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配眼镜作文(第一次配眼镜)

我成年过后才配了第一副眼镜其实按照医生检查的结果,我已近视多年,而且有闪光和轻微的弱视,应该在小的时候、甚至出生之时就该去矫正视力只是一直没有人问我,我也没有说,所以我一直生活、成长在雾霭一片的朦胧世界里这个世界是我熟悉的,我常常引以为傲,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第一次配眼镜作文?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第一次配眼镜作文(第一次配眼镜)

第一次配眼镜作文

我成年过后才配了第一副眼镜。其实按照医生检查的结果,我已近视多年,而且有闪光和轻微的弱视,应该在小的时候、甚至出生之时就该去矫正视力。只是一直没有人问我,我也没有说,所以我一直生活、成长在雾霭一片的朦胧世界里。这个世界是我熟悉的,我常常引以为傲。

后来我才知道,世界是清晰、明朗的,甚至清楚得可怕、让人怜悯。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了。那天是一个湿沉的午后,我不得不去配眼镜。这个时代的世界上,没有人不戴眼镜,眼镜是人身上的一件与生俱来的器官,从出生到老死,像寄居蟹一般地寄存在鼻梁上。起初,眼镜还具有一定的装饰作用,不同的脸型适用于不同的镜框,甚至我们还可以通过眼镜来区分相貌相近的人,有的人习惯细边、有的人又钟情于大框厚片。于是眼镜就成为了辨识他人的利器,我们通常用“细脚”“粗框”来调侃、指称别人。后来渐渐地,更多人开始用黑框粗腿的眼镜。人总是这样的,五个人中有两个人做同样的事,其他人一定会跟随。原因很简单,当我与那两个人相同时,我们仨就是大多数,是应该被服从的、代表正常与正义的大多数。然而结果往往是这样的,不同的三个人都这样想,所以一旦那相同的两个人一出现,剩下三个人会不约而同地同步调整,以至于不会存在三个人的大多数,只有五个人的一致通过。所以现在一切的公共场所,人们的脸上都默契地架上一副粗大、浓重的黑框大边眼镜。

这种眼镜流行也是有原因的。一说是粗大的镜框可以遮掩脸型、五官的先天不足,而且黑色能凸显皮肤的白亮;另一说则是大框可以分散人的注意力,减少人们对脸部瑕疵的关注。粗黑的上框代替了眉毛的传统审美功能,因为不论你的眉毛纤细也好浓密也好,它都能一以蔽之;带有粗重质感侧框、下边能遮蔽颧骨、眼眶的先天不足。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在一定程度起到了对相貌弱势群体的保护。但容貌相对完美的群体一定也会有异议,他们当然是极少数,因为鲜有人对自己的容貌真的满意,大部分人也是将计就计,所以即使不近视的人也会戴一副平光镜。所以在我们这个年代,帅和丑、美和拙都已成为往昔的表达。大街上、广场上的人都顶着这一副厚大的面具,往昔人们所热衷的“颜值”只能用略微露出且差异不大的嘴唇、下巴来作为评判的对象,久而久之“美”和“丑”这种相对极端形容被人们所摈弃,取而代之的是“平均偏上(下)”这种中性表达,而平均,则是绝大多数:即没有过于极端(太惊艳或太恶俗)的下巴和嘴唇。而绝大多数,往往都没有被议论颜貌的资格和理由。大家也从容貌焦虑中解放了出来,有人摇旗高呼这是人类的战胜原始性的精神胜利,也有人嘲讽这是对人性的剥夺。但不管如何,选择这种眼镜的人有增无减,也从未听说有人为了人性而逆流而上。它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裹挟着人们朝指定的方向漫游。因为这种眼镜像威尼斯狂欢节的面具,所以每天都是在过狂欢节,既激昂,又疯狂。而当这种眼镜已经深入人心地成为一种美学共识时,任何不戴这种眼镜的人群都会被严加审视:真正的貌若天仙也最多成为一种非主流的美,而其他的叛逆,则会被正统的语法用批判和鄙夷否定。而我既没有若天仙般的容颜,也没有成为非主流叛逆者的勇气。从小到大我都是听话地长大,这是我的秉性,也是我引以为傲的。所以到了成人的年龄,我也听从指示去配眼镜,因为往后不会有人再对我进行宽容了,就像男孩子不可能永远跟着妈妈进入女厕所。说不上兴奋与激愤,我从小就听话,况且我总要长大。

那天是一个雨后的下午,街道上清清冷冷。中午的一场大雨把平时商业街的喧嚣涤荡得一干二净,店铺里的人都无精打采,慢条斯理地磨去下午的时间。我走进眼镜店里,店员看到我立马振作起来,向我兜售一款款新品。其实都是相差不大的黑框眼镜,只是在细节处上有略微不同,比如眼镜腿连接处的铰链,又或是鼻架的形状。而从远处看去,尤其像我这种近视,没有导购员是无法分辨其中的不同的。它们真的都一个样子,而店里也只卖这一种样式,因为只有这种才会有人买。

选好了度数、调好了镜片之后,我戴上了我的第一副眼镜。我也是第一次隔这么远看清我的脸,也是第一次知道我戴上这种眼镜会是什么样子,即成为普罗大众的所能接受的规范。我进入了这种规范,巨大的镜框压在我硕大的鼻梁上,两片后视镜一样的大镜片架在我的颧骨之上,两条粗大的眼镜腿,像镊子钳子般得嵌住我的大头。整个眼镜如同螃蟹一般征服了我的脸,而它又会像寄居蟹一样长久永远地跟随与我,想到这里,我就十分伤感难过。店员对我说,我戴上它之后很有《歌剧魅影》的风格,协调且匀称。他是想说,这眼镜屏蔽了我缺陷的一半,并且将我美好的一半加以放大。我知道这只是掺入了艺术氛围的商业话术,我也知道魅影生来就孤独,独自对抗孤独的一生。毕竟人们最终还是愿意看到才子佳人的大团圆结局,少有人能欣赏美女与野兽的不对称的美感。对“相近”“对称”带来的美好的追求是人类的天性,尽管有无数文学家、艺术家对此提出了最深刻的怀疑,几百年后的人们依然无动于衷。人性是永恒的,不会随时间所削减,也不会因哪一个人的声嘶力竭而改变;但舆论是可以随风摇摆,今天批判它,我们明天又可以爱上它。语言永远是最廉价的,尤其是在这个语言已经无限通胀、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的时代。这种款式的眼镜已经流行已久,无论我们怎么热爱或是批评它,它会永远流行下去,永远寄生在人类的面庞之上。我不喜欢这副眼镜,我也不想戴了,但我终将与之为伍。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往后世界对我的宽容只会日趋减少,我也只能亦步亦趋。

我走出店铺,第一次,以如此清晰、明澈的视线洞察到这个我已熟悉良久的世界。我感到惊异又兴奋,我的世界不再是雾霭一片,而是真切、明朗可感的,我目不暇接地细细观感这条我熟悉却又突然陌生、无感的街巷:商业步行街零零散散走着几个手拿着刚刚用过的雨伞、漫不经心晃悠的中年人,也有手里拎着大包小袋刚刚从购物中心走出来的年轻姑娘。他们都面无表情地或悠闲或急迫地往前走,他们行走的方向、目的似乎很明确——即向前,沿着正在前行的方向。而道路尽头,依旧还是道路。城市是一座无穷无尽的迷宫,每个人都在里面踯躅独行,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披上了这种黑色粗大、永远永恒的眼镜;大厦上垂地的巨大荧光屏上写着广告标语,路边店铺旌旗招摇,无一不是促销、甩卖的告示。我从未想过我会看清街边的这些文字,就好像它们写出来不是给人看的一样。看来我已经远离大多数人的生活很久了,准确地说,我在今天,才真正第一次成为一个大多数的普通人。想到这里,我不免又庆幸,却又恨晚。总之也是无可奈何,我感到心里蒙了一层薄纱。我的睫状肌在过去长期处于松弛状态,而今天,它不得不进行第一次的紧张。于是每戴一会儿眼镜,我的眼镜又酸又胀,泪流不止,不得不取下一会儿再戴上。但我总归要适应它,就像我总会长大,对世界的苛刻应该有足够的免疫力。只是这份免疫力在过去没有得到培养,突如其来的训练让我有些吃不消。

后来,就像我那是所预言的,我终归还是适应了眼镜。我再也不用时常取下它,而是让它彻底与我融为一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绝不会放弃、离开它。它始终在帮助我,我也离不开它,但这更多只是一种依赖,尽管我还是不喜欢它的外形、设计。但一想到身边那些比我更优秀的人也戴这副相同的眼镜时,我也有一种欣慰的感叹,因为只要不是天才和恐怖分子,大家都是没有特点、量产的普通人,这就是平均主义。我向来不觉得我在平均之上(毕竟连广告牌都没看清过),所以我也能欣然接受普通人这一称号。再后来,我也就像当初看到的行人一样,戴着这副人人都有的眼镜,面无表情地在城市这座大迷宫徘徊往复,重复着一天一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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