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说话之道(矫情与慨叹的堆砌)

【徒以高蹈的性感,堆砌的修辞,慨叹,矫情,带给人虚假、空洞的“美学”。】

对不起,说到蒋勋,我总是会引用张大春对其的评价,无可反驳。

蒋勋说话之道(矫情与慨叹的堆砌)(1)

蒋勋

平心而论,蒋勋的书和其他作品,绝大部分是艺术普及类型的,也就是说给非专业人士乃至小白看的。充其量是艺术普及工作,这种区别类似于我们的中小学老师和硕博导师的区别。也正因此‬,我不觉得‬蒋勋‬是一位‬学者‬,更‬愿意说‬他‬是一位‬媒体人‬。

蒋勋的惯用手法就是先以例子陈述,然后纵横拓展,再抒发感想。抒发感想好不好,当然好?“美”这个感觉,有一半来自自己的想象。

但是一味地抒发感想,乃至于和本意出现偏差好‬不好,这就不好了。

先贤如黑格尔、康德、佛洛依德、朱光潜、宗白华等大师告诉过我,美是谁,从哪里来,长什么样,有什么性格。这是治学的态度,也是深入研究的结果,想象抒发只是辅助我们达到效果的一个方法,它不应该是全部,也不能是全部。

蒋勋除了用无穷无尽的想象和感叹来引起读者的共情之外,还有一处硬伤,那就是随处可见的出错。

尤其是说唐诗宋词时,通篇硬伤,漏洞百出,张冠李戴,歪曲史实,逻辑混乱,信口开河,写书全靠自我想象,槽点太多,简直不知从何下手。

蒋勋说话之道(矫情与慨叹的堆砌)(2)

这是《蒋勋说宋词》的开篇第一页,“唐诗何以变成宋词”。

唐诗什么时候变成宋词了?宋词是唐诗变的?那宋诗是什么变的?

诗在宋朝的主流地位从来没有改变过,否则词何以被称为“诗余”?否则科举取士为什么考的是诗不是词?

【唐诗经过初唐,发展到李白、杜甫、李商隐、杜牧,它的成就高到这样的程度以后,已经有些高不可攀,民间慢慢读不懂了。】

按照蒋勋说的,唐诗变成了宋词,变的原因是“民间读不懂了”,贻笑大方哉,(封建时代)文学的主流受众从来就不是民间。李商隐、杜牧民间读不懂,王勃、杨炯民间就读得懂了?文学形式的嬗变什么时候由民间能不能读懂决定的?按这种说法,唐朝之前的诗词民间都能读懂了?魏晋时期,受教育权一直被贵族垄断,民间恐怕没几个认识字的吧?

更好笑的是成就太高所以读不懂?那么白居易恐怕是历代诗人成就垫底的了。

这才是第一页啊!不忍卒读。

无论蒋老师发出什么样的高论,我们都要一笑置之波澜不惊。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跳着翻了几页,看到了下面这段文字:

蒋勋说话之道(矫情与慨叹的堆砌)(3)

潘岳字安仁,又称潘安,这个男人的美我们还是知道的,《晋书》本传说他“美姿仪”,又有掷果盈车这样的知名故事,所以‬古典小说里夸人长得帅都说“潘安般貌”。

但是蒋勋说沈约是美男子这个说法我还是初次见到,《梁书》和《南史》中的《沈约传》都没有涉及沈约姿仪容貌的描写。

正当我为自己浅薄狭隘的知识水平惭愧不已时,我选择了最不严谨的百度,输入“沈约美男子”,搜索之后,果然出现在‬一些‬野史‬和‬杂谈‬之中‬。

看来蒋勋的资料来源亦是互联网的二手资讯,似乎‬蒋‬师应该‬更‬严谨‬一些。

诸位再请看:

【这个皇帝真的非常有趣,被抓变成俘虏了,心情很不好,原来是因为令他自豪的身材容貌都要憔悴了...他还在讲自己的容貌之美,担心自己的容貌要憔悴了。】

如此高论,实在吃惊。

我们先看看“沈腰潘鬓”说的是什么。

沈约写信给朋友说自己老病不堪的情形:“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意思是百来天中,腰带的孔眼移了又移,表示自己瘦了一圈又一圈。

潘岳在《秋兴赋》的序里写到:“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说自己三十二岁时就有白发了。

故而,后世以“沈腰潘鬓”作为身体消瘦、头发斑白的典故。

李煜以此写自己的憔悴衰谢,这是不错的,但蒋勋说亡国之后的李煜心情不好,原因是担心自己的身材容貌要憔悴了。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归为臣虏,以愁度日,因此衰谢,正是以身体憔悴来体现臣虏生活的愁苦与悔恨,这跟担心容貌有半毛钱关系?还“令他自豪的身材容貌”?但凡有史观,都不会得出一个如此荒谬的结论来吧。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蒋勋在讲解唐诗宋词的作品中,几乎篇篇有错,江弱水先生的《撕扇记》中一一例举了,在此不赘。

蒋勋说话之道(矫情与慨叹的堆砌)(4)

这不是钻牛角尖,更不能以一句“谁不出点错”来搪塞。私下里,可以随意说说,天方夜谭亦无妨,但蒋勋既然是一个公众人物,既然选择把讲出来的东西带给大众,即使他只是入门科普级别,但是,公然出版受众颇广的东西有如此多的错误,就是不可以。

夸夸其谈,洋洋洒洒,不谈技巧与方式,一切都是主观唯心。

能力与审美在一个人身上,应该是正比关系。但若自己的能力不匹配审美,自知倒好,就怕鸠占鹊巢,落得个“婢学夫人,总不如真。”蒋勋如果真的有如此高的审美能力,那是不是可以说,蒋勋是站在山顶看这些“美”的,所谓一览众山小,不断地一览众山小,懂得欣赏伟大的作品使其自己也伟大。

实则不然,蒋勋用极好的语言,极催眠的语言,极唯美的语言来传递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这是美的。为什么美?不说,只一味说感受,难道是真的不愿说吗?不是,因为只要涉及学术,他就错误百出。

其口中的风花雪月,不过是山剩水而已。

如李敖评价龙应台之言:用极好的语言说了一堆废话,好比用一张极漂亮的银纸,包了一个臭鸡蛋,打开一看,臭臭的,没有什么见解,或者见解很普通,哪一口都吃不下去。

在这里,不是说蒋勋一无是处,他的功劳也要客观评价,但他的毛病也非常明显,如果盲目崇拜,不容得人批评,是不好的。

已经说了四篇关于蒋勋的文章,话不好听,让一些人不高兴。

诚如毛泽东同志所言,【有些同志,听不得相反的意见,这是不好的。要让人讲话,别人说得对的,我们应该欢迎,并要跟别人的长处学习;别人说得不对,也应该让别人说完,然后慢慢加以解释。】

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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