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演出一场多少钱(一场昆曲万人演唱会吵成一团)

2018年5月18日,在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遴选为第一批首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第十七个纪念日。一场名为“水磨新调”的张军新昆曲万人演唱会在上海举行。万人同场观看昆曲类演出的规模,恐怕近百年来都难有第二。而上一次万人共享昆曲艺术的历史记载,应该追溯到至少两百年前的中秋节虎丘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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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末到清乾隆年间的两百余年中,全民参与的中秋虎丘曲会,曾先后被明末和清初的文人袁宏道、张岱撰文记载:“每至是日,倾城阖户,连臂而至”(袁宏道《虎丘记》)。虎丘曲会在昆曲发展史上有着重要意义,可以佐证那两百年间,昆曲并非“小众”,而是一个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大众戏曲艺术,是那个时代的文娱流行。

而这一次的“水磨新调”新昆曲演唱会,虽然现场热烈,几次掀起全场情动,在传统戏曲普遍处于衰落和缺乏受众基础的现实中有这样的万人规模和氛围实属不易,但从本人观察到的演唱会的各方反馈来看,质疑声或者说不理解大于肯定和包容。

“鬼哭狼嚎”、“不伦不类”、“野路子,这哪里还是昆曲”、“台上是哪个流行歌星?”、“把昆曲糟蹋成了娱乐圈走穴的工具”、“一场采用昆剧元素的演唱会”……这些是从演唱会当晚到之后的一周时间里微信朋友圈、微信昆曲交流群、微博里的声音,在从业人员和曲友间的讨论中,批评的分贝不少,甚至大有将张军置于昆曲掘墓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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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昆曲圈之外的文艺界和年轻人层面,我们能听到对张军的肯定和赞赏。在微博上,不少亲历新昆曲演唱会并分享感受的观众大多为初次接触昆曲文化的年轻人,他们对于这种用当代声光、摇滚电音等方式演绎昆曲意韵的方式,超过90%的观点是惊艳、惊喜,被这600岁的古老戏曲文化所感染和吸引,认为那是一场视觉和听觉的盛宴,愿意之后去更多了解和接触昆曲。与此同时,文艺界人士和小部分昆曲从业者,对张军近二十年来在昆曲创造性转化方面的实践探索表达了赞赏和支持,“不以传承为目的的发展,不叫发展,叫叛离;不以发展为方式的传承,不叫传承,叫死守。”

支持者们和声讨者的争论,持续数日。如果没有这一场演唱会,昆曲在今天,怕是不会有这样大规模的争论和社会反响。

作为根植于古老中国文化和社会土壤的传统戏剧界,无论是京剧还是昆曲、越剧,在今天都面临着式微和缺乏广泛受众的局面。纵观昆曲发展史,在过去的六百年,这一剧种始终处于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必然有沿革和发展。试问今天传统或者保守一派所谓的昆曲传统,究竟说的是哪一个时间点的传统?唐宋元明清,都可以叫古代。唐诗宋词元曲,明代衣冠,清代风俗都不一样。可能我们讲的昆曲传统,是近一百年里能看到和被整理的传统。那么,这个传统真是不容质疑的圭臬吗?如果传统真的是自始至终一成不变的,那诸多昆曲史著作也就不需要梳理昆曲六百年的发展脉络、转折点和在各时间点上做关键改革和推进的前辈们了。《昆曲艺术大典》也就不需有煌煌149卷、6千余幅图片、9千余万字的记录了。

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汪世瑜一直对昆曲演出要“原汁原味”的说法有有所保留:“最初的昆曲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作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昆曲本身就是人的艺术,代代承继相传的,更多的是昆曲精髓而不是昆曲程式。昆曲六百年也绝不可能只一个模子就出了一个东西,它是一代一代人的丰富和推进。

张军被传统昆曲界否定和质疑,并不是孤例。自称为昆曲“义工”的白先勇,耗费心血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从2004年开始巡演全球至今,已经演出上百场,观众人数累计超过50万。就是这样一部推动了昆曲年轻演员和年轻观众两个传承的改编剧,却被昆曲界讥为“白牡丹”,认为“昆曲成也‘白牡丹’,败也‘白牡丹’”的大有人在,极端论调者更放言:“完全不接受创新,昆曲死也要死在博物馆里。”

作为非遗文化,在政府主导的保护过程中,都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县级以上政府组织普查记录;第二阶段,建立国家、省、市、区四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群);第三阶段,探索非遗与现代生活结合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文化与旅游部相关负责人最新撰文指出:“这些年的非遗保护工作确立了一个重要理念:见人见物见生活。非遗是一个文化现象的整体……非遗传承是不断融入人们智慧、才艺和创造力的生动实践。”保护是手段,传承和回归是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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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赞成昆曲变革的捍卫者可能忘了这些史实:张军的老师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蔡正仁,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传统演绎里面加入萨克斯风伴奏,给当时的张军“带去了巨大的震撼和特别的启示”,于是有了演唱会上致敬恩师的萨克斯版《朝元歌》;蔡正仁的老师,京昆艺术大师俞振飞,以大半生的精力揣摩、实践、修改、创新他的老师沈月泉先生教他的《太白醉写》一折;而沈月泉所传授的《太白醉写》,又来自于他和他父亲晚清昆剧名小生沈寿林两代人以诸多心血在前辈基础上的创造所得。所谓传承,核心在于精神传递和创造,绝非死守,这也是昆曲的灵魂所在。

“昆三班”的张军,向社会推广昆曲二十年,从2010年至今先后推出实景园林版《牡丹亭》、当代昆曲《春江花月夜》,独角戏《我,哈姆雷特》,杂糅多种音乐形式,以“水磨新调”阐释昆曲意韵。他的种种尝试,当然不能说完全代表昆曲的发展和未来,但他的实践,给我们展示了昆曲的开放性和可能性。目前也只是他一人为主的尝试和创造,当然众口难调,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假如再过十年,尝试昆曲在当下可能的探索,还是张军一人,那便不仅是张军个人的悲壮,更是昆曲的悲哀。

文/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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