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一生就像电影(可能是一部未来经典)
一部现象级的文学作品,今天小编就来聊一聊关于每个人一生就像电影?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每个人一生就像电影
一部现象级的文学作品
继《聊天记录》之后,“90后”女作家萨莉·鲁尼在她的第二部小说《正常人》中,用出色的心理描写,探索原生家庭、阶层差异、社交网络和个人成长等全然当下的经验,为当代小说注入新生力量。
《正常人》在全球被翻译成46种文字出版,荣登各大畅销书排行榜冠军,英美销量超150万册,入围或斩获包括布克奖在内的众多奖项,可谓近年来的一部现象级文学作品。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于2020年4月由英国BBC、美国Hulu联合推出,风靡全球,近日更被提名第72届艾美奖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编剧。
书与电视剧的交织发力,把萨莉·鲁尼推上了“千禧一代”代言人的宝座。1991年生于爱尔兰西部梅奥郡的萨莉·鲁尼,2013年毕业于都柏林圣三一大学英文系。她在攻读美国文学硕士学位期间创作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聊天记录》引起了英国出版界的关注,7家英国出版社争夺版权,最终由费伯出版社于2017年出版。萨莉·鲁尼因此书获得2017年《星期日泰晤士报》年度青年作家奖,也被美国《巴黎评论》评为年度最佳小说。上海译文出版社在去年出版了这部小说的中文版。
小说男女主人公是一对爱尔兰的小镇青年康奈尔和玛丽安。
女主人公玛丽安家中多金,母亲是律师,同为律师的父亲曾对妻子家暴,但已过世。哥哥自己一无是处,却对聪慧的妹妹施以身体上的暴力和言辞上的凌辱,母亲却对此选择视而不见。
聪慧的玛丽安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但因为特立独行而受到同学甚至老师的排斥。玛丽安的相貌似乎是个“谜”,男同学用“人丑胸小”来打击她,也确实打击到了她。但剧中的玛丽安有着一种深刻的美。是演员选择上的失误?阅读小说则会觉得,对她容貌的诋毁,更像是青春期男生的一种报复和发泄——玛丽安的思想和美貌,在他们可以抵达和理解的程度之外。
男主人公康奈尔的智商可与玛丽安的匹敌,事实上,他们互相认为对方比自己聪明,是自己遇见的最聪明的人。与玛丽安的孤僻不同,康奈尔是学校橄榄球队主力,长相英俊,性格温和,深受同学们欢迎。他与玛丽安的另外一个不同点是:他的家境贫寒,17岁就生下他并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是玛丽安家的清洁工。也就是说,康奈尔和玛丽安处于两个不同的阶层。
高中阶段的康奈尔几乎从不发表自己的见解,直到进入大学,他“这辈子最激烈的政治行为”,也不过是“在好几条呼吁撤回邀请的留言下点了赞”。康奈尔没有自己的见解吗?只有玛丽安看到了他刻意“藏”起来的阅读与思考,甚至在他打算按照寒门子弟改变命运的常规“剧本”去选择大学专业时,用一句话点破他对文学的热爱,从而改变了他的选择。
玛丽安和康奈尔在高中最后一年走到了一起,但迫于社交压力,屈服于对被孤立的恐惧,康奈尔在学校里、在同学们面前和玛丽安形同陌路,甚至邀请万人迷瑞秋、而不是玛丽安参加毕业舞会。这彻底击垮了玛丽安,导致两人分手。
一年后,两人都来到都柏林的圣三一大学念书,在派对中重逢。此时的玛丽安活跃于大学社交圈,康奈尔则成了边缘人,腼腆而缺乏自信。两人各自与他人交往,但似乎总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磁力将两人拉近。然而,误会总是不断,分分合合,兜兜转转,终局也是开放式的。康奈尔和玛丽安,如同“一盆土中的两株植物,环绕彼此生长,为了腾出空间而长得歪歪扭扭,形成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姿态”。
成长是作者更想表达的东西
《正常人》的情节就这么简单,简单到光看情节,很容易被归入青春伤痛小说之类。但当一部爱情剧能够克服文化背景的水土不服、不同语种间的壁垒,漂洋过海,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所依靠的一定不是情节。《正常人》不是一部单纯的爱情小说,同时是一部成长小说,相比爱情,成长可能是萨莉·鲁尼更想表达的东西。
成长对每个人来说,似乎都是慌乱急促的,总是在一个人还未能清楚认知自己的时候,就有股莫名的力量,催促着要他成长为大家眼中的“正常人”。
剧名和书名都叫“normal people”,翻译成“正常人”比“普通人”更准确,后者失去了小说的精神。中学阶段的康奈尔更像一个正常人,但他藏匿了他的“不正常”,形成了一种讨好型人格。相比康奈尔,玛丽安太“不正常”了。进入大学,两个人形象互换,玛丽安的特立独行被视为风尚,受到追捧,康奈尔则无法适应圣三一大学的“贵族范儿”,始终游离于社交圈外,高中同学的自杀又诱发了他的抑郁症。直到小说进入尾声,他们才真正找到自己。
相比康奈尔,玛丽安的成长更为明显与勇敢。从她一开始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爱,因而尝试各种开放关系,以把自己交付出去的形式来求得爱,到她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意识到自己可以、也理应获得正常的爱,她成长了,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恋爱是《正常人》的明线,暗线是人的成长。但文字背后,是否还有作者萨莉·鲁尼这个“90后”女作家自己的成长?通过阅读,似乎可以感觉到鲁尼在通过小说完成自己的人格塑造。相对《聊天记录》更为丰富的四个角色的设定和更为复杂的情节,《正常人》的情节简单,支撑小说的,不是情节,而是丰富的心理描写,是鲁尼对人心的探视和审查。她不仅探视外部世界男性的人性深处与女性的人性深处,更向内探视自己的人性深处。这部小说可以说是萨莉·鲁尼自己的成长史。
读《正常人》,揭开的是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不正常”。这部小说的疗愈功能在于,它让你宽容了自己的不正常,认识到每个人有脆弱的时候,有伤害留下的应激反应,有不可理喻的敏感与执拗,这些“不正常”正是一个正常人身上正常的存在。
不是性别的,而是人的平等
当一部文学作品的作者是女性时,人们总是很容易从女权主义、女性书写之类的视角去评析作品,但鲁尼写作上的成熟在于,她关注的不是性别的平等,而是人的平等。
爱情从来不会脱离时代背景与社会现实而存在,我们有许多描述爱情的经典文学作品,但尚未产生描述当代爱情的、有可能在未来成为经典的优秀作品,《正常人》很可能成为一部这样的作品。《卫报》正是基于明天的立场,对今天的《正常人》做出了如上评价。
富家女爱上穷小子,这听起来十分老套,但鲁尼对康奈尔和玛丽安的感情的描述是十分现代的,在他们面前设置了十分现代的议题。跨越阶层的艰难、校园霸凌的伤害、网络时代的社交困惑、与抑郁症的抗争、原生家庭的创伤,所有这些并不全然是新的,但鲁尼表现这些的形态与角度是新的。
比如,鲁尼对阶层差异的描写,就是不同以往的。在《简·爱》被创作出来的年代,阶层差异是横亘在人们面前的山,跨越的障碍大而显而易见。在今天的西方社会,尤其在文化独特的爱尔兰,阶层差异是“房间里的大象”——事实上存在,但没有人会承认。跨越阶层依然艰难,甚至更难,因为人们对这份艰难不予承认并试图掩盖。理解了这一点,就能理解康奈尔的怯懦,就能理解他和玛丽安之间那些令人扼腕的误会。电视剧尽管拍得很出色,但依然无法超越原著小说的原因之一,正在于此——鲁尼用人物微妙的心理来反映这种隐约的差异。
比如,同样描述“秘密交往”这个秘密,对于玛丽安,“他们之间的秘密沉甸甸地垂在她体内,让她愉悦,在她行动时压在她的盆骨上”;而对于康奈尔,“他怀揣着这个秘密四处走,它又大又烫,像只盛满热饮的盘子,他走到哪儿都得端着它,还不能洒”。这种感觉上的差异,看似是康奈尔的一种社交恐惧,其实是同学罗布之问背后带出的阶层差异——“周二吃午饭时,罗布问起康奈尔的母亲在玛丽安家干活的事”。
家暴也是近年来非常受关注的社会问题。鲁尼的笔触没有停留在对家暴的简单谴责,而是触及了很深的地方,用的手法依然是细节描写。
玛丽安一直对康奈尔隐瞒自己遭受家暴的事,直到小说后半部分,才向康奈尔倾诉。康奈尔则下意识地问道,“这件事是怎么挑起来的”“我是说,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这个细节反映了人们对家暴的直觉反应——被家暴一定是有原因的。玛丽安的回答透着悲凉,“有时候我觉得一定是我的错。否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爱我。我觉得我天生就有问题”。
网络时代的人际交往是困扰现代人的另一个问题。康奈尔在读《爱玛》的时候会质疑自己,为什么自己会为虚构的故事牵肠挂肚,而在现实中却很难投入地与人交往?他还质疑看起来非常文学的读书分享会,其实离文学甚远,只是一种表演行为。高中同学自杀后,玛丽安看到同学们纷纷在社交平台上留言纪念,而这些留言描绘出来的死者形象,让她倍感陌生——记忆中的他和留言中的他,到底哪一个是真的?网络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容易,却让心与心之间的沟通变得艰难。
所有这些都是很现代的问题,是“70后”“80后”“90后”都有可能面对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的现代性,《正常人》才会在全球读者中引发共鸣。
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另一个人
同样处理阶层、等级的对立关系,简·奥斯丁会使用讽刺、嘲笑与自嘲,但鲁尼的描写更有建设性,她用文字来不断推进,希望建立起一种更有意义、更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在小说开头,鲁尼引用了乔治·艾略特的一段话,“精神状态的变化是一个秘密,人们将它恰当地命名为‘皈依’,对我们当中许多人来说,无论天或地都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启示,直到某种个性同他们的相碰,带来一种不同寻常的影响,并迫使他们接受它”。在小说结尾,玛丽安得知康奈尔将要去美国进修时,鲁尼这样描述,“他或许不会再回来”“或许他会回来,却变成另外一个人”,然而,“他将美德赠给了她,现在它是她的东西了。与此同时,他的人生在他面前展开,通往四面八方。他们为彼此做了很多好事。真的,她心想,真的。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另一个人”。
《正常人》有一种向善的内核,虽然男女主人公之间存在着很多矛盾,但他们都在让对方变得越来越好。这是这部小说给予人们的希望与力量。
小说中有许多线索完全可以推向人性的黑暗,但鲁尼没有这样做:康奈尔的母亲跪在玛丽安家的地板上擦着地,但康奈尔在玛丽安授予自己对她为所欲为的权力时,依然用尊重和温暖来对待她;康奈尔的妈妈在知道自己儿子与玛丽安交往、却不邀请她参加毕业舞会时,气愤到不愿与儿子同车。人性的猜忌、晦暗,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生。这是这部小说圣洁与干净的地方,这样的小说更反衬出各种版本宫斗剧的“小”来。(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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