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的衰落(挣的没有花的多)

南宋末年的衰落(挣的没有花的多)(1)

宋代的“三冗”问题是一个传统议题,指自北宋中期以后逐渐形成的冗官、冗兵、冗费现象。而“冗费”现象则是“三冗”中的核心问题,其肇始于北宋初期,在宋仁宗、英宗两朝渐趋严重,在北宋末年严重恶化,而在南宋一朝更加泛滥。“绍兴和议”之后,尽管南方诸路因战火平息而逐渐步入正轨,《宋史·食货志》甚至说“高宗南渡,虽失旧物之半,犹席东南地产之饶,足以裕国”,但就南宋东南地区的整体财政情况来看,南宋初期也只是勉强维持了收支平衡。以开禧北伐为分界线,南宋财政状况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开禧以后,南宋财政明显恶化,财政逐渐入不敷出。

宋理宗即位后,虽然在盐榷、楮币、田政等方面实行了一些改革,但更多的是隔靴搔痒,没有解决长期以来的“冗费”问题。此时,北方强大的蒙古灭亡金朝,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夹攻南宋,南宋财政开支更加巨大。赵宋的天潢贵胄不但不思进取,反而更加腐化堕落,为南宋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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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宗赵昀

一、晚宋赵氏宗室的整体生活情况

靖康之变后,赵氏宗室“往往沦徙死亡于兵难,南渡所存十无二三”,在东京的赵氏皇族要么冻馁而死,要么被俘北上,只有西京洛阳和南京应天的两支宗室得以保全,他们有组织地南迁至今天福建的福州与泉州聚族而居。南宋政权在临安行在设大宗正司,在福州设立西外宗正司,在泉州设立南外宗正司,以此作为专门管理“在院”宗子的机构,所谓“在院”,也就是还属于宗正司管辖,还有名籍。

建炎南渡以后,南宋政权逐渐稳定,福州、泉州二地的赵氏宗室数量日趋庞大,给南宋财政带来了一定的负担。以泉州南外宗正司的统计数字为例,高宗建炎年间,宗子数量仅为349人,而到了理宗绍定六年(1233年),仅仅是“在院”宗子的数量就增长至1427人。淳熙之后,中央财政紧张,供养泉州宗室的经费则主要由泉州地方政府承担。虽有48300贯的俸额定例,但随着宗室数量的增多,俸额增至145000余贯,泉州“以区区一州之力,而独当其费,日深日重,至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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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宗赵构剧照

绍定年间,真德秀知泉州,他敏锐地发现了泉州宗子数量日益庞大而地方财政捉襟见肘的问题,当时甚至出现了“宗子之给实无从出,内外三千余口嗷嗷待哺”的困窘情况。于是,他向中央寻求补助,在中央财政也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宋理宗两次拨发度牒供泉州地方变卖,充当宗子俸费。

还有一些宗室凭借特殊利益关系疯狂敛财,生活优裕,与泉州的宗室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的事迹大多被记载在一些宋人笔记之中,为我们了解晚宋宗室的生活状况提供了一些资料。

一是宋度宗赵禥的生父荣王赵与芮。景定年间,临安行在大饥荒,荣王赵与芮囤粮居奇,想借此牟取暴利。当时的提领户部财用兼知临安府马光祖求见赵与芮,请求出粮300万石,但赵与芮一直避而不见。马光祖据理力争,赵与芮被迫放粮,当年“饥不为害”,通过这件小事足见赵与芮囤粮之多。

二是当时的一个皇族赵孟曦,未见史乘,但在宋人笔记中却有一些记载。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中有一个故事叫“黑漆船”,里面讲了一个生活极为享受的宗室成员赵孟曦。他为人奢侈,阴险狡诈,在担任都大坑冶时,曾经打造了一艘黑漆大坐船,船板用香楠木制成,雕刻镂花,同时,在船板之下焚烧沉香樟脑,香气不绝,极尽奢华。当时的重臣吕师夔在看到这艘黑漆大坐船后也颇为惊叹,于是给赵孟曦起了一个外号,叫“黑漆船”。元灭南宋后,把南宋的大部分宗室迁往大都安置,赵孟曦因失去经济来源,饿死于大都。

南宋的宗室凭借手中特权大肆搜刮,极尽奢侈,但这样富有的宗室成员毕竟不占多数,更多的是生活困顿的贫贱之人。宗室属于不从事生产的庞大寄生群体,只因其高贵的血统受到人民的供奉,一旦脱离这种可持续的剥削方式,大多数宗室成员便会陷入生活困顿的境地,上面所说的赵孟曦便可以体现出这一特点。

而当时的统治者也在“禄廪皆有定制,毋遽变更以摇人心”的原则指导下,对裁撤宗室开支并不十分热心。于是,晚宋宗室成员内部一方面生活状况天差地别,另一方面又因数量庞大对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加剧了晚宋财政状况的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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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理宗、度宗两朝收支失衡的皇室开支

南宋具有十分特殊的政治格局,即权相政治、权相专权现象十分严重。前有秦桧、韩侂胄,后有史弥远、贾似道,他们专擅国政,结党营私,甚至参与储贰的废立过程,对皇权产生了极大的威胁。

宋理宗以旁支入继大统,承继帝位,主要是依靠权相史弥远的力量。宋理宗羽翼未丰,为维护自己的法统地位,不得不受制于史弥远,在政治上无所作为,这也就是宋理宗在位早期的“渊默”时期。史弥远“阳进妾妇之小忠,阴窃君人之大柄”,用声色犬马之术诱惑宋理宗耽于享乐,以达到专权的目的。

史弥远死后,宋理宗亲政,实行“更化”政策,但南宋朝廷财政危机日益加深,针对当时楮币严重贬值、物价严重上涨,而朝廷的收支愈发失衡的状况,王迈、杜范、李宗勉等大臣纷纷上疏劝谏皇帝“清心寡欲”、“节浮费”、“节俭之中更加节俭”,而且,“敬天爱民,克己节俭,不罪言者”作为赵宋皇帝一贯遵守的祖宗家训,也对宋理宗产生了一定的约束。此时的宋理宗尚能采纳群臣谏言,压制自己的欲望。但不久之后,宋理宗便暴露出了奢侈无节、穷奢极欲的昏君面目,“嗜欲既多,怠于政事,权移奸臣”,宗宠信奸臣、宦官,浪费渐多,南宋财政状况更加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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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宫廷

景定二年(1261年),理宗之女周汉公主出降杨镇,婚礼“礼文颇盛”,仪式盛大,花费颇多。光是公主的嫁妆就有真珠九翚四凤冠、真珠玉珮、金革带、北珠冠花篦环等物,当时几乎所有的王公大臣亲至送行,规模隆重。而地方节帅与权贵也不失时宜地献礼祝贺,平江发运使马天骥献上百只罗钿细柳箱笼,百具镀金银锁,百条装满芝楮(注:南宋发行的第十八界楮币名“芝楮”,第十七界名“瓶楮”)的锦袱,深得理宗欢心。婚礼结束后,宰执、亲王、侍从等人都可以按品级领到金、银、铜钱、会子等赏赐之物,至于其他的彩礼,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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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度宗智力有天生的缺陷,位居东宫时便沉溺酒色,即位后更是委政于权相贾似道,专心贪图享乐。他在国家财政状况困窘、民生凋敝的状况下仍然铺张浪费,南宋的“冗费”状况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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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

咸淳四年(1268年)四月初九,度宗过生日,也像养父理宗嫁女儿那样铺张浪费,不顾当时衰颓的国力,大搞排场。吴自牧的《梦粱录》记载,度宗生日的大致流程与内容如下:仪鸾司事先安排张设山棚和帷幕,排设座位。宴席上的酒盏像大碗一样,以纯金、纯银打造,吃饭的碗都是金棱漆碗碟。而御厨做饭的标准效仿常例,所有的看食、看菜、环饼、油饼、枣塔等“百官食味”甚至安排宴设库督办。这种做法受到了黄震的批评,黄震一针见血地指出,当时南宋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那些“燕饮非时之犒赐,佛老无益之祷祠,军员占借之贴支,吏禄寄名之预请”,只要在这些问题上严加节约,就能极大地缓解当时困窘的财政状况。度宗当然没有听,反而大怒,贬黄震添差通判广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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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君说

“冗费”状况是宋朝无可避免的一个死局,伴随两宋三百年始终。但我们不禁要思考一个问题,“冗费”状况似乎不仅仅存在于有宋一代,这是古代社会的通病,为何我们要特别强调“冗费”在宋朝的巨大危害呢?宋朝“冗费”是如何形成的?

事实上,“冗费”与“冗兵”、“冗官”密切相关,出于维持帝国体系正常运转的正常财政开支在国家预算范围之内,不会对财政整体的平衡运作产生巨大的影响,赵宋王朝也确实维持了长期的和平环境,社会发展、经济繁荣、文化发达、技术进步,这是不容忽视的。

但南宋仅剩半壁河山,虽然与金朝签订了一系列和议,但总体上战时财政的特点较北宋而言更为明显。南宋统治者自孝宗后,虽有意追求“克勤于邦,克俭于家”的理想君主道德风范,但在个人因素及南宋整体的政治环境等条件制约下,不想也无力解决“冗费”这一难题。晚宋时期,随着宋蒙战争的持续推进,南宋面临的军事压力更加巨大,理宗和度宗也有开源的意向,但与铺张浪费的巨大消耗相比,开源所辟之财源根本无法弥补财政缺口,南宋也在这种矛盾关系中走向灭亡。

参考文献

[元]脱脱等撰:《宋史》,中华书局,1977年。

吴自牧:《梦粱录》,浙江人民出版社,1984年。

不著人撰,汪圣铎校:《宋史全文》,中华书局,2020年。

周密:《癸辛杂识续集》,《全宋笔记》第八编,大象出版社,2003年。

米玲、崔勇、丁建军:《宋代赋税征收弊端成因探析》,《河北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

(作者:浩然文史·神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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