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将吾族相随过石溪(上天借农夫手赐土重耳)

上天借农夫手赐土重耳,介子推割股肉煲汤啖君

寒食将吾族相随过石溪(上天借农夫手赐土重耳)(1)

  晋惠公派人入翟追杀公重耳,公子重耳一行打算逃往齐国,却先要经过卫国。重耳离了翟境,一路穷苦之状,自不必说。数日,至于卫界,守关小吏问其来历。赵衰道:“吾主乃晋公子重耳,今避难在外,今欲往齐,借道于上国。”

  门吏准备开关延入,并且飞报卫侯。上卿宁速,请求卫文公迎重耳入城。卫文公曰:“寡人立国楚丘,并不曾借晋人半臂之力。卫晋两国虽为同姓,但未通盟好。况且重耳逃亡之人,何关轻重?若迎接他,必当设宴赠贿,费多少事,不如驱逐。”

  于是,吩咐守门者,不许放晋公子入城。重耳乃从城外而行。魏犨、颠颉进道:“卫毁无礼,公子应该临城责之。”

  赵衰道:“蛟龙失势,比于蚯蚓。公子应当含忍,无须责礼于他人。”

  犨、颉道:“既然他不尽主人之礼,我们便可剽掠村落,以助朝夕之用,他也难怪我了。”

  重耳曰:“剽掠者称为强盗,吾宁忍饿,岂可行盗贼之事?”

  是日,公子君臣,尚未早餐,忍饥而行,看看过午,到一地名为五鹿之处,见一伙田夫,一同吃饭于陇上。重耳令狐偃问之求食。田夫问:“客从何来?”

  狐偃答:“吾乃晋客,车上者乃吾主也。远行无粮,愿求一餐!”

  田夫笑道:“堂堂男子,不能自资,而问吾求食?吾等村农饱食方能拿锄,哪有余食给于他人?”

  狐偃道:“纵然不得食,乞赐一食器!”

  田夫于是调戏以土块给狐偃道:“此土可为器。”

魏犨大骂:“村夫焉敢辱吾!”夺其食器,掷而碎之。

重耳亦大怒,将加鞭扑。狐偃急止之道:“得饭易,得土难;土地,国之基础。天假手野人,以土地授公子,此乃得国之兆,又何怒呢?公子可降拜受之。”

  重耳果依其言,下车拜受。田夫不解其意,便群聚而笑道:“这就是痴人啊!”

  再行约十余里,从者饥不能行,便于树下休息。重耳饥困,枕狐毛之膝而卧。狐毛道:“子余尚携有壶水泡饭,他走在后面,可以等他一会。”

  魏犨道:“虽有一壶泡饭,但不够子余一人之食,料无剩了。”

  众人争采蕨薇煮食,重耳不能下咽。忽见介子推捧肉汤一盂,以进重耳,重耳食之味美。食毕,问:“此处何从得肉?”

  介子推道:“是臣之股肉。臣闻‘孝子杀身以事其亲,忠臣杀身以事其君。’今公子乏食,臣故割股以饱公子之腹。”

  重耳垂泪曰:“逃亡之人,连累你太多了,将来何以为报?”

  介子推道:“但愿公子早归晋国,以成全臣等股肱之义。臣岂望回报呀!”

  良久,赵衰始至。众人问其行迟之故,赵衰道:“被荆棘刺损足胫,故不能前行。”

  于是取出竹笥中的壶餐,以献于重耳。重耳曰:“子余难道不是很饿吗?为何不自食?”

  赵衰回答:“臣虽饥,岂敢背君而自食呀?”

  狐毛调侃魏犨道:“此浆若落你手,早在腹中且消化了。”

  魏犨愧惭而退。重耳即以壶浆赐给赵衰,赵衰汲水调之,遍食从者。重耳叹服。重耳君臣一路觅食,半饥半饱,到了齐国。

  齐桓公素闻重耳贤名,一知公子进关,即遣使往郊迎入公馆,设宴款待。席间问:“公子带有内眷否?”

  重耳对曰:“亡人一身,不能自卫,安能携家眷?”

  齐桓公曰:“寡人独处一宵,如度一年。公子绌在行旅,而无人以侍巾栉,寡人为公子心忧!”

于是,选择宗女中的美貌者,纳于重耳。赠马二十乘,自是从行之众,皆有车马。

齐桓公又派粮官送粮,庖人送肉,日以为常。重耳大悦,感叹道:“向闻齐侯好贤礼士,今始信之!其称霸在情理之中。”

  斯时为周襄王八年,齐桓公四十二年(公元前644年)。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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