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长了对金色翅膀（梦见我长了双翅膀）

那天，我走在路上。天空上，一点云彩都没有，天空暗沉沉的，就像一幅碳铅画。一大朵黑云像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抖擞着一面黑布口袋，想要把整个天地一并装入其中。路上的行人，也像被风刮着跑似的，忽啦啦地，转眼间没了人影。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个慢吞吞像蚂蚁的我。风也开始飘过来，卷起我单薄的衣衫。我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天，想要确定，我是否可以在大雨来临之前，跑到前面一处有屋檐的地方暂时躲避一下。就在我视线范围内，一只落单的小鸟，扑闪着一对和飞机羽翼一样的翅膀从我眼前飞过。我似乎还听见它发出“啾啾啾”的鸣叫声。我立时忘记了我那一刻的处境，担心起小鸟的安危来。它那样茫然无目的地地飞翔，是否有让它避雨暂时栖息的所在？雨落下来，是否会打湿它小小的身躯？它是否也和我一样，在前方不远处，找到一处躲避之地？一时间，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陷入了对于小鸟安危的遐想中，忘记了大雨来临前的可怖景象。雨点儿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我竟全然不觉。仿佛我的灵魂已追随小鸟而去，行走在路上的，只是一具做惯性运动的躯体。我看见小鸟儿飞进路旁的一丛树林中，暂栖于一棵密叶树下，就像我之前想赶往的避雨处。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也神奇，天空中那个拿着布袋的老婆婆也随之散失了，一大块亮闪闪的云逐渐取代了黑云。风依然欢快地吹着不着调的哨子，我也似风样走回了家。

就在那一夜，我梦见自己长了一双翅膀。我曾经多少次向小鸟儿投去羡慕的目光，也曾经幻想过，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挣脱一切的羁绊，像小鸟儿一样，飞向大海蓝天，飞向森林草场。没有想到的是，我真的拥有了一双这样的翅膀。我的这双翅膀，完全由我掌握，可收放自如。并不像我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中，有一群长着大雁翅膀的王子，他们是被妖魔的后母施了魔法，太阳升起的时候，必须顶着一双黑色的翅膀，不能停歇地飞呀飞，随时会遭遇猎杀的危险。等到太阳落山后，又变回人形。他们要计算好太阳落山的时间，以免掉进大海中淹死。王子们最终凭借自己的智慧，解除了魔法，回归了家园。我的这双翅膀，带着我在广阔的天地中飞翔，在现实与幻想中遨游，穿越时光的隧道，在记忆的长河中久久徘徊。就像前面的这个童话故事一样，是在这双翅膀羽翼的震动之下，突然就跑出来的景像。也像梦境的组合形式，把可用的景物和个性相结合，幻化成如现实一样的空间，我在其中翩飞。翅膀扇起的气流，又可液化固化，像海底的珊瑚丛中，游走的一尾尾色彩斑澜的鱼；也可飞至云端，像坐在飞机上，俯瞰大地，一切都变了形态。高楼不再是高楼，像是一块块大理石柱子，公路像一条条细线，而我，不正是一只爬行的小蚂蚁吗？长了翅膀的我和行走在路上的我相遇，这样我才能更清楚地看清自己。我又顺着时间向前飞，飞回孕育我的故乡，飞回妈妈的怀抱，那时候的我，何尝会想得到，我前行的道路会如此漫长和曲折，如此宽阔而多彩。所有走过来了的路，都被披上了一层迷幻的轻纱，就像夏季清晨的稻禾上，蒙上的那层雾般的白纱，勾联起多少的猜度和童话般的趣谈。一个个我和着伴行在我左右的人们，层层叠加，有的原样不动，只是岁月在曾经童稚的脸上作了一番勾画；有的体积膨胀，像发酵过的面包；有的永远留在了那时那地，一擦间就走散了。插上翅膀的我，走走停停。我能不能拥有像合成梦那样的粘合剂，把过往的自己合成，换上不同的幕布，像色彩的光谱那样，散束开来又聚拢合一。由白光和着黑光，画出那么绚烂美丽，变化无穷的天空云彩。幻想长出的翅膀，就这样飞到东，飞到西，飞到南，飞到北。飞越高山，穿过云层，掠过水面，又停靠在我的床头。我挣开眼，跳下床，跑到窗前向外看，路面湿漉漉的。昨夜的一场秋雨，让秋天更像秋天了。我决定先将我的翅膀藏起来，将过往封坛，继续走好眼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