜,炖个排骨豆角加粉条。老夫人爱吃粉条,爱吃软的,甜的,香的。
刚要转身离开,老夫人又叫住了我。
老夫人深色凝重,说:“红啊,小李周日就走了,她外面已经有活儿了,是不是?”
愣怔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苏平,苏平也正看向我。
苏平向我伸了下舌头,耸了下肩膀,说:“刚才跟大娘说话,闲聊,就说起昨晚在楼下,碰到小李了。”
看来,苏平已经把小李周日要给一个准妈妈去当月嫂的事情,告诉老夫人了。
瞪了苏平一眼,有点责备她,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怕老夫人生气,怕她着急上火。苏平想要告诉雇主,可以告诉许夫人和许先生。
我说:“大娘,没事,她要走就走吧,她已经有走的心了,再强留也没有意思了。”
老夫人有些焦虑,说:“那新的保姆要是没来,谁看妞妞啊,我呀,我是废物,啥也干不了。”
老夫人沮丧地用手捶了下床,床铺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窗子上的阳光照在老夫人的脸上,老夫人的脸上写满无奈。
苏平想安慰老夫人,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只好说:“大娘,赵老师不是来了吗?苏平也可以帮一把,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忙,总不会没人照顾妞妞的。”
老夫人说:“我是担心晚上,海生看不了妞妞,他睡觉可沉了,他要是睡着了,喊他醒了,就叽歪。小娟白天上班,晚上再摆弄孩子,睡不好,太辛苦了,也影响她工作啊。”
老夫人叹口气,又说:“她的工作可不一般,关系到别人的生命啊——”
苏平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大娘,要是新保姆周日不能来,我豁出去了,我在你家住两天,带着妞妞,反正妞妞跟我,这个,你不用担心。”
老夫人仰头看着苏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夫人说:“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苏平如释重负,冲我做个鬼脸。
这个死丫头!总算后面的话给了老夫人一颗定心丸。
老夫人好像累了,说了这么多的话,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似的。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苏平轻柔地给老夫人按摩着手臂,动作似乎和缓了一些,不那么大力气了。
我来到厨房,开始做午饭,学着赵老师的模样,做了虾仁羹。特意少放盐和油,这样的话,虾仁羹妞妞就可以吃。
一进入到工作状态,就容易把其他的都忘记了,等菜做得差不多了,才想起老沈。
老沈没有回复我的短信,又给他打个电话,他也没有接。
在老沈的城市,我找到一家中餐馆,要了一个五花肉炖酸菜,要了小份的,又要了一碗米饭,送到老沈工作的地点。
还给外卖员留了言,请签收的人,给我打个电话。
快到中午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说:“你好,你是给沈经理订餐的人吗?”
女人的声音很柔和,说话也很客气,在快到中午的浮光掠影里,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
“我是给他订餐的人,是她的女朋友,您是哪位?”
女人说:“我是办公室秘书,沈经理今天没来上班,我让外卖员把外卖送到沈经理的楼上了。”
老沈没上班,果然病了。我急忙问:“沈经理怎么了?”
女人说:“他感冒了,昨天就没上班。”
啊,老沈真的感冒了。“他是不是中招了?”
女人笑了,声音很清澈。她说:“应该没有,他只是感冒。”
她又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想了想,还是老实地问了一句:“我给他打电话,他一直没接。”
女人说:“他可能打吊针,不方便接电话吧?”
女人的语气很轻柔,没有潜台词。
放下电话,希望那个外卖员,给老沈送去饭菜的时候,老沈会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苏平给老夫人按摩完,她就回家了。临走之前,她走到厨房,两只眼睛有点怯怯地看着我。
苏平歉意地说:“红姐,我是不是多嘴了?”
那时候,小李一直带着妞妞在楼上,不停地打电话。
小李看护妞妞,明显地不像前两天那样细致了。妞妞在一旁玩,小李就在旁边打电话,声音还不小。
在监控里看到,想上楼说小李两句,让她认真地看护妞妞。
后来一想,算了,别说了,万一说完她之后,她偷着掐妞妞呢,她把对我的抱怨,都发泄到孩子身上,孩子又不会说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苏平这么问我,我摇摇头,说:“你说得对。”
苏平脸上的怯弱一下子不见了,代之的是两朵微笑的花朵。
苏平抬头望望楼上,看到小李没有出现,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低了声音,说:“姐,真的呀?我刚才跟大娘聊天,嘴一秃噜,就说出去了。”
说出去就说出去了,覆水难收,也收不回来了。
我低声地说:“这件事你说得对,小李今天在楼上不好好干活儿了,她不好好带妞妞。”
苏平紧张地问:“那,用不用跟二嫂说?”
想了一下,我说:“中午小娟回来,我跟她说。”
苏平这才放心,她点点头,说:“红姐,要是有啥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妞妞太小了,不想看到她被欺负。”
苏平的样子,很可爱。
拍拍她的后背,我说:“不会的,有咱俩呢,你放心回去吧。”
我也忘记问苏平了,德子的店铺怎么样。前两天苏平说,只有一个顾客,进门还讲价。后来她又说,那个讲价的顾客,还要带一个顾客去。
不知道讲价的这个顾客,有没有再带一个顾客去。
现在,很多生意都不好,想起楼下两家饭店关门了,心里就堵。
儿子的小店也关门好些天了。虽然放开了,可以随便营业,但是一个顾客都没有,营业和停业没什么区别。
苏平走了之后,我又查看了一下监控。楼上,妞妞哭了,小李一手抱着妞妞,一手还在打电话。
这个女人,不太地道。哪怕是个替补队员,哪怕三五天后就离开,那也要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现在她就不好好地照顾妞妞,那明天后天呢?用赵老师的话说,这个育儿嫂,不及格!
米饭在锅里开了,飘出香味。
菜在锅里炖着,也飘出迷人的香味。
中午,许夫人回来了,许先生有应酬,没有回来。我马上炒地三鲜。地三鲜炒完,许夫人也就喂好妞妞了。
赵老师和老夫人一直在房间里说着什么。两个老太太说话的声音不大,老夫人的声音还算大一点,但也听不太清,一句半句的。
好像是赵老师上午跟大叔去办事了,好像没办成。
小李见许夫人回来,就抱着妞妞下楼了。她穿着一条休闲裤,转身把妞妞交给许夫人时,她牛仔裤的后兜里,一只手机鼓鼓的,快把牛仔裤裤兜撑爆了。
许夫人去客房喂了妞妞,回到餐桌前,大家一起坐下吃饭。
饭桌上,头一次,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大叔吃完饭,就跟老夫人说:“大姐,我们在你家吃好几天了,我晚上就不来了。”
老夫人连忙说:“就在一起吃吧。”
大叔说:“大姐,新楼里啥都有,海生可细心了,买了新的餐具,米面粮油,都够一年吃的了。”
许夫人说:“爸,你真的不来我家吃饭呢?”
大叔说:“麻烦你们好几天了,小红一天七个碟,八个碗底伺候,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行了,够劲儿了,晚上我不来了。”
赵老师蹙着眉头,冷冷地打量大叔几眼,说:“你自己会做呀?”
大叔说:“不还有你吗?”
赵老师:“我还看外孙女呢,我才不伺候你呢!”
大叔笑了,说:“你不是我老伴吗?你不伺候我,你伺候谁?”
赵老师白了大叔一眼,说:“谁是你老伴呀?老伴就得啥都伺候你?”
老两口互怼了几句。大叔抱了妞妞一会儿,就回他们的新楼了。
饭后,小李对许夫人说:“二嫂,你带妞妞睡?还是我带着妞妞睡?”
许先生要是在家,中午他会带着妞妞睡。
许夫人说:“妞妞给我吧,你去睡吧。”
小李穿过大厅,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老夫人,许夫人,还有赵老师,三个女人,外加一个小妞妞,这天吃完午饭,没有去客厅,而是坐在餐桌前,神情凝重。
我连忙把餐桌收拾干净,又顺手烧了一壶水,放到桌上。
我没有拿茶杯,现在许家人每人都有专用的茶杯,不会混着用。
只听赵老师低声地说:“娟儿,这个看孩子的小李,你赶紧辞掉吧。”
许夫人看着赵老师,狐疑地问:“她还能干到周日。”
赵老师连忙说:“她就是能干到下周日,咱也不能用她了,你让你婆婆跟你说,这个小李是咋回事。”
许夫人诧异地望着老夫人,说:“妈,这个小李咋地了?她对您不好?”
老夫人就把苏平向她说的话,都跟许夫人学说了一遍。
许夫人有些恼火,脸色不好看。
赵老师在旁边低声地说:“这样的人,别用了,人家早都有安排了,在这里就是应付几天,不能好好地照顾妞妞的。”
我想了想,觉得是时候跟许夫人说说了。
我说:“小娟,上午我查看了监控,我发现她带着妞妞的时候,一直在打手机,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电话。”
许夫人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出去找保姆。”
赵老师说:“还找啥保姆啊,我给你带妞妞,还信不着啊?”
许夫人这次,郑重地对赵老师说:“妈,你年龄不小,要是带妞妞把你累着,那我和海生,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老夫人也在旁边说:“贵芝啊,孩子们接你来这里,就是让你们来享福的,给你们养老的,咋能让你带着妞妞呢。带孩子的活儿太累了,咱们都知道啊。”
老夫人又转过头,看着许夫人,说:“娟啊,这次雇一个好点的保姆,能干长的,咱家不差这点钱,我出这个钱!”
许夫人笑了,望着老夫人说:“妈,我和海生的钱够花,不够花,我再跟你要。”
赵老师带着妞妞去客房睡觉了,许夫人回了楼上一趟,过了一会儿,许夫人下楼了,开车匆匆而去,去找育儿嫂了。
老夫人一直没去睡觉,她听着客房里妞妞赖赖唧唧的声音。
我说:“大娘,睡一觉去吧。”
老夫人说:“我等等,看小娟能不能雇来保姆。”
我说:“大娘,今天有赵老师带着妞妞,没事,你去睡一小觉。”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回她的房间了,但不一会儿,她又撑着助步器来到大厅。
老夫人怕助步器拄在地上的声音太大,她就一点点地挪动着助步器。后来她站在窗前,一直向窗外望着,等着许夫人回来呢。
我要离开许家时,老夫人忽然小声地问我:“妞妞是不是没动静了?是不是睡了?”
老人的心里,惦记着每个孩子,尤其惦记妞妞。因为妞妞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还没有长大。
我悄声地说:“大娘,去睡吧,我——”
我忽然决定不回家了,陪大娘吧,免得她抓心挠肝地难受。
哎,苏平不应该告诉老夫人,应该直接告诉许夫人,免得老夫人担心上火。
我把老夫人送回房间。我看到她的保温杯里的水没多少了,我就拿起她的杯子,把里面的温水倒掉,又倒满一杯热水。
我把保温杯拿到老夫人的房间,放到她手边。
老夫人已经盖上被子躺下了,但脚边的被子漏个空子,会透风的。
我把被子窝在大娘的脚下,说:“大娘睡吧,我回保姆房了。”
大娘忽然说:“红啊,辛苦你了。”
我回头,冲老夫人笑笑,说:“大娘,睡吧。”
我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把房门虚掩。
回到保姆房,躺在床上,直直腰。
手机里,老沈给我回话了。
这个混球,终于给我回话了。
只见老沈的回复是:“感冒了,睡了一天,半夜醒来,看到你的信,想早晨再回复你,早晨又睡着了。”
我连忙问:“现在好点了吗?吃饭了吗?”
这次,老沈很快回复了我:“好多了,正吃着你给我送来的酸菜炖肉呢。”
我说:“饭菜凉了吧?”
老沈说:“用锅热一下,好吃。”
我其实想跟老沈打个视频电话,要不然,总有点不放心。
男人大多都不会照顾自己,担心老沈也是这样,一旦病了,就马虎地不吃饭。
但是,如果打视频电话,声音太大,况且,老沈还病着,让他多休息吧。
我说:“晚上你如果好了一些,我们打电话聊。”
他回复一个字:“好。”
老沈肯定不好,要不然,不会只回复一个好字的,他会回复几个字,或者是一句话。
不过,老沈总算来了电话。我放心了一些。心里也轻松下来。
正这样想着,手机里又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打开手机,只见老沈发来一句话:“你的信,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谢谢你,红。”
他的末尾,用了一个字:红。
忍不住两个嘴角向耳朵咧过去,笑了,
许家的整个楼里,很安静。楼上,没听到小李的声音,楼下地下室,也没有声音。只有客厅里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发出轻微的响动。
楼外,听不见鸟鸣,看不见鸟的影子。
树木也全都呈现一种灰白色。
早晨遛狗时,我曾经在大乖钻入的树丛里,发现几篇翠绿色的叶子。
我伸手去碰,原来树叶已经干枯了,一碰,即碎,碎成粉末,飘逝在清冷的空气里。
温暖的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到啊……
恍惚中,我听到院子外有车停下的动静,好像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我一激灵醒了,赶紧推门走进客厅。
进来的是许夫人。
许夫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她进屋之后,就把羽绒服脱下来,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许夫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女人大约四十出头,个子不算太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她中等身材,不胖不瘦。
女人穿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后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
女人把双肩包放到地板上,脱下了羽绒服。
我走上前去,对许夫人说:“回来了?”
许夫人用手一指门口的女人,对我说:“她是我新雇来的育儿嫂,姓李。”
许夫人又对女人说:“她是红姐,我们家的保姆,也是管事的,主要负责做饭,家里的其他事情她也管,你有事情就多问红姐。”
女人客气地对我说:“红姐好,我叫李秋英,你叫我小英,叫我秋英,都行。”
女人说话很爽快,我说:“我叫你秋英吧。”
秋英把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她穿上拖鞋,把她的皮鞋放到鞋柜里。
秋英看向我,说:“卫生间在哪?”
我带着秋英去卫生间。
秋英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手。
秋英个子比我矮一点点,但她比我年轻多了,也就四十岁。她皮肤很白净,双眼皮,大眼睛,长得清秀干净。
秋英的声音也好听,柔和,不疾不徐,透着一种沉稳。
秋英的头发,应该比我的头发长一些,但是她把头发挽在脑后,用了一个宝蓝色的头花,挽得很漂亮。
这时候,赵老师从客房里出来了,她带着挑剔的眼光打量秋英几眼。特意压低了声音,问许夫人:“小娟,这是新雇来的看小孩的?”
许夫人也小声地回答:“嗯呐。妈,妞妞在客房睡呢?”
许夫人往客房里看了一眼,就把门轻轻地合上了。
许夫人又把秋英向赵老师介绍了一遍,又对秋英说:“这是我妈。我婆婆在另一个房间。”
许夫人向老夫人的房间指了指。
秋英点点头。
许夫人让秋英坐在沙发上,她和赵老师也坐在沙发上。
许夫人看着秋英,说:“我们家里,人口比较多,我和我先生,还有我婆婆,等过几天,我儿子大学放假,也要回来。”
秋英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许夫人又说:“我妈我爸住在附近,我爸可能不经常来,我妈可能会经常来。”
秋英抬眼看了一下身旁的赵老师,没说话,依然点点头。
许夫人看见我站在吧台边,就说:“红姐,你上楼一趟,把小李叫下来。”
此时,已经快两点了,许夫人下午上班迟到了,也可能她请假了。
我到了楼上,在妞妞的房门外敲了两声,门就在里面推开了。
小李没睡,手里拿着手机,她诧异地问:“找我?”
我说:“你二嫂叫你,让你下楼。”
我说完,就先回楼下了。
等了一会儿,小李才下来。
许夫人让我和小李都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小李,说:“小李,这是秋英,是我新雇来的育儿嫂,今天下午,你就带带秋英。你不用干活,有关妞妞的一切,你支使秋英就好。”
秋英看着小李,说:“小李姐,那辛苦你了。”
小李说:“辛苦啥,你不也是有育儿嫂的证吗?”
秋英点点头。
小李说:“那你也都会了,不用我带。”
许夫人抬起一双丹凤眼,轻轻地扫了我们三个保姆一眼,说:“妞妞就交给秋英了,小李辅助秋英。没事了,你们忙吧,晚上回来,咱们再聊,我得去上班了。”
许夫人说着,就站起身。
秋英连忙站起来,我也站起来。只有小李,半天才站起来。
许夫人往门外走,弯腰穿皮鞋。
我把许夫人的羽绒服从衣架上摘下来,递给许夫人。
许夫人低声地说:“红姐,家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不能马上回复,过一会儿也会给你打过来。”
我知道许夫人惦记家里,尤其惦记女儿和婆婆。我也明白,家里没有大事,不能打扰许夫人的工作。
我说:“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许夫人又把赵老师叫过去,低声地叮嘱了几句,就出门上班了。
我走到沙发跟前,对秋英说:“雇主家的宝宝九个月,在客房里,午睡还没醒。”
我指了一下客房。秋英放轻脚步,走到客房门口,轻轻地拉开门,向里张望了一眼,又轻轻地合上门。
秋英小声地问我:“红姐,下午要给宝宝做什么辅食?”
许夫人没有安排。我说:“雇主没说,你看做什么好?”
秋英说:“上午宝宝吃什么辅食了?”
一旁的小李一声不吭。我问了,小李才说:“猪肝粥。”
秋英说:“下午做个菜粥吧,家里有南瓜吗?”
我说有。秋英就看了一眼小李,说:“宝宝睡多久了。”
小李不知道,她看向赵老师。
赵老师说:“睡了有一会儿,快有一个小时了。”
秋英就对小李说:“小李姐,你在门口看着点妞妞,看她睡醒了摔着。我到厨房给她做辅食。”
我把秋英领到厨房,秋英看到窗台上金灿灿的大南瓜,说:“就用这个南瓜,行吗?”
我说:“用吧。”
这时候,老夫人也从房间里撑着助步器出来,一点点地挪到厨房。
我说:“大娘,这是小娟新雇来的看护妞妞的保姆,叫秋英。”
我又对秋英说:“这是雇主的婆婆,你叫大娘吧。”
秋英礼貌地看着老夫人,说:“大娘,我现在给宝宝做辅食。”
老夫人一直微笑地看着秋英忙碌,说:“你叫秋英啊,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英字。”
哦,我想起来了,老夫人闺名好像叫素英。
秋英笑了笑。
她说话不耽误干活,她得知家里有小米,就在碗里盛了一点小米,盛了一点大米,淘好米,放到小锅里炖着。
给妞妞煮辅食的小锅非常小,还没有许先生吃饭的海碗大呢。
粥锅开了之后,秋英就把锅盖掀开一条缝,还那么煮着。
秋英切开南瓜,用了一块南瓜,先切成片,再切成条,最后切成丁。她把南瓜下到锅里,开锅之后,她摁了保温,焖一会儿粥。
老夫人在一旁一直观看着秋英做南瓜粥,我也在一旁看着。我和老夫人对视了一下眼光,觉得挺满意。
秋英干活比较麻利,每次用碗筷锅勺等等,都放到水龙头下,用水冲洗一次。
南瓜粥焖在锅里的时候,秋英就快步走出去,到客房去照看妞妞。
妞妞睡醒了,小李没有抱妞妞,对秋英说:“你抱抱她吧,看她跟不跟你。”
妞妞不跟秋英,大声地哭着。
我说:“小李,你抱抱妞妞。”
小李不耐烦地说:“她不跟我,这些天都不怎么跟我。”
赵老师去卫生间了,她从卫生间出来,就从秋英手里抱过妞妞。
妞妞到了姥姥的怀里,啜泣了一会儿,不哭了。
赵老师要坐到餐桌前,喂妞妞吃饭。
秋英把南瓜粥盛到碗里,端到餐桌上。她用勺子盛了一点南瓜粥,轻轻地来回晃着勺子,把勺子里的粥晃凉一点,递到妞妞的嘴边。
但妞妞不吃,还用手拨拉勺子。
我看到一旁的小李,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秋英一边哄着妞妞,一边再次用勺子喂妞妞。
妞妞这个午后,酸脸子,还是用手拨拉勺子。
赵老师说:“秋英啊,我喂妞妞吧。”
赵老师用勺子喂妞妞南瓜粥,妞妞就吃上了。
这个小不点,她知道谁是熟悉的人,谁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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