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祥苓口述历史十四(童祥苓口述历史第五篇)
前言: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童祥苓先生师承南麒北马,又几十年精研余派唱腔艺术,他在样板戏《智取威虎山》中塑造的杨子荣的英雄形象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无人不赞。2015年上海文史馆为了保存历史记忆,记录时代风云,推动口述历史研究工作。邀请童先生口述“童家班”以及有关《智取威虎山》一剧台前幕后种种经历,由冯绍霆先生撰稿,出版了《童祥苓口述历史》一书,经《头条》黄V影视表演艺术家陈旭明老师引荐,蒙童老垂青,赐我一本。在此深表谢意。反复拜读受教颇多,深感此书乃京剧史中的一笔宝贵财富。经请示童祥苓先生得应允,特借《今日头条》陆续连载与大家分享。
(接上期)雷先生上课也打。我赶上的就是这个时代,不像后来老师都得哄着学生。那会儿叫打戏,不打不成戏。我学得不对不好,就打我。他常常是不声不响转到我后面,我还在想怎么学不会呢,冷不丁雷先生拿根很粗的棍子一下就把我打地上去了。挨完打,我还得发神经病一样地练,不然学不会又得挨揍啊。唱歌的发声讲口型,我们唱戏的讲唇齿喉舌,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技巧,这是基本功,念白啊,唱啊,都要讲究运用不同的技巧。
(童先生在都江堰)
有时候我还没有领会,达不到先生的要求。先生拿一小竹棍,有我手指头那么粗,一下就桶到我嘴里了:“你这嘴不是人的嘴啊!”说我发声不清楚。那时学东西就是这样,如果先生不那么严格,我就不会有那么扎实的基本功。他常对我说,不好好学,轻者是打,重者就给几个“羊头”。雷先生是山羊胡子山羊头,头一撞,人就晕乎,有功夫啊。没尝过滋味,我还以为是说笑话。学《问樵闹府》,范仲禹疯了,坐在桌上有很多表演,眼睛要滴溜转。先生教了,我老学不会。他示意我到他跟前,刚过去,雷先生就双手抱住我的头,用那羊头朝我头上猛地撞两下。我晕乎了半天才清醒过来。
(童祥苓先生在京剧《甲午海战》中饰演邓世昌)
母亲有时候听见先生用戒尺打我,她在房里听到了流泪。先生用戒尺打,她部听得见,声音得多大啊。我小时候老被先生打,打得我实在疼,生气啊,也找机会报复。雷先生平时喜欢摸着他的山羊胡子:“老夫如何如何…”有一次乘他睡着了,就把山羊胡子给剪掉了。他醒来后一看,胡子没了。因为这,我又挨了一通揍。
只有刘盛通先生没有打过我。他为人温和,但是教戏也很严格。他教我唱功,但是不许我抄唱词,都是口传心授。每次教三四句,不单要我背词还有抑、扬、顿、挫,以及嘴里唇齿喉舌各部位的唱法,直到我唱得烂熟,脱口而出,他才往下教。刘先生教我,多唱一遍就长一点功,从想着唱到从心里唱,就靠熟能生巧。
(余派教育家刘盛通先生)
我学一年,除了基本功训练之外,还学会了第一个戏《黄金台》,讲的是战国时齐湣王听信太监伊立谗言,想加害太子,被田单救出的故事。接下去就是田单火牛阵大破燕军的事。那年我九岁,演老生田单。哥哥姐姐的意思是怎么练都不够,要自己上台唱。
那时候不像现在,排一出戏有剧场,有整团的演员在一起排练。因为传统戏的路子大同,大家都是这么学的;只是演员个人有小异,有些地方有特殊的表演,在节骨眼处对一下戏就可以了。我初次登台,大部分戏都是雷先生、刘先生替别人和我对,只有扮演伊立的苏维明先生请到家里和我对了下戏。苏先生个头非常高,人也和气,我觉得很可亲。刘先生请他台上多关照。苏先生对我说,上台不要怕,如到无人之境,即使错了也要唱下去,他会兜着我。听了他的话,我就像吃了定心丸。(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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