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救丹顶鹤牺牲（丹顶鹤女孩牺牲27年后）

1987年9月23日清晨，江苏省新洋港镇的2000居民中，有一半的人都早早出门，匆匆赶往同一个地方。

那里很美，有繁盛的芦苇丛，茫茫的沼泽地，还有几只翩翩起舞的天鹅和丹顶鹤。

不过此时此刻，谁也没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大家都格外悲恸。就连那几只美丽的鸟儿都显得有些焦虑，一直不停地鸣叫着，似是在呼唤什么人。

鸟儿们不知道的是，它们寻找的那个人已经永远地沉睡在冰冷的土地中。

压抑的哭声逐渐从人群中传出，又很快戛然而止。人们疑惑地抬头，却发现天上的太阳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就连太阳也在为娟子年轻的生命惋惜。

也有人说，日全食出现的一瞬间，有一只白色的丹顶鹤正冲着太阳的方向飞去，它就是娟子。太阳用神秘的力量实现了娟子的梦想，将她变成了一只真正的丹顶鹤······

丹顶鹤女孩

娟子，原名徐秀娟。

1964年10月16日，徐秀娟出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的一个满族家庭，她的父母是一位有着多年经验的养鹤专家。

徐秀娟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父亲每天去看丹顶鹤的次数比来看女儿的次数还多。母亲虽然在床上坐月子，但心里却没有一刻不记挂着丹顶鹤。

等到徐秀娟稍微大一点，父母就会带着她一起去看丹顶鹤。因此，娟子还没学会自己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如何给幼鹤喂食。

随着年龄的增长，娟子进了学校，陪伴丹顶鹤的时间也一日比一日短。

可她并没有忘记丹顶鹤，相反，徐秀娟更加珍惜和丹顶鹤在一起的时间，她更爱丹顶鹤了。

父亲看出女儿对丹顶鹤的不舍和思念，他告诉娟子，只要她好好读书，以后就可以上大学，在那里学习怎么样养殖丹顶鹤。到时候，她就能用更科学的办法更好地照顾小鹤们。

娟子期待极了，从那以后，她每天学习都十分刻苦，逐渐成了班里的尖子生。

可好景不长，徐秀娟16岁那年，她就读的边屯中学高中部停办了。父母无力支持娟子去别的城市读书，无奈之下，娟子只能停下学业。

隐藏在心中多年的梦想再也没了能够实现的机会，徐秀娟伤心极了。为了不让女儿沉浸在痛苦中，父亲安排娟子到自己工作的扎龙自然保护区当起了临时工。

可是，娟子的情绪还是不好。打零工的时候从来不与人交谈，哪怕在嘈杂的厨房当炊事员，徐秀娟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父母着急坏了，又给娟子报名了修路的临时工，想让她在体力活中多发泄发泄。

那段时间，徐秀娟每天干完活回来都累得倒头就睡。不过，这种做法确实有效果，至少她没心思去想不能读书的事了。

父母终于放下心来。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女儿就突然找到他们，开门见山道：“爸爸妈妈，我想去养鹤。”

父亲徐铁林自然怎么都不同意：“修了几天路，你是不是觉得很累？我告诉你，养鹤是比修路累千倍万倍的事情，是咱们自然保护区里最苦的活。你个没成年的女娃娃，受不了这种苦的。”

徐秀娟

可徐秀娟就是铁了心地要去，她已经想好了，自己读书本来就是为了养鹤，如今书虽然读不了了，但她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

“爸爸，咱们全家一直在养鹤，我也喜欢和丹顶鹤在一起。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像你一样好好照顾丹顶鹤，把它们养得好好的。”

徐铁林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不过，在徐秀娟上岗之前，徐铁林让她做出保证，必须要认真干好这份工作，不能因为任何苦难而退缩。

徐秀娟自然是连连答应，开始工作后，无论是配食、担水，还是喂鹤、清扫鹤舍她都干得十分认真。就连放鹤的时候，她都一秒也不敢松懈，时刻关注着每一只丹顶鹤的状况。

当保护区里出现病鹤的时候，徐秀娟更是衣不解带地在旁照看，学习着老前辈的诊治和护理手法。

在这份工作中，徐秀娟彻底一改往日的缄默，有活的时候第一个抢着干，好不容易得个空闲，她一点也不肯浪费，总缠着前辈们喋喋不休地问问题。

老饲养员们无奈之余，又很惊讶于她的肯干和聪慧。

徐秀娟与丹顶鹤

“老徐呀，你这个闺女，看着瘦瘦小小的，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而且聪明极了，刚上工三天，每一只丹顶鹤的年龄、种类、脾性她都摸得透透的，还按照这些特点把不同的小鹤各自圈起来。真是了不得啊。”

徐铁林每每听到这些话，表面谦逊不屑，心里却美得像吃了半罐蜜糖，走起路来都带风。

上学

就这样，徐秀娟在扎龙自然保护区一干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她每一天都在汲取着养鹤的知识，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而且，除了饲养和放牧丹顶鹤之外，徐秀娟还参加了一项重要的工作——人工孵化丹顶鹤。

对徐秀娟来说，扎龙自然保护区的每一只丹顶鹤都像她的亲人一样，她每天都和它们生活在一起，也了解它们的每一个习性。

所以，她记录的庞大而细致的丹顶鹤数据对人工孵化工作很有帮助。

而且丹顶鹤们非常喜欢徐秀娟，只要她一出现，小鹤们的情绪立刻就能得到安抚。

因此，即便徐秀娟当年只读到高一，文化程度并不高，扎龙的科研人员也非常主动地将徐秀娟吸纳到自己的队伍中，参与整个孵化过程。

徐秀娟也不负他们所望，很快就学习了各类丹顶鹤孵化、育雏的技术。此后，经她孵化饲养的小鹤，成活率都在100%。

而且，这些小鹤都非常信任徐秀娟，还能在她的指导下进行驯鹤表演。这些表演精彩程度极高，就连邓小平同志都对它们进行了高度的支持和赞扬。

一时间，徐秀娟和扎龙自然保护区名声大噪。

许多人慕名而来，其中对徐秀娟影响最深的，就是1984年来的那几位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系的教授。

这几位教授在看过表演之后都很惊讶，既惊讶于丹顶鹤的听话和温和，更惊讶徐秀娟竟然有这样的力量，能让丹顶鹤在人类的驯服演出中依然保留最原始的野性和美丽。

演出结束之后，他们和徐秀娟见了一面，亲眼看到她照顾丹顶鹤的样子，深觉其用情和细心程度完全不亚于对待自己的弟弟妹妹。

徐秀娟与丹顶鹤

教授们觉得，这个姑娘该是天生的野生动物专家，她这样的才能，不应该只埋没在这小小的地方。

他们和学校商议了一下，想让徐秀娟进入东北林大进修野生动物学，学习更多专业系统的知识，以后好为我国野生动物做出更大的贡献。学校那边十分爱才，立刻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徐秀娟被这个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得脑袋发晕，但很快，现实又用凌厉的手段直接将她打醒。

原来，徐铁林听说女儿有望进入大学学习的时候，欣喜极了，连忙去求扎龙自然保护区的领导。

可当时那位领导还指望着徐秀娟继续驯鹤表演，做他们自然保护区的人形广告牌，怎么可能轻易放跑徐秀娟，便当场驳回了徐秀娟上学的请求。

徐铁林表示，女儿不以保护区的名义去，他们家自费让娟子去上学，能不能看在他是多年老员工的份上借他一点钱。那个领导还是拒绝了。

徐铁林寒心极了，他们夫妻二人几乎将半辈子时光都献给了扎龙自然保护区，女儿也从十几岁就开始为保护区做贡献。没想到，他们竟一点旧情都不念，眼睁睁看着娟子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徐铁林心里发狠，就算是砸锅卖铁，他也必须成全娟子上学的梦。

妻子哭着劝他：“算了吧，咱们俩一个月才挣几十块，上千块的学费，咱们哪付得起呀？就算我们冬天一分钟都不歇地去推苇子，三毛钱一斤，那得推上多少啊！”

徐铁林摇摇头：“人不能有傲气，但必须有傲骨。他们看不起咱们娟子，我们就要证明给他们看，娟子是最好的。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你好好劝劝闺女，让她一定要去上学。”

说完，徐铁林转身出门去找同事和亲戚们借钱。保护区的老饲养员们都很喜欢娟子，徐铁林上门的时候，他们都多多少少拿出了一些钱。但人人都不容易，他们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艰难

开学的时间快到了，可徐铁林借了一圈也没筹够钱。正当他们一家陷入绝望的时候，林大那边突然传来了好消息，原来学校领导听说了徐秀娟家中的情况，特意将她的学费减免了一半。

徐铁林直了一辈子的腰突然就弯了，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满族汉子竟一下子泣不成声。

他把手里的钱塞给女儿：“去吧，好好学。记住，一定要好好努力，好回报那些帮助你支持你的人。”

徐秀娟流着泪，郑重地拜别父母，终于踏上了求学的路。

上大学的那段日子是徐秀娟一生最幸福，也最艰难的时光。虽然学校减少了她的学费，但剩下的钱对徐家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徐铁林夫妻在咬牙补上了这笔钱后，就连女儿的生活费也拿不出来了。

按照林大食堂当时的伙食标准，即便女孩子饭量小，每天的饮食花费也至少要6角钱。

徐秀娟一省再省，每天只靠吃馒头就咸菜过活。哪怕这样，她一天也只能吃两顿，而且每顿都不可以吃饱，不然下一次就没得吃了。

等到第二学期，徐秀娟的生活更加艰难。可她没跟父母喊过一声苦，也从来不问他们伸手要钱。徐秀娟觉得，父母已经为自己付出良多，他们还要供养弟弟妹妹上学，自己不可以再为他们增添压力。

因此，几番思虑之后，徐秀娟决定偷偷去卖血。上大学的这段时间，她一共瞒着家里和学校卖过4次血，这才勉强将学业维持下去。

但徐秀娟心里知道，家里最大的花销还是她每年的学费，因此她决定，无论付出多大的心力，她都必须将学业压缩，好为父母省下一年的学费。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徐秀娟的底子摆在那里。她当年只上到高一，所有的知识储备都停留在初中阶段。每次上课的时候，她有好多内容都听不懂。

徐秀娟

没办法，徐秀娟只能靠努力来弥补这种差距。

后来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徐秀娟说：“当时上课的时候，真是连眼睛都不敢眨，更不敢有丝毫的溜号，思维稍稍跑偏一点，剩下的课就完全听不懂了。”

“所以，我每次一进教室，都要把眼睛都睁得大大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势必要把全身的每一个神经和细胞都调动起来，拼命记住老师说的每一个字。”

幸好，徐秀娟之前爱写日记，还有个写字速度快的优点。有些听不懂的，她就赶紧匆匆记下来，下课再去书里查。

也正因此，徐秀娟在下课后花费的时间要远远比上课时多。每天凌晨4点，徐秀娟就起床了，一直学到晚上11点才睡觉。

要不是每天必须睡够5个小时自己才能有精神，徐秀娟甚至还想压缩出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这样的努力下，徐秀娟终于达成了自己提前毕业的目标。

在最后的结业考试中，她的11门功课中，只有一个是“合格”，其他都是“优秀”，有几门功课甚至都在90分以上。

除此之外，徐秀娟还学了外语，就连日记都开始用英文写。她卖血的事，正是在徐秀娟去世后，人们整理遗物时在英语日记中发现的。

回归

1986年，徐秀娟毕业了。

在她毕业的同时，江苏盐城自然保护区抛来了橄榄枝，邀请徐秀娟到丹顶鹤的越冬地黄海滩涂工作。

徐秀娟

所谓越冬地，就是指过冬的地方。每年，丹顶鹤都要长途跋涉几千里，从寒冷的北方到南方的滩涂过冬。

而江苏盐城自然保护区之所以邀请徐秀娟，就是希望她能帮助他们直接在滩涂建立一个丹顶鹤栖息地，在这里培养出一群不需迁徙的丹顶鹤品种。

这样一个世界级难题，对徐秀娟来讲，着实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但她欣然同意了。 1986年5月，徐秀娟告别齐齐哈尔的父母亲人，带着三枚丹顶鹤蛋，踏上了这条长达5000多里的路。

徐秀娟离开扎龙自然保护区时，这几枚鹤蛋已经快要破壳。她的任务，就是在这一路上为它们营造出和母鹤怀中一样的温暖的环境，帮助它们顺利出生。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要知道，丹顶鹤对孵化的条件和温度要求极高，稍有一点不同都有可能导致孵化失败。

即便是当时美国制造的最顶尖的孵化设备，都有许多孵化失败的案例。

可徐秀娟却只带了一个人造革包，加上简单的暖水袋、脱脂棉和温度计为三只小鹤蛋营造孵化环境。没人知道，在这长达5000多里的路上，在颠簸的火车和汽车中，徐秀娟付出了多少努力。

当时的滩涂还没有繁育丹顶鹤的经验，在徐秀娟到了之后，才在她的指导下砌出简易的土炕为三枚鹤蛋保温。

后来的几天，大家更是连眼睛都不敢眨，轮流替换着日夜看护这三枚宝贝疙瘩。

这期间，徐秀娟和工作人员们努力控制土炕的温度，不敢有丝毫大的变化，就怕伤着这几只娇气的小鹤。也因此，蛋壳发出碎裂声的那一瞬间，盐城的工作人员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徐秀娟被他们紧紧抱住，一起为这三只小生命顺利降临滩涂欢呼。

之后，徐秀娟给这三只小鹤起名为龙龙、丹丹和莎莎，并连着83天不眠不休地守候照顾它们。终于，小鹤们成功在滩涂展翅，飞在了黄海的天空。

1987年6月，徐秀娟又回到老家齐齐哈尔，从那里带来了两只来自内蒙古的白天鹅：黎明和牧仁。

徐秀娟对两个小家伙特别疼爱，后来白天鹅黎明生病拉痢时，她还把它接到自己房间，衣不解带地照顾。

小黎明便血，拉的满屋都是腥臭味，徐秀娟也毫不嫌弃，和它同住整整八天八夜。

在徐秀娟细致和耐心地照顾下，黎明终于好了起来。好了之后，又和牧仁一起化身为两个小淘气。不过，它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徐秀娟担心它们的安危，便常常将它们关在笼子里。

等两只小天鹅想戏水的时候，她就会用绳子绑住它们，轻轻地抱进池塘中。

1987年9月15日，两个小家伙在戏水的时候先后挣脱了绳子，摇摇晃晃地朝芦苇深处飞去。

徐秀娟着急坏了，连忙追了过去。可她将附近的芦苇和沼泽地都寻了个遍，也只找到小天鹅牧仁。

徐秀娟怎么叫都听不到黎明的回应。她又揪心又担忧，生怕黎明不小心出什么意外。

为了在天黑前找到黎明，徐秀娟赶紧跑了回去，召集滩涂的所有工作人员外出寻找。可一直到深夜，大家都仍然一无所获。

工作人员们一个一个回去了，徐秀娟却不愿意回家，她趟进一个一个芦苇荡中，不停地呼唤着黎明的名字。

第2天，徐秀娟一口饭也吃不下，又早早出门寻找黎明。一直找到当天下午5点，徐秀娟才听见有同事说，似乎在西边听到了天鹅的声音。

徐秀娟此时又累又饿，但她顾不上自己，连忙朝着同事说的方向跑去。

徐秀娟

同事小王小殷顺着天鹅的声音游过复滩河，徐秀娟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但她实在体力不支，喊了一声“我不行了”后，无奈地退回了岸边。

离去

几个小时后，大家终于将黎明找了回来。同事小王兴冲冲地跑回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娟子。

可是留在保护区的同事告诉他，娟子是回来过，而且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湿的。可她一刻都没歇，骑上自行车又走了。

小王说：“当时她累坏了，实在游不到河对岸，我就叫她回来，她怎么又去了呢！完了，我跟小殷根本没碰到她，赶快！我们赶快去找！”

1987年9月16日晚7点，芦苇丛里到处回荡着寻找娟子的声音。

终于，他们在之前徐秀娟下水的地方，找到了同事说的那辆自行车。自行车有被磕碰过的痕迹，连铃铛也掉了，娟子却不知所踪。

保护区派来专车用大灯探照复滩河，终于在一片漆黑的水域中看到了娟子的身影。

大家吓坏了，连忙游过去，就在碰到娟子的那一刻，他们意识到，她似乎在这里已经漂了很久。此时的她浑身冰冷，已经失去了呼吸。

或许是因为下水的时候太着急，娟子身上的衣物和鞋子都在，但她身上那股鲜活的生命力，却永远地消失了。

徐秀娟死了，徐铁林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当他听到女儿是为了救天鹅才溺死在河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根本不该教她养鹤，不该把她拖进我爱的事业中来。如果当初我没有这样做，她是不是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徐铁林想着女儿的脸，痛苦地蜷成一团：“她才23岁啊！”

徐秀娟的弟弟徐建峰和父亲一样悲伤，但他的想法和父亲不同。姐姐死后，他拾起姐姐没做完的事业，也成为了一名坚定的护鹤人。

27年后，徐建峰为了去救刚刚出生的小鹤，因交通事故死在了去往丹顶鹤巢区的路上。

他用实际行动向父亲表示，无论是姐姐还是他自己，都真心地爱着丹顶鹤，并愿意为之献出所有的青春和生命。

徐建峰死后，他的女儿，也就是徐秀娟的侄女徐卓被父亲和姑姑的执着感染，并从自己喜欢的园林专业退学，毅然决然地转学到姑姑曾经就读的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系。

她要接过先辈们的接力棒，以徐家第3代人的身份，成为沼泽滩里新的守鹤人。

身躯不死，此心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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