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山看雪 三江观雪记

我在前几日更文《大雪落在川西坝》的前言里提到,从成都移居汶川三江镇的新山民屹哥在名为“铁三角好兄弟”的微信群里放出了很多幅“大雪满三江”的图片及视频,并配以他口哨吹出的悠扬旋律。我和赵哥果然经不住这声色江山雪的诱惑,于周五下班后,直接驱车径往三江溪水河畔屹哥新居与之汇合。

凤栖山看雪 三江观雪记(1)

凤栖山看雪 三江观雪记(2)

屹哥新居前面临河,后面靠山。他的房子在底楼,打开后门,户外有一小院,前端以峭壁作墙,左右两端以木栅栏合围。院内花草树木,鱼池叠石,清流飞瀑,茶台桌椅以及一应饰物,布局精巧,各有依凭,真是别有洞天。

屹哥夫妻为我们的到来,提前置办了一台烧柴火的炉灶,下午又专门上后山捡回一大捆干枯木柴,原来晚间他为我们准备的是柴火鸡宴。

傍晚,三江寒风凛冽。我们在后院劈柴烧茶,炒菜煮饭。炉火熊熊,笑语喧哗,哪里还会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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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做好,移席室内。客厅里开着电热炉,温暖如春。一张四方小桌摆于中央,屹哥夫妻,赵哥和我,东西南北,一人坐镇一方。雅席一开,酒自绯红,语自滔滔,杯盏之间,往事如缕,今朝似歌……

饭罢继续围炉夜话,各种掌故,各样感慨,道不尽说不完也。话未尽,夜已深,只好暂且打住。临睡前我问屹哥:咋个没见到雪呢?

屹哥笑而不答,似乎要把谜底留给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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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天大晴。太阳出山间,阳光以山峰和云彩做背景制造着浪漫,遥远的雪山倒是历历在目,但此间却了无雪影。赵哥一大早便在山野空旷处放飞无人机寻找雪踪,我特意沿着溪水河畔,山里山外一大圈“踏雪”无凭,失望之余,枝头白霜当雪赏,拍张图片加工成雪,传至微信知己群忽悠山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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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哥的妻子胡老师早已做好早餐等着我们回去吃。早餐毕,赵哥开车,屹哥做向导,我们仨向三江背后的鹞子山进发。

汽车转过几道弯,行至半山之上,路面雪痕渐显,继而看到山林间有淡雅的白,这儿一丛,那儿一丛,稀稀落落似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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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上行,折过一道拐之后,黑色的路面忽然不见了,眼前薄雪覆盖的山道蜿蜒着伸向远方,有如一条洁白的哈达缠在山的脖颈。前方的山野顿时生动起来。我的眼睛一时不足以表达丰富的情感,便用大声喊山的方式向远方的雪原致以问候。

雪道上的雪渐渐加厚了,汽车开始打滑,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不到200米,直至麻柳村一处有三五户人家的村落,恰好拐角处设立了禁止通行的栅栏,村里的干部带了人在这里值守。汽车一律停放在当地住户的院坝里,行人需要从这里开始步行进山了。屹哥一下车,执勤的山民热情招呼吴老师好。屹哥掏出香烟发了一通,新老山民亲切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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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我忽然悲凉地感觉自己的文字表达也如忘性一样不可遏制地衰竭了。我本来要写雪的,却以这样慢吞吞的方式写着序章,有点多余,有点冗长,内心分明是迫切得不行啊。

还是直奔主题吧,速速将指尖切换成快进键模式,让文字飞舞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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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鹞子山一处名叫小木屋的所在区域,这个名字明显带着岁月的印记,我也懒得伸手去捞取了,且看它今日的雪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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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阳雪。不必问这场雪是什么时候下的,总之现在是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整个山原上,阳光照雪,雪映阳光,它们彼此需要,彼此衬托。你有你的热情,我有我的冷凝。如果说大自然有令人难解的奇妙之美,此刻的阳光和雪共同撩开了这个美的神秘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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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宏大的雪。远山近岭,深树浅草,处处皆雪;木屋上积雪盈尺,树林里重雪压枝。即使此刻空中没有雪纷扬的情形,你也能从满眼的雪里,找到它当初轰轰烈烈的样子。世界上的任何静止,都潜藏着各自的风云动。如果你没有一双慧眼,岂能看穿它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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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包容的雪。它没有北国动辄千里冰封的霸气,它或铺在地面,或堆在房屋,或垂在枝头,或站上树颠……它懂得分寸,让该藏的藏,该露的露,不经意地把山的野性驯服了,把树的伟岸凸显了。如果你没有一颗包容的心,你怎么可能读得懂它的追求:让世界变得千姿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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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外柔内刚的雪。一方面,它肤色嫩白,质感细腻,身形优雅,性情娴静,以其柔美的内在,松软土地,保温种子,让坚硬的大山焕发生机。另一方面,它折断枯枝,冻杀害虫,洗濯污垢,为世界疗愈病体。如果你没有爱和理解,你就看不到它的双倍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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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会歌唱的雪。松间一阵扑簌簌,那不是单调之声,而是阳光与风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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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历史深处飞来的雪。180多年前,三江2000名藏族男儿出川参加第一次鸦片战争,殉国后尸首埋于他乡,他们头上的辫子被剪下送回故乡归葬于此此处。从此百里川源,千古江山,大雪纷纷,且为忠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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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淳朴自然的民风之雪。我们在麻柳村停车时,正好碰见一场纷争。从一辆豪华轿车里下来两位衣着华贵带着小孩的女士,她们停好车后,因拒绝支付十元停车费与一位年过七旬的大爷争吵。她们拒绝支付的原因看似有理,说大爷不能出示收费依据。而大爷收取费用未尝没有理,他反复说,这可是我家的院坝。纷争过去,当我们停好车,屹哥把香烟给大爷敬上,我准备掏钱付停车费时,大爷却怎么也不肯收。同样是他家院坝,为什么有的要收费,有的又不收呢?只有此山雪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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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友情的雪。我、赵哥、屹哥三人,性格完全不同。回想二十多年前,我们在同一个单位上班,赵哥统揽全局,屹哥全力辅佐,我则默默落实。今天赏雪时,赵哥放飞无人机从天空全景观雪,屹哥在林海中又是穿越又是唱歌,而我则对着一串雾凇也能发愣半天。二十多年的岁月磨砺,更改了我们的容颜,却并没有更改各自的性格。不同性格的人,为什么能够做到动静得宜,和而不同?我们既然能够穿越岁月携手到此赏雪,积雪之下必有答案。

凤栖山看雪 三江观雪记(22)

赏雪半日,下得山来,时已过午。整个三江镇居然没有一家饭馆开张。屹哥只好带我们去水磨镇一家牦牛肉馆吃午饭。饭馆里一位80多岁的老大爷与屹哥聊得火热。原来他就是鹞子山小木屋附近的山民。他的女儿在水磨开了这家饭馆,他每天赶车过来帮忙。席间听大爷讲,50年代,他和生产队10位20来岁的年轻社员带足一个月干粮,奉命到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上为集体采贝母,结果6人永远地留在雪上之上……

这是我离开三江时偶然听闻到的一场久远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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