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旧书网印刷字画拍品(新排版古玩人艺群星的)
6月7日起,由唐烨导演,王雷、荆浩、傅迦、雷佳、苗驰等青年演员主演,北京人艺2019年首部新排大戏《古玩》正式在首都剧场同观众见面。据悉,本剧将持续上演至6月23日。
这出四幕大戏以“至真堂”与“宝珍斋”的两位掌柜隆桂臣和金鹤鑫围绕一对宝鼎三十余年的恩怨纠葛为主线,对1902到1938年间清末民初北京古玩行的沉浮起落,着实做了一番群像式的描画。
《古玩》曾在1997年首演。“在上一版《古玩》展示民族团结,抗击侵略的基础上,这次也有了更深的思考,上升到对中华民族特有的处事哲学的观照,从而带给观众更多的思考。”导演唐烨说。得益于编剧郑天伟在创作本剧前长达数年的知识积累,剧中对字画、玉器、木器、金石等诸多古玩品类的规矩文化也是信手拈来,头头是道,在舞台上全方位展示出了一幅京味儿与历史变迁交织的传奇画卷。
《古玩》 剧照 李春光 摄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作为人艺建院45周年院庆之作,《古玩》曾创下过首轮连演75场,场场爆满的佳绩。之后还曾远赴上海、香港等地演出,同样引起不俗反响。“因为存在文化差异,当时在南方演出一部纯正的北京味儿的话剧,我其实是有点没底的,但没想到这部戏的票房却出奇地好,没开演票就已经售罄了。”编剧郑天玮对于当年的演出盛况记忆犹新,“在香港演出的时候,有不少观众都有在内地生活的经历,对这部戏里展示出的北京文化很熟悉,甚至流下了思乡的泪水。”而谈及这部作品能够引起广大观众认同的原因,郑天玮也有自己的理解:“这部戏描写的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行当,在创作的过程中,剧作家就应该是行业与观众之间的一个桥梁,让双方都不觉得陌生,都能认可这部作品。”
《古玩》 剧照 李春光 摄
对于此次重新演绎,《古玩》剧组乃至人艺上下自然非常重视。一方面,为了精准地展示古玩行业的气质,不仅重新梳理并调整了剧本,也请来了包括故宫博物院与首都博物馆的专家对剧中涉及的知识进行了专业讲解和把关。全剧人马更在排练间隙去琉璃厂体验生活,与北京市文物公司与荣宝斋的文物专家与非遗传承人深度交流,上手体验古玩业界的规矩与传统;另一方面,本版《古玩》的舞台设计也更加侧重写实,将清末民初的古玩一条街搬到了舞台上,并凸显出强烈的京城风格,使得本剧从某一个程度上形成了京味儿题材、现实主义题材及古玩行业题材的合理融合。
《古玩》 剧照 李春光 摄
“盛世藏古董,乱世买黄金”。细心的观众从四幕场序的时间提示:1902、1912、1923、1938,结合剧情发展便可廓清这出戏背后所对应的沧海桑田、时代剧变: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迫使清廷签下《辛丑条约》;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满清帝制;1923年,直系军阀曹锟贿选,角逐总统;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日本全面侵华……本次新排版《古玩》不仅在老版基础上做了更符合现代观众观赏审美习惯的变化,同时人艺新生代演员的集体亮相也成为了本剧一大引人瞩目的亮点。
演员王雷在《古玩》第四幕中 李晏 摄
回首往昔,1997年人艺初次排演此剧,就云集了包括谭宗尧、濮存昕、冯远征、何冰、梁冠华、吴刚、龚丽君、梁丹妮等当时人艺的中青年演员,其中人艺的男演员更是几乎集体登场,曾被戏称为“北京人艺男演员花名册”。而在本版演出中,王雷、荆浩、傅迦、雷佳、苗驰等新生代演员将继续饰演这些角色,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一次不小的挑战。“这是我第一次饰演男一号,可能会和当年濮哥的演绎有所不同”,饰演隆桂臣的王雷表示自己在寻找一个兼具古玩行家与老北京味道的状态。
而饰演其对手金鹤鑫的荆浩也在通过深入发掘人物不断对自己进行提升:“古玩虽然近年大家了解得比较多,但真正细致的社会性历史性的东西,是非常有深度的。通过这个戏,我也在逐步了解。”“这一次参演的演员平均年龄大概三十出头,剧中角色从一出场的二三十岁到最后的六七十岁,年龄跨度很大,对于年轻人来说也是一个成长的锻炼和机会。”导演唐烨表示,对于这一版由青年演员挑大梁的演出,她有足够的信心使其成为北京人艺又一部口碑佳作。
【对话】
导演唐烨
“变化主要还是考虑到社会发展”
澎湃新闻:《古玩》这出戏1997年公演的时候,我注意到当时就有评论说这是人艺的“交棒”之作,而今如雷贯耳的名字当年可能还不见经传,你也是人艺的“老人”了,能否稍作回忆?
唐烨:当年隆桂臣是濮哥(濮存昕)演的,金鹤鑫是谭宗尧老师演的,那拨演员里也就何冰当年的岁数要比角色岁数小。
澎湃新闻:《古玩》1997后还重排过吗?此次新排,在剧本上有哪些变化?
唐烨:没有,这是第二次,所以叫“新排”。变化主要还是考虑到社会的发展,比如那会儿中国人对古玩基本都不了解,包括一些名词和行话,基本都是懵的,远不像现在鉴宝的影视和书籍作品这么铺天盖地,人人好像都能说几句。比如看当年的录像回放,濮哥有两句词儿“爹,我作假了。”又说“爹,我被打眼了。”都是他这个角色隆桂臣说的,但这个鼎到底是自己作假还是被打眼,这是不一样的概念,所以当时整个剧组对好些名词可能并不是太清楚。再有,当初第一幕这“鼎”一搬上来,金鹤鑫就说是假的,那也太神了,所以我们这次就找故宫的老师详细了解如何辨别青铜器真伪,由此加了些细节过渡,要通过纹饰、锈色,手份儿(掂量轻重),最后再加入声音的辨别。
在上一版展示民族团结,抗击侵略的基础上,我们这次也有了更深的思考,围绕着古玩的 “真”与“假”,上升到中华民族特有的处事哲学的观照,从而带给观众更多的思考。比如黑山这个角色,一名日本古玩爱好者,后来成了侵略者的帮凶,他喜欢古董的心是真的,后来作为侵略者抢占古董也是真的,现在再去塑造这个人物,我们希望他不要扁平化,或者单纯的可笑,性格维度更丰富些。
澎湃新闻:谈谈此次舞台布景的变化,比如升降台上次也用到了吗?
唐烨:之前的景是写意的,这样就解决了编剧层面类似电视剧镜头“散点”的问题。这次景是重新设计的,偏向于写实,想把景尽可能多地在舞台上呈现。有了升降台就可以保证屋里、屋外的切换速度,观众看戏也会更觉得流畅。
澎湃新闻:此次年轻的演员中,王雷无疑戏份最为吃重,特别是第四幕有大段的独白,他和濮存昕在塑造这个角色上有哪些异同?
唐烨:王雷这次的大段独白是新加的,97年版里没有。这次他独白之后饮酒作别,摔碗毁鼎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当年摔碗这个动作是秀王爷做的,他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词儿,但他这钧瓷碗日本人并没搜出来,他自己要砸,从戏剧动机上讲有点说不通,这次就全加给隆桂臣这个角色了。
说到两个演员,濮哥骨子里就有很文雅的书卷气,可古玩行里他首先是个商人,在这个行子里熏陶渐染久了,有了文人气,本质还是商人。王雷的气质和表演同濮哥还是不一样的,他眼神更灵动些,能演出乱世之中适者生存,八面玲珑的感觉。他作为80后演员他很有心,平常就爱模仿朱旭老爷子说话,所以这次第四幕跨度到老年,他演得也很出彩。
主演王雷
“展示的是新一拨人艺演员的精气神”
澎湃新闻:《古玩》当年被称为“人艺男演员的花名册”,此次你作为青年演员的代表出演男一号,有何感想?特别的,我注意到蓝天野老师刚才还到后台慰问了大家。
王雷:确实,我们这是“又一册”,“再一本儿”(笑)。《古玩》是我在人艺,正儿八经第一次演男一号。我首先感觉是,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是我们这一拨80后演员集体登台,共同奋斗的成果,展示的是新一拨人艺演员的风貌,精气神。我感觉蓝老师还是很高兴的,他能来可以说是给我们压场,他坐那我们心里就有底儿了。今天是第一次演出见观众,其实戏是越磨越好,这个戏如果再演5年,你翻回头看它会圆润很多。这就像是1999年大导重排《茶馆》,濮存昕老师、冯远征老师那一拨演到现在也20年了,演员成长了20年,戏也跟着成长20年,那肯定味道不一样。
澎湃新闻:说回《古玩》,你怎么看待这个戏的本子?而且这次第四幕你有大段独白,可谓过足戏瘾。
王雷:这是一个大戏,而且特别人艺,就像《茶馆》一样,看一眼就是人艺的戏。首先是特别有京味儿,然后是老北京的感觉,清末到民国,讲的是这段历史期间发生的故事。在大时代冲击下,你能够看到古玩行业里面人的无奈和选择,有坚守的,有变通的,甚至有作假的,古玩行儿里不说“假”,叫“不真”。但当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在民族大义面前,这些人又都有股北京人“爷”那劲儿,怎么地吧,就跟丫死磕了。所以演下来,特别带劲。这次独白是编剧和导演新加的,原来的版本有点草草收尾的感觉,隆桂臣这个角色前三幕都在“造假”,到最后了怎么就能舍生取义?他是为了保真(鼎)才造假,我希望能把这个人物时代的悲剧色彩,内心的挣扎给演出来。
澎湃新闻:隆桂臣的角色当年是濮存昕挑梁,你接手后有哪些自己的思考?
王雷:我在人艺15年了,从一开始脑海里形成如何去塑造人物的想法,到今天为止是一步步在实践,也是在修正的。当年濮存昕老师演这个角色很文气,我理解这个角色,他终究还是个买卖人,而且他是隆家老七,头里六个姐姐,直到他出生才续上香火,你想在那年月,这样的小孩儿跳桌子上撒尿大人都得高兴,必定是宠上天长起来的。所以隆桂臣身上一定有点“二代”玩世不恭,有点混不吝大爷的劲儿,同时他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又在古玩行里这么多年,熏也得熏出知书达理的感觉,所以你也不能把他演成个痞子。作为买卖人,他不负责“画画”,只负责操办,他是个攒局的人,必定是有那么点圆滑,有八面玲珑的手面儿,同时出了事儿也认栽,有自己的担当。
澎湃新闻:不管是演了60年的《茶馆》,还是这部二十年后新排的《古玩》,都会涉及到一代代演员崭新登场的话题,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以及,怎么看待人艺演员的特质和传承。
王雷:首先,每一代演员肯定有每一代演员的气质和特色,带着不同的时代特征。当年于是之老师,朱旭老师,他们和后来梁冠华老师、濮哥、丹丹姐(宋丹丹)这拨人也是不一样的,但他们身上又都带着一样很特别的东西,那就是人艺传承下来演戏的味道。这个味道一直在这个剧院,是方方面面滋养出来的,你说它是“戏比天大”的执著也好,是耳濡目染的传承也罢,就像是我们在《茶馆》一楼跑龙套也是一种传承,他们当年熏的味儿,我们再来也要熏这味儿,没这味儿它就不灵,你上了台就不合槽,就不像这戏里的人。所以每个时代的演员会带着自己的时代感和理解人物的视角,但这个味道是不会变的,也不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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