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霍去病攻打匈奴示意图(甘肃此地形同两扇门)
提示:在肃北的门上、在河西走廊的门上、在中国的门上,我们仿佛看到那个遥遥远远的汉武大帝,领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而来,两个孩子一上叫卫青,一个叫霍去病。为了我们这个国家,他们成长、他们征战,他们征战一生、奋斗一生,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了两座山脉,一座叫阴山,一座叫祁连山,把中国北方的土地变得广阔而温暖,也让中国走得更远。
肃北:妈妈是只漂亮的鸟儿,爷爷是头又老又丑的骆驼
有这样一个地方,她静谧安详,神秘多彩,她就是祁连胜地,大美肃北。踏上肃北这片热土,行走于天地之间,犹如来到人间仙境。这里水草丰盈,生态和谐,透过云顶俯瞰,只见皑皑的雪山。碧绿的牧场,洁白的羊群,飘飞的经幡,给宁静的草原注入了空灵的气息……
沿着279县道向东北方向开往肃北县城,那时候,我们心里是满满的温暖。
公路沿山体而行,不久,就进入了肃北公益林管护区,植被覆盖着荒原,都是沙生的植物,不约而同地变成红色。在秋风里,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托举着诗意的浪漫。
肃北是一个蒙古族自治县,隶属于酒泉市,人口不足1.2万。汉族、蒙古族、回族、藏族、满族、裕固族共同生活在这里,汉族人口占到了一半以上。但从面积上来说,肃北是正儿八经的大县,平均每人占地人近6平方千米,相比北京市大约1300人/平方千米的人口密度,真可谓地广人稀。
肃北蒙古族主要是清朝中后期从青海及新疆迁入,普遍信仰藏传佛教格鲁派,多数人的意识中残存着萨满教的影响。在路上,我们总能看到一些高处垒起的石块和飘荡的风马旗,这古老独特的祈福方式,多少能感受到人们对于自然的崇拜。
2017年以来,肃北县全面落实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制度,将列入国家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基金实施范围的重点公益林,划分了管护责任区,落实管护人员,具体到山头地块,确保了管护责任落实到位。至目前,全县共完成管护生态公益林面积266万亩。同时,按照祁连山生态保护和国家公园试点工作要求,制定并实施了盐池湾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马鬃山北山羊省级自然保护区清查问题整改方案,全面开展林地占用专项整治行动,查处企事业单位33家,关停企业45家。
到达肃北的当天,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县城,而是由县城东南的一条公路来到了大别盖、独山子等地。那一路,陪伴着我们的是党河和大山。只有减少人类在草原上的活动,涵养水源,才能恢复草原生态植被。肃北在靠围栏保护草原的同时,鼓励牧民转产转业,走出大山,通过减少依靠畜牧业生活的人口数量,保护草原生态。严格以草定畜,禁牧区不放牧,休牧区、轮牧区少放牧,为草原的休养生息创造宽松的空间。
通过康沟口检查站,向前行走五六公里的样子,公路成了沙石路,我们完全被包围在了大山中,山体黑漆漆的,裸露的岩石是煤一样的黑色。沿公路盘旋而上,在半山腰的豁口处我们见到了几个架设通信光缆的人,但手机在这里并没有信号。随后,跟随光缆车沿公路而下,在沙石的路面上扬起一骑风尘。
到了谷底,我们与党河相遇,河床很宽阔,但流水十分弱小,大多流水已被引入河道南侧的一条人工渠,奔流而去。这是当地治理党河河道的结果,剩下来的流水在碎石间唱出一道细碎闪亮的银光。
沿河有一些农田,块状的,一层高过一层,但大多已被闲置,长满杂草,没有种植。另有一些,大约不足百亩的样子,是被耕种过的,庄稼的秸秆被打成了整齐的方捆,还没有被完全运走。一位骑摩托车而来的年轻人告诉我们,这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茬庄稼了,附近的居民点只剩下几户人了。
山势险峻,植被稀少,在一汪积水前,年轻人说,这一带时常有岩羊下山来偷偷饮水,以前,甚至“混”在牧民的羊群里,现在牧民们走了,它们只能独自来了,都是三五成群的。我们看到农田的一侧已被围上了铁丝网,雪山从南侧的山脊后探出了头,其所处的位置即是盐池湾自然保护区,也是党河的源头。
盐池湾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地处祁连山西端,青藏高原北缘,于肃北蒙古族自治县东南部,平均海拔3000米以上。总面积136万公顷,其中核心区42.16万公顷,缓冲区28万公顷,实验区65.84万公顷。区内地形地貌复杂多样,包罗了冰川冻土、高原寒漠、高山草原、河流湿地等自然景观。不仅有白唇鹿、野牦牛、藏原羚等高原珍稀野生动物的身影,更有赤麻鸭、金眶恒、绿头鸭、斑嘴鸭、灰雁、苍鹭、青头潜鸭等的繁衍生息。在5月至6月的迁徙季节,一些大种群往往在数千只以上,形成大漠高原上少有的生态景观。
过去,盐池湾总有盗采沙金人员,最严重的时候晚上灯火通明。不仅破坏草场,还污染水源。整改工作以来,肃北重拳出击,持续整顿和规范矿产资源开发,自查列出并整改70个问题项目,同时与青海省德令哈市建立联合执法机制,解决了以前盗采人员在省界间游离躲避执法的难题,杜绝了跨省盗采现象。
盐池湾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投资近200万元,在3个卡口建立了视频监控系统,并在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的2.98万公顷区域,建立电子监控系统、架设云台,建立中转站对湿地中心国际湿地范围内的鸟类活动、人为活动等实时监控。如今,保护区野生动植物数量种群、分布范围均大幅增加,生态环境持续得到改善。
我们被检查站拦了下来,这里已被禁止通行了。年轻人告诉我们,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混入”,即是乘坐每周只有一趟的通往的盐池湾班车,混入之后,必须在当地待一个星期,再乘班车返回。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年轻人还说,在保护区党河源头独山子山腰阴坡,海拔3890米的地方,有三眼温泉一字排开,出露地表,长约150米,每泉高程只相差3米,泉水从陡坡上留下,注入奎腾郭勒形成温泉。温泉水温介在34到35.°C之间,出水量较大,当地人都将它视为神泉。神泉水源为硫磺矿层的承压水,泉水析出物呈土黄色,形成松散的泉华,堆积成泉华扇和泉华丘。如今俨然成了“动物世界”的“世外桃源”。不过,他又说,对此,他们当地人是能够理解的,一方面是政府发给了他们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另一方面是通过相关部门的宣传,他们也渐渐明白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道理。
杨建华,嘉峪关市摄影家,他告诉我们透明梦柯29号冰川就在保护区的党河南山大扎仔沟,那是一个让很多人都迷恋的地方,也是一个神秘又神圣的地方。
“透明梦柯”蒙古语是“雄伟永恒”雪山之意,透明梦柯29号冰川长度近6.3公里,总面积7.1平方公里,平均海拔4300米顶部海拔5568米,夏季平均气温3.1℃,冰面景象丰富,变换奇特。突兀的雪峰险峻嶙峋,纵横交错的冰谷曲折迂回,冰洞神幻奇妙,冰壁高耸陡峭,冰谷、冰蘑菇、冰斗、冰瀑布、冰裂缝等特有冰川地貌在那里随处可见,各种景观惟妙惟肖。冰川两侧巍巍雪山,皑皑帷幔,向上行进,雄伟、壮阔的冰川尽在脚下、辽阔的雪原一览无垠。
杨建华有过4次去29号冰川拍摄的经历,4次都是托人进入的,最后一次是在2016年。他说,第4次拍摄归来后,保护区一位工作人员的话让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去了。当时,那位工作人员说:“一个人,一百来斤,在海拔那么高的地方带着三十多度的体温,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脚下的冰雪在因为你的到来而融化吗?”
杨建华说,那一刻,他的心被刺痛了,忽然发现自己留存在冰雪上的脚印实际上就是冰雪在融化,那正是他留给冰雪的伤痛。他说:“人类的资源是有限的,你来了,他去了,后果会很严重……不过,现在好了,任何人都被禁止进入核心区了。”
晨光熹微,夏日郭勒金草原溪流纵横。湖泊闪烁,骏马驰骋,百鸟争鸣,雄鹰翱翔。黑颈鹤漫步,牦牛奔腾,岩羊跳跃,蒙古包炊烟袅袅。在悠扬的牧歌里,野生动植物在这片宝地繁衍生息……杨建华说,现在,肃北草原也没什么人了,在500—1000之间,“这些人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都要搬离了”。诗人们强烈赞美着的肃北大草原,被检查站拦在了我们到不了的“那一边”。
当天晚上,在肃北县城的一家小餐馆,我们遇到了来这里打工的平凉老乡张巍,他听说我们住在肃北天骄酒店,就对我们一个劲儿地说那里太贵,并建议我们去汽车站附近的旅店居住,原因是“那里的旅店一晚上最多100元钱”。看得出来,这位质朴的老乡已经将我们当成了家乡的亲人。虽然,还没有出甘肃,但能在此处听到陇东的乡音,张巍的内心显然是非常激动的,而这也拉近了我们与他之间的距离。
张巍来肃北打工已近十年时间,目前,他在一家矿业公司工作。他说,“现在,环保问题从上到下都抓得很紧”,为实现绿色矿山开采新模式,公司筹措8000多万元资金,实现了矿山尾渣及工业废渣循环利用,启动实施了环境保护膏体充填开采项目,还实现了矿山尾渣及工业废渣循环利用。他就在膏体充填开采项目工作。
作为一个普通打工者,老张的话,让我们看到了绿色开采、绿色发展的企业共识。
十年的打工生涯让张巍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肃北人,他在这里买了房,把妻子也接了过来,但孩子们还在平凉老家。他说:“肃北这个地方的钱相对甘肃其他地方好挣一些,但平凉人很少,他已经快一年听不到平凉话了,想呀!”
晚上九点多钟,街上已经没人了。指着窗外远处的几点灯火,老张说他的家就在那里,如果我们下次到来的时间能早一些,一定要去他家做客。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饭馆老板的女儿和女婿就在盐池湾保护区工作。因为工作的原因,小两口只能把孩子留给老人带,一个月左右才能回家看孩子一次。孩子因为不能和父母在一起,有时闹得慌,因此。在保护区的父母就常拍一些动物的照片给孩子,逗孩子乐乐。
饭馆老板把那些照片存在手机里,没事儿时就和孙子“游戏”,一会儿爸爸成了保护区的一只羊,一会儿妈妈成了保护区的一鸟,一会儿爷爷成了保护区的骆驼;爷爷、爸爸、妈妈的角色总被不停地置换着,但只有孙子的角色是不变的,那就是保护区的雪豹。
看着爷孙俩翻着那些照片,孩子让保护区的各种动物“充当”爸爸和妈妈,我们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也是肃北在夜色里给我们的一份温暖。
孙子说:“嘿,这只鸟好看,就是我妈妈!”
爷爷说:“那爷爷是什么呢?”
孙子说:“爷爷还是那头又老又丑的野骆驼!”
那一刻,孩子想妈妈也想爸爸了……
红柳峡:肃北地形如同两扇门,布和家将来或无人再去放牧
在汉武帝的陵墓旁边有两座山,一座是祁连山的造型,一座是阴山的造型,也是两座陵墓,一座属于霍去病,一座属于卫青。从肃北县城至石包城,我们一直都掂量着这两座山的分量。
随后,我们忽然想到了门,想到了肃北的地形如同两扇位于南北却又开启东西的门,在军事被淡远之后,这其实也是河西的生态之门,门中经过的既是河西走廊也是丝绸之路。
肃北,最早的名字叫三危,与敦煌同名。在它的两扇门上,一边是北山羊,一边是野马山,它们其实都是我们的门神,生态之门的神。
给我一张纸,还你几千年。
门不可以关上,一切都得靠生态。
河西走廊暗藏着中国历史的底片,也是中国向世界亮出的一张文化的名片。今天,当人们站在祁连山下,胸中装下河西的山山水水,并在不经意间冒出来的某一处烽火台上审视那段历史时,一切都变活了。
古老的丝绸之路越沙漠戈壁,过高原、草地、湖泊,把东方的中国与西方的罗马连在了一起。这一连,便是7000多公里,一条若明若现、断断续续,又充满着无限荣光的路啊。是它,让欧亚大陆熠熠生辉。
历史之门就这样被打了开来。
古人想以经营城市的方式来经营自己的国家,因此,用城墙的方式把国土保护了起来。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修好了长长的围墙,而给他们生活带来美好与繁荣的却是那些个连接着墙内与墙外的路。
正如鲁迅先生说,地上其实并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在遥遥远远的汉代甚至以前,有墙或者没墙的以前,那些连接着城与城、城与乡的路其实早就存在了,只不过是没有完全地被连接起来,没有形成庞大的规模而已。
丝绸之路在汉代的长安已基本形成。翻开史书,人们不难发现,最早在汉代开辟为从长安到玉门关、阳关的一段路为丝绸之路东段的线路。而东段各线路的选择,会考虑翻越六盘山与渡过黄河的安全性与便捷性。人们把这一段路分为三条,它们均由长安出发,到张掖与武威汇合。
东段北线由长安沿渭河至虢县(今宝鸡),过汧县(今陇县),从泾川、固原越六盘山,沿祖厉河,在今天的靖远或者景泰渡河至姑臧(今武威)。这条线,线路虽短,但沿途缺水,补给条件差,是最早的线路。
东段南线由长安沿渭河从凤翔过陇关、上邽(今天水)、狄道(今临洮)、枹罕(今河州),由永靖渡黄河,穿西宁,越斗拔谷(今偏都口)至张掖。这条线在距离方面虽说比北线略长了一些,补给方面也相对好一些,即从泾川转往平凉、会宁、兰州再西至武威。用我们今天的说法大约是从长安—天水—武威—张掖—酒泉—敦煌。
后来,人们在北线与南线的基础上,又摸索着走出了一条道——中线。这条线与南线在上邽(今天水)分道,过陇山至金城郡(今兰州),渡黄河与庄浪河,翻乌鞘岭到达今天的武威。
东段南线补给条件虽好,但绕道长,因此,东段中线成为主要干线。但不论哪一条线,都很难绕开河西走廊的,这条祁连山孕育的绿洲相连的区域。这时候,祁连山对中国的重要也被显现了起来。
门上的我们又想,与其说河西走廊是一条走廊,还不如说它是一道道的门。
只要是发展着的社会,就阻挡不了人类文明交流的脚步。丝绸之路开通之前,中国人就知道西方以远的地方有着灿烂的文化,西王母的传说就反映了古人对西方其他文明的向往。于是,便有了门外许多年以后中国与罗马的那场分明是命中注定的艳遇。
在这场艳遇里,我们听见罗马的一位哲学家近于无奈地这样述说:“我曾见过一些丝绸制成的衣服,它既不蔽体,也不遮羞。女人穿上它实在不能说自己不是裸着身子。这种衣服是通过正常的贸易渠道花巨资从不知名的国度进口而来的,这是为什么?为的只是让我们的妇女们在公共场所也能像在她们的私房里一样,裸体接待情人。”
随着门的开启,人们看到狮子、孔雀、大象、骆驼、宝马这些珍禽异兽陆续来到了长安,它们出现在汉都长安皇家林苑,被皇帝用来打猎和娱乐。同时,人们也看到胡麻、辣椒、菠菜、番茄、大蒜、柠檬这些物什在长安的市场上交易,开始丰富着中国百姓的生活。
门就这么重要,路就这么实在。
到了离开汉代已经很遥远的1868年至1872年间,德国的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中国进行了七次的地质学调查,采集了大量的地质学标本。回国之后的1877年,他撰写出版了《中国:我的旅行成果和以之为根据的研究》,在这本书里,李论述了中国与中亚、印度等国家地区的古代交通贸易路线。同时,他还注意到丝绸在古代中国与西方交往的重要价值,在历史上希腊、罗马有关中国的词汇seres,serica等,都来源于丝绸一词。因此,他创造了“丝绸之路”这一词汇。
在肃北的门上、在河西走廊的门上、在中国的门上,我们仿佛看到那个遥遥远远的汉武大帝,领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而来,两个孩子一上叫卫青,一个叫霍去病。为了我们这个国家,他们成长、他们征战,他们征战一生、奋斗一生,最终轰然倒地化作了两座山脉,一座叫阴山,一座叫祁连山,把中国北方的土地变得广阔而温暖,也让中国走得更远。
门不可以关上,那里有的不仅仅是血肉的气息与英雄的体温,还有我们变得丰富的生活和祖国的一草一木!
山体的植被很厚,但远远看上去却像是没草,因为山体与秋季的草色基本一致。给我们的感觉是,那些草成片成片连在一起,更像是大自然穿给山体的一件黄呢大件。进而,我们想,如果山体失去衣服,站在这冷风中该是多么的不雅甚至难看——大地与人类一样,都是需要衣服的。
路上跑过两只野鸡,飞入山沟,又惊起一群,还有一只兔子在公路上高高跳起,倏忽即失。在公路的旁边还有两间泥土房子,但已无门窗,在失落中丢掉了它在这个社会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也便只能向过往路人述说它对曾经主人的或远或近的思念。
路标35公里的地方,我们与大黑沟悄然相遇。
大黑沟岩画画面多采用凹刻和凸刻形式,大部分刻画在避风向阳的山坳陡峭的花岗岩和石灰岩上,大部分内容为射猎、放牧、练武、乘马作战等场面。图中动物有梅花鹿、大角羊、野牛、野骆驼、象、虎等动物,形象生动,时代为战国至汉代。它们与内蒙、宁夏等地的其他岩画组成了我国北方岩画圈,是我国古代游牧民族生活、文化的见证,为研究古代居于河西走廊的西戎、羌族、月氏、乌孙等古代西域游牧民族的社会生活与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形象资料。这些岩画处在深山绝壁上,长期“藏在深闺人不识”,保存得比较完好,大部分内容线条分明,形象生动,反映的生活和文化场景让人一目了然。
当古人的羊群飘过,我们想得更多的是肃北的地理。肃北县南山地区东接张掖、青海,南邻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北连敦煌市、瓜州县、玉门市。南山地区的党城湾镇,是肃北县县城所在。但从地图上来看,肃北分明是两块没有什么关联的片区,南部片区分布着野马山、疏勒南山、党河南山等,山大沟山,海拔都在3000米以上,北部片区为马鬃山地区,平均海拔2000米。两个片区一直是沿着河西走廊南北两侧,被分为两部分。
南部的野马山与北部的马鬃山让我们完全将这两个部分读成两匹骏马,向西呵护着敦煌与瓜州,那里有着著名的白虎关与玉门关以及阳关;向东驰援着嘉峪关与金塔。因此,我们心中,这两匹骏马或多或少有了些“门神”的味道。更为巧合的是,当岩画的羊群出现在肃北的南部片区,北部片区的肃北也有了一个北山羊的自然保护区。
马鬃山北山羊省级自然保护区于2001年批准设立,总面积48万公顷,其中核心区9.975万公顷,是一个物种和遗传多样性较高的自然保护区。除北山羊以外,还有属国家重点保护的一、二级野生动物9种。在此设立保护区,对荒漠草原生态系统的保护也十分重要。
北山羊在国外主要分布于印度北部、阿富汗和蒙古等地,在我国主要分布于新疆和甘肃西北部、内蒙古西北部等。作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将北山羊物种濒危等级列为濒危。
2014年由于马鬃山一带干旱,造成北山羊栖息地饮水困难,保护区启动北山羊饮水计划,在北山羊栖息的山地边缘建设人工涝池,解决北山羊饮水困难问题。当时就有成群的北山羊从山上下来饮水,保护区工作人员拍下了这些珍贵画面。
目前,马鬃山保护区北山羊的种群数量在500到700只之间。整改工作以来,肃北逐步扭转北山羊栖息地面积减少的局面,如今,那里不仅是北山羊的栖息地,还是众多鸟类迁徙途中的停息地,为维护荒漠草原生态系统的平衡和效保护生物多样性创造了条件。
红柳峡,肃北党城湾镇东北65公里处一条悠长而神密的峡谷,神斧劈削似的悬崖峭壁相对而立,黑褐色的风化石奇形怪状地蹲踞在峭壁之上。整个峡谷,宛若艺术大师们绘制的一幅风景画。峭壁尽头的崖脚下是一丛绿树,树影与峡谷中流出的一条小溪不紧不慢地组成了峡口一道风景。树影簌簌,小溪清澈,分明一曲清越也欢快的歌。
长达数十公里的峡谷里,蒙古族人布和(音)是我们见到唯一一户牧民。布和在距峡口大约十多公里、河道南侧的一块台地上搭起了帐篷,还修有临时的羊圈。他家养着500只羊,但妻子和孩子都在城里居住,羊只由他一人料理。
帮助布和看护羊群的还有4只凶狠的狗,布和说,这几年生态环境变好了,养狗不仅是为了帮助他驱赶寂寞,他听说一些牧民的羊曾经被狼咬死过,虽说他还没有碰到这种事,但养狗终归是个防备。
布和家的秋季牧场在红柳峡,冬季,他还要去更南边的山里,那里相对暖和一些。他说,500只羊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多了也养不住。妻子每个星期都会送些米面和蔬菜给他,两个孩子都在县城读中学,只有假期时偶尔来看看他。他也许能当上自家的最后一代牧民,“等孩子们将来考上了大学,有了工作,这羊就没有人放了”。
说这些的时候,布和有些失落,不过,他又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的心里会很高兴,因为“牧羊这活儿苦,孩子们不爱”。我们看到布和的帐篷内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还有一个冰柜,里面装着他前天才宰的新鲜羊肉。
羊们还没有出圈,齐刷刷地站立着,几只狗在圈的周围神气地溜达着,我们是在进入布和家之前被那几只狗包围的,幸亏有布和解救。
布和说,他一般十一点左右才让羊出圈,早出圈的意义不大。小溪流过的地方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过些日子,布和就得赶着羊群去冬季牧场,在那里,他基本见不到陌生人。
寂寞的生活让布和非常热情好客,他说蒙古人天生就是放牧的,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尽早“失业”。因为,如果孩子们有了工作,政府给他们每人每年3万多元的草原补助,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出了峡谷,在一个叫五个敖包的地方,红色的戈壁草原与远方的山体连在一起充盈着的我们的视线,已是正午时分,阳光刺目,雪山高贵得不肯低头。也就在这附近,我们看到肃北2017年祁连山禁地保护建设工程的一处封山育林实施区,地上美丽的景色与蓝宝石的天空吻合在一起使人心情愉快。
祁连山高昂着头,回望它,布和仿佛也站在门上朝我们挥手。(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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