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

小曲子”即新疆曲子。是由陕西曲子、青海平弦、兰州鼓子、西北民歌等流入新疆后,融合了新疆地方民间艺术,而逐步形成和完善的一个具有独特风格的地方戏曲剧种。是国家文化部认定的新疆惟一用汉语演唱的地方剧种。在新疆历史文化发展史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挖掘和抢救这一宝贵的文化遗产,对于弘扬民族文化,振兴民间艺术,有着非常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古城巴里坤,是新疆东大门,是历史上关内文化艺术传入西域的必经之地,是小曲子产生的沃野肥土。早在十多年前,我们就开始了小曲子的收集采录工作,为这次继承和保护工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项工作开展得仍然晚了一些,大部分小曲子传人相继过世,在世的也都年事已高,加之有数十年没有组织演唱,致使现收集的资料有一部分内容残缺不全,如《钉缸》、《张先生拜年》等。值得庆兴的是,经过我们多年的努力,2007年3月,巴里坤小曲子被选入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8年1月巴里坤小曲子又被选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就标志着小曲子——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和保护工作有了可靠保证。当然,这是我县文化工作者辛勤劳动的结果,也是我们巴里坤人民的一大喜事。

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1)

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位于新疆东北部,属哈密地区管辖,东邻伊吾县,南接哈密市,西靠昌吉州的木垒县,北与蒙古人民共和国接壤。巴里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既是新疆通往西亚的咽喉,又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驿站,是历史上兵家必争之地。大量的文物考古和文史资料记载表明:巴里坤早在六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自西汉唐以来,特别是清代,清政府将巴里坤作为新疆政治、经济、文化的重镇,苦心经营,在这里屯垦戍边,实施教化,发展生产,繁荣文化,为我们留下了大量的文物古迹和历史资料。西汉时在巴里坤建立“蒲类国”,三国时叫“蒲陆”,唐代时叫“蒲类县” 、“甘露川”(现大河镇),元代又称 “巴尔库尔”,清代叫做“宜禾”、“镇西”。单从各个朝代赋予它的名称的内涵来看,我们就已经领略到了它的历史渊源,感觉到了它的历史文化的深厚。

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2)

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巴里坤是新疆接受中原文化熏陶最早、时间最长、而且最具特色的地区之一。到了清代,特别是准葛尔叛乱平息之后,清政府开始在新疆大规模屯田,乾隆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大批汉族人自关内移居巴里坤,带来了先进的科技及丰富多彩的文化艺术,促使经济和社会突飞猛进的发展。经过大规模地开发建设,巴里坤百业兴旺,商贾云集,城市繁华,成为新疆三大商都之一。经济的空前繁荣,为推动社会各项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强大的物质基础。巴里坤修筑寺庙近百座,有“庙宇冠全疆”之称。当时的巴里坤是“边疆用武之地,而投戈息马者兼晓读书,弦涌之声,不亚于中土”(引自《镇西乡土志》)。仅1796~1850年的50多年间,巴里坤中文举者5人,贡生11人,武举29人,培养出了大批人才,又有 “文风甲全疆”之誉。在这样一种历史背景下,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精神文化生活也得到了空前的丰富和发展。据史料表明,在当时迁移来的人群中,甘肃和陕西人居多,其次是山西、湖南等省。“有人就有歌声”——人民群众是民间文化的创造者,同时也是民间文化的传播者。随着时代的变迁,关内的优秀文化,特别是西北各省的文化艺术,如“秦腔”、“眉户”、“花儿”等都相继传到了新疆。作为新疆重镇的巴里坤就成了各种文化现象、文化思潮汇集碰撞的重要地区。由陕西眉户戏脱生出来的一个曲剧亚种——曲子戏,和各地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唱法和不同的行腔等互相渗透、互相交融,形成了一种独具本土风格的剧种,即 “小曲子”。小曲子产生后,迅速在各地普及和发展起来。它有着清新悦耳的唱腔,亲切熟悉的乡音土语,随意的演唱和简单的伴奏等特点,深受社会各界群众的喜爱。据牛炜老师(九十岁)回忆说:“当时,小曲子在镇西非常盛行,每逢庙会或喜庆节日,县城人山人海,在老君庙的戏台上主要演唱的就是小曲子。”每年春节期间或农历五六月过庙会,是小曲子演唱最为活跃的时候。老百姓听小曲子的热情非常高,只要听到有小曲子演唱的消息,就会从各个乡村往县城聚集,可见小曲子在当时是多么贴近人民群众的生活实际。

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3)

小曲子在新疆流传很广泛。但各地流传的小曲子均有所不同,风格各异,各具特色。小曲子流传主要是靠口头形式,传承人层次的不同,时间的长短以及与原生地距离的远近都会造成不同的效果。巴里坤小曲子和新疆其他地区小曲子的相异之处在于:一、从曲调和道白上看,巴里坤小曲子曲调比较纯正,很少有加工修饰的痕迹和富于渲染的华彩。巴里坤小曲子道白很有特色,咋一听好像是陕西腔,其实已经是一种变体。二、从角色分类上看,巴里坤小曲子对生、旦、净、末、丑的分工不是很严格,演唱人一唱到底。即便是多人演唱,也是分剧目或段落演唱,而不注重分角色。并且巴里坤小曲子多以男性演唱为主,很少有女性参加。三、从戏曲角度而言,戏曲是集文学、音乐、舞蹈、美术等于一身的综合艺术,而巴里坤小曲子在演出形式上更多的是以坐唱为主,她正处在喜剧萌芽状态。四、从艺术类别上看,小曲子是有越、鼓、平、赋等地方民间音乐组成。但从戏曲特征和人们的习惯上更多的是将越调称为小曲子,将兰州鼓子、青海平弦等其它地方民间音乐统称为小调。“小调夹入了说白,分出了角色,便具备了戏曲的规模,加上登台扮演,便完全是小戏曲了”(朱自清《中国歌谣》第67页)。严格点说,小曲子和小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艺术形式。它们一个是说唱艺术,一个是民歌小调。当然,戏曲是一定地域和历史人文环境的产物,其音乐根植于人们的生产劳动和生活过程,戏曲的许多曲调直接来自于民间小调,如小曲子中“尖尖花”来自陕西民歌“剪靛花”,“采花调”来自青海小调“采花”等,当然,它们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鉴于以上原因,我们在整理时将小曲子(越调)和其它地方音乐(小调)分类编入,并对其特征加以了说明。

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4)

巴里坤虽然历史文化底蕴深厚,但流传下来的小曲子数量并不多。人口不稳定与之密切相关。战争和灾荒是人口不稳定的主要因素。然而,巴里坤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冬季恶劣的气候环境以及有限的耕地面积,也制约着本地人口的增长和发展。许多迁移到这里的人们,由于适应不了它的自然环境又陆续迁走了。正如《路程歌》中所描述的那样:“南山口,过达板,路途凶险,积雪深,赛太白,六月天寒。巴里坤,天气冷,不可久站……”。巴里坤是四面环山的高山盆地,海拔1500—2000米,年平均无霜冻期只有100天左右,冬天最低温度超过-40℃。从史料记载中,就可以看出巴里坤历史上人口的不稳定性。西汉初,蒲类国有人口万余,后因战事,人口减至400余户;清道光年间(1850年)有人口3万,到清光绪年间(1905年)人口减至7000余人。新中国成立后,巴里坤人口增长逐渐稳定,到1985年人口发展到近10万。但出乎意料的是,时过20余年的今天,全县人口仍然不足10万,并且在逐年减少。人口外流是巴里坤文化流失的一个重要原因,这就难怪巴里坤小曲子在传承数量上的不足。遵循抢救保护的宗旨,经过我们不懈的努力,现已收集到了70余个巴里坤小曲子和小调。收集的小曲子曲牌有八谱、菠菜根、纱帽翅等10余个,收集的小曲子演唱曲调名称有越头、五更、西京等30多个。在小曲子剧目中,流传最广泛的有《张良卖布》、《大保媒》、《两亲家打架》、《李彦贵卖水》等。除此之外,《小放牛》、《绣荷包》、《珍珠倒卷帘》、《十里墩》、《五里亭》等小调也非常流行。

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5)

小曲子除节日、庆典及过庙会在巴里坤城集中演唱外,大多数演唱活动是在民间进行的。当时几乎村村都有自乐班,广泛活动于节日喜庆、“哄房”(娶媳妇人家前一天晚上组织的演唱活动)、“起脚”(在女方家的演唱活动)以及办丧事。其演出形式灵活多样,每个自乐班成员三五个人或十几个人不等。伴奏也很简单,主要以三弦、板胡和二胡为主,其他乐器则有笛子、甩子、瓦子等,是根据在场人员而定。固定的专业伴奏较少,有时候观众也是伴奏者。剧目自定,曲牌自选,乐器自备,自我伴奏形成了小曲子特有的风格。小曲子演出对舞台的要求不高,既能在专业戏台演出,又能在农舍和田间地头演唱,雅俗共赏,极为普及。

巴里坤背景音乐(巴里坤小曲子概述)(6)

小曲子在巴里坤源远流长。据民间艺人们讲,小曲子传到他们手上已经有五六代人了,据此推算,小曲子从形成、发展到成熟在巴里坤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人才是支撑事业的关键,许多民间艺人为小曲子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早期的民间艺人主要有吴成兴、周发元、温荣华、李春芳、董发等。正是一代又一代民间艺人对小曲子艺术的不断追求和探索,使小曲子这门古老而年轻的艺术生生不息、彪炳史册。至今巴里坤老百姓还广泛传颂着那些老艺人演唱小曲子的动人故事:吴成兴先生曾含冤被抓进监牢,后因吴先生连续三天演唱小曲子而没有重复,被当场释放。可见吴先生记忆力之超常,演唱技艺之高超;另外还流传着老艺人李志华因为小曲子演唱得好,老岳父才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动人故事。民间小曲子艺人不为名利、呕心沥血,为小曲子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

“文革”期间,小曲子和其他诸多艺术一样遭到了扼杀,在公开场合多年中断演唱,但在民间始终没有停止,一直是劳动群众节日喜庆,婚嫁喜事,闲暇消遣必不可少的文化娱乐形式。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社会的进步,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录音机、电视机等现代文化娱乐传媒的普及,传统的文艺形式逐步被新的文化娱乐方式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小曲子不得不逐渐远离艺术舞台。然而,小曲子和其它地方戏曲一样,作为一门独立的戏曲艺术,她的艺术价值和生存土壤并没有完全消失。我们这次调查发现,现在小曲子在巴里坤还仍然存在着,并且还发现新的传承人,如三塘湖乡、奎苏镇至今还有小曲子自乐班在活动。三塘湖乡的吕开玉、姚建新等组成的自乐班,每逢节假日还组织演唱。《新疆日报》曾多次报道过他们演唱活动的情况。新疆电视台也做了采访和报道。此外,搬迁至哈密的马良佑、杜玺祯、徐永宁等时不时也在组织演唱活动。

人民群众是艺术的真正创造者。许多艺术都是这样,它首先以民间创作的形式在人民群众中广为流传,其次才通过艺术家二度整理创作,把它从民间形式转化为规范的、系统的艺术门类,在更高的理论层面上用于指导人民群众的文艺实践活动。小曲子来自民间的口头创作,是人民艺术家——包括个人和群体在内的集体智慧创作的结晶。他们用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概括和反映了人们的丰厚生活和时代变迁。当然,除了艺术家的再度创作外,每个艺术门类,在流传过程中都会因地域和时间的差异而不同。同一个剧目,一个地方和另一个地方流传各不相同,过去和现在也有区别。英国19世纪著名历史小说家和诗人沃尔特.司各特先生的《边地歌吟》出版的时候,许多人都祝贺他,只有一位诚实的老太太却发愁道:“那些歌原是用来唱的,不是用来读的;你现在将好东西弄坏了,再没有人去唱它们了。”这就是说,那些歌曲是人们口头传唱的,并不是固定的,印了它,就有了固定形式,这便毁了它。小曲子全靠心心相印,口耳相传,由一代一代艺人们相互传承,它并无定形,可以自由的改变,发展,它也和别的有机体一样,是有生命的,也在成长与发展。从这个观点看,印了它就是毁了它;而从保护文化遗产方面看,对于物质文化遗产来说,只要不丢失不损坏就可以长期存在。但非物质文化遗产却不同,它是以艺人为载体的,人在则在,人亡则亡。从这一点出发,印了它就可以永久保存它。

当然,继承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不是毫无选择,一概接受;而是要吸取精华,摒弃糟粕。本书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真实地、科学地、系统地记录了一部分曾在巴里坤广泛流传的小曲子。这些作品就像出土文物一样珍贵,是不可多得的、后人无法创作的、不可再生的艺术珍品。小曲子挖掘、整理和研究工作刚刚开始起步,随着社会的急剧转型,小康社会建设步伐的加快,人民群众越来越需要丰富多样的精神文化。我们坚信,这一优秀的文化遗产必将在时代的嬗变中发出更加耀眼夺目的光芒。尽管我们的搜集整理工作很有限,但能为祖国的民间戏曲艺术事业奉献一点力量,是我们最大的荣幸,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巴里坤小曲子抢救工程得到了巴里坤县委、县人民政府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同时也得到了自治区、地区和县文化部门许多专家、学者的指导以及社会各界老艺人们的大力配合,使我们这项文化遗产抢救工程取得了显著成绩,在此,我们表示衷心地感谢。

由于编者经验不足,水平有限,难免有错误和不足之处。恳请广大读者给予批评指正。

作者:陈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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