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鉴定需要夫妻双方同意吗(抛去妻子的关系)

这声音,吓得正在走廊上玩耍的两个男孩子,一下子震住了。

小冰赶紧跑到我怀中躲起来。

感觉到他的身子正在发抖,我摸着小冰的头,不断安慰着他:“小冰不怕,爸爸在这里,没事儿的,爸爸会保护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后悔到这个地方来了。

三年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保护小冰,小冰也习惯了依赖我。

抛去妻子的关系,那一纸鉴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亲子鉴定需要夫妻双方同意吗(抛去妻子的关系)(1)

我在这边安慰小冰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儿站在一旁,他瞪大眼睛看着声音发出来的那个房间,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那人的叫声由尖叫渐渐变成了干嚎。

听到这些动静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猜到了鉴定报告的内容。

小男孩儿一点点往前,他的身子贴着门,将耳朵放在上面,大概想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上面。

就在这时,那扇门突开了。

推开门扇的力气很大,小男孩儿没站稳身子往后一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男孩儿应该是摔得很疼了。

他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我一见赶紧放下小冰,快步走到哪小男孩儿身边扶起了他。

再抬头的时候,只见男人怒气冲冲地从门里出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他转过头狠狠地朝这边看过起来。

在看到男人表情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只见他的两个眼睛通红,鼻孔往外翻着,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到手里,正捏着一份已经打开的鉴定报告。

男人的手臂,青筋迸现。

见自己的爸爸出来了,小男孩儿挣脱了我的双手,他颤颤地跑过去,对着男人大叫着爸爸,并且伸出手,不停朝男人身上蹭去。

男人低头看着孩子,原本下意识地想要去迎接他,但双手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只见他咬咬牙,用脚把抱着自己的孩子往旁边一踢。

孩子又一次跌倒在地,而这一回,他的头磕在了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发出了“咚”的一阵响动声。

见了孩子的样子,这一次男人的脸上再没有一丝怜悯。

只见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嘴里恨恨念叨着:“孽子,晦气的东西!给老子滚!老子再也不要你了!”

说着男人便大步往外走去。

孩子见状虽然继续哇哇哭着,却追着男人一路小跑。

男人的动作非常快,他三两步就跟孩子拉开了距离,然后推开楼道的门,最后回头看了孩子一眼,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看着自己的爸爸不见了,小男孩非常的绝望。

他对着黑漆漆楼梯一直叫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想下楼,可下面一片漆黑,他只能站在原地不懂。

男孩儿的哭声撕心裂肺的,我儿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这声音之后,竟然也哭了起来。

我抱着小冰安慰起他来。

同时,又看着走廊那边的小男孩儿,心里非常矛盾。

就在这个时候,赵晨来到了我身边。

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那个哭泣的男孩儿说:“爸爸带着孩子来做鉴定,发现不是亲生的当即就把孩子给扔了,这种事儿在我们这里太常见了,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我看着孩子哭泣的样子,问赵晨:“每天都会这样?那这些孩子怎么办?”

赵晨道:“你放心吧,孩子的爸爸不是亲生的,但是妈妈是亲生的啊,放心吧,时间一长肯定会有人来认领这些孩子的。”

说着,他大步上前,将那个孩子带着进了旁边的一见休息室。

在那个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后,孩子的哭声停止了。

赵晨对孩子应该是个非常有经验的人,他说他每天都会见到这种场景,那么这就说明,他真的是有足够的经验来安抚这些被抛弃的孩子。

很快,赵晨就从他房间里出来了。

关上门之前,他回头对孩子笑着说道:“你只要乖的话,很快你妈妈就会来接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乱跳,一定要听话哦!”

安抚好孩子后,赵晨走到我们跟前。

小冰对他还是天生有一种畏惧感,见他靠近了下意识就往我身上缩。

赵晨对着小冰微微一笑:“男生应该勇敢一点儿,等一下要是不哭闹的话,叔叔给你一颗小糖果吃,不听话的孩子是没有的哦。”

这话对小冰明显没起到什么作用,小冰还是缩着身子不敢看向他。

赵晨耸耸肩,也不勉强。

他又看了一眼时间,随后笑着对我说道:“现在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沈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听了这话,我身体里的血液像是一下子僵住了。

赵晨也不继续问我,看来他们在这方面果然是非常有经验的。

好一会儿过去,我才渐渐缓和起来。

看了看怀里的小冰,我点点头:“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赵晨听了之后,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深吸一口气,我抱着小冰,大步走了进去……

从鉴定室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感觉筋疲力尽。

小冰刚刚被抽了血,也是不停地哭着。

我靠在凳子上,我好像要虚脱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扭头看着哭泣的儿子。突然间,我感觉胃部非常不适,一股酸水从喉管里往上涌。

左右看了一下,我快速找到了一个垃圾桶,对着它就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我没有吃错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赵晨告诉我,鉴定结果大概会在下午一点出来。

他问我要不要在现场等候结果,如果等不了有急事儿的话,他们还可以提供快递服务,只听他向我保证:“沈先生,我们的邮件都是绝密的,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看见,这您可以放心!“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我等一下没问题的。”

这个时间,已经是快中午了,小冰还是一直哭闹着。

刚才抽了那么多血,这么小的孩子肯定是吓坏了。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对小冰说道:“儿子,爸爸带你去吃炸鸡好不好?”

小冰摇摇头,大口大口地抽着气,依旧继续哭着。

我想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啊,爸爸现在也饿了,小冰肯定也想吃东西了,我们出去他吃个饭,然后爸爸带着你去买刚才那个哥哥的玩具?”

小孩子总归还是比较好哄的,小冰一听,立刻就不哭了。

只见他拍着手说道:“好啊,小冰要买奥特曼,买一个比刚才哥哥那个还要大的,还要回来跟哥哥一起玩儿!”

小冰的笑容,看着非常可爱。

我嗯了一声,抱着他就往外走。

在路过接待室的时候,我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儿此刻正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他的玩具奥特曼,孤单地落在地上。

那小男孩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也不说话,也不哭闹。

他正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跟我之前一样,看着防盗网外面那些支离破碎的天空,一言不发。

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心里一沉。

带着小冰出去吃了个快餐,我给他端了一个蛤蜊炖蛋,上面是一点生抽和香油,几颗葱花撒得很不均匀。

这道菜是小冰最喜欢吃的。

他觉得我妈做的味道很不错。

但面前的这道菜明显做出来的味道,跟我妈做得差得太远了。

小冰虽然不喜欢吃,但想到等一下可以玩儿奥特曼了,他也很乖地大口大口吃着。

吃饭的时候,我突然问他:“小冰,如果以后不能跟爸爸还有外婆生活在一起了,你会难过吗?”

小冰摇摇头:“为什么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我笑着说:“我是说如果。”

小冰说:“小冰要永远跟爸爸还有外婆生活在一起,小冰喜欢外婆,更喜欢爸爸!”

听了这句话,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当时我在快餐店,对着小冰就大哭了起来。

旁边桌子用餐的那些人,都好奇地看向我,我却什么都不管,不停地摸着小冰的头,嚎啕大哭:“爸爸也不想离开小冰,可是很多事儿不是爸爸愿意的,爸爸也是生不由己!”

吃完饭后,我带着小冰去周围的玩具店。

那些店里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但都不是小冰想要的那种奥特曼超人。

见小冰一个都不满意,我干脆开着车带着小冰在南山市到处寻找玩具店,最后终于在一家很大的玩具店里,找到了小冰想要的奥特曼。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小冰不知道买哪一个。

我却对售货员说:“这些奥特曼我每一种都要一个!”

售货员一听,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先生您真是太爱您的儿子了,给您当孩子啊,真是太幸福了!”

售货员的这些话一听就透着那么一丝假。

她恭维的成分有些过于严重了。

不过我却不管那么多,只要现在小冰喜欢就好。

正版的奥特曼玩具不便宜,我这么一通消费下来,竟然花了好几千。

要是之前给小冰买这么贵的玩具,我肯定心疼死了,但这一刻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现在我跟小冰还是父子关系,可能等一下就不是了。

我是个普通人,是个普通的男人。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崇高有多伟大,我肯定是做不到对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在看到鉴定报告的那一刻起,我很有可能会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立刻就抛下小冰独自离去。

我很害怕,但我知道到时候我肯定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小冰好,疯狂地对小冰好。

似乎这样,就会减轻我等一下的罪恶感。

时间很快到了一点钟,不管我怎么想,这一刻还是来了。

就在我拉着儿子要再次进入亲子鉴定中心的时候,突然间陈韵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一怔。

“陈韵,你怎么来了?”

陈韵此刻的脸,阴冷惨败,她回头看了一眼“亲子鉴定中心”几个字后,悠悠地对我说着:“沈江淮,你带着小冰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看着她一步步朝我逼近的样子,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突然间就语塞了:“陈韵……我……我带着小冰……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紧张。

照例说,这个时候紧张的应该是陈韵才对,可她现在的一副决绝的样子,让我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她。

就在我跟她焦灼的时候,旁边的小冰突然说道:“妈妈,爸爸给我买了好多玩具,你看,全都是奥特曼,爸爸车上还有好多呢!”

说着,小冰把手里正在玩儿奥特曼递给了陈韵。

陈韵接过玩具,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神色。

随后她突然瞪大眼睛,一把将那奥特曼打在了我的脸上:“沈江淮,你不是个东西!你竟然怀疑儿子不是你亲生的!我跟你拼了!”

奥特曼的零件打在我的眼珠子上,一时间我眼冒金星。

随后,陈韵的削得溜长的手指甲,也重重地划在了我的脸上,我疼得大叫起来。

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来驻足观看。

小冰再次被吓得哭了起来。

好半天,陈韵才终于发泄完了。

只见她从我的怀里一把抢过小冰,对我狠狠地说道:“沈江淮,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陈韵说完这句话,抱着儿子飞快地就往前跑去。

我一见,立刻就觉得情况不对。

于是赶紧也快步跟了过去。

别看陈韵平时一副较弱的样子,此刻她的动作却非常快速。

只见她两三步就跑到了街边,路边商务车的车门正开着。

她抱着儿子一下子跳了上去,之后她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她目光如炬,透着一种诡异深沉的笑。

“陈韵,你放开小冰!”

我的话话没说完,陈韵便关上了车门。

我心里一急,赶紧冲上去。

我的手才刚接触到车门,车子突然启动了,然后就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我盯着渐渐远去的车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地上,是小冰掉落的奥特曼玩具。

此刻它正孤独地落在地上,周围满是枯叶。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捡起那个玩具之后,我掏出手机拨打陈韵的电话。电话一直在响,陈韵却始终没有接听。

回到亲子鉴定中心,我打算拿到鉴定报告再说。

如果报告上说小冰不是我的儿子,那陈韵真把小冰带走了,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好事儿。

我一直害怕自己知道结果后,会对小冰做出什么来。

现在陈韵把小冰带走了,其实无形中我也松了一口气。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我才刚上了楼,就看见赵晨朝我迎面走来。

他一见我来了,就立刻迎了上来。

“沈先生,刚才有几个人闯进来,不由分手就闯进了化验室,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几个人就把你们刚才提供的血样,全部抢走了!”

听了这话,我的头一下子大了。

我看向赵晨,只见他的下巴和额头上,都有淤青。

看起来刚才确实是经过了一场鏖战。

只是现在,我的心里感觉非常奇怪。

我带小冰过来做亲子鉴定,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除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之外,那么唯一知道这事儿的,可能只有邓娜。

说起来,邓娜也不是完全知道。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她我是带着儿子过来做鉴定的。

再说,邓娜也并不是认识陈韵。

她跟我妻子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再说她现在刚刚失去了亲人,肯定是没有精力来做这些事儿的。

可是如果不是邓娜,那么到底又是谁把这事儿透露出去的呢?

这一边,只见赵晨非常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沈先生,对方人太多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实在是没有被办法制止他们,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您报警。”

说着,他顿了一下:“我们公司每个地方都有监控,这些都可以作为以后取证的。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提供。”

听了这话,我摇了摇头。

这种事儿一旦报警,肯定会闹大。

自己当了绿头龟,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

万一闹得人尽皆知,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南山市混了。

不过赵晨说这里有监控,我倒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提出想看一下监控。

赵晨立刻就带着我去了监控室。

工作人员很快就调到了刚才那一群人亲子鉴定中心的情景。

奇怪的是,这些人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我本以为陈韵叫来抢东西的那些人,是她的娘家亲戚什么的,至少也是我认识一些人。但看了视频之后,我才发现,这些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我让赵晨把那一段视频拷贝给我,这事儿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韵在亲子鉴定中心把小冰给弄走,其实这已经充分说明了,她心里有鬼,不用做说明技术鉴定,也不用出说明报告,我也明白了小冰的身份。

但陈韵这么做,也够绝的。

她把小冰抢走,还让人破坏了血样,就是想让我做不了鉴定。

没有书面的证明,那小冰就会一直都是我的儿子。

怎样的话,离婚她也就不是过错方。

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分割我的财产。

离开亲子鉴定中心的时候,赵晨一再向我道歉:“沈哥,这次这事儿真是我们不好,如果我们加强安保工作,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他表示,这次是他们失误,如果我要全额退款,没有一点儿问题。

我说:“先不急,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要来找你了。”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儿。

他还在接待室的沙发上呆着,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个玩具,一个人非常孤独。

见我盯着那孩子看,赵晨说:“刚才我们给这孩子买了一碗汤圆,他两三口就吃了个精光,孩子嘛,遇到好吃好玩儿的,不开心的事儿很快就会忘记!”

我没接赵晨的话。

直接走进了接待室后,我来到小男孩儿身边。

伸手想要轻轻摸一模他的头,他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我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离开之前,我把手里那个奥特曼,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开车来到医院后,我没有看到陈韵和小冰。

走到病床边,我妈的情况还不错。

问了一下护工,她说我妈早上醒过来了一下,吃了点儿稀饭,再次睡着之前,她还问了一下我的情况。

我听后,上前替我妈擦了一下脸。

看着她依旧憔悴的样子,我的心情非常沉重。

我问护工:“陈韵……我妻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护工给我妈换上尿袋,她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大概十点吧。”

我又问:“那,她离开的时候,你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她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护工一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见她疑惑地盯着我,我赶紧对她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老婆耳朵不太好使,出门听不到电话。所以,我现在联系不到她。”

那护工这才跟我说:“她也没跟我说什么,就是接了个电话,走的时候好像挺急的。”

护工的话,让我更加确定,一定是有人给陈韵通风报信。

是“他”告诉陈韵,我带着小冰在亲子鉴定中心。

所以,这才有了后来那些事儿。

至于对方是谁,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一”。

打开微信,我再次看着那个神秘的面具头像。

我非常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甚至想从这头像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看了好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开车离开医院后,我又去了一趟岳父母家。

我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们陈韵在去了哪儿,岳父母却说,他们也不知道。

见我不相信他们,陈长林冲我吼道:“你老婆不见了,你跟我们嚷嚷什么,那你是你的老婆孩子,你自己不看好,跟我们闹什么闹!”

说着,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拐杖又要对着我打过来。

我缩着身子从他旁边经过。

陈长林上次受了伤,他的腿现在还没恢复。

眼见我从身边经过,棍子不够长,也打不到我。

我推开陈韵之前跟小冰住的房间。

屋子里果然没有人,看来她并没有带着小冰回来。

就在这时,岳母从外面回来了。

她见我又来了,对着我又是一顿破口大骂:“沈江淮,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挺能的吗?你把我外孙都抢走了,我警告你,现在赶紧从我们这个家里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见我站着不动,她伸出手,又打算朝我脸上挥过来。

我心里正窝着气,一掌就把她推到了地上。

岳母尖叫着,随后抓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冲着我的头,就扔了过来。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躲闪不及。

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我额头上。

顿时我感觉额头一阵剧痛,随后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岳母好像也慌了,她来到我跟前,伸手想要看看我的伤口,我却一把推开了她。

手心摸着受伤的地方,一阵湿乎乎的热流传来。

再看手心,果然满手是血。

我挣扎着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去随意抓了一条毛巾,胡乱地捂着伤口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我的血流了一地,岳父母也也吓傻了。

他们没像之前那样来阻拦我,而是退开直接给我让了一条路。

只听岳母颤颤地说:“沈江淮,你可给我搞清楚了,不是我故意打伤你的,是你到我家来闹事儿,我就是正当防卫!”

岳母说这句,倒挺出乎我意料。

想不到一天浑浑噩噩的她,竟然还能说出“正当防卫”这四个字来。

我踉跄着大步往前走。

刚才那烟灰缸应该是砸到了我大血管了,回头看去的时候,地上是一路的殷红。

脑子昏昏沉沉的,我现在只想离开。

刚走到门口,陈钢出现了。

他看到我的样子,也吓坏了。

赶紧扶着我,他大声问道:“姐夫,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头怎么了?”

陈钢想碰一下我的伤口,看到我满头是血后,又无从下手。我对成钢说:“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儿的,我现在就走……”

陈钢用力架着我的身子:“姐夫,我送你去医院,你这样肯定是不行!”

陈长林夫妻,在后面嘀嘀咕咕着什么。

陈钢听后突然回头怒斥着他们:“行了,别给脸不要脸!你们有完没完,姐夫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说着他也扶我就下了楼。

陈钢原本打算送我去医院,我让他随便就在附近找个小诊所包扎了就行。

虽然血留了不少,但伤口不是很大,血很快就止住了。

半个钟头左右,我从诊所里出来。

成钢说要送我回家,我拒绝了,我问他:“你看到你姐了吗?”

陈钢摇摇头,随后他也当着我的面,给陈韵打了好几个电话,但电话那头,依旧是没人接听。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陈韵把小冰抢走,已经过去了五六个钟头了。

陈钢盯着电话不解地说着:“我姐到底要干什么啊?”

就在这时,我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陈韵离开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沈江淮,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突然之间,有些慌了……

后来的几天里,我再也没有联系到陈韵。

我不知道小冰现在什么情况。

不过跟陈韵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陈韵对我不怎么样,对她儿子小冰那可是当命一样的疼爱。

其实我反过来想了一下,如果我是陈韵,我一定会带着小冰去找薛鹏。

虽然他们只是露水夫妻,但孩子如果真是薛鹏的骨血,虎毒都不食子,薛鹏看在孩子的份上,肯定是会收留陈韵的。

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现在正开心快活地生活在一起,同时薛鹏和陈韵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收刮我的财产。

看着一屋子的奥特曼,我苦笑了一下。

摸着头上已经快要痊愈的伤疤,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真的挺像一个小丑。

这期间,我偶尔会给陈钢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陈韵在什么地方。

陈钢告诉我他也不清楚,但他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他父母对陈韵与小冰的失踪,竟然一点儿都不在意。

只听陈钢说:“姐姐跟小冰不见的这几天,我一直劝我父母报警,可他们看来上去好像无动于衷。”

我听到这里,突然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父母知道陈韵跟小冰在哪里,他们只是一直不告诉你而已?”

陈钢嗯了一声:“我也只是猜测,姐夫你是不知道,最近我爸妈现在对我敌意很重。”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他们觉得我是个白眼狼,老是帮着外人对付他们,所以,现在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

我有些内疚:“小钢,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陈钢很平静地说着:“行了,姐夫你别这么说,就算没你这么一档子事儿,我跟我爸妈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总觉得我大学毕业后,就能挣大钱了,结果我却在送外卖,我让他们丢人了,所以他们也要给我脸色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陈钢对话。

互相沉默了片刻后,我挂了电话。

陈韵说要让我后悔,难道她又带着小冰去死吗?

这法子,她自己不烦,别人都看腻了。

从头到尾,陈韵的目的只是为了钱,所以她绝对不会走绝路的。

那么,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天,不仅我自己的事儿一团糟,天马公司也遭遇了巨大的麻烦。

自从聂不凡出事儿之后,天马公司的业务就一直停滞了。

原本已经看到起色的公司,在这事儿之后,又几乎要走上了绝路,从大家脸上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来,员工们心情都不好。

我刚进入办公室,余昊正在打电话。

对方好像没说两句话就挂断了,余昊叹了一口气,放下电话准备打下一个号码。

见我来了,余昊下意识地又要起身。

我冲他摆摆手:“你忙吧,我进去找柯总。”

小办公室里乌烟瘴气的。

我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柯磊间我来了,突然起身:

“沈江淮,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个同学叫卢晋是吧?”

我嗯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人。

见我承认了,柯磊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沈江淮,我听说现在卢晋是商业银行行长助理,你能不能找找他,为我们公司再开一个放款特权?”

卢晋是我的大学同窗。

那个时候,我跟他同寝,同吃同住,关系一直不错。

他成绩是我们班最好的,但是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上大学为了挣学费生活费,一直是半工半学。

我那个时候就是个混日子的大学生,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卢晋出去打工,但我只是为了混三顿饭吃,赚到的工钱,我都一分不少给了卢晋。

因为这事儿,卢晋一直挺感激我。

后来大学四年毕业,我去了凤凰投资,而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考入了南山市的商业银行。

上次凤凰投资十年大庆的时候,邀请了商业银行各大行长过来出席庆祝会,卢晋代表分管行政的副行长出席的。

当时的卢晋,已经完全不是念大学时候的穷酸样了。

西装革履,神采奕奕。

看样子,毕业后那几年,他在商业银行混得非常不错,否则也不会代表行长出来出席活动了。

虽然日子过好了,但这卢晋也没有忘记昔日的情谊。

他主动向我打招呼,并跟我一起诉说起了曾经的同学情谊,让我在公司所有人面前,挣足了面子。

那段时间,连公司的老总都对我刮目相看。

只是想不到,这卢晋的晋升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才几年没联系,他竟然已经成为了行长助理。

行长助理是个什么概念呢,那就是行长的后续储备力量,在很大的程度上,都行使着行长权力,银行的绝大部分事物,都要通过他的同意,才能进展到下一步。

我又看向柯磊,只见他的眼睛里放着光。

他继续说道:“原本我感觉,聂不凡出事儿了,咱们公司肯定玩完了。但就在昨天晚上,我翻开手机里收藏的那些老照片,突然就发现了公司年庆的时候,你跟卢晋的合照!只要他肯帮我们,那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事儿了!”

柯磊说得眉飞色舞的。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我不说话,柯磊继续说道:“沈江淮,这回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依我看,你现在就给卢晋打个电话,咱们今天晚上就请他吃饭,我去定饭店,这一回就按照一个人两千的标准来定,至于酒水,我让余昊去楼下的酒廊买点儿,要最好的那种……”

听着柯磊滔滔不绝地安排,我突然抬眼对他说道:

“你别忙活了,卢晋不会帮我的。”

柯磊一愣:“你们不是同寝,还是好朋友嘛?”

我苦笑了一下,对他说道:“柯磊啊,你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这事儿都想不明白吗?卢晋说的那些,不过是场面上的话,当不得真的。”

“那你们……”

我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卢晋成绩比我好,我暗地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那进商业银行的机会,都差点儿被我给整没了。所以,别想了,他恨都恨我不过来呢,怎么会帮我!?”

说了这句话,我从柯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

点燃了捏在手里,还是不抽一口。

看着柯磊一副失望的样子,我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儿波澜。

上次在凤凰投资会面结束之后,卢晋亲口告诉我,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他,他会全力以赴。

我很了解卢晋,我知道卢晋不会食言。

但这样的机会,我得用在刀刃上。

如果我妈住做手术之前,柯磊同意把我入的股份抽出来给我妈用,那么现在他有困难,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跟他共同进退。

不过现在,他早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我妈这次住院,我粗略算了一下,前前后后花了大概五十万。

因为白天要上班,我现在家里轮流请着两个护工,白天晚上轮换着工作,一天的费用又是好几百块钱。

这年头,有啥也别有病。

手里有点儿钱还好,要是没钱,真能把一家人都给拖垮。

可是自己的亲人,谁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砸锅卖铁也得救她一命。

清醒过来的我妈,看着整天在家里忙活的护工,不停跟我念叨着:“花这个钱干什么啊,我自己能行,让她们都回去吧。”

我冲我妈摇摇头:“妈,钱的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儿子有办法。”

我妈盯着我问道:“江淮你告诉我,我住院这么长时间,花了你多少钱?”

我冲她一笑:“没花多少钱,妈你自己有医保,现在报销的比例那么大,所以根本没怎么花钱。”

我妈不相信:“你别骗我,那重症监护室我知道,至少得一万多块钱一天,我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这可是报销不了的,还有我听说,你是请了首都医院的专家给我做了会诊,我什么都清楚,那个费用肯定是不便宜的,你告诉我,你到底哪儿来的钱?”

我拍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抚着她:“妈,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养好了病,我带你去吃火锅。”

“吃什么火锅啊,你告诉妈……”

“行了,你什么都别管了。”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我妈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江淮,这几天我怎么没看到陈韵跟我孙子小冰?”

听了这话我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平复下来,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对她说:“妈,陈韵这几天,工作挺忙的,小冰放在他父母那边了,家里一堆事儿也没人照顾他,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带着小冰过来看你!”

我妈拉着我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江淮,你跟陈韵是要过一辈子的,你是男人,凡事都大度一些,多为儿子想一想……“

我嗯了嗯:“妈,我知道。“

离开之前,我跟护工交代了一下,让她们注意我妈的饮食清淡,护工说我妈的情况很好,估计再能有个三五天就可以下床了。

听到这消息,我心情好了些。

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唯一让我稍微有些高兴的事儿。

我妈恢复了就好,这样我的心里负担,也没那么大了。

天马公司最近的情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一段时间来,公司因为聂不凡的事儿,没有做成一笔生意,我看了一下财务帐本,这个月的员工的工资,都快发不出去了。

员工们几乎都垂头丧气的。

除了余昊还在一个个打着电话,其余的人都坐在办公室里玩儿手机。

见我来了,他们下意识地想要收起手机。

我冲他们摆摆手:“你们随意吧,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

其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都在笑。

这都半个月的时间没来生意了,哪儿还有什么工作?

小办公室里,柯磊不在。

几天前他悄悄告诉我,说他正在计划公司一个新的业务:“沈江淮,这回咱们不赚小钱了,挣这三瓜两枣的,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啊,所以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要做就做大的!”

柯磊拥有老板的一切特质。

其实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他非常清楚。

如果天马公司真能做大生意,那么现在也不会陷在泥潭中停滞不前了。

他说但那些话,在给周围人信心的同时,也在麻痹自己。

我也不能说他是对谁错。

因为人活一口气,丧失了意志力的话,对一个公司对一个团队,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儿。

柯磊能不能成功,我不清楚。

不过我知道他最近家庭生活应该还可以。

因为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在公司过夜了。

昨天我下班的时候,我看见郭萍开着宝马车过来接柯磊,坐在车上的两个人非常亲热,就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当时我看着车子里的那对夫妻,心里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上的人果然形形色色,一些事儿对有的人来说,是永远不可能过去的坎儿,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就像风吹了一下,过去就过去了。

我没办法判断谁对谁错。

人的思维方式很难理解,对于对错的认知,也是千差万别的。

坐在小办公室里,我再次回头看着对面的商场。

陈韵真的失踪了,她带着小冰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并且再没出现过。

看着那商场的大门,我突然想起上次陈韵在这里,挽着那个矮胖男人的手逛街的场景,顿时心里一怔。

因为后面发生了很多事儿,我早就把那个矮胖男人忘记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一直都还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如果陈韵这几天没去找薛鹏,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她带着孩子去了那个矮胖男人那儿?!

又或许,那个矮胖的男人,才是那个真正的“一”!

下班的时候,我打算要请余昊喝那几个员工吃饭。

一开始他们有些不好意思,都说不用了。

我笑着说:“走吧,咱们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一直在支持公司的工作,请你们吃顿饭是应该的。”

我这话,说得有些隐晦。

其实,这就是一顿散伙饭。

我不管这些年轻人能不能听出来里面的含义,在这种时候,我请他们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我想起罗芳上次带我去吃那个麻婆川菜馆,里面的菜味道好像都还不错。

那道香辣小牛蛙的味道,非常好。

也许是因为师傅的手艺超群。

也许,是因为罗芳……

总之,我带着这几个小年轻去了那家川菜馆。

那几个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讨论的那些网络上流行的东西,那些词汇很新奇,我一大半都没听过。

余昊坐在副驾驶,他跟后排座的人情绪却不同。

他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非常沉默。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的,一切都会过去,相信我!”

余昊回头看了我一眼,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来到麻婆川菜馆,我发现饭馆里生意非常不错。

点了一桌子鲜香麻辣的菜品,我叫了一瓶红酒,几个小年轻吃得很高兴。

看到他们的样子,我想起了自己刚刚出来工作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也很懵懂,不懂揣摩老板的心,不会去处理同事之间的关系,整天只知道吃了饭就工作,然后睡觉。

但无可否认,那个时候是我人生中最轻松也最快乐的时刻。

见余昊无精打采地吃着东西,我给他倒了一杯酒:“年轻就是本钱,你看他们跟你一样大,他们都能坦然面对,你也把心情放平和一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余昊苦笑了一下:“沈总,我怎么敢跟他们比?”

我一听:“怎么了?”

“他们个个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他们家里的人,也不用他们负担,有的人连房子家里都准备好了,我没办法,我只能往上爬……”

余昊的这一番话,让我心里挺难受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如果余昊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经济负担,他完全也能像其他几个年轻人一样,趁着青春开怀畅饮。

只听余昊继续说道:“我在天马公司这几个月,我挣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么多钱。我跟我妈说,明年保证给她买新房子,还会请个保姆专门伺候外婆,让她以后不再那么辛苦了,可现在,我只能食言了。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说着,余昊用一只手拍打起了自己的天灵盖,似乎非常懊恼。

见他出现了过激的举动,旁边那几个年轻人,都停止了吃喝,他们扭头瞪大眼睛看着余昊,不知所措。

我赶紧抓住了余昊拍打自己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我对那几个年轻人说:“余昊酒量不行,喝多了点儿,你们继续吃继续喝,我来照顾他就行了,你们不用管他!”

说完,我又叫来服务员,指着那一盆已经见了底的红汤说道:“再来三斤……不,再来五斤小牛蛙,要辣一点儿的!”

余昊在喝了好几杯红酒后,终于忍不住跑到餐馆外面去吐了。

我过去拍着余昊的后背,叹了一口气说道:“人跟人是不同的,别总看着有些人表面光鲜,你看看这街上,哪个人不是衣冠楚楚的,也许他们背地里,过得真还不如你!”

听了我的话,余昊抬眼。

他朝街上的行人看了看后,又回头盯着我:“沈总,你不是什么都有吗?怎么,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反问他:“什么都有,就证明日子过得好了?”

余昊不解:“难道不是吗?”

我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你还没明白我说的话,也证明其实你过得不差。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或许等过几年,你就什么都懂了。”

顿了一下后,我接着又说:“其实你要是明白了,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不明白其实挺好的。”

这句话绕来绕去的,余昊应该更糊涂了。

不过我不准备再跟他说什么。

街上行人太多,我们在这样蹲在路边,回头率还真的挺高的,得赶紧进去才行。

就在我刚刚起身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段时间我都来不了,这餐馆都是你一个人在经营,实在是辛苦你了,等我这边的事儿完了,我一定请你好好出去玩儿一趟,轻松一下!”

回头,我果然看见了李茜。

跟之前见到李茜不同,她今天的模样,明显要比之前憔悴许多。

虽然身上穿着也是不便宜的衣服,但她整个人看着都没有精神,原本就清瘦的她,好像比之前又小了一大圈。

尤其是两边的脸颊都凹进去了,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觉察到有人盯着她看,李茜的目光朝我扫了过来。

见是我之前,她叫了一声:“沈江淮,你怎么在这儿?”

我扶着旁边偏偏倒倒的余昊,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跟公司员工在这儿聚餐,下属喝醉了,我带他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正说着,余昊一下子没站稳,就要往李茜身上倒去。

我赶紧一把抓住了他,又对李茜笑了笑:“你别介意啊,他酒量不太好。“

李茜点了点头:“喝醉了都是这样的,他已经很好了,还知道控制自己,不像有的人,又哭又闹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认识……”

正说着,余昊突然张开嘴往前一喷。

李茜眼疾手快地闪开了,但是外套的一角,还是弄上了一些污秽。

我一见觉得非常抱歉,李茜却指着余昊说:“没关系的,你把他处理好就行了,我自己卫生间弄一下就行。”

说着李茜就走进了饭店。

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我也扶着余昊进了饭店。

进去之后,那几个小年轻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我本来想再点儿些什么菜,可他们都说吃不了了。

离开之前,我想了一下对他们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就不送你们回去了,你们打车把余昊送回家,然后再自己回去,路上一定注意安全!”

说完,我给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微信里转了两百块钱作为车位。

他们离开之后,我回头去了吧台。

收银员小妹见我又来了,问我还有什么事儿。

我朝左右看了看,问她:“李茜人还在吗?”

收银员小妹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我看见李茜微笑着看向我:“沈江淮,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低头,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刚刚被弄脏的那一块湿漉漉的。

我抱歉地对她说道:“不好意思,你的衣服……”

“没关系!”李茜说:“打开门做生意嘛,什么情况都能遇到,餐饮这一行就是这样的,想要干干净净一身潇洒,那根本就不可能。”

听了这话,我有些惊讶:“你是说这店,是你开的?”

李茜说:“原本是我朋友开的,后来她资金不够就找我借钱,我想着反正自己也没工作,借钱给他,还不如干脆自己找个事儿来做。”

说着,李茜冲我挤挤眼:“要是觉得这里的味道还不错的话,以后就经常带朋友来吃,也给我们拉个人气!”

我笑了笑,指着那满满一饭店人说:“你这儿还需要我带人气吗?不等位子就不错了。”

李茜说:“那可不一定,做生意有个规律,钱都是往暖和的地方跑去,人气就是钱,越多越好,当老板的从来不会往外赶人!”

李茜虽然是学医的,但对做生意的事儿,倒是精得很。

这应该是跟她这些年,时常游历于生意场伤上的那些男人身边,分不开吧。

不过这也是聂不凡出事儿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她……

寒暄了两句后,我打算离开。

李茜突然问我:“沈江淮,你开车了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听李茜说:“你开了车正好,我的车今天限号,你送我回家吧。”

见我站着不动,李茜回头盯着我,悠悠地说着:“怎么了沈江淮,送我,你难道不愿意吗?”

我赶紧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那个车太差劲儿了,我怕你嫌弃……”

李茜一笑,拎着包包就往前走:“我嫌弃什么啊,车子不就是个代步工具吗,再说有免费车坐,我不会这么不知好歹的!”

李茜家,住在南山市郊区的别墅里。

那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李茜跟杜东平离婚之后,杜东平就把房子留给了李茜和小南。

住在豪华的大房子里,每个月还有固定的生活费。

这应该是很多女人羡慕的生活。

如果小南没生病,李茜现在应该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吧。

瞟了一眼李茜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这事儿我也不好意思问,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儿,我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男人问起来,有些过于唐突了。

李茜今天晚上,话也很少。

她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等红绿灯的时候,一对母子手拉着手从人行道上经过,,我看见李茜一直盯着他们看着。那对母子在路过我的车头的时候,小男孩儿好像跟妈妈说了一句什么,年轻的女人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幕看着非常温馨,李茜更是满脸的羡慕。

等那对母子走远后,我也开车离去。

这时,我听到身旁的李茜,传来重重的一阵叹息声。

我不知道小南现在是什么情况,杜东平不是答应要跟李茜再生一个孩子了吗,怎么现在又……

继续开着车,我想了一想,说道:“我妈的事儿,真是谢谢你了。”

李茜说:“谢什么谢啊,你妈的治疗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还以为你抗不下来了,其实我钱都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开口,想不到你自己解决了。”

听了李茜的话,我惊讶地看向了她。

李茜却指着前方:“别看我,注意开车!”

随后,只听李茜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在生命面前,钱真是个屁!如果能花钱把我儿子的命买回来,我把我自己卖了都行……”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李茜的喉咙明显有些颤抖。

我赶紧对她说:“抽屉里,有纸巾……”

“行了,沈江淮,你认真开车,我带着纸巾呢……”

说着,李茜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一下眼睛。

我问她:“你丈夫,不是答应做试管婴儿了吗?怎么会……”

李茜冷笑了一声,抢过话来:“沈江淮,之前我跟你一样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试管婴儿很简单,其实它的成功率不高,还不到百分之十……”

我一愣:“为什么会这样?”

“当然!”李茜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你知道吗!我已经做了两次了,受的那些罪的都忍了,但两次都失败了!我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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