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不善言辞却是默默爱我(却亲手将我送给敌国君主)

《被送给敌国君主》

十三岁那年,萧彻爱我,他说今生今世不会让我受一点儿委屈。

十六岁那年,萧彻恨我,他将我送到敌国君主榻上,受尽折磨。

后来他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哥哥?”

本故事来源于知乎

他看起来不善言辞却是默默爱我(却亲手将我送给敌国君主)(1)

01

空寂的大殿里,宫灯曜曜。

“萧彻来信,要用肃州换你回去。”杨衍闷声笑,“孤答应啦,萧懿,你高不高兴?”

我顺从地被他揽在怀里,手里绕着我们二人相缠的头发。

杨衍起身,摘下手指上缀着繁复花纹的戒指,放到烛火上耐心烤了一会儿。

光映照着他苍白的侧脸,忽明忽暗。

“萧懿,其实孤舍不得你。”

他将戒指缀有花纹的那一面按上我的大腿内侧。

皮肉烧焦的气味里,我回以甜腻一笑:“我也舍不得陛下啊。”

他抱着我,叹道:“……孤还是喜欢你哭的样子。”

我垂眸。

十三岁的我爱哭,学刺绣的时候被针扎破了手指,也要啪嗒啪嗒掉眼泪找母后和皇兄撒娇。

十六岁时的我初来南庆,在杨衍身边日日都哭,因为那些(省略部分敏感词)带来的痛楚实在难捱。

可日子久了,我发现杨衍就是个变态。他最喜欢看别人伤痕累累的模样,这令他兴奋。

所以我不再哭了,哭没有用,不会再有人会因为我掉一滴眼泪就无比心疼了。

02

回北殷的路上很太平。

我入京那日,御龙卫开道,街上百姓匍匐跪地,山呼公主千岁。

萧彻迎我回京的由头是,朝阳公主为国祈福,于国有恩。

我坐在华辇上,唇角微勾。

萧彻找的这个理由真是蹩脚,仿佛两年前……不是他将我当做礼物送给敌国一样。

北殷的皇宫依旧威严赫赫,萧彻的皇后引着我一路到了重华宫。

“公主旧居年前因一场大火被烧毁了,这是陛下和本宫为公主安排的新住处。”

皇后眉眼温婉,语气从容,看样子倒是无比端庄。

我目光扫过殿内一应崭新的摆件,“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摇头,笑道:“公主不必如此生分,唤本宫皇嫂便可。”

夜深,重华宫内,我照例难以入眠,独自静对着铜镜。

烛光跃动,愈合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我盯着镜中那张昳丽的脸,眼底只有厌憎和疲惫。

萧彻的帝位坐得稳当,后宫有了新的皇后,北殷依旧繁华昌盛。

那我呢?我算什么啊,为什么只有我……要遭受那些折磨?

03

我是萧懿,大殷的朝阳公主。

萧彻是我的哥哥。

虽然同是父皇的血脉,可我们的处境不同。

我是皇后所出,萧彻的母亲却是一个低贱的宫女。

父皇不喜欢萧彻,所以他小时候的日子很难过,人人都欺负他。

那年我六岁,循着刚得的那只幼猫走丢的方向,找到了毓秀宫。身形瘦削的男孩抱着猫崽出来,一言不发地把猫递给我。

他眉眼精致,衣衫却破旧得很,穿着连宫里的小太监都不如。

身旁侍奉的杏生小声道:“这是五皇子殿下。”

我顾不得刚寻回的小玩意,只上前牵住他袖子,语气欢快:“哥哥好,我是阿懿,你陪阿懿玩好不好?”

他沉默着点头。

日暮时分,我牵着萧彻来到坤宁宫,向母后介绍他:“这是五哥,母后,阿懿喜欢他。”

母后打量着萧彻,问了他几句话,便笑着道:“是个好孩子。”

而后母后将萧彻接进自己宫中抚养,萧彻的地位一夜之间,变得尊崇无比。

阖宫上下,我最喜欢跟萧彻一起玩。

因为他待我很好,事事以我为先,顺从我包容我,称得上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

他带我骑马,教我射箭,为我应付太傅繁重的课业。别的哥哥们或是因为我的娇气刁蛮疏远我,或是乐于捉弄我,只有萧彻始终如一护在我身边,仿佛无论我做错什么事,他都不会责怪我。

萧彻受母后教养的第四年,我迷迷糊糊地自睡梦中醒来,听到母后对萧彻说:“彻儿,本宫膝下无子,便一直将你视为亲生。若你对那帝位有意,本宫无论如何,也会帮你争一争的。”

萧彻跪下,语气坚定:“请母后为儿臣筹谋。”

母后缓和下语调:“只一点,阿懿性子跳脱,你要好好护着她。”

我趴在榻边,隔着帷幔看向萧彻。

他身姿挺拔,声音朗朗。

“有儿臣在,今生今世,阿懿不会受一点儿委屈。”

这话他说了两次。

第二次是在母后薨逝那夜,我哀恸到极致,再也哭不出声音,只是发着抖。

萧彻当时已是储君,他一边安抚我,一边哑声安慰道:“母后去了,你还有哥哥,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04

萧彻登基那年,我十五岁,及笄之年。

议亲一事逐渐紧要起来,萧彻皱着眉看了半天挑选后的驸马人选,最后摇头道:“依孤看,这满京城的勋贵世家子,没人配得上我家阿懿。”

“那我就不嫁了。”我笑起来,“嫁人有什么好的,我要留在宫里,一直陪着哥哥。”

萧彻语气纵容:“还是一团孩子气。”

我的确没什么已长大成人的觉悟。

春日好景,我藏匿在开得正盛的羽琼花树中,等着下朝归来的萧彻。

待他经过树下,我会纵身跳下来。不过我不会害怕,因为我知道萧彻一定会接住我,就像以往那般。

可这一次,伴着簌簌落下的羽琼花,我摔在地上,愣愣抬眼看向萧彻。

年轻的帝王眼底满是冰冷,如数九寒冰般,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

“哥哥?”我不安地开口。

萧彻启唇:“公主失仪,带回朝阳宫。”

05

萧彻撤下了朝阳宫所有的宫人,包括我的侍女杏生。偌大的宫中,只剩我一人,事事要亲力亲为。

我终于意识到,萧彻是真的生气了。

他来朝阳宫时,我惴惴不安地行礼,问他:“哥哥,阿懿做错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萧彻反问。

我茫然摇头。

他讽笑自语:“也是,你怎么会知道。”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扯着他袖子,红了眼眶,“你说出来,我会改的。长这么大,这是你头一回生我的气。”

萧彻冷冷甩开袖子,我一时未反应过来,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一边的点心扑过来,挠了萧彻一爪子。

点心是我养大的那只猫,当初走丢时被萧彻遇到,由他亲手还给我。

萧彻盯着手上的血痕,一言不发,抱起猫走出大殿。

日中时分,我浑浑噩噩地出去找些水喝。

路过殿前水缸,一簇白毛漂浮其中,我凑近去看,猝然被吓了一跳。

“啊——”

水缸里,是点心的尸体。

“点心。”我颤声唤着它名字,再无回应。

我伸手捞出它,它陪伴了我九年光阴,我看着它从一只小猫崽子长成棉花球那么一大团。

可萧彻竟然将它活活溺死。

我到树下去埋葬点心,土壤里粗粝的石子划破了我的手指。

我浑然不觉,打湿的裙子贴在身上,冰冷无比。

独自在朝阳宫的日子越来越漫长,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自己梳妆、浣衣,做那许许多多的杂事。

只是宫人逐渐轻慢起来,送来的饭食越来越难以下咽,很多时候,我干脆饿着。

幸而还有人记挂着我。

被调走的杏生寻了空子,隔三差五来看望我一趟,给我送些吃的。

她头一回来的时候,心疼地看了我半天:“陛下怎么能这样对公主。”

是啊,萧彻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杏生最后一次给我送吃食的时候,正巧遇到萧彻。

他冷冷命令道:“孤说过不许任何人踏足朝阳宫,宫女杏生悖旨,当即杖毙。”

我护在杏生身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彻。

他漠然抬手,示意侍卫上前。

“哥哥……”

我头一回跪在萧彻面前,垂下头颅:“皇兄……不,陛下,是我让杏生来的,都是我的错,求陛下饶她一命。”

我向他磕头,一声一声,额边发髻散乱,染了一地尘灰。

“陛下,求你饶她一命……”

一只手兀然按住我的肩,我抬头,萧彻俯下身子,视线落在我额间。

我扯出一个微笑来,心底重新燃起希望。

然而萧彻轻声吩咐道:“行刑。”

06

殿外的哀叫声停了。

萧彻松开被他钳制住的我,我彻底失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我双眼蓄满泪水,喃喃自语。

萧彻没有告诉我原因,他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未留给我。

天气转凉时,我生了一场大病。

送饭的宫人发现了病得起不来身的我,过了一两日终于有太医前来诊治。

我煎好药服下,拥着薄被盯着上空的锦帐。

暮色褪去,房中只余寒凉和黑暗。

“阿懿……”

萧彻一身玄衣融入墨色,身上夹杂着乘夜而来的凉意。

我向后缩了缩身子。

被圈禁在朝阳宫的这段日子里,萧彻第一次来,带走了我的猫,第二次来,带走了我的侍女杏生。

这一次……他又要带走些什么呢?

萧彻的手指触碰上我的脸,寸寸描画而过。

“阿懿,孤也不知,该如何待你了。”他低声叹道。

隔日我醒来,便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塞进了送往南庆的贺礼中。

一路颠簸,照看我的人总是怜悯地望着我,仿佛我将要去的是无间地狱一般。

确实是地狱。

来南庆的第一晚,我见到了南庆的新帝,杨衍。他面容苍白,眉眼深邃,嘴唇血一般殷红。

杨衍打量着我,眼神轻视,就像……在看一只宠物。

“孤头一回见你,你像只骄傲的小凤凰一样,飞过来飞过去,这一回见,怎么就如此可怜起来?”

我颤声斥责他:“放肆!”

杨衍仿佛听到个笑话般,兀地笑起来:“有意思,这里是庆国,可不是你的北殷呢。何况,你也不是以公主的身份留在这里,北殷的朝阳公主,现如今正在京城养病。

你是萧彻送给孤的礼物,若论价值,甚至不如与你一道来的那匹汗血宝马。”

礼物?所以萧彻……把我当做礼物送给了南庆。

随之耳边响起杨衍的声音。

“今后,你要有礼物的自觉,好好学着如何侍奉孤。”他接着说,“若你不会,孤看在你这幅好容貌的份上,会耐心教你的。”

07

痛……好痛。

指甲嵌入鞭痕下的肌肤,我蜷缩着身子,再次呜咽出声。

杨衍收回手,面容餍足,笑得像只享用完人血的妖怪。

“孤没猜错,你哭起来的模样,当真好看。”

我从来不知这世上有那么多折磨人的手段,可杨衍显然精于此道。

只因在床笫间咬了他一口,他便把我关进不见天光的黑屋子里,一连关了数日。

黑暗模糊了感知,将恐惧无限放大。再出来时,我在杨衍面前,百般顺从。

那两年的记忆刻骨铭心,每一刻的光阴都无限拉长。有时候实在恍惚,我会觉得作为朝阳公主的那十五年是一场美梦。

那场梦里,我有父母的宠爱,兄长的呵护……

08

枯坐至天光熹微时,我终于起了些困意。

一连好几日,皇后要么派人来送些东西,要么亲至重华宫,问我吃住是否习惯。

她出身于颍阳谢氏,世代簪缨,名门望族,两年前被册封为皇后。

皇后待我这个毫无依附的公主这般热切,倒让我有些意外。也许,她还以为朝阳公主如民间所传那样,深受皇帝宠爱,于是通过我去讨好她的丈夫。

我心底轻笑。

萧彻至今未曾召见我。

他费这么一番功夫把我接回来,是觉得我受的折磨还不够,要由他亲自置我于死地吗?

夜中,我左右睡不着,披了件衣裳出去走走。

长夜漫漫,玉阶微凉。

夜色铺满宫道,殿外那人不知立了多久。他转眸望向我,一时怔住。

寒风吹过,我拢紧衣裳。

那人张了张唇,道:“阿懿,外面冷,回寝殿去吧。”

我转身回去,面色平静。

“阿懿——”

萧彻又喊了一声。

我并未回头看他,只是站在原地。

“无事。”他低声道,“孤只是想来看看你。”

真奇怪,我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仓皇。

见过这一面,萧彻好像不再有意避着我。

隔日,萧彻的贴身太监拎着一个笼子来了重华宫。我垂眸看去,笼子里的东西“喵”了一声,声音也一模一样。

“这是陛下专门为您寻来的。”那太监笑得谄媚。

水缸里那簇白毛,又浮现在我眼前。我呼吸一滞,冷声道:“丢出去。”

“啊?这是陛下……”

“本宫说丢出去。”我再重复了一遍。

午间萧彻来了,这一次他没有立在殿外,而是进了重华宫。

他问:“孤为你寻来的猫,不喜欢吗?”

“你说的是那只和点心长得一模一样的猫?”

萧彻沉默。

我勾起嘴角:“你杀了它,现在赔我一只一模一样的。那杏生呢,你从哪里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赔给我?”

萧彻眸光微动,他伸手想摸摸我的发顶,却又无力垂下。

他道:“阿懿,是哥哥做错了事,哥哥会弥补你,今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寻来。”

做错了事……萧彻说他错了。

我突然觉得无比好笑,那我这两年遭受的一切折磨,都是一场错误、一次误会吗?

“阿懿,哥哥向你认错。”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萧彻退避,并不回答。

我嗤笑,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回道:“点心就是点心,杏生就是杏生,任凭你找一千一万个代替品,他们都回不来了。我也不再是那个听两句好话就能被哄好的小姑娘了。”

再也回不去了。

09

低沉的埙声中,赤足伶人俱戴纯白面具,形似鬼魅,和着乐音起舞。

座上的男人长发披散,击掌打着节拍。

药效好像发作了……我在他脚下蜷缩成一团,身躯微微颤抖着。

乐声越来越遥远。

我伸手抓住他的袍角:“求你……”

杨衍低笑,不急不缓地将我揽进他怀里,施舍性地落下一个吻。

“便是青楼楚馆里的花魁,也没有我们公主殿下这番模样动人呢。”

——我惊醒了。

死寂的黑暗里,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惊惧地看向四周,到处都是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浓郁墨色。

有人俯在我耳边轻笑。

我捂住耳朵,大喊:“来人——来人,点灯,快点灯。”

宫女急匆匆跑了进来,一盏盏灯亮起,映亮整座寝殿。

“公主。”宫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坐在榻上,失魂落魄。

“无事了,退下吧。”

皇后听说我梦中惊悸的事,为我请来太医诊治。

她握着我的手,关切道:“公主可是住得不习惯?”

我看着她温柔可亲的模样,轻轻抽回手。

“并无。”

宫女循着太医的嘱咐,端上来一碗深褐色的安神药。

我沉默地盯着那碗药。

皇后笑道:“本宫家中幼妹每每吃药,总是嫌苦,公主饮快些,再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我想起杨衍曾喂我喝下的那碗药,目光移向腹部,那大抵是我平生喝过的最苦的药了。

我端过药一饮而尽。

“再过半月是公主生辰,陛下与本宫说过,要为公主好好办一场生辰宴。”

我随意应承。

五月初九,是我的生辰。

宫女为我换上一身藕粉色宫裙,描画妆容,镜中人眉目朦胧。

萧彻于摘星台设宴,邀宗亲重臣为我庆贺生辰。我坐在萧彻下方,手里把玩着玉杯。

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萧彻显得尤为高兴,饮了许多杯酒。

夜宴过中,侍从前来引众人去一旁观景。

萧彻率先起身,对我道:“阿懿,走吧。”

朗月繁星,天幕浩渺。宫城在其下连绵,沉静而默然。

一道白光直冲夜空,“嘭”地一声绽开,数道流星溅落。紧接着似是千万束花火齐发,陡然照亮整片夜空。

众人环视赞叹,一片欢腾。

我定定看着这片烟火。

不记得是何时,萧彻问我想要什么生辰礼物。我想了半天,最后拉着他的手,说:“阿懿想要看烟花,不要一束两束的那种,阿懿要看……能照亮整座都城的烟花!”

“这有何难。”萧彻笑着应下。

彩云飞散,点星若雨。

烟花一道道绽开,与天际相连,仿佛这般好景永远不会休止。

“阿懿。”萧彻转头看向身侧的我,目光宠溺,“生辰快乐。”

我垂下眼帘,道:“我累了,先回宫了。”

我挥退侍从,独自走在小径上,愈走愈快。榴花照夜,我拎着裙角跑动起来,衣衫拂过参差的花树。

若是两年前的萧懿,看到今夜的烟火,定然会雀跃不已吧。可现在的我,如何高兴得起来。

眼中泪水氤氲,我再也看不清脚下的路,骤然撞上一人的胸膛。

那人退后一步,声音温润:“拜见朝阳公主。”

我抬头,眼前人长身玉立,衣不染尘,一只手拎着宫灯。

半空中又绽开一束烟火。

那人递过手中那盏灯,道:“夜深路滑,公主小心。”

“多谢。”我接过灯,越过他远去。

10

重华宫内,我洗干净脸上的泪痕,对着窗棂发呆,眼底俱是厌倦。

萧彻挟着满身酒气进来。

我移过目光,手不自觉攥紧。

萧彻勉强笑笑:“阿懿,别怕。”

“今夜这场烟火,是早就答应你的,如今是迟了些。”

现如今我不想听什么过往的允诺,直接开口问道:“萧彻,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萧彻扶额,眉宇绕成一团。

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阿懿,你还记得苓姑姑吗?”

苓姑姑是萧彻生母还是宫女时的故交,当初萧彻母亲生下了他,被随意给了个位分,苓姑姑便一直侍奉左右。在萧彻生母去世后,苓姑姑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寻关系调走,而是不离不弃,照顾着萧彻长大成人。

可以说,萧彻曾经最信任的人里,必定有苓姑姑的位置。

“那年,她告诉我,我的生母是被母后害死的。”

我目光一滞……母后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苓姑姑拿出母亲的亲笔信给我,信上说皇后欲向她下毒手,我信了。”

“当时我近乎疯魔地坚信,母后对我的好都是利用,因为她无子,所以要利用我这个毫无势力的皇子。甚至包括你,都是母后利用我的一环。那时母后仙逝,我不知该质问谁,报复谁。”

我惨然一笑:“所以我这个仇人的女儿,就成了你报复的对象。”

萧彻闭了闭眼,道:“是。”

“就在几个月前,苓姑姑在临死前,告知了我真相,她憎恨我母亲,憎恨母后,憎恨宫里每一个人,于是她伪造了那封信,好让我去报复我最亲近的人。”

“呵。”我轻笑,眼眶骤然潮热。

我原以为自己没那么容易流泪了。

“所以一封信……就能把母后那么多年对你的好,变成假的?”

“不。”萧彻顿了下,道,“还有,因为我发现,我爱你。”

闻言,我浑身一颤。

萧彻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缱绻而炙热。

“我是北殷的君主,你的哥哥,却对你起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他继续道:“那时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待你,我怕这样下去,我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正逢杨衍求娶公主……”

“够了!”

我听不得“杨衍”这个名字,全身都禁不住发冷。

“阿懿,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忘掉这一切好不好。”萧彻眼神热切,“从今以后,你仍然做你的朝阳公主,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

“忘掉这一切?”

我当着萧彻的面,tx衣裳,ll的身体上布着新旧不一的鞭痕,犹可窥见它落下时的狰狞。

萧彻僵在原地。

“在南庆,杨衍日日如此折磨我,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过了两年。”我盯着萧彻,一字一顿道,“还有,他给我喂了药,我这辈子都不能生育子嗣了。萧彻,你教我如何忘呢?”

“我不知……我竟不知……”萧彻喉头哽咽,双眸含泪。

半晌,他攥紧拳,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他,孤要杀了杨衍!”

我闭了闭眼。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萧彻上前一步,祈求道:“阿懿,你再信哥哥一次,好不好?”

“滚。”我低声道。

“阿懿……”

“滚啊!”

我推开他,随手拿起一方砚台砸过去,沉沉的坠地声响起。

萧彻捂着左肩,缓缓直起身。

“滚出去。”

我摸到手边一切能拿起的物件,不管不顾地丢出去,白瓷、玉器,四分五裂地摔在地上。

我不知萧彻是何时离去的,只记得到最后寝宫里再无一样物什能扔。我如得了疯病般披头散发坐在一地狼藉间,也许我早就疯了。

半夜我醒来却在榻上,隔着帷幔,烛光晕开了榻边人的影子。她着华服凤冠,正低头看我,温柔的气质十分熟悉。

“母后。”疲倦意识驱使,我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母后,阿懿想你了。”

那人握着我的手,声音柔和。

“阿懿乖,好好睡一觉。”

文来源于知乎《被送给敌国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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