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的人(唯有死是一件无须着急去做的事)
《奇葩说》里曾有这样的一个观点:据说每个人都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人们停止了呼吸,意识消失,不再有思考的能力,这是生物学上的死亡。
第二次,是在下葬的时候,亲朋好友来参加葬礼,活着的世界上不再有这个人的位置。
第三次,当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也把他忘掉的时候,这时候才说明他是真正的死亡、永远的死去了。
死亡,是一个让人忌惮的话题,也是一个令人讳莫如深的话题。人们为了逃避死亡,发明了很多词汇,用来代替死亡,诸如仙游、作古、陨落等,都成功地避开了“死”字。
余华曾说:“人类是无法接受太多事实的。”特别是死亡,那是人类最难以接受的事实。每当有人谈及到关于死亡的话题时,那必然是一幅幅沉重的面容,也必然会因此而遭受他人的批判:“太过消极。”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向死而生”的含义。唯有看清生死、看透生死、看淡生死,才能为了生,而更好地活。这也是余华创作《活着》一书的目的之所在。
一、祸与福,都是生活对我们的磨砺
苏轼曾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人生在世,我们或多或少要经历一些磨难,小到一次摔倒,大到一次车祸,小到一无所有,大到与世长辞。而这所有的磨难,即是生命对我们的考验,也是生命对我们的馈赠。
本书的主人公福贵,原来是地主家的儿子,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所以他肆恣享受着这份得天独厚的恩赐。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份得天独厚的优势,使得他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骄纵跋扈”的性格。
私塾先生叫他站起来读书,他便大言不惭道:“好好听着,爹给你念一段。”
面对自己的长辈岳父,他更是纵声嘲笑的姿态,每次都故意骑着一个胖妓女,来到丈人陈老板店门口叫嚣着,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
然而,便是这样一份肆无忌惮,也成为了点燃福贵悲惨命运的导火线。
都说黄赌毒,是人生三大祸害。只要是沾上其中一样,便再难抽身了,而福贵却是沾上了两样。
暖饱思淫欲,在福贵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从最初沾染上青楼,再到沉迷于青楼,甚至可以沉醉在声色中长达数月之久。哪怕是妻子,用不同的菜色,以含蓄的手段,来规劝福贵,也没能让这个浪子泛起丝毫觉悟。
慢慢地,福贵还染上了赌瘾。刚开始他还只是小打小闹,仅仅输光了自己身上的钱而已。到了后来越演愈烈,福贵居然把母亲和妻子的首饰偷出去变卖,甚至连女儿的金项圈也不放过。
再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日积月累下来的赌债,竟把祖上流传下来的一百多亩地和家中古宅都输尽了。那是福贵自己,亲手给自己放荡不羁的生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话。
而这,也是人性。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动物只凭着本能的冲动而活着,而人,却需要去克制住自己本能的欲望。
人之欲,壑难填。生而为人,面对欲望,我们本就应该保持着一颗最基本的敬畏心,去克制欲望,而不是放纵。
当然,当时的福贵便是因为太过自信,也太过矇昧,以至于眼前的很多危机,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才导致了他人生悲剧的开启。
《老子》曾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对于福贵来说,亦然。
他失去了地主阶级的身份,却换来了一份平常之心,一份对生活的敬畏之心。
人只有当灵魂经历过重创之后,才能生长出敬畏之心。
当父亲把家产变卖,换成一担铜钱后,便让福贵挑着铜钱,走十多里路来到县城。那是福贵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贫穷的气息,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手足无措的气息。
因为,只有当他亲身去体会生活的不易时,才能真正换回他的初心,也能唤起他的善良之心。
那天,福贵第一次正面审视自己。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荒唐,和那些荒唐所犯下的罪孽。于是,他的自我意识,得到了觉醒。
当然,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的遭遇,也让他的生命获得了重生。
正因为当时福贵与龙二二人身份的互换,才使福贵一家躲过了危机,而龙二却“替”福贵去死了。
这是福贵人生中第一次最大的祸,却也换来了人生中最大的福,那是自我意识和生命的重生。
二、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是人生的主旋律
福贵说:“往后的日子我只能一个人过了,我总想着自己日子也不长了,谁知一过又过了这些年。我还是老样子,腰还是常常疼,眼睛还是花,我耳朵倒是很灵,村里人说话,我不看也能知道是谁在说。我是有时候想想伤心,有时候想想又很踏实,家里人全是我送的葬,全是我亲手埋的,到了有一天我腿一伸,也不用担心谁了。”
正如马丁﹒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所说:“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体会到生的意义。”
对于死亡二字的解析,相信没有人会比福贵有着更深刻的认知。
他亲眼目睹了父亲、母亲、妻子、儿子、女儿、女婿、外孙,这一个个与他生命生生相息的人,都依次离开了他。这种极不人道的悲惨命运,也是世间少有的悲惨命运。
而我们之所以能意识到这份命运之“悲惨”,完全是因为我们如今正处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我们拥有着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作为我们最坚强的庇护,所以我们会一致认为这样一种命运,极具戏剧性,戏剧到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而不是一种常态。
然而,事实却不然。福贵的一生,贯穿了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到七、八十年代,这样一个社会动荡的时代。而在内战、三反五反,大跃进,文化大革命等,这种社会变革的时期,这样的命运,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实。
本书的作者余华,曾经就是一位医生,他的父亲也是一位医生。余华曾亲眼目睹过那个年代的硝烟,那个时代的戏剧性残忍。而所有的这些,也都投射在了本书的人物福贵的身上,一个虚构的人物,也是一个现实的人物。
福贵是真正地感受过活之不易的人,特别是那时,他被抓去拉大炮,每天都要在刀口上舔生活,而身边的所有人,也是为了活下来而拼尽全力,甚至不惜露出动物最原始的丑态。
当那一群群伤员,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再经历了一夜的惨叫之后,骇人听闻般全部死亡时,福贵对“活下去”这三个字的理解,便更加深刻了。
他曾说,那一晚所听到的伤员的声音,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恐怖的声音。是啊,面对死神的召唤,无力的人类总是显得如此渺小。而这种必须要活下去的意志力,就是福贵对活着最好的定义。
有人说,富贵的家人全部离世了,他活着还有什么含义?
余华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这就是富贵活下去的意义,他不仅仅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也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而活着,还是为了那些不能够继续活着的人而活着。
一人,一牛,是福贵对自己最后的慈爱,也是他对生命最好的回报。无论是他,还是牛,还是他的亲人,他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正如余华所说:“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
而富贵,则是把这份上天所给予的馈赠,发挥到了极致。面对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时,活着,即是最好的解释。
结尾
一百多年前,后印象派巨头画家保罗·高更在塔希提岛上创作了一幅具有深远象征意义的油画作品《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现收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
这幅作品令人们哗然,人生之根本不过于此:我们是谁?从哪儿来?又往哪儿去?
这三个问题,仿佛可以概括起人的一生,而其他的附加条件,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而唯有活着的意志本身,是福贵,也是我们身上,唯一不能被夺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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