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包谷馍馍文案(张伟安苞谷糁子话乡愁)
苞谷糁子话乡愁
文 | 张伟安
收秋之前,远在南方的老伴多次打电话催促:“苞谷下来,拉一些糁子寄过来......”。
苞谷籽稍有些硬,我就迫不及待地搿了几笼棒子,在院子晒了两天,剥成颗,再提到屋顶又晒了几天。感觉差不多了,收拾干净,装袋拉到附近的村子拉成糁子,打包寄了过去。
自家的苞谷糁,有劳动的汗水,有浓浓的乡愁
说起苞谷糁子,五零、六零、七零后们绝对是满满的记忆。那时候,农村大多数家庭早饭苞谷糁子,饭午打搅团,这搅团人们戏称“哄上坡”,言下之意,吃得膨胀,耐不了几个时辰肚子就又要“咕”“咕”的叫,提出抗议。一般的家庭,第二天的早饭,热糁子就凉搅团,配上自家淹制的咸萝卜,切成丝或片,细详者洒些辣椒面和葱花,锅底熟一勺子棉籽油架上一泼,“滋,滋”的香味扑面而来,使人不由得直流口水,不过大多数家庭都是用酱油拌,日怕常算,能省不少食油。
看起来简单的苞谷糁子营养价值却也不可小覷,根据相关资料:苞谷的维生素含量远远超过小麦和大米,并且含有蛋白质、脂肪、胡萝卜素及碳水化合物。它的功效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从中医角度来说,苞谷具有调中开胃、清湿热、益肺宁心、利肝胆和延缓衰老之功效,它所含的核黄素、维生素等物质对心脏病、癌症等疾病有预防作用。
那些年,在冬季漫长的日子里,农家的早饭几乎家家熬苞谷糁子,午饭打搅团,苞谷馒头蛋瓷得像块砖,许多人有了苞谷“恐惧症”,然而,我却不以为然,为什么呢?因为,母亲做的苞谷糁子仿佛有一种浓郁的香味,吃到嘴里满口溢香,咽进肚里浑身热气腾腾,在寒冷的冬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哄上坡”苞谷面搅团
我在家里年龄最小,母亲前边去上工,我跟在后边撵,就是个跟屁虫。母亲收工回家做饭,我就坐在灶台前拉风箱。在寒冬天,这算是个不错的差事,母亲时不时地把盐罐里藏了很久的腊肉撕一点塞到我嘴里,我想:家里也只有我能有这样的待遇吧!
我一边烧火一边观察着母亲做糁子饭时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先按人口添够水,然后蹲下身子拉起我,使劲地拉着风箱,水烧开后依据往日的经验,舀出一碗生糁子置于灶台,接着,抓起糁子用指头搓着往锅里撒,另一只手用勺子边搅边舀的察看,看粘度,稀稠不马虎。糁子下完后,再撒些碱面,间隔几分钟,还要用勺子搅几次,这样糁子不会沉底也不结块。
母亲有时还用糁子搭干饭(和现在蒸米饭一样)、擀糁子面,妻子坐月子时还用糁子烧醪糟。在食粮紧张的那个年代,用糁子做改日饭,真正也难为了母亲。
糁子饭里下红苕,叫红苕糁子。首先将红苕洗净切成核桃大小的方块,水开后,先把糁子下进锅里,等糁子锅烧煎,再把切好的红苕倒进锅,用勺子搅开,慢火烧约二十分钟,一锅又香又甜红苕糁子就烧好了,舀到碗里慢慢品味使人回味无穷。
糁子饭里边下些江豆叫豆糁子。豆糁子的做法要先把江豆淘净,冷水下进锅内烧开,再把糁子原法入锅,烧二十分钟即可。豆糁子粘稠喷香,色泽鲜艳,甘醇清爽,韵味悠长。豆的种类很多,红豆,绿豆,黄豆等,不仅色彩纷呈,而且别有一番风味。每年腊月初五,北方农村必过“五豆”节。
母亲吃糁子饭也很特别,家里人多菜少,她常常以干辣面撒盐当菜就着吃,往往吃得满头大汗。后来粮食有了节余,糁子饭拌苞谷炒面整碗饭照样下咽。锅里的苞谷糁子吃到最后剩下薄薄一层锅底。她就用锅铲扣着刮净上边的糁子饭,撒些碎盐、辣面,倒进酱油,滴些熟油,用锅铲刮平,铲下来分给我们兄妹吃,浓浓的香味至今依然铭刻在我的记忆里。九十年代,不知道那位大神脑洞大开,以此发明了娃娃们爱吃的小食品“锅巴”。
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最喜欢看小人书,在学校和同学交换看。有一次我换到一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早上放学,母亲把糁子饭放到屋子的板柜上,催促我几句就出了屋子。看白骨精的三变皆能被孙悟空识破,对孙悟空暗暗拍手称好,爬在炕边一动未动,看完慌忙把书塞书包,急忙端起碗,一看,糁子饭上起了厚厚地一层皮,用筷子一戳,硬梆梆的,感觉没了胃口,索性端出去要喂小狗。母亲正好走了进来,一把夺过饭碗,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有你这样吃饭的,把粮食这样糟蹋!”随后,又训了我几句。下午放学,母亲用油把这碗饭倒进锅里炒了炒,舀进我的碗里,结果,俩个姐姐也与我抢着吃!
苞谷糁子还是自家地里的香
这件事对我启发很大。直到现在,不管是儿女还是子孙辈,或饭桌上,或客厅闲聊,少不了经常教育他们要节约粮食,居安思危。教孙子、孙女读写“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名句,培养他们养成爱惜粮食的习惯。
前几天,城里的朋友回来休假,和往年一样,临走我给他装了几斤苞谷糁子。他高兴地说,每年入冬以后,家里人都好吃一口热糁子,说家乡的味道,山珍海味也比不了。他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使我倍感亲切。
“多少年的追寻,多少次的叩问,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朵云,乡愁是一生情......”
手机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喂!在屋么?”“在呢!糁子收到了吧?”一看是老伴的电话,我问。“收到了,顺丰就是快!” “现在超市都能买到,胡成精叫人从家里给你寄,把萝卜绞成肉价了。”我接着又说。“再嫑嘟囔,已经咥一顿了,原以为没人爱吃,平时爱挑食的孙子竟然也爱吃家里的苞谷糁子呢!”听老伴的话,我心里顿时乐滋滋地。“你把红苕和江豆也装一些,我想丰富一下家乡的糁子饭,让娃们都记住家乡的味道。”“行么!现在人们养生讲究多吃杂粮哩!”我欣慰地答道,心想,老伴这几年变化真大,说话还一套一套地。
苞谷糁子算不上什么美食,更谈不上美味佳肴,甚至难登大雅之堂,但它有着一代人又一代人挥之不去的记忆和牵挂,有一代人又一代人对家乡粗茶淡饭的缕缕情怀。
张伟安,大专学历;职业:教师;西安市临潼区人。陕西省诗词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骊山诗社副社长,作品散见于《陕西诗词界》《西安日报》《陕西农村报》《临潼文艺》《人文临潼》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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