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爱情故事(殿下当真铁石心肠)

作者:花未眠

公主殿下的爱情故事(殿下当真铁石心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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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公主府混进一个奸细。

离冉寻到我时,我正在园内池边垂钓。

“噢,你说的是东厨里太后送来的小厨子,还是前院内太傅送来的小丫头?”

离冉一下子哑然。

“难道说,将军府这次也送来了一个?那倒是出息了。”我起了兴趣。

“殿下既都知晓,为何还这般放任?”少年不解。

“这几方势力在朝堂上势如水火,却能在我这小小的公主府内和睦相处,难道不是一桩妙事。” 我直起身子,看着空空的鱼娄,颇为扫兴。

离冉是我的护卫,智商不行,武艺超群,颇合我心。

尤其是当我看到暖阁内躺着的美如玉少年。

我撩起帷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肩宽腰窄,五官深邃,气宇轩昂。

一看,便是离冉喜欢的类型。

他向来对我偏爱的白净书生们嗤之以鼻,认为那等小白脸的气质实在配不上我。

我一时不曾纠正他,送到我府上的便是要小白脸呀,这等正气凛然的我可怎么下口。

我叹了口气,离冉却等在屋外,瞧见我,一副邀功的神情:“还没出十里亭,我便劫回来了。”

“你确定他醒了不会弄死我?”

前些日,我刚判了苏侍郎一家流放边境,人还没出京郊,离冉便把这个惊才艳艳的苏家长子给掳了回来。

我一时竟分不清离冉是否也存了害我的心思。

“要不,喂点软筋散?”离冉提议道。

甚好,我点了点头,离冉还是合我心意的。

苏守醒来却是安安静静,他这般反应总让我觉着他在算计着些什么。

敌不动,我不动。

如此隔空对峙了几天后,我忽然醒悟,我本就是个算计人的,却怕别人算计,岂非贻笑大方。

于是我欣然前去探望。

苏守一双干净的眼睛望着我:“是你救了我么?”

哦,失忆?这便是苏大公子苦思几天想出来的计谋么。

我嫣然一笑,摸上他的手:“前些日不曾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苏守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挣脱。

他的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我摸了两把有些意犹未尽,便得寸进尺,继续抚上他的面颊。

苏守一下子弹出杌子。

指腹下一抹温润的触感滑过,我细细的捻了捻,颇为失望:这便装不住了。

“请自重。”苏守半红着脸。

我细细的打量着他的每一个神情,活脱脱一个教养良好,被调戏却骂不出话来的贵公子形象。

也罢,这漫漫长日,他若演得下去,我便当个乐子又何妨。

“怎得这般客套,唤我长宁就好。”

“长宁,长公主殿下?”他一字一字道。

我眨了眨眼,应道:“正是。”

2

我原想苏守该恨得我牙痒痒,即便现在假意迎合,也必然要暗地里下个三四回毒,书房内偷点机要密文什么的。

可自从他知道了我长公主的身份,倒是更加安分守己,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长公主府内的诸多小白脸之一。

敌不动,我先动。

“阿守,这大将军府越发狮子大开口了,两月前刚发过这季度的军饷,现在又来与我哭嚎。”我揉了揉太阳穴。

“既然难以拨出余粮,殿下不理会便是。”苏守很少探听,我问,他才答。

我接过他递来的茶水,絮絮道:“倒不是我不给,只是太后娘娘前些日刚要了一笔银响去大修皇陵,我那个皇弟可才十岁。”

杯口印下一枚朱红唇印,我瞧着茶色清碧透亮,却一滴也不敢入口。

“这茶不错,阿守你也尝尝。”我将杯子递出,言笑宴宴。

苏守不曾拒绝,只是避开唇印一侧,一饮而尽。

“你说,让大将军和太后娘娘去理论去可好?”

苏守迟疑片刻,点头应下。

不得不说,苏守在处理政事上比我还得心应手。

我只需告诉他哪些人碍了我的眼,他便细细地为我谋划。

我忽然想着他若真失忆便好,若是假的,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对他下手。

这样一个知情趣、得我意的少年郎,总要想个法子长长久久的留在我身边才好。

当我看到书桌上苏侍郎抵达边境的邸报时,我终是未曾忍住,唤了离冉。

做这样的事儿,我俩时常还能探讨一二。

“去寻个真正能让人失忆的药来。”我吩咐道。

“殿下,苏公子本就失忆,这若是一招不慎,把他变成傻子可怎么办?”离冉苦着脸。

“养一个傻子,总比养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来得安心。”

离冉沉默半晌,点头应下。

当苏守醒来,问出那句“姑娘何人”时,我笑得格外灿烂。

我说:“你叫苏守,是我的侍从,前些日子生了场病,今日方才苏醒。”

“即是醒了,便来书房伺候吧。”我摸了摸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好手感。

虽说又祸害了一把苏守可怜的记忆,但似乎半点不曾影响到苏大公子的才情,在处理政事上,他依旧聪慧的不像一个失忆的人。

不过于我而言,倒是越发懈怠了。

若是有人打门前走过,多半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脸惬意的长宁长公主半倚在美人踏上,清风撩人,窗边帷帐翻飞起落间,案桌前青衫少年的身姿若隐若现。

我枕着臂,看着执笔垂眸的苏守,春日晴朗,窗外树影斑驳地印在他的青衫上,他眉目温和,神情认真,无端的让人觉着美好。

偷得浮生半日闲呀,我翻了个身,以手覆眼,嘴角不自然地弯起。

“殿下,殿下。”

“嗯。”我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感觉到手腕上一抹温热,眼前忽然有了光亮。

苏守的眉眼就这样落在我的眼中,我戏谑得看着他握住我手腕的右手。

苏守察觉到我的目光,手下一松,倒是神情自在:“殿下莫要贪睡,春日易凉。”

我松懒起身,未曾发觉已经乌金半垂,浅浅的金光洋洋洒洒落了半桌。

苏守的办事效率倒是高,右侧我未曾处理过的文案已被批过,齐齐整整得放置着。

我踱步到桌前,左侧是我已处置过的文案,第一本便是关于苏侍郎的邸报,我轻轻挑开扉页,早晨放置其中的一根发丝仍旧安安稳稳的在着。

“阿守。”

“殿下?”苏守应道。

“阿守。”

苏守不解,却仍是应道:“我在。”

“阿守,阿守,阿守。”我笑着转身,连唤三声,真好,直至此刻我才真正放下心来了。

自开府以来,我这院中不知塞了多少妖魔鬼怪,便是离冉,有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他为何要这样帮我。

而苏守成了一个例外,我在他面前难得轻松,对他也是更为满意,具体体现在他的办公地点由书房转为卧房。

“殿下,不妥。”苏守后退半步,弯腰行礼,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的面容。

我赤脚踩在毛毡上,好奇他此刻的神情,于是趁他不备,一把掀开那碍眼的衣袖,果不其然,苏大公子那躲闪的眼神格外动人。

“忘记告诉阿守了,你原就是此处的侍从,而非书房的侍从。”我半弯着腰,挑起苏守的下巴,与他视线齐平,饶有兴趣地期待着他的反应。

是惊讶,还是不解,我一时不曾明白。

只听见苏守闷闷得应了声:“是。”

离冉倒是替我抓过不少的男宠,拨琴作乐倒也有些意趣,只是我从不敢留宿他们,保不齐明日一早我就与他们在阎王府打照面了。

此刻我半拥着苏守,初春返寒,他彷佛一个人型暖炉,温暖却不炙热,身上浸染着我屋内的熏香。

我不由得谓叹一声:从此君王不早朝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原想,若是能这样长长久久的过下去,对于苏守的有些行为我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3

发现苏守不对劲时,为时已晚,彼时正在我养病期间。

前些日泛舟游玩,一时贪恋夜色,吹了半夜晚风,苏守抱我回时嗔怪道:“若是着凉了可不好。”

多谢他的乌鸦嘴,第二日我果真精神不济。

我从回忆中抽身,摇了摇头。

都是假象,都是假象,我暗暗给自己洗脑。

而后,毫不犹豫的给苏守下了诛杀令。

传话的侍女应声出门后,却再未归来。

晚间,苏守来了,倒是一如既往地恭敬有礼:“殿下,养病期间多思多虑可不好。”

“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我瞧着他。

“从未失忆。”苏守言简意赅。

我与他之间温和的表象终于撕开。

我不是不知道他将原本酒后乱语以至被捕的士子悄悄释放,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地方官谄媚献礼的折子上写上驳斥之语。

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正因他的私心才让我更加放心,能让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便好。

却万万没想到,从始至终,被玩弄股掌的一直是自己。

我不由地冷笑出声:“谋害长公主可是灭族之罪。”

苏守的面色顿时冷了下来:“殿下怕是忘记了,我族早已被殿下驱逐。”

我闭上眼睛,温情退却后,往事的诡异之处一一浮现,苏守何以能安然得接受自己的身份处境,又是如何借助自己定制的筛选制度替换府内侍从。

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太后巴不得我命丧他人之手,太傅对于女子干政更是深恶痛绝,大将军府总是反应慢半拍,只怕等我入土了,才能反应过来公主府生变。

我掰着手指头想了又想,愣是没想到一个可以救我的人。

我不由得叹息,可见平时做人有多失败。

却在此时,窗边响起:“殿下。”

我看着窗边出现的人,忽然问道:“离冉,那日你说府内进了奸细,可你至今还未告诉我奸细是谁呐?”

离冉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4

我一直以为要防备的是苏守。

苏守第一次失忆可以是装的,第二次可怎么装?他可以换了侍奉的人,但府内的护卫却一直是离冉负责,我这多日未曾露面,他们怎会半点未曾察觉。

只是我不明白,离冉自我开府便跟随我,他无亲无故,不会被人要挟,若想离府,我也不会强求。

“殿下,在跟随你之前,我受教于将军府。”离冉终于回道。

难怪这些年未有将军府的探子,原来从一开始就埋在身边了,我气笑了。

我看着离冉,忽然道:“你帮我杀了苏守,我便给将军府想要的。”

门突然推开,苏守面带讥讽:“殿下当真铁石心肠,连同床共枕的情谊也不顾了。”

我一时有些尬然。

我与将军府不过是利益关系,落到离冉手上尚有和谈机会;与苏守却是家族之仇,落到他手上怕是难有生机。

苏守屏退众人,步步向前,神情莫测:“我对殿下念念不舍,殿下为何对我赶尽杀绝?”

软筋散的药力让我提不起劲儿,这境地真真是应了那句话:昔日刀俎,今为鱼肉。

苏守坐到床边,端着药碗笑道:“殿下千辛万苦寻回来的药,可要尝一口?”

这是失忆的药?没想到光风霁月的苏大公子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可苏守圈禁我却未折磨,我又忍不住上前试探:“你若安安分分做我的阿守,我又怎忍心下手?”

苏守却一把拍掉我为非作歹的爪子。

美人计失效,我讪讪一笑,看着那药碗却忍不住后缩一步。

“殿下也会害怕?”苏守看着我的反应,却是一把扣住我的后颈,不留退路。

汤药一滴不差的全都喂进我嘴里,我连呛好几口。

一连几日,我算是摸准苏守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了。

那日治风寒的汤药可把我唬住了,我自喝完药,便一直心中默念“我是长宁长公主, 我是长宁长公主”,深怕睡一觉便忘记自己是谁,一夜未敢安眠。

苏守看着我乌黑的眼圈,一时无语,倒是半明半讽地告诉我真相。

我们仿佛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我休息,他办公,只是伶人们硬是将原先的靡靡之音弹成了清和雅正。

我心中悔的很,若不是之前给了苏守太大的权力,任他代表我,也不至于至今无人发现公主府已换了当家人。

又或者是众人发现但默许了?

一想想离冉许久未出现,我便慌了。

这样的慌张程度,在某个夜黑风高、厢房走水、刺客入屋的夜晚达到了顶峰。

好在近几日我都浅眠,才能以如此敏捷的步伐逃离是非之地。

虽是黑影重重,但借着月光,我还是勉强认出那众多刺客分属于两个派系。

这次离冉倒是出现的及时,苏守倚着一颗树似笑非笑:“殿下这条命倒是被惦记的紧。”

我喘着气,靠在树旁,看着离冉以一挡十,倒是感谢起将军府培养出的好苗子。

打斗结束的很快,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这两拨人,一拨太后的,一拨太傅的。

我不由得为之前期待他们救我的想法感到羞愧,若是知道我被囚,只怕他们会连夜派出杀手,更何况还有现成的背锅侠苏守。

“殿下可看明白了?”

苏守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我却明白他在告诉我,如今太后、太傅恨我入骨,若无将军府庇佑,只怕…

“我倒不知文官清流中也有将军府的人?”我想起苏守素日里忧国忧民的作风。

“殿下真的…”到如今这地步还在试探,苏守笑了笑,说道:“我只忠君。”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我那十岁的小皇弟如今也有了自己的谋划。

“陛下顾念亲情,只望殿下做一个富贵闲散人。可殿下若不愿退于朝后,陛下又以何立场挡住太后的杀心呐。”苏守的声音犹在耳边。

此番形势已经明了,只怕当初苏侍郎被流放也只是为了让苏守合理入府,掌控公主府,再漏出风声,以引诱太后与太傅的杀心。

步步为营,不过是为了打破当前局势,让我无可抉择罢了。

苏守既是陛下的人,那大将军府只怕也早就归于陛下。

技低一筹,愿赌服输。

5

我还政于朝的那日,天气极好。

长公主府内乱七八糟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唯有离冉,跪在我院前。

说实话,我不怨他,倒是得多谢他多年相护。

只是,他既送上门来。

离冉听后我的嘱咐,一脸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晚间,我便看到了暖阁里,被捆住的苏大公子,我恶狠狠的捏了把苏守的脸。

却不知他的绳索形同虚设,在我收手的那一刻,苏守拽住我的手腕,笑得很是奸诈。

「完」

文/公众号书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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