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的雨巷内容(戴望舒的香港狱事)

戴望舒的雨巷内容(戴望舒的香港狱事)(1)

戴望舒全家合影。(资料图片/图)

(本文首发于2017年7月27日《南方周末》)

大学现当代文学第一课,老师给我们念了一首诗:

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经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

这首诗,是著名的“雨巷诗人”戴望舒的作品。很难想象,那个念兹在兹“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的戴望舒,曾经写过这样的诗歌。后来知道,写这首诗那年,戴望舒身在香港,被关押在位于中环的域多利监狱。

那是1941年的年末,香港经历了历史上著名的“黑色圣诞节”。随着战事的步步深入,日本于当年12月7日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次日,日军将枪口指向香港。港英政府当时已经竖起白旗,但仍没能抵挡住残暴者的进军。不久,香港沦陷,不少港英政府的高级官僚,都被送入域多利监狱。戴望舒作为知名文人,第二年春天被捕,也被关押在这里。

戴望舒是因为抗战爆发,为了躲避战乱而南下香港的。抗战爆发后,他先到香港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并且创办了《耕耘》杂志。1938年春天,他主编《星岛日报》副刊,次年,又和诗人艾青一起,主编《顶点》杂志。在监狱中,戴望舒用手掌抚摸着墙壁,想象中国的版图在他的眼前,每抚过一寸山河,便留下一片血迹。当时的环境令人窒息,尤其在监狱里。中环奥卑利街16号斜坡上的高墙内,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英国殖民香港之初,各种象征国家机器权威性的基础建设都紧锣密鼓地展开。其中一项,就是要尽快修建监狱,以关押在香港犯罪的人。1841年,香港开埠初期第一座监狱在中环建成。起初,这座监狱叫“中央监狱”,英文名“Victoria Gaol”,后来采用译音,称“域多利监狱”。

英国在统治香港的早期,对华人仍然沿用“大清律例”,很多不人道的酷刑在香港仍轻易可见,例如斩首、凌迟、站笼、水笼等等。在监狱关押的华人囚犯,更要遭受歧视的政策。比如,外国人犯法,会给他们提供一人一间的独立囚室;但华人犯法,则一律关在两间狭小的牢房里。犯人多的时候,拥挤到连可以躺下的地方都没有。为了防止华人囚犯逃走,还要给他们戴上沉重的脚镣,犯人经常因皮肤不堪磨损而溃烂,严重者甚至需要截肢,也有人因此丧命。由于监狱空间有限,大部分华人罪犯都不予关押,而改判以笞刑、剪辫或刺青,有的则被逐出香港岛,流放到九龙,甚至马来西亚等地。

不过,戴望舒被关押的时候,域多利监狱的环境已经大为改观。到1939年止,监狱已经历过多次改造。英国人不得不顾及颜面,因为长久遭到各方指责,令他们不得不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尽量有所动作,即便这不是他们心甘情愿之举。英国人参考了美国费城东州教养所的监狱设计,把域多利监狱改造成南北两组的“放射式”。港督轩尼诗又于1877年下令,增加监狱的单独囚室。然后又根据犯人分龄、分类的政策,大规模扩建监狱,先后增加了如荔枝角收押所、赤柱监狱等几处监狱。根据犯人类别的不同,又增加了多个不同类别的监狱,例如专门关押精神病罪犯的小榄精神病治疗中心(早于1961年,域多利监狱就成立“精神科观察组”,直到小榄精神病治疗中心建成后才取消)、专门关押吸毒犯人的喜灵洲戒毒所等等。

戴望舒在域多利监狱还写过另一首更加脍炙人口的诗《狱中题壁》:

如果我死在这里,

朋友啊,不要悲伤,

我会永远地生存,

在你们的心上。

……

说起来,戴望舒本来或许是可以逃离香港而不用被捕的。2012年香港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东江纵队:抗战前后的香港游击队》等史料显示,在香港沦陷前后,中国左翼势力曾组织救亡,保护撤离过大量逗留香港的文人,其中包括邹韬奋、戈宝权、茅盾、胡愈之、胡绳、金仲华、于伶、宋之的、叶以群、廖沫沙、胡仲持……为什么戴望舒没有跟随这一潮流,离开香港呢?

据和戴望舒同时代的诗人徐迟回忆说,戴望舒是因为“舍不了他的藏书”,才不肯撤离香港的。戴望舒爱书如命,有一屋藏书。他出狱后,曾在中环利源东街十号开设一间叫“怀旧斋”的旧书店。贫困的他,一边把自己的部分藏书搬出来卖,一边再用钱收购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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