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最好的样子(记忆中的意大利)
意大利,这块多种文明浇灌的美丽沃土,崇尚艺术历史、热爱生活的人们,正经受着大疫的考验。风月同天,人类的情感互通互同。梦里仿佛再次见到那熟悉繁华的景象,再次遇见浪漫、休闲的意大利人。祈祷天佑这片美丽的土地和善良可爱的人们,Forza Italia!意大利加油!
《才饮罗马水 又食武昌鱼——疫中杂忆意大利》
庚子春,全球大疫,子弹乱飞。
我的思绪也乱飞,不可控地冲来撞去,落笔竟成此题:才饮罗马水,又食武昌鱼。恍然对毕加索所言“一切生物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禽兽都多少是人,任何矿物都多少是植物,任何植物都多少是禽兽......”有了某种混乱又清晰的自我解读和认同。
近日的罗马,确实,都多少成了武汉。
我刚读完依迪丝·汉密尔顿的《希腊精神》,也马上读完《罗马精神》,这两本书的当下阅读,与两次去意大利旅游的历史记忆,迅速云处理,先入脑海的,其实是“才饮雅典水,又食罗马鱼”。正常逻辑,相邻最近的,自然互相影响得深、影响得快。但时间的前行、交通的进步,可以改变以地理位置而论的相邻性。以前两只脚时,罗马和米兰相邻;后来有了车,罗马和雅典相邻;现在有了飞机,罗马和武汉,以从前所能到达的时间而论,也可以同米兰同雅典与罗马的关系一样,相邻了。
意大利,这块亚平宁沃土,历史悠久,但它其实是多种文明浇灌而成。古希腊、古罗马自不必说,去看看庞贝古城,那广场的罗马柱、那剧院的层梯圆合、古壁画上所绘城市生活的各种场景、人物装束打扮、车马船舰的样子、甚至洗浴蒸面包的讲究与程序......再多翻翻典籍书页,掰手指数数,拉丁文明、埃及文明、波斯文明,甚至遥远的华夏文明......都跟着这个或那个,这样或那样的马可·波罗们,来到了这里。
庞贝罗马柱残存柱头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意大利。岂止?我一个人,似乎就有一千个意大利。记不清自己的“意大利城堡”第一根柱子第一块砖到底是什么: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维吉尔、西塞罗、贺拉斯;索菲亚·罗兰、吉娜·劳洛勃丽吉达、莫妮卡·贝鲁奇;帕瓦罗蒂、多明戈、卡拉斯;威尼斯的贡多拉、佛罗伦萨的皮具、庞贝的冰激凌;橄榄油、意面、pizza;Gucci、Prada、Fendi;法拉利、菲亚特、玛莎拉蒂;乌菲兹、万神殿、百花大教堂;《天堂电影院》《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海上钢琴师》;《重回苏莲托》《我的太阳》《桑塔露琪亚》......
小巷尽头是百花大教堂
无论哪一个人,从以上哪一个意大利因子开始,去回忆、去想象、去憧憬,意大利都是浓浓的异域风情,科技先进、时尚洋气,对美有着近乎狂热的极致追求。“米兰的天上掉下十个人,九个都是设计师”,这话,云准确。
有人说,浪漫主义是对奇异之美的热爱,现实不美,且无趣,人们才会寻求浪漫主义的超越。这说法,对了一半,因为还有另一半是,现实的灵妙会激发人们探索和创造更奇异的美。从佛罗伦萨文艺复兴后的意大利,可以说既延续了古罗马务实遵法的民族特点,更是前所未有地爆发了科学与浪漫。文艺复兴,是意大利洞察了古希腊的伟大,便也开创出自己的伟大。
所以,打开我的潜意识、表意识、理性意识、模糊意识,我都会不得不被“意大利”三个字所吸引,2012、2018两次去亲历它。走过我的走过,发现“山川异域”,也发现“风月同天”,是人生的乐事美事。
但丁故居旁现代波普风但丁像
地中海罗马松
第一次在罗马角斗场附近看到地中海松,真想从旅游车跳出去跑到那树下呆一上午。头发梳理得好,显一个人的精神;树的别致,像远远地告诉了人们一个城市的气质。罗马松,一个主杆高耸云空,挺拔很长一段,然后才分出其他枝条,长出针叶,基本都呈厚厚的伞状蘑菇状,所以也叫伞松、蘑菇松,但角斗场的背景和背景中尖尖的柏树,让我觉得它们一个是矛一个是盾,仿佛还在提醒着人们什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种树是不是也能荫护出人的一种心性呢?独立、坚毅的地中海松,独特出了松树的另一种姿态。远远地看见树,好像远远地看见了久违的朋友,那种树和人之间的过电与亲近,是自然人不可或缺的自然情感。自然情感最不能忘怀,生养我们的首先是大自然。
罗马松
角斗场
还是要说说角斗场,尽管在这里游观时的我,并不舒服。柏拉图说:“告诉我你怎样娱乐,我便知你是怎样的人。”不知圆形剧院,怎么就变成了圆形竞技场;古希腊典雅的悲喜剧,怎么就演化成了古罗马的嗜血角斗......人性居然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由文明背道而驰成超级野蛮,但古罗马的统治者或者是古罗马人,却认为这是勇武、力量。起源于让俘虏互相角斗来解决俘虏问题的罗马,竟让这残忍,变成了愈演愈烈的全民娱乐方式,并且除了俘虏,还生出了各种角斗士的来源,以及千奇百怪的角斗方式。同吃了催吐剂后再无休止地食用珍馐美味,再催吐再吃一样,成了贪得无厌的另一种丑陋满足。据说最优秀的皇帝马可·奥勒留的儿子曾自夸,他杀死或打败的角斗士有两千之多,而且只是用左手。奴隶打斗、侏儒打斗、人兽撕斗,据说竞技场甚至撒满金粉,有一次灌满海水后进行海战,有二十四艘船加入,这些船能装下足足一万九千人。不记得《沉思录》里是否有对角斗的沉思。在角斗场对面的一个小丘上,看阳光从角斗场的空门里透过来,它照亮我的眼睛,却永远照不亮无数死去的角斗士无望的眼睛。真想穿越回去,等那骄傲的奥勒留沉思时,给他念念我的小诗《国王的拇指》,悱恻其心,好尽早废止这野蛮的娱乐。
角斗场的晨光
翡冷翠的那只羊
爱上一个人,便爱上一座城市的,多。但当我知道佛罗伦萨被翻译成“翡冷翠”时,却因为这个名字,更爱了这城。“翡,冷了,但仍翠”,你说这意象,给佛罗伦萨,是不是绝配?知道这是美第奇家族的老窝、知道这里发源了文艺复兴、知道文艺复兴对欧洲甚至世界的意义、走过这灿烂城市里巷的人,我相信,都会点头。不说贝鲁奇六梨家族的皮具,不说千年的石头房子和城墙,不说一转角那古老房子二楼阔大阳台上一壁的紫藤,不说乌菲兹美术馆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春》,不说万神殿里的拉斐尔,也不说皇家博物馆诉说无尽神仙传说、宗教国家、战争生活故事的大型壮观湿壁画和大理石雕塑,单说说,这里的一只壁画上的羊。
世界上有那么多种羊:妩媚妖娆的瓦格吉尔羊、黑脸黑腿的萨福克羊、苏尼特戈壁羊、澳洲美利奴羊、无角陶赛特羊......不知道这只长着一双长长弯曲犄角、年龄八百来岁的羊,是什么羊,但它的原型我猜是宫廷礼仪所用的某种圣物羊吧?这应该是合理的推测。艾丝美拉达的羊,不是就会算命的吗?羊再长成什么样子都只是羊,可是这只羊却拥有一双狡黠洞穿的目光,“万物有灵”,被这只羊的存在诠证。被当成圣物久了,真有了不一般的气场?并且它被画置的位置,也显示出这绝不是一般的羊。无奈我的个人见识学识,和当时导游的说辞实在有限,除了主观欣赏与判断,没有再多考据和文献支持。但至少说明八百多年前,我们人类还是善待圣待过一只羊的。我也因此默祷,在这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能始终被好好珍惜。
翡冷翠的那只羊
马泰拉和延安
马泰拉是个小镇,当我在风雨过后看到远山岩石上的石头窑洞时,反射弧立刻打到了延安窑洞。不知马泰拉对罗马人和米兰人而言,是不是穷乡僻壤,但延安绝对是中国人的边城。可是在如此的地方,人们挖石头、崖土成窑洞居住,不屈和顽强的生命力,都像石缝中的草与树一样,给人不懈的力量。我见到马泰拉激动,延安的土窑洞如果也能见到马泰拉的石窑洞,一定也会激动地掉些房上的土块呢。
眺望马泰拉远处的石窑洞
贺拉斯和王阳明
最近读《罗马精神》发现,如果切几个公元前意大利古罗马时期思想家贺拉斯的思想切面,认真比对,竟与1500多年后中国的王阳明,如出一辙。贺拉斯认为真理不是产生于神祇外化的林地、河流和大海中的美好形象,而是产生于人类对自己内心的发现。他告诉自己:“幸福与痛苦,都是内在的情感,而非外在的事实。那么,从根本上说,它们就在我的控制之下。对命运赋予我的东西,我无能为力,但如何接受命运的赐予,我能完全自主。因此,我就可以赋予自己的精神以秩序——不管命运如何狂暴,我都能让自己的内心静如止水,不为所动。”
心的能量很玄妙,美好积极的暗示、自我的嘉许与期待,真可以化为看不见看得见的力量。贺拉斯说:“傻瓜,才挑剔环境。他们改变了天空,但没有改变精神,它在大海上驰骋。你追求的事物就在此处,在每一个僻陋的村庄,如果你有均衡宁静的天性,准备好做你自己的朋友。”
看着这些,我直觉贺拉斯是意大利古罗马版的王阳明,心里也直问:“王阳明,你是不是贺拉斯的中国转世呢?”“风月同天”,人类的精神互通互同,又岂只有一个贺拉斯、一个王阳明呢?
百花大教堂门前
开始写此文时,我吃了一块俄罗斯巧克力,写完我又吃了一块智利巧克力。知道我写完,女儿过来给我一块日本巧克力,先生说:“晚饭给你吃伊比利亚火腿,法国鹅肝酱,喝加拿大冰酒,可好?”我说:“能不好吗?不过,啥时真能边喝罗马酒边吃武昌鱼,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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