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作归园田居的时代背景(陶渊明归园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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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 我在檐头剥笋,母亲在厨下,煎炒之声,响连四壁。炊烟袅到庭前,亮蓝动人心,此即村落人家亦有现世的华丽。”
在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中读到这句子,被其文笔惊了一艳,连一缕炊烟,都能在轻描淡写中勾勒出一副水粉画。炊烟的袅娜姿态,尽在“袅”与“亮蓝”中。
怪不得张爱玲倾心于他的才华与文学禀赋,连人品都论不得。
不知从几时起,我开始想念家乡一些消失的景致。夏夜的萤火虫、大伙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扯东拉西、歪长在河边的苦楝树、树上的天牛、被小伙伴抓来玩耍的“新娘子”,还有炊烟、烟囱、冬天显得苍白的弯曲泥路、路边的狗尾巴草、凌晨时分石板的声响、酸掉牙的纯正番茄……
很多乡村元素都在消失,或者已经消失。
炊烟最能代表乡村气质,也是最具市井烟火气息。
从前,家家白墙黑瓦,屋顶有烟囱,屋檐有鸟窝。庭外自留地,屋内大柴灶。三餐有时,炊烟袅袅。
若无风,青烟直上,若微风,烟丝斜飘。如果灶洞内塞进去的是橡胶泡沫,从烟囱里冒出的便是浓烟滚滚。
有一幕定格在记忆中:放午学的路上,大家欢欢快快走在乡间小路上,路边人家的广播里传出来一首歌曲,很应景——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向晚时分最为迷人,暮色从四处笼罩而来,一切变得悠闲自得。住在对岸的农妇,开始站在河边叫唤她家的鸭子回窠。她憋着嗓门,发出悠远的叫唤:嘎嘎呦呦,嘎嘎呦呦……
这个时候,往门前空地上一站,看太阳一点点下山,靠近地平线的云带点粉,淡淡的甜,让人感到宁静。
烟囱里开始冒烟,那阵阵轻薄的烟气,让你心里踏实,稳妥。因为从中,你很清楚,门内有曲水流觞,有柴米油盐,有青菜萝卜,米缸里有米,水缸里有水,盒子里有小饼干、饭桌上有亲人……
日子安安定定,正如《诗经》中一句话: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说到鸡鸭牛羊,自然想到陶渊明最具代表性的田园诗《归园田居》——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从入世到出世,对于注重精神生活的人而言,乡野才是最舒心的隐藏之处。
有人说,诗人归隐后的小日子真不赖,物质水平低不到哪去:
你看哪呐,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而且窗明几净,还有空余房间做客房什么的,相比在凄风苦雨中幻想千万广厦的杜工部,或者总是流离失举家搬迁的苏东坡,陶渊明应该相当幸运了。
门前有桃李,午后有榆柳,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然后到了饭点,家家户户开始点火烧柴,淘米下锅。
暮色四合,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炊烟四起,轻轻柔柔,缓缓慢慢。
炊烟的柔和,轻薄,不疾不徐,都在“依依”二字中。“袅”若带有几分妩媚,“依依”显现的则是朴质。
上学那会儿,学到这首诗作,对“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一句莫名喜欢,总是不经意间在心里默念。教古代文学的老师酷似百家讲坛的纪连海,眼睛特小,就像葵花籽裂开一条缝,然而渊博。
有一次,我烦请他取一笔名,过了两日,他说,就叫杨柳依依吧,“杨柳依依雨雪霏霏”的杨柳依依,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看似柔弱的外表。
后来我就将此作为天涯博客的名字,写了一段时间。
依然上学时候,每个周末的夜自修前,会有文艺部统一组织教大家学唱一首歌,类型、风格都不限,记得有一次教的是邓丽君的《又见炊烟》。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四五十个人,端坐教室,齐刷刷地唱上几遍,顶多半小时,抄在黑板上的歌词就会被擦掉,大家到底对曲中诗意,对炊烟表示无感。
如今,都市的餐饮开始流行起大灶饭,只不过没有那根擎天一柱的烟囱,没有那袅袅而散、依依而升的炊烟,形式再复古,味道上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毕竟,住房总在新建,炊烟却是越来越少见。村庄似乎越来越美丽,小河没见得流淌。
歌者唱,又见炊烟起,我不知自己,而你,又何时再见炊烟。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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