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雷打死战马(硬是被王耀武打成了一座大型的战马坟场)
雷鸣鼓刘,是万家岭战役中除万家岭、张古山之外的不得不提的战场。特别之处在于:雷鸣鼓刘除了死人之外,更多的是死马。
唐永良探访时,还没进村,就在稻田和池塘里看到了成行成列的死马骨架。
马嘴里还含有衔铁,马头还系着皮缰,甚至破旧的鞍囊里海还装着带锈的马掌。已经糟烂一半的黄色毛毯写满了往事。
雷鸣鼓刘几乎就是一座大型的战马坟场,只在半里内外的一块稻田中,就有5、600匹死马。
一座小山坡之上,竖立着两块巨大的木牌,一个写着“皇军爱马之碑”;另一个写着“濑川部队阵殁爱马之碑”——这里埋的全是日军106师团的马。
濑川部队属于后勤辎重部队,作战时在后方,由部队掩护着。
但万家岭上那块“濑川部队北川队奋战之地”的木牌表明,他们早就舍马步行去参战了——唐永良在万家岭看到了许多濑川部队士兵的坟墓,还捡到一面 “濑川部队”的破军旗。
在雷鸣鼓刘,濑川部队的骡马士兵们遭到了灭顶之灾。
106师团斗志昂扬的从马回岭出发时,配了1000多匹东洋马,用于运炮和辎重,
辎重部队都打的灰灰湮灭了,其余兵种伤亡之大,之惨烈已经难以想象了。
雷鸣鼓刘村边的大树干上,唐永良看到了日军用刀所题的八个字:“雷鸣鼓刘激战之地。”一行小字注解:“昭和十三年十月竹内部队宿此树下。”
中国军队攻进雷鸣鼓刘时,可不是激战这么简单。那是一轮超大规模的白刃肉搏战,战至天明,1000余名日本兵被格杀于村庄附近。
与日军肉搏,八路军是最厉害的,伤亡至少是3:1.。很难想象薛岳的第一兵团在这里流了多少血!
三个分战场中,雷鸣鼓刘的日军坟墓最多——这是因为日军106师团即将回国之前,300名日本军人在雷鸣鼓刘村住了三天,为阵亡士兵招魂祭吊。
日本有它的生死观。每座坟墓都插着灵牌,坟前有竹子削成的短筒,每坟一对,内插松枝野花。如果是军官墓,沿坟墓四周会镶三四层砖台。
即便这样,能有幸入土的日本官兵只是少数。唐永良沿着雷鸣鼓刘周围走去,随处可见日本兵和军马的尸骨,若说五步一尸,十步一马,都不过分。
唐永良辨别是不是日本兵的依据,就看脚上胶皮鞋。据说日本人因为常穿人字形拖鞋的缘故,脚趾之间缝隙较大,所以日本兵的胶鞋样子特别,一看就看得出来。
满眼都是日军胶鞋。
这里的中国兵的遗体一定是个令人出离震撼的场面,只因除个别当时没有发现之外,在打扫战场时就已妥为安葬了。
回到那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以命相搏的晚上。粤军敢死队曾几次攻至日军106师团司令部附近,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把勤务人员都派出来拼命了,他自己也拿起了枪,只要中国敢死队再前进一百米,松浦中将就会在被俘或切腹做个选择,可惜啊,月黑风高夜,敢死队哪知道日军首脑机关所在?
所以一刀取上将首级这个事儿,被擦肩而过了
当106师团生死悬于一线,日军第11军总部作战课长宫崎周一惊得心脏都要爆炸了。宫崎不敢把战况报告给冈村,但冈村宁次是谁?他不想知道都不行——日军整整一个师团深陷重围这种重磅新闻,早就上了各大平台“榜单”第一名!
冈村宁次不仅知道106师团被围在雷鸣鼓刘,还 “吃惊和悲愤”的看见中国报纸准确列举出了106师团各联队的番号、联队长以上军官的姓名。
冈村宁次认为是被日军俘虏泄密了。他猜得对,也不对。
日本兵在战场上很难被俘虏,一旦被俘,知道自己会被优待后,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和二战美军俘虏形成极大的反差。
美军允许士兵在陷入绝境的情况下投降,不过他们教会士兵哪些是可以招供,因此美军战俘在被审讯时应对还挺丝滑。看似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冈村猜的不对,是因为如此详细的番号和姓名,不可能全是俘虏掌握的了的。普通士兵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能知道自己中队的编号、中队长姓名就差不多了,最多再知道师团长是谁。
真正的原因,是日军在二战初期保密工作很拉垮。
在唐永良之后。重庆战地记者也访问过万家岭。他在日军指挥所的茅屋里还看到有许多破碎的文件和书籍。
战后薛岳的参谋长写的万家岭战役的回忆录里,大段大段地披露了日军106师团的详情,不仅各联队番号和指挥官名字清清楚楚,就连毒D气战的用法、要求、战例都事无巨细的有详解——这些资料来自于缴获的大量机密文件。
此时此刻,让宫崎急的挠墙的是:如何避免106师团全军覆没。
天一亮,宫崎派出大批飞机去救援。从日出到日落,日军飞机黑压压的出现在万家岭上空,其数量之多,在整个抗战期间都是罕见的。
虽然日机投下的都是几十磅的小型炸弹,但架不住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扔啊,一次就十几枚甚至几十枚的投,炸弹跟冰雹一样砸下来,中国官兵已经很难找到掩体了,伤亡惨重。一名军官打电话喊着:“鬼子的炸弹不是丢下来的,是一箩箩倒下来的。”
在日机狂风暴雨般的掩护下,106师团残部终于突围至樟树坳。
参战的中方将领赋诗云:“马陵,庞子难逃命;华容,阿瞒幸得生!”
打到这个地步了,不单单是司令部部作战课长宫崎周一为106师团操心了。
万家岭大战被各类传媒爆出后,日本朝野震惊。日军第11军的上级,“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直接插手救援行动。除向万家岭直接空投200多名联队长以下军官外,还派出三个支队,由铃木春松少将统一指挥,前去救援。
铃木支队用出“伐魏救赵”的战术,沿着武永路(武宁——永修)向东进攻,抄中方第一兵团的后路。薛岳赶紧从万家岭调出部分兵力南下阻击。
汤恩伯曾说:中国军队的最大问题是缺乏机动性和攻击力。两三个团打一个日军联队都很费劲。
薛岳调出来阻击的部队都是新15师之类的弱旅(这是川军,川军勇猛,人多,但是武器差,几乎没有训练就拉上战场),虽然新15师不是万家岭之战的主力,耗损较小,但要挡住铃木支队,保障第一兵团的后路安全无忧就超出能力范围了。
日军106师团残部再次得到了补充,又缩小了防御面,进攻和歼灭的难度反而更大了,万家岭攻击主力不停猛攻,一连数日竟无明显进展。
10月16日,薛岳下令撤围,所有部队退守德安以西。这时候就连74军这种猛人如云的部队都要撑不住了,接到命令后各部队开始撤退。
薛岳以为日军106师团会趁势追击,谁也没想到:它们更可怜,站在万家岭上的日本兵那两条腿在不停的颤抖着,真软啊,碰一下就能趴下,还追什么击!
日军106师团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撤退了,夜里,两个杀红眼的死敌,两路大军头也不回的背道而驰,形成了中外战争史上的一道奇观!
74军撤退后,不见日军追兵,第二天一大早就派兵回去侦察。
士兵返回万家岭一看,日军106师团已经跑得踪影全无,遍地都是日军遗弃的武器和尸体,撤的极其仓皇和狼狈。
当时气温比较高,尸体已经发臭,战场上死气阵阵,焦土硝烟,萧杀恐怖,士兵们收缴到的日军武器上面多半附满死蛆。
为此,第一兵团总部特别通知:凡能在战场上捡到枪支的,无论军民都赏十元钱(15元能都在湖南乡下买房子置地了)。可尽管这样,谁都不愿意去捡,不仅是对死亡的传统意识,更因为要想捡到一支枪,就要在蛆堆里扒拉半天,实在太难以下手了。
日军106师团在往九江撤退途中,薛岳埋伏了一个团,这时候突然跳出来一顿砍瓜切菜,已成惊弓之鸟的日军根本无心恋战,赶紧跑啊!丢下辎重马匹,夺路而逃。
东洋马都身材高大,与中国的本地马是两种风格,中国士兵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大马,于是满山遍野去捉战马,一清点共捕得日本战马300余匹
“万牯一声鸣,千岳伏尸盈。
战骨雨淋白,素花血溅红。”
这一战尽管没把日军106师团成建制歼灭,但他的一大半兵力都死在万家岭战场,其四支主力联队及其配属部队全军覆灭。
在74军、粤军横扫过战场内,几乎是“片甲不留”
第一兵团仅轻重机枪就缴获了200余挺,步枪3000余支,山炮16门,迫击炮28门,生俘日军一百余人,文件和各式各样的军用品不计其数。
万家岭大捷是历次战役中俘虏日军数较多的一次。一名被俘军官承认:“此次实为江南空前之血战,松浦师团(即106师团)遭围被歼,是侵华战争之一大失败。”
甚至有的老百姓也有收获,一个乞丐发财了,他翻捡日军尸体,弄到一大捧金牙,一捧金牙?这名老百姓去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冈村宁次始终对106师团万家岭惨败耿耿于怀,他把原因归咎为该师团战斗力太低劣——106师团与号称日军第一精锐的第6师团,同出于日本熊本县的南九州。
冈村宁次当即给国内写信,特别转告熊本等四县的县知事:“第六师团已成为日本第一的强大师团,第一〇六师团成了日本第一的软弱师团!"
即便没有冈村宁次这封极尽羞辱和刻薄的信,万家岭一战的各种新闻旧闻也早就在日本国内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106师团打仗烂,连同为特设师团的101师团都受到了连累--好像101师团在大喊着:“谁敢比我烂?”
没有更烂、只有最烂的106师团变得臭不可闻,日本国内的老百姓不管是谁都能对这个师团表示鄙薄和不屑。
已经被打成空壳的106师团要大量补充新兵,那些补充兵一听说要被拨入106师团,都感受到了奇耻大辱,痛哭不已。
在万家岭重创日军106师团,靠的是机遇,事实力,更靠这中国军队意志和决心。在日军登陆九江时,随军记者就看到在九江车站的墙壁上写着“军人三忘”:“出家忘妻,出境忘家,出战忘身。”
之后日军缴获的所有中国官兵的家信上,也无一例外的都是前线作战的情况,和誓死报国的决心,竟然极少掺杂个人私事。
日本人一向以武士道精神为傲,但是“军人三忘”让他们惊呆了,在他们渴望征服的这片广袤土地上,竟然有着这样一群钢铁武士。
除了这些停留在口号和语言上的意识形态,中国军人在战场那惊人的忍耐力则令人心生敬畏。
在万家岭,尽管74军等部没缺粮食,但生活异常艰苦。不仅仅是条件有限;更主要的事中国当时本身也不太重视后勤保障,更不关心普通官兵生活。
兵站补给除大米和食盐外其他食物概不过问,其他全由连队看着办,可在老百姓都跑光了的战场上,又到哪里去买呢?其实中国士兵吃的就是馍加咸菜,还不一定吃饱,蒋校长带着儿子去上海视察时,曾看见新兵营里饿死的新兵。
当时日军是精兵政策,这里就不对比日军的伙食标准了,连食物代用品都比中国军官的好,军犬的伙食都能吓人一跳,因为品种实在太多这里不引用了)。
除了吃的很惨,对中国军队杀伤最大的还有疟疾、痢疾,甚至霍乱。
前线严重缺乏药品,许多染病士兵都是硬撑着打仗,直到摔倒在地,不能动弹才停手。
这些在西方列强眼中都是难以克服的困难,他们认为任何国家的官兵都有理由因此放弃战斗,但是中国军人却全都忍受了下来,他们甚至忍耐的日本军人更能爬山、更能吃苦。
女记者阿特丽多次目睹过让她止不住眼泪的场景:一路上都是受伤或患病的中国士兵,许多人铁青着脸在路边颤抖,有的人已经摇摇欲坠,可仍在缓慢地向前线移动。
艰苦忍忍终于换来了报偿。当万家岭大捷的消息传到后方时,街头巷尾顿时鞭炮声齐鸣,中国民众认为,这是“918事变”以来最令人兴奋的日子之一。全国各地发来贺电达五十五份,新四军叶挺军长在贺电中盛赞 “挽洪都于垂危,作江汉之保障”,将这次空前胜利与平型关大捷、台儿庄大捷并列,称它们“鼎足而三,盛名当垂不朽”。
这一战,74军和其他友军都付出了极大的牺牲。截至10月15 日,死伤及失踪官兵达9900余人,超过参战兵力的一半还多。
其中51师伤亡5名团长(包括代团长)、7名营长,58师伤亡2名团长、6名营长,两师所伤亡的连排长都在百名以上。
战后薛岳除给74军颁发锦旗一面外,还给负伤官兵专门拨五千元养伤费。
74军从此声誉鹊起,被公认为是能打硬仗的强军。经蒋校长钦点,74军被列为直辖战略总预备队,成为华中三大战区之前卫。
淞沪战役中74军只是次主力,前面曾排列着一批王牌部队:德械师(第88师、87师、36师)、教导总队、第一军、第十一师、税警总团……
74军在开赴淞沪战场之前就打下的扎实的功底,在抗战第一年就显露出剽悍本色。虽然在此后连续不断的战事中,受过很大损失,但由于底子好加上训练刻苦和纪律严格,使得74军始终保持蓬勃向上的发展势头。
现在74军出头了,成了中方首屈一指的绝对主力,这既是时势使然,也是不断拼搏的结果。
鉴于74军战功卓著,蒋校长为74军优先补充了一批武器和新兵。
当时中国的军事资源有限,不可能平均分配,武器装备和新兵补充是常态,74军能得到如此待遇是令人羡慕的。
此外,57师也被调入74军统御,使74军增加到三个师。因为这三个师的番号全是“5”开头,从此日军就把74军称为“三五部队”。
57师原是安徽和山东的地方部队混编的杂牌军,中级以上军官多为北方人,班排连长官及老兵也是北方籍。
在被编入74军之前。战绩并不突出,不过战斗力、装备、军官素质都不错,并且还有“特长”,善于构筑野战工事和防御战。57师加入74军后,迅速融入集体,其特长也得到最大发挥,在战绩上竟不逊色51个58师。
就综合指标而言,74军这时处于国内领先水平;步兵竟然配齐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每连有9挺捷克式轻机枪,并配60迫击炮、枪榴弹。每营有机枪连,并配6挺有马克沁重机枪(大多为中国仿马克沁的二四式重机枪)。兵员基本充足,每连都有战斗兵150人。
没有热血的呼唤,就找不到奋进的方向;没有苦苦的寻觅,就难以实现理想。74军“愈战愈奋,愈战愈勇”,在民族救亡和捍卫军人荣誉的道路上开始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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