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海洋基层风云第二部4集(侯海洋基层风云巴山县城关镇青桥村三社江老坎)
在《侯海洋基层风云》中,侯海洋升迁的一个重要政绩就是受命于邓建国,探索基层民主,搞了一个青桥镇重大事项议事六条规则。
说实话,这个玩意听起来不错,但不实用。在对农民有好处的事上,可以用,但是对于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上,不仅不管用,还会坏事。
比如,斑竹村五社距离阳和垃圾场500米住户的搬迁问题,大家要求的体检问题,用这套规则试试,政府百分之百头疼。
因此,书生气的邓建国觉得不错,指示宣传。省里的侯国栋直接就否决了。
在创造这个政绩之时,青桥村的江老坎是个绕不开的人物。
他形似棒棒军,能说会道,啰啰嗦嗦,爱讲价钱,爱看人下菜,热心公益,面子思想挺重,想为大家办点实事。
在他的帮衬下,侯海洋的试点取得了成功。
1、城中村的干部手眼通天,不是好惹的
宋鸿礼微微一笑道:“中午去青桥江老坎家里吃饭,他杀了鸡,炖了汤请我们喝。”
侯海洋笑道:“宋书记早就安排好了。”
宋鸿礼交代道:“过了年还有一场选举,马虎不得,这是我这个党委书记和人大主席的责任。趁着这个时节,你与村干部熟悉熟悉,免得到时有意外发生。现在城郊的支书主任们见多识广,脾气都大,不和他们拉近感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2、形象就是棒棒军,喜欢讲价钱,讨价还价
宋鸿礼、侯海洋就步行前往青桥江老坎家里。江老坎是青桥村的支部书记,极似某位叫梅老坎的棒棒军,因此得名为江老坎。江老坎的特点就是斤斤计较,每次镇里交待任务都要讨价还价一番。
青桥村地处城郊,多处土地被拆迁,是极易生事的地方。
3、能说会道,啰啰嗦嗦的村干部
江老坎对城关镇政府斤斤计较,对村民则是啰啰嗦嗦。有一次喝醉了酒,坐在一位老上访户的家门口,从中午一口气说到晚上十点。江老坎不仅是支书,还是那位老上访户的表哥。依着这两层关系,就霸占着老上访户的堂屋,直到把长期跑京城的老表弟磨得几乎要哭了出来。结果,第二天。老表弟愤然离家出走,留了纸条道:“只要江老坎还在当支书,老子就不回青桥。”
此事被传出来后,在城关镇被当作了笑谈。宋鸿礼多次在会上表扬:“镇村干部做农村工作都要向江老坎学习,把嘴巴磨破,屁股坐破。腿板走破,当好了三破干部,农村工作就做得好了。”
4、乡镇干部不和村社干部打成一片,干不了工作,原因在于选拔干部的方式问题,上过学的、当过兵的,眼界宽有文化,但是不熟悉当地情况,熟悉当地情况的,不是没文化就是眼界窄
爬上一个小坡,穿过一片浓密竹林,在狗叫声中来到了江老坎家里。江老坎院子里有浓浓鸡汤香味,堂屋里放着八仙桌,还有八双筷子。村支书、主任、文书、妇女主任、团支部书记兼民兵连长,青桥村主要村干部都聚在院子里,等着宋鸿礼和侯海洋。
宋鸿礼见面就宣布政策道:“今天我就是来喝江老坎的鸡汤,你们不要灌我的酒,也不能灌侯镇的酒,侯镇今天下午有个重要的会。”
虽然宋鸿礼刚一见面就打过招呼,侯海洋还是被灌了十来杯酒。好在经过了城管委洗礼,这点酒灌不翻他。喝了酒,大家又坐在一起谈天论地。青桥村的干部们都生活在青桥村,很少走到青村以外的地方,谈天的话题主要集中在青桥村。喝了酒大家没有了顾忌,谈得热火朝天,还面红脖子粗地争论起来。
5、江老坎的拿手绝活,鸡汤
侯海洋想起青桥村江老坎的美味鸡汤,有点嘴馋,道:“我们上班后就到青桥村,不用到办公室,就到家里,然后带我到青桥村各社走一走,光是坐在村办公室没有用。”
郭达很快与江老坎联系好,确定了见面的大体时间。
6、侯海洋这一手获得了江老坎的友谊
侯海洋道:“上次到江老坎家里去,他煮的鸡汤太好喝了。今天我们到他家,让他提前把鸡汤熬上,我们享享口福。”
郭达笑道:“侯镇,你想吃鸡,直接叫江老坎杀一只就行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镇长提着鸡下村,这事传出去,江老坎要被嘲笑的。”
侯海洋不以为意,提着土鸡炫耀,“这鸡是真正的土鸡,绝对是在山坡上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才能长得这么漂亮。”
到了江老坎家里,江老坎无论如何也不要这只土鸡,脸红筋涨地道:“侯镇,你这是瞧不起我,到我家里来,居然还要提鸡。”
侯海洋笑道:“上次喝了鸡汤,馋得我口水长流,经常都在想。你别啰嗦,我是专门选的土鸡,快点炖上,中午好喝酒。”
江老坎不停摇头,道:“没有这种搞法,都是我们提鸡到城头,哪里城里人提鸡到农村。”
侯海洋道:“我是走人户,走人户怎么能空手。如果不是走人户,就要在办公室谈事了。”
江老坎见推脱不过,就吼道:“堂客,把鸡杀了,小火熬起。”
7、江老坎满足侯海洋,给他一道难题,试试侯海洋的脚大小
江老坎道:“那侯镇是想看草,还是看花?”
侯海洋理解江老坎的意思,道:“那就先看有问题的。”
江老坎道:“我们到一社去。一社在山边,前年镇政府鼓励多种经营,鼓励大家养羊,每养一只要给奖励,把大家养羊积极性弄起来了,很多人还到信用社贷出不少款,结果去年一场病,羊子死了大半。现在一社养羊户都在骂政府害人。”
郭达是了解这个情况的,道:“这事怎么能怪政府,明明是技术不过关。”
江老坎道:“农村人不讲这些,是政府叫我们养的,现在亏了,政府就要赔起。侯镇,一社走不走?”
侯海洋笑道:“这就是草?没有什么大问题嘛,有什么不敢的,我们就先到一社去走走。”
江老坎又道:“一社有三分之二不通车,要靠走路。”
8、江老坎给侯海洋敲了倒脚钉,想说话不算话也不行
当侯海洋、江老坎来到一社后,一社的人听说新镇长来了,一窝蜂就聚在院子里,要求解决养羊的损失。
今天侯海洋来到江老坎这个地方,有两个目的,一是在选举前与村社干部接触,确保万无一失。这些年来定好的选举人在选举时出现问题屡见不鲜。村民们民主意识加强,宗族主义复活、经济利益纠葛,种种原因导致了农村基层组织选举不再是做戏,往往会出现一些激烈的冲突。做为镇长肯定是等额选举,但是选票必须要过半,如果不能过半,意味着选举失败。为了选举,他必须多跑基层。
侯海洋拿了一包烟,团团发了,道:“先抽支烟,我叫侯海洋,城关镇党委副书记,代理镇长。”
一个耳朵有点背的老太婆道:“代理镇长是啥意思?”
侯海洋道:“按照《选举法》和《地方组织法》,城关镇政府的镇长必须要选举产生,现在还没有选举,所以只能是代理。”
老太婆就问道:“那说话算数不?”
江老坎道:“侯镇长这么平易近人。还是大学生,怎么会选不起,说话肯定算数。”
9、江老坎说话直截了当,一针见血,口齿便捷,厉害
一个婆娘说道:“你们说波多羊好得很,看起来是好,长得快,架子大,就是要得病。我们农村人讲不来大道理,我们相信政府,政府叫我们养羊子,我们养了,现在亏起,政府就要赔。”
江老坎接了一句:“政府是鼓励发展,又不是拿把刀在后面比起,不买要砍脑壳。”
10、敢拍板,敢和农民面对面,这就是好干部?
听到这里,侯海洋就有心底了,今天遇到的事还不算特别棘手,至少养殖户没有提出赔死羊,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他略加思考,又对江老坎和驻村干部王健道:“以前养殖户有多少只羊。有底数没有?”
王健道:“买羊子的时候,农办和村里都派人参加,直接到茂东养殖场进的货,有购买表格。”
侯海洋又问道:“补助款发没有?”
王健道:“正在发放的时候,姚镇长调走了,就没有签字。然后就过春节,一直没有发放?”
问清楚情况,侯海洋就当场表态道:“按照你们进货时的登记表,我们该补助就补助。不能说全部挽回损失,至少让大家少损失一些。下个星期一开班子会,我讲一讲这事,王健主动点,约农办把事情办了。”
前任镇长姚向辉很少到村里来,来到村里也就是在办公室坐一坐,根本不与村民直接见面。而且,姚向辉向来不表态。什么事情都说要回去研究,这一点最令村干部们不满。今天新任镇长侯海洋下村。不仅敢于和村民面对面谈话,还能当场表态,这就出于江老坎的预料。
11、江老坎再给侯海洋一个难题,修路
离开了一社,江老坎笑容满面地道:“侯镇,下一步是看花还是看草?”
侯海洋道:“继续看草。”
江老坎就介绍道:“那我们到三社去,三社有个麻烦事,就是有一半的地盘不通公路,主要原因就是有一条小溪沟把三社分成两半,一半通公路,一半不通公路。要修机耕道路就涉及到义务工和积累工使用,还有田土掉换,不通公路的强烈要求修路,通公路的没有积极性,所以一直搞不起来。”
江老坎站在半山坡上,指着小溪沟对面,道:“不通车的那些社员要修房子,只能找人把砖、水泥挑过去,人工费用贵得不得了,所以河对岸很多人都没有修房子,不是不愿意修,是修起太不划算。”
12、一招鲜,吃遍天,什么时候也得有拿手绝活
回到江老坎家里时,远远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侯海洋走了一下午,闻到鸡汤香味就流口水,道:“老江,今天中午不喝酒,就喝鸡汤,吃饭。”
江老坎嘿嘿笑道:“到了青桥村,酒不都喝两口,显得我们小气了。侯镇,下回你别带鸡来了,想喝鸡汤,随时说一声。带鸡来,就太见外了,侯镇想吃只鸡,我家还负担得起。”
13、有理、有利、有节,不是瞎说的。
江老坎抽着烟,从烟雾中看着侯海洋,道:“侯镇,听说你参加工作才一年多,我觉得不像,你比姚镇长老练多了,对农村情况也了解,没有开黄腔。”
侯海洋没有评价姚向辉,只谈自己:“我一直生活在柳河镇二道拐,爸爸以前是民办教师,农村里头啥子事都见过。”
江老坎道:“一社羊子的事情,这样处理就差不多了,养殖户最多嘀咕两句就要认。我们也不能太惯着,否则人心不足蛇吞象。
14、大家同意的事才干,少部分人同意的事不干,侯海洋出了个偏招,江老坎还有些不习惯
我觉得最恼火的是三社修桥的事,每年人代会都要提,有的意见还很激烈,扬言不修路,以后农业税、提留统筹都不交。”
侯海洋道:“我想问个真实情况,除了河两岸不同利益以外,更关键的是什么原因?”
江老坎道:“修公路必然要资集,村里有的人总觉得钱集到村社手里,就要被我们吃掉,不相信我们。”
侯海洋道:“那我们就从这个关键点抓起。”
江老坎有点疑惑地道:“侯镇,关键点是啥玩意?”
侯海洋道:“有个成语叫做越俎代庖,什么是越俎代庖,原意就是祭师不做自己的事,代替厨师办席,用通俗的话讲,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代替别人做事。我们政府、村两委就经常这样做,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太细,代替了原本应该由村民自己做的事。村民不满意,干部们很累。我的想法是通过一定的方式把让村民干变成村民主动干。”
江老坎当过多年农村基层干部,对当前农村现状熟悉得很,道:“侯镇的意思我懂,牛不喝水强按头,按不住。”他想了一会,道:“要村民主动干,只有一种情况得行,就是村民能得到好处,没有好处,啥事都别想干。”
侯海洋轻轻拍了一个桌子,道“江书记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多数村民愿意干的事情,这样才能大家都省力,多数村民都不愿意做的事,我们最好不去碰,吃力不讨好,好心要办坏事。”
江老坎道:“但是大家要干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一社养羊就是大家都想干的事,政府出了文件,大家也积极。等到出了事,还是一样怪政府。”
15、干部只管组织,村民自己管钱物,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江老坎先不愿意。犹如赶走物业自己管理小区,问题照样存在
侯海洋努力集中思维,将飘在脑中不规整资料整理成条理清楚的规则。这一点很难,非灵感闪现就能实现。因此,他就和颇有些头脑的江老坎反复探讨,道:“养羊这事有点特殊,我们暂时不管。三社修路这事。你刚才提到,村民担心集资款被村社吃掉。那就让他们自己管,村社有没有意见?”
江老坎道:“能有什么意见。这些集资款都是每家每户收起来的,谁敢乱用。村民们认为我们吃了喝了,都是听别人乱讲的。就算我们平时吃点喝点,也不敢用这笔钱。”
侯海洋道:“那我们就拿三社修公路的事情做个实验,抓住两个核心点,一是广泛征求意见,看村民们是否愿意修桥,达成共识;第二是村两委不要沾钱沾物沾账,就选村民代表来管。”
在城关镇的操作中。修桥补路都是由村两委会直管,从来没有交给村民来管,江老坎有些不适应这个思路,道:“那村两委做什么?都交给村民,我们当甩手掌柜,还要被骂。”
侯海洋想了想,道:“你们肯定有事情做,你们是组织者,不管钱。只管组织,这样就把职责划清楚了。”
江老坎知道农村情况复杂,对侯海洋这个想法存有疑虑,道:“说起来是好的。就是不知道能否搞得走,我没有问题,其他村干部是不是有意见。我就不晓得了。”
16、政府出钱行,要让老百姓出钱,挺难,毕竟大家挣得少
来到青桥村江老坎家里,村里干部已经等在此处。江老坎见到侯海洋就道:“侯镇,当真要修路,镇里是不是有新政策?”
侯海洋道:“新政策没有,但是有老政策。我以前在政府办公室工作时就知道,每年市里都要给各县下任务。去年的任务是六十公里。能列入乡村道路硬化年度建设计划的项目,上级部门每公里补助十万元。乡村道路硬化建设项目的其余缺口资金由当地群众自筹解决。”
江老坎道:“每公里十万。这条路也就是三四公里,有几十万。也解决了大问题。就是这个桥不好解决,还得集资。”
侯海洋道:“老办法,还是搞三点式,镇里补助一些,县里有一些,村里筹资一些。每家出点劳动力,也可以节约钱。”
谈起筹资和出劳动力,就点到了三社问题的核心。如果三社都不通公路,大家也就没有怨言。要人出人,要钱出钱。现在的情况是三社有一半通了公路,另一半没有通,通了公路的显然不愿意出钱出力。但是,未通公路的社员就要提出来相反意见,以前在三社通公路地方修水渠等公益设施,都是全社出钱出力,为什么这次就有些人不出钱?
大家讨论了一会,都觉得无法解开这个疙瘩。
江老坎碰过好几次灰。对此事也不积极,道:“现在农业税、提留统筹本来收起来就很难,现在又要集资,大家肯定不愿意。如果镇里硬来,搞不好要打架。”
17、江老坎属于消极派
侯海洋这才抛出了自己方案,道:“三社修路涉及到三社每一家,我个人想法,这一次不强制执行,而是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形成统一意见,才决定做不做。”
江老坎有点失望,道:“不用征求意见,我都晓得,肯定是一半愿意出人出钱,另一半啥都不愿意干。”
侯海洋道:“虽然大家都是本村本土的人,可是也不能拍脑袋就得出结论。到底大家愿不愿意干,还得做思想动员工作,讲清楚好处,群民们肯定会顾全大局。
18、侯海洋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为什么建国前三十年建设了那么多的工程?组织农民不容易啊。一旦市场经济,人心散了,你再想收拢,难度就大了。
在大家意识中,政府决定要做的事情,遇到困难就克服困难去做。没有想到侯海洋架起这么大的一个阵式,居然会因为有百分之二十村民不同意就不做了。
江老坎闷了半天,道:“侯镇,不用签字,肯定不会超过百分之八十,这事做不成。”
侯海洋道:“前面的工作要细致,要深入到每家每户去发动,发动以后,大家认识会提高。”
江老坎道:“没用。”
侯海洋道:“你这个说法就太武断了,我问你,三社河通公路那一部分一共有多少党员,有多少名共青团员,有多少名村民代表,党员、共青团和村民代表涉及多少家庭?”
江老坎生在此地长在此地,可是确实没有做过这种调查,无法回答侯海洋的问题。
19、人前面后的,江老坎就是有意见,被侯海洋将住了军,只能说没意见
侯海洋讲完,会场有些偏冷。罗基奎和江老坎都没有发言。
侯海洋点名道:“江书记,由村民代表管钱管物,你没有意见吧。”
江老坎这才回过神来,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少管事,乐得轻闲。”
反倒是接近六十岁的村文书最为积极,道:“我觉得侯镇的办法好,把事情都摆在大家面前,这碗饭吃不吃由大家来选。吃不吃这碗饭是村民自己的决定,不管修路还是不修路,以后都没有多话说。让村民管钱更好,免得老是怀疑村里干部,让我们里外不是人。”
几个镇干部冒着雨水离开了青桥村,留下几个意见不一致的村干部在江老坎家里争论起来,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吵了起来,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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