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弘话剧跳舞(排练厅之外的16小时)
刮台风、下大雨的工作日清晨,袁弘比约定提早20分钟到达采访场地。9月15日晚,他在上海大剧院首次挑战《弗兰肯斯坦》“弗兰肯斯坦”一角。
打上石膏第三天,他拆了
来上海前,袁弘有5天时间排练“弗兰肯斯坦”。下午1点到晚上9点在排练厅,成了他一天中,心最静的时段。其余16个小时,袁弘忙得像个陀螺,“早上,我儿子7点多起来,我跟着,一睁眼就开始想怎么打仗。”工作和家庭琐事扑面而来,儿子上学、老人看病、家人医保、房子漏水、修空调、车和宠物的问题突然爆发,在他离京来沪前,全部搅在一起。
生活常有意外,《弗兰肯斯坦》北京首演前,袁弘的手因运动受伤。打上石膏第三天,他拆了,“石膏一直到肘部,影响演戏。”
袁弘“骗”妈妈,“医生说,骨折不严重,带着石膏不利于恢复。”事实上,医生警告,如果再有大动作,造成骨头错位就要做手术。
袁弘满脑子都是《弗兰肯斯坦》,“排练那么久,付出那么久,票都卖了,无论怎样都必须演”。周围人赞美他“戏比天大”“敬业”,袁弘低低甩了一句,“演员应该保护好自己。没有拿出完美状态,丢人。”
从夏天到秋天,袁弘在《前哨》《弗兰肯斯坦》两个剧组之间跑。8月23日,他在《前哨》第四轮首演舞台度过40岁生日。妻子张歆艺带着儿子在杭州拍电影,由于疫情防控,夫妻俩不想出意外耽误剧组,所以无法团聚。
40岁生日,袁弘过得异常简单,早上健身,下午在上戏实验剧院准备《前哨》首演。他计划演出结束后,与上海三五好友找个地方坐一坐,聊聊戏。
晚上《前哨》首演结束,剧组拍完大合影,舞台监督推着生日蛋糕来了。“我在上戏读书时,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的40岁生日会在学校舞台上度过。”由于有了意外的庆生,袁弘取消亲友“业务恳谈会”,从剧场直接回到住处,“和助理又对了一遍《弗兰肯斯坦》台词,然后睡觉。”
袁弘乐于请同行看戏、听意见。“北京第一轮《弗兰肯斯坦》,我厚着脸皮请了好多人来。排练时间短,我需要懂戏的人来看、来聊。”
演员徐帆给袁弘提了两条即刻见效、醍醐灌顶的实用建议:“第一,把字说实一点,舞台演出不要用太多气声。影视剧收音效果好,还有字幕帮忙。《弗兰肯斯坦》没有字幕,观众一旦听得吃力,就必须竖起耳朵,身体不放松,入戏就难。第二,谢幕时,要用你本来的样子,让观众看到对比。”章子怡也和袁弘聊了很久。上海演出,上戏老师、同学、《前哨》剧组都将来看《弗兰肯斯坦》。
“科学生活、科学相爱”
袁弘与同学们保持亲密联系,包括少年时代的朋友。他在微博上发过儿子背影图,定制T恤上印着“四坨”,“我在武汉有一堆发小,大家都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一开始特别逗,生的都是女儿,后来一下来了四个儿子,有个男孩十斤重,于是有了一坨、二坨、三坨,我的儿子排行第四,所以叫‘四坨’。”
儿子让袁弘真实感受到天伦之乐的含义。“儿子昨天说,爸爸你早点回来;今天说,爸爸你工作顺利。”他甚至因为儿子的安慰落泪,“有一天,好几件烦心事撞在一起,我一边吃饭、一边回各种微信,饭菜完全不香了。两岁半不到的儿子看着我说,‘爸爸,你不要不开心’。我的眼泪就飙出来了。当时老婆不在家,我把这一段讲给老婆听。”
孩子捅破窗户纸,让袁弘看到另一个世界,“以前我特别不理解父母的地方,孩子出生以后,一下理解了。当这个小生命出现后,我学会了去自我中心化。”现在订餐厅,袁弘会考虑孩子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困、什么时候玩。“老婆也一起创造家庭氛围,从换尿布到陪玩,让我感受到父亲对儿子多么重要。”
作为明星,袁弘与张歆艺的婚姻被媒体频频提及。张歆艺在演话剧《我不是潘金莲》,与《弗兰肯斯坦》差不多时段。快人快语的她笑言,“我和袁弘会看着莫名其妙的网络传闻,握着手互相打气,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张歆艺的榜样是辛柏青、朱媛媛夫妇,“科学生活、科学相爱。”
“生孩子对女演员来说太辛苦了,三年不工作,靠边站。她又是高龄产妇。”袁弘认真地说,没有小孩之前想过生两个,“希望有一个妹妹,希望两个孩子彼此陪伴。但现在我对老婆说,除非你特别想生、想要孩子,如果你觉得累,如果工作忙,就不要第二个了。”
袁弘支持张歆艺冲事业,“她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自成一派,她在《我不是潘金莲》演出了这个劲。我和《前哨》导演马俊丰聊了半天,是说不出来的劲。”以前夫妻回避讨论业务,“演员的自信心很脆弱,谁都说服不了谁,容易出事。但看完‘潘金莲’,我们深夜长谈,第二天,她需要有新的东西呈现在舞台上。”
长在身体里的管理者本能
袁弘演《弗兰肯斯坦》,是被《前哨》勾起舞台瘾头,“《前哨》演真实人物,我们必须在历史规定空间中表演。《弗兰肯斯坦》里的人形生物打破所有表演经验,很过瘾,每个男演员都想挑战。”
袁弘反省自己,“我不是一个性格波动很大的人,但演戏需要大波动。”
二十岁出头读上戏时,袁弘在第一部电视剧《天下无双》中演康熙,后来又有了观众熟悉的《步步惊心》十三阿哥,何炅叫袁弘“横店小王子”。
现在,袁弘想在舞台挑战莎士比亚名著《亨利五世》,“每个年富力强的男演员都想演《亨利五世》。”当被反问到男演员不是都想演《哈姆雷特》吗?袁弘不假思索地回答,“年轻人想演《哈姆雷特》。”
这一轮《前哨》,袁弘遇到了更年轻的对手,“前几轮《前哨》,我觉得巡捕房的戏没有找准感觉。这次和我搭戏的演员更年轻了,我们反复讨论台词的语气,让观众能一瞬间get到人物想法。”
《前哨》由上戏制作出品,“学校的戏有学校的氛围,剧组全是同学、师弟师妹、师兄师姐。导演马俊丰很善于调动演员的积极性,很信任演员。外面的戏客客气气,总是‘这位老师,能不能……’”从上戏红楼、黑匣子到实验戏院,袁弘回到学生时代,“排练厅是我们上第一节表演课的地方。”
像很多明星一样,袁弘人生的前18年与表演很远,“走得最近一次,我在学校晚会做主持人。我是学生会主席。”
袁弘陪人考试,自己反被录取的故事,人们在太多明星身上见过。袁弘帮忙陪考的哥们志向明确,报了主持与动画专业。拿着招生简章的袁弘,大多数专业看不懂,他选了公共事业管理专业,“我是学生会主席,管理应该还可以。”另一栏,他填了表演专业,“应该能混一混。”
进入上戏表演系,袁弘沮丧地发现,表演不好“混”,“我永远被人笑。到了大学,任何一项都落后。”作为武汉来的学生,袁弘的致命伤是台词,“平翘舌、n、l不分。我还意识不到自己说错了,张嘴就是‘我早上喝了流来’。”
上戏一年级第一次表演片段汇报,所有老师和同学都来看。袁弘的作品落选,他被分配做舞台监督,“还是做回了‘管理’。”
幸好作为管理者,袁弘善于思考,“翻身靠苦练。我一直在想,老师教我们的内容,想要的目标是什么。”他是班上出晨功最早的人,每天清早倚着栏杆压腿、练台词,形成习惯。毕业后忙影视剧,有段时间,袁弘惊觉自己的台词在退化,“电影导演要求咬字不要那么清楚,有一点地方音,像正常人。北方演员有优势,本领不会丢,就算不练习,他们的嘴和舌头控制能力天然比南方人强。”
袁弘又开始经常训练台词。毕业20年,40岁的他非常肯定地说,“所有上戏的台词绕口令,我一字没忘,随时可以来一段。”
“对表演永远保持真诚”
台词只是表演的一部分,“只要一直演戏,就会有新的理解,新的思考,对过去的自己弃之如敝屣。”袁弘从不用欣赏的眼光看自己的戏,“我理想中的演员,对万事万物有感情,对表演永远保持真诚。话剧反复完成同一个台词调度,总有机会审视自己,看看昨天的自己是否真诚。”
袁弘酷爱美食,每次家庭旅行,他会把当地出名餐厅全部订好,“去几天、吃几天,每餐吃啥,我事先都把攻略做好,不用老婆操心。怎么玩,无所谓,但吃必须到位。”进剧组,袁弘是另一个人,“带着健身教练,吃水煮菜叶。吃是工作的一部分,把肚子填饱就行。”
除了要求自己形体到位,袁弘不考虑表演角度、妆容,“想这些,演戏就离我远了。”上海排练,一如在北京,袁弘与郑云龙、闫楠、王茂蕾“互相看”,“排练厅里,我看到他们做得那么好,会有压力”。
粉丝、流量、综艺、话题度……网络喧嚣的一切,袁弘都经历过,这让他有了更明确的选择。袁弘在北京开了面包店,比起谈演艺事业的谨慎,他对面包店态度太不一样,“我的店,在北京排前三跑不了。”面包店找了名师,袁弘趁机让自己做咖啡的水平更上一层楼。团队工作人员建议袁弘拍一个自制咖啡VLOG,让更多人知道他是隐藏的“美食大师”。袁弘拒绝了,“人像一个矿,我不喜欢被过度开掘。”
如果今天你刚从上戏毕业,会拍这个VLOG吗?袁弘回答,“当然会拍。20岁时,我觉得自己是源源不绝的宝藏。现在我想把自己藏在角色后面,不做违心的表达,不做过度的表达。”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图片来源:主办方供图
来源:作者:诸葛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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