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历史第一散文代表（先秦散文双壁历史散文和诸子散文奠定了古典散文发展的基础）

我国早期最完整的散文著作《尚书》

在浩瀚的古典文学领域中，所谓散文，广义说来是对韵文而言的一种文体；狭义来说则指在散文这一文体中的、与骈文相对而言的散体文。本文所说的先秦散文，是指广义的散文范围以内的各种文章，也包括典丽对偶的骈文在内。

先秦散文发展演变

中国古典散文发展了近三千年，内容相当丰富，大约经过了六个发展阶段：先秦的历史散文和诸子散文奠定了古典散文发展的基础；西汉司马迁的《史记》给史传文学开创了新局面；东汉到盛唐的骈体文大放异彩，垄断文坛数百年；经中唐和北宋两次“古文运动”之后，散体文又得到很大的发展；明清两代由于复古主义和八股文的影响，散文始终没有跳出形式主义的窠臼；到了近代，在先进知识分子受到资本主义文化思潮洗礼后，散文发展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

探究散文的起源

甲骨卜辞

中国散文起源于何时？从地下发掘的文物资料考察来看，远在殷商时期（约公元前1766年—公元前1122年），就已经有了数量相当大而结构比较严密的文字和篇幅简短、修辞精炼的书面语言。殷商属于奴隶社会，贵族们非常迷信神权，一切企图和行为都要事先占卜，占卜结果用简短的文句锲刻在龟甲和兽骨上，这就是今天我们常说的“卜辞”，而用来表达卜辞内容的文字就是今天所说的“甲骨文”。在“卜辞”里往往发现首尾具备、言简意赅的短文，这就是我们今天所发现和能看见的最早的散文。不过到目前为止，很遗憾没有确凿的科学依据说明中国的散文究竟具体起源于何时。

《尚书·尧典》书影

今天我们所能看到早期最完整的散文著作是《尚书》，它的内容是由西周史官记录下来的最高统治者的诏令文告之类，都是“记言”的散文。但这部“记言”的散文著作距离今天实在太遥远，语言文字上有着较多的困难和障碍，它在散文方面的影响已在逐渐消失，但对于古典散文发展史来说，它发挥着承上启下的作用，不得不提。

《春秋》善本书影

至于最早的“记事”史籍，只有东周时代鲁国史书《春秋》还保留到今天，《春秋》用简短的文句写成历史“大事记”，严格来说算不上成篇的散文，但根据解释《春秋》的《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等书以及历代治《春秋》的学者们的意见，都一致认为《春秋》在修辞方面很有斟酌，甚至每一个词、每一语法结构也各有其特定的意义，不是随便乱用的，这对后世古典散文的写作确也带来较大的影响。

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春秋》

比如鲁僖公十六年正月，宋国发生了陨石和鹢鸟倒退着飞行的“五石六鹢”的说法就一向为研究修辞的学者所称引。在这种具有复杂丰富的含意和深微曲折的笔法的字句后面，还包含着强烈的褒善贬恶、明辨是非的倾向性。后世称这种带有倾向性的史笔为“春秋笔法”。

先秦历史散文

先秦时期最著名的历史散文是《左传》和《战国策》。

影视剧中的左丘明

《左传》相传是鲁国的盲人史官左丘明所写，是一部以记事为主的编年体史书，又是一部具有文学特色的历史散文。它记载了从鲁隐公元年（公元前722年）至鲁哀公二十七年（公元前468年）共254年间春秋各国政治、经济、外交、军事等方面的重大事件。《左传》的思想内容很复杂，但又有一定的进步倾向，如鲁庄公十年记齐鲁长勺之战，突出了民心向背对战争胜负的决定作用，还写出了曹刿这个爱国者的形象，从而表达了作者的民本思想和爱国思想。鲁哀公十七年写己氏杀卫庄公，鲁僖公三十三年写郑国商人弦高犒师，也都表现了这些进步思想。此外《左传》的作者还一反《春秋》“为尊者讳，为贤者讳”的原则，抱着“不隐恶”的态度，揭露了统治阶级的昏庸无能、荒淫无耻、阴险残忍的丑恶面目。

《左传》中描述的晋楚城濮之战

《左传》的文学性较强，以情节生动、故事性强、善于描写复杂的战争事件，人物刻画生动深刻和语言简练见长。城濮之战、殽之战、邲之战、鄢陵之战等几个重大战役，都描写得十分出色，既写出了战争的起因和性质，又多方面具体描写了士兵的活动、战争的进程、决定胜负的因素和战略战术，有条不紊，清楚如画。《左传》保持并发展了我国叙事散文简明精炼的传统，艺术技巧也更加成熟，对我国散文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战国策》书影

《战国策》是西汉刘向根据先秦史料整理校勘的一部国别体史书，以记言为主。它记载了西周、东周、秦、楚、齐、赵、魏等十二个诸侯国从周贞定王五十六年（公元前452年）至秦始皇三十一年（公元前216年）将近240年的历史。《战国策》中表现了许多进步思想，如要求和平、反对非正义战争的思想；积弱抚危、敢于反抗暴侵的思想；居安思危、重视争取民心的思想；敢于揭露统治阶级中的各种问题。当然《战国策》中过分夸大纵横家的作用这一点是有失偏颇的。

从文学角度看，《战国策》堪与《左传》媲美。其主要特点一是描写人物形象生动，写苏秦、陈轸、荆轲、唐且、触龙、邹忌等，无不个性鲜明、栩栩如生。二是善用寓言故事，陈轸用画蛇添足的故事，就使楚将昭阳放弃了伐楚的打算，退军而去；苏代以鹬蚌相争的故事说服赵惠王，终于使赵惠王停止伐燕。三是善于用排比、对偶、夸张的手法，如写齐国首都临淄“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就形象地描写了临淄的繁盛景象。

先秦诸子散文

先秦散文双壁之一诸子散文，以春秋末年儒家学派开山人孔子的弟子，或他的再传弟子汇辑的《论语》一书发端。此书是诸子百家著述中最早的一部，记录的内容很广，包括哲学、道德、政治、教育、时事、生活等方面。是说理文的萌芽，也是语录体文章的典范，往往用极简的言语写出人物的神情语态和性格特征，其语言的含蓄精炼是本书的最大特色。

先秦诸子

先秦诸子散文以孟、庄、荀、韩四家的著作对后世散文影响较大。在他们的著作中，他们各自运用生动亲切、富有形象性，同时又条贯缜密、富有逻辑性的语言，把他们的世界观和政治见解到处向世人鼓吹宣传，并且著书立说传授给弟子，作为“立身行道”的依据，这些论著成为了我国古典说理散文的丰饶宝藏。

《孟子》书影

《孟子》一书，是孔子的孙子孔伋（字子思）的再传弟子孟轲的弟子或再传弟子，根据孟轲的言行与学说辑录而成的一部著作。书中有不少尖锐泼辣、锋芒毕露的说理散文，雄辩滔滔，富有战斗性。但文章里也有故弄机巧或强词夺理的地方，不免失之主观臆断。对唐代韩愈、宋代三苏的散文写作颇有影响。

《庄子·逍遥游》书影

《庄子》是道家学派代表人物庄周的著作，现存《庄子》三十三篇为庄周本人及其后学所著，是经过魏晋人整理过的作品。《庄子》在散文艺术方面特色鲜明，它的文辞瑰丽而奇警、想象丰富、结构空灵、飘忽无端、出人意表。后世以苏轼的散文受《庄子》的影响最为显著，也具有《庄子》文风的特点。

荀子

《荀子》今传三十二篇，大部分是荀况的手笔，少数为荀况的弟子所作。全书包含哲学、政治、文学、历史、军事等方面的内容，极为丰富。《荀子》文章以结构严谨、语言整饬、条分缕析、立论周详为特色，善于运用比喻、排比、对偶等方法，词汇丰富多彩、语言畅达明快、错落有致、活泼生动，对西汉初年的政论文有直接影响。

韩非

《韩非子》是荀况弟子韩非的著作，今存五十六篇，大部分是韩非本人所著。《韩非子》的文章态度严峻、文笔犀利，论辩鞭辟入里，有较强的逻辑性和说服力。又多采用民间传说作为寓言，说理深入浅出。唐代柳宗元的一些杂文和断论，继承了《韩非子》的文风。

先秦诸子散文，无论是孟、庄、荀、韩四家，抑或其余。其共同特点可归纳为三个方面，一是文章大都条达流畅，逻辑性强，文笔生动明快，比先秦史籍要浅显易懂，接近口语；二是遣词立论不仅有较大的说服力，还有较强的感染力。在严肃的论证和细致的分析中，往往带有逸趣横生的幽默感，使人感到亲切而不引起厌烦；三是一些哲学论文、政治论文甚至军事论文，虽然都是抽象的理论，但作者善于运用文学手法，用一连串的眼前事物作比喻，驰骋着丰富的想象力，通过生动的寓言故事或历史传说，浅显地阐释他们所要发挥的深奥道理，使读者感受到生活气息浓厚和文学气氛强烈，因而易于接受和吸收。

结语

先秦散文双壁历史散文和诸子散文，成为了我国后世几千年来叙事散文和说理散文的光辉典范。后世叙事散文的简明洗练，说理散文的流畅条达，都是从先秦散文作品中继承下来的优点和特色。而后世散文所要求的的极致乃是寓简练于流畅之中，在条达流畅的基础上求概括凝炼。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先秦历史散文中有着记言的传统，充满了丰富的辞令，使叙事中的对话部分不至于陷于枯燥呆板；而在先秦的诸子散文中说理的同时又具有浓厚的艺术趣味，充满了活泼多姿的寓言故事，使读者对于比较深奥抽象的理论部分不至于吃力费解，这种兼容并包的风格，成为后世散文作家所学习的榜样，奠定了中国古典散文发展的基础。

参考资料：

1.吴小如，古典诗文述略[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5月.

2.林伟群等，古典文学常识百题[M]长沙：岳麓书社，1983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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