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孩子学国学好吗(还在纠结孩子几岁学国学)

现在让孩子学国学好吗(还在纠结孩子几岁学国学)(1)

小学与学习和基础

今天,孩子7岁进校读书,12岁左右小学毕业。小学指7到12岁孩子读书的学校,是个组织机构。古代所言“小学”,含义有相同之处,也有很大不同。古代将孩子启蒙时期所学基本功课称为“小学”,主要指所学功课的内容。

文化一代代不间断传承,必须依靠每一代人系统地学习前人传下来的知识,思想、经验等。所学、所感包括文字、历史、习俗、思想、经验等各方各面,作为基础的小学功课也就包括许多方面内容。古时有将这些内容并称为“六艺”者。《四月民令》(后汉崔实撰):“农事未起,命成童以上入太学,学'五经';命幼童入小学,学篇章。”篇章者,即各种字书。很显然,小学是从识字开始的启蒙教育,为幼童所学。“古者八岁入小学,”《周官 保氏》:“'掌养国子,教之六书,九数。六书者,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也。'而宋人往往以洒扫、应对、进退为小学”(章太炎《国学讲演录》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据章炳麟先生说:汉儒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此六艺也被视为“六经”的内容,但六经是“治国平天下”的大学问,大艺也。属“大学”内容。汉儒所言六艺,与六经应为名称相同,含义有别。宋代称小学之六艺为:文字、五方、术数、洒扫、进退、射御,实际上含义差别不大。曾上网查过“六艺”一词,有说是风、雅、颂、赋、比、兴的,这个六艺只可对《诗经》而言,不可指别的,不要搞混了。

“小学”概念内涵多有演变,但核心内容总是基础知识。传统文化的内容,绝大多数用文字记录在各种文献中,必须阅读并读懂这些文献,才知前人的理论、思想、习惯、情怀、人生追求等等,才能谈得上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因而小学功课中,文字部分总是学习分量最重的部分。也是小学功课中最难部分。基本学通小学功课,有了一定基础,才能读经、史和百家,才能真正地成为文化的传人。

《周官 保氏》中所言“六书”,实际上为汉字六个特性。现代汉语中已经几乎见不到转注和假借,其他四个为: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就文字本身演变而言,六艺中的指事、象形、会意、形声需要造出独立的文字,转注、假借则不必造字,用其他字“代替”,能表新意即可。

象形就是画成一形,以象一物。日、月、水、火之类即是。因字形要象一“物”,象形字基本上是名词。“象”为外形与字形相像,不是属性与字形相像。如“火”字,只表示出火焰升腾的样子,火发光发热的特性从字形中看不出来。有人说,凹凸二字指的是一个不平坦的面,是一种属性。但也有人将凹凸作为指事来看,认为不属象形。这种争论属于较为专业的文字学,小学阶段,主要是懂得汉字构成的基本特性。象形字有单体,也有合体,如“果”字就是合体象形。象形字所象的物,是一类物或一种物,不会是指一个独有之物。文字须用来交流和记录,否则没有存在价值。如果世间只有一个唯一存在物,造一字象其形,是无法交流的,记录下来其他人也不可能知晓,更应视为一幅图画,不是一个字了。有人说“日、月”就是只有“唯一”一个存在的物体,但日、月虽独有,天下人人能见,象其形,可交流,也可记录,属典型“单体成类”,虽是唯一单个的存在,完全能作为一个“类”。今人认为:日、月属于恒星和卫星,也属一个类。古人根本没有恒星、卫星概念,在理解上不可用这样的思路做判断,莫把古人当今人。

指事,造一字,以指一事。所指之事,可是一种“事件“,或是事物的一种属性或状态,或是一种概念。这里所说的属性、状态是对象表现出的一种共有“性质”,如:“飞“字在古汉字里,上面还画了个象鸟头的形状,下面展开的双翅,指“飞”这样的属性,不是“鸟”这个事物。可以说鸟在飞、虫在飞、云在飞等等。对象不同,“飞”为共有状态。“本”字,木下一横,指木的根,根为木之本,万物以五行为本,变化以阴阳为本,为人以诚信为本,这些古人都认为天经地义,是一种属性。数字一、二、三、四都指“数”这个被抽象出来的概念,此属性万物皆具备。因而,指事除名词外,多有动词、形容词。

会意,就是将字与字,字与偏旁,或偏旁与偏旁组合成一个字,表示所要表达的“意思”。这种“意思”常包含很多个层面,有时理解需要一些引申或“联想”。如:信、武,皆为会意字。人言为信,是在自然层面上说。因为与人交往方有信或不信可言,交流主要靠语言,故信指人言而说。唯信才能算是人言,人言无信与鸡鸣狗吠何异!此乃从道德层面来解。不论从什么层面解,“信”的含义总在对人、对事“相信”与否的大范畴内。止戈为武,对抗发展到最终就是“动干戈”,止住他人动干戈就是武,只要动干戈就是武,军队步伐整齐也谓之武,不论何解,都在“武”这个大概念范畴中。常听人感概,中国字“博大精深”,一个字或一个词表达了很多层含义,其中很多就指会意字。此现象为语言发展正常规律,不是什么圣人玩了“博大精深”创造出来的。随着认识发展,思想和认知概念都变得更深刻、广博,需要在不同层面和角度做表述,作为表述工具的词汇自然也随之发展,“信”演化出信仰、信赖、信奉、信徒、信心等词汇,“武”亦演化出武装、武力、武器、武备等词汇,以表述不同层次和方面的概念。总是有了需要表述的概念,才产生相应的词汇。再者,新概念是由原概念经拓展、深化、或多概念交融而来,表述原有概念的词汇同新概念必有相互关联,因此,古人字词中表述一个概念的词,今天可能包含了多层同类概念,不是古代词汇(字)的神奇,而是古代概念多笼统、综合,后经发展,概念结构变得更复杂、多重,需要更准确表述,因而需使用多个词汇。一般地说,在相同范畴中,古人的概念比现在的都更笼统、多元、含混。如果说前人所创词汇博大精深到了包含了后来才产生的概念,违反起码的逻辑常识,是不可思议的。现代人学传统文化,不应相信过度的炒作和夸张,多数情况下运用正常的认识基础和思维方式就行。

形声,将不同的字或偏旁组合创一新字,一部分表声,一部分表意,这种构造的字被称作形声字。一般表意部分为主,表声部分为宾。如:江、河、想、念就是形声字,其中表声的“工”、“可”、“相”、“今”(通“令”)所表之意与其字本义没有关系,只是表示读音而已。随着经验积累,认知扩展,需要表述的概念更加多样、复杂,需新创更多字才能适应。概念越复杂,口头表述与书面表述“一致性”要求越高。因此,越往后的新创字中,形声就越多,现代汉语中以形声字数量最多,属正常情况。

转注,指用一个字去解释或说明另一个字的含义。转注的“注”,就是注释之意。古代文献经历长时间传承,一些字的含义后人已难识别,需要注释,字义本身古、今理解有差异等情况,都需要注释。古汉语大多是“单字成词”,需要解释的词(字)通常只有一个字,用来作注释的词(字)也只是一个字(以一个字为核心),这就使得注释较为困难。为了解释一个字(词)的含义,常常要解释二个或二个以上字(词)的含义,还要分别说明它们之间的相同和相异。再者,被注释的字(词)和用来注释的字(词),虽在含义中有共相同之处,可做解释,但不可能完全一致,有区别是必然。尽管加上说明进行分辨,也常常“力不从心”。并且,有共同词义的字(词)总是不止个,那个准确,明晰,那些不好用,不能用,在具体语言环境中常常难以判断。如:寤和寐,跳和跃,在很多时候作为互训,观其训诂之文,的却不畅快。因此,古人所著字书,关于转注可说是解者纷繁,莫衷一是。一个字可以用什么字来转注,什么字不可作注,总是只有一些描述性规范,没有明确标准可循。也许,语言发展有其共性,古希腊语中“逻各斯”一词,含义难解,康德、罗素等大家使用,都作了单独注解,物理学大师波尔借用,也作单独注解。我们自己的文字发展,词汇逐步由单字发展到多字,词汇量大增,词义概括力、准确度、表达层次都大为增强。古代汉语中“转注”的功能,基本上就是现代汉语中词语解释所作的事,属于小学校里的课程,在古代也属于小学功课。至于源于小学功课的六艺,后来出来一门相对独立的“训诂”之学,那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现在的语言学、文字学,是后期成长出来的学科。

假借,也称为“通假”,阅读古代文献时,常在注释中读到:“某字与某字通”,就指假借。具体说来,古代文献中某个地方用的某个字,需要(或应该)用另外一个字替换。替换后不仅不影响原文含义,还可能使表述更恰当,可以用来替换的字与原著中的字就是“通假”关系。通假主要有音通、形通、义通三种形式。《庄子 逍遥游》第一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中的冥,刘文典先生考据,与“溟”字通假。“冥”指与阴间相关的概念,而“溟”指浩大的水,从全文看,原文“冥”字放在此处显然说不通,改换为“溟”即可。二字音相同,字形相近,是音通,也是形通。又如,《易经》原文中多处可见的“亨”字,基本上都与“享”字通假,否则原文就读不通。亨;享字形相近,形通也。出现假借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古代文字数量少,有些字要表述多个层面、多个角度,甚至是不同领域的概念。后来文字增多了,能够表述更加精准、全面、复杂的概念,在认真分析原文基础上,将原文中某字训诂为通某字,不仅没有改变原文含义,甚至原文的表述可能更为得当。要注意的是,通假不可以离开原来的文章和语言环境,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中,通假不会总是一成不变。通假概念一般只能在阅读古代文献时使用,现代汉语实际运用中没有这个概念,也不能再用这个概念。要是现代人写文章,还一定要把“享”字写成“亨”,只能认为是别字连篇,如果一篇介绍量子力学的文章,却在大用“通假”,就一定是一堆废纸。

在文化系统中,文字只是最基础材料之一种。在宏观意义上,文化系统包括所有知识、经验、思想、情趣和爱好。文化以哲学思辨、历史认知、自然探索、经验总结、生活情趣、人生情怀的交织,构建成庞大、复杂而又充满生机的整体。在未间断的探索中演进,由此而积累得越加丰厚。作为系统传承人的后来者,必须终生学习,终生在运用,终生不停地理解和感悟。

小学功课为启蒙而设,首要为传授基本知识、技能;但基础观念和思维方式的熏染也从这个阶段开始。学童天真懵懂,学习基础知识和技能要说明道理,辅之以背诵、反复练习,讲授解惑即可。学习观念与思维则要经过长时间积淀,《三字经》中可学文字,也讲授历史,将王朝更迭以及其间一些重大事件编成顺口溜,幼童背诵,加上先生讲解,历史变化顺序和大事的梗概便可知晓。也开始基本观念的熏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说的就是观点,而且是哲学观点,此观点为孟子所提倡。按照现在的知识划分,应属存在论,为形而上的观念。无需任何凭据或说明,确认人性“本初”就是“善”的,也不能用任何方法可以证明。现在的人应该清楚,观点是否成立需要和证明和依据,是在伽利略之后才被广泛接受。古代社会,将一些被认为不证自明的观念作为思想基础,是为全社会认同的,被认为是自然而然,天经地义的,如:神仙存在的观念;上帝创造世界的观念;存在永恒真理的观念等等,在所有文化系统中,这类观念几乎都是各种思想体系的基础。各种著述里,这类观念或作为背景被使用,或作为论据被直接表述。在启蒙教育材料中表现出来,属于必然。

对于学习的人,形而上观念总是很难搞懂和领会,要能将其作为思考和理解问题的背景,或作为论据运用,非一朝一夕能做到,要长时间点滴积累。对启蒙孩子,这是不可能的。好在这类关于本体、存在的观点,可以慢慢感悟,最终接受它,不必一定要可靠依据来证明。只要接受、认同它就行,接受的人,可成为这个文化流派或体系中一员,否则,自可投向其他门派或体系。千年独尊儒术,儒家一些最基础观念的传承,从幼童启蒙阶段就开始,先是不断点滴熏染,让其能背诵,以后再慢慢感悟,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就会秉承这些观念,成为儒家文化的传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也都属这类东西。为培养审美感受,表达能力,生活情趣,而学习和背诵诗词、歌赋、文章,那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也许是长久教育实践之总结,传统教育用于启蒙的文章和书籍,凡直接涉及哲学观念者,基本都是这一类。需要思辨、思考方可理解的观念,启蒙阶段文章中几乎不可见。如“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朱熹《四书章句集注 中庸》中华书局出版),就只在大学的内容里才能读到。不论从道理上讲,还是从效果上看,这很合理。

听说为了振兴国学,《论语》已经是现代小学一年级的必须背诵书籍,小小年纪要背诵如此厚重书籍,只觉孩子们真的很苦。“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 雍也》中华书局出版),怎么会出现“贤哉”之叹?“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论语 卫灵公》中华书局出版)这类句子,真不知先生要如何讲授才能让七岁孩童明白?以我之肤浅和愚笨,实在想不出。也许能用“直译”之法,讲一遍“翻译”好的白话,也算是传授过了。先辈哲人对于人生理想的思考和追寻,只好让其烟消云散吧。也许这样也可算是国学被传承了,被振兴了。已经完全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只是觉得可笑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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