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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骙同志于2019年08月18日10:25分因病医治无效不幸逝世, 享年 78岁。
8月18日上午,陈子庄嫡传弟子马大骙先生走了!
马老师一生如师清白,追求艺术永远有新目标,新高度。病重期间,他深情地望着天空“如果能够给我700天,我的那批学生就带出来了。”
老骥伏枥,扶上马送一程便是他的遗憾!
马老师,您的学生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石壶遗风代代传承。
马大骙先生,祖籍甘肃天水,回族,1941年10月出生于成都。这是全国抗日战争期间,成都“7月27日”遭受日本法西斯空军轰炸最为惨烈的一年,好像预示着先生必定会在一生之初就开始经历动荡不安和饱受磨砺!
1961年他进入中国科学院西南分院任职,次年调入军工单位工作。当时正值国家社会进入动乱浩劫的年代,他为人正直,因质疑时弊被非法管制批斗,遭受非人待遇发生晕厥,抢救过来即落下了终生服药的顽疴。后于“拨乱反正”才落实政策得以平反!
在工作、生活遭受到严重摧残的年代,随着马识途先生曾经鼓舞他们是“中国第一代科班出身的科学家”梦想的破灭,他被迫激发出寻求由科学技术领域向艺术人文领域发展的动机。
回想起当年曾是川大东方教授学生的父亲的熏陶;回想起当年张大千先生居住在同街学友徐家所绘制的国画;回想起初中时期在学校对蜀中画家钟道泉授课的倾慕喜好,他年少时国学文化熏习的种子得以苏醒萌芽。遂于1965年拜蜀中书法家方少渊先生学习书法。
1971年经朋友也即日后成为同门师兄的画家罗巨白介绍,得以拜入国画大师陈子庄先生门下学习国画,并成为入室弟子。
由于子庄先生对他要求:要有文学底蕴再画画不迟。故由陈先生亲荐向国学大师谢慕沙先生学习文、史、哲等国学。
从此他便心有所寄,终日浸淫其中以为毕生之追求!
陈子庄先生认为学习国画须口传心授才能得之于神,要求他先看老师做画,听老师传授画理,得老师画趣神髓,然后才自己动手学画。故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工厂停产,早上八点就到子庄先生家里潜心熏习,看老师作画,帮老师磨墨、铺纸,或把画好的小画夹在画报中。
大骙先生虽也曾一度从理工科学转变到人文艺术倍感不适,被人讥讽,几乎绝念于困惑迷茫之季,然有缘得益于同门师兄罗巨白先生无私的倾心辅授,得以渡过国画技法上的难关。经过这段转型之痛苦后,大骙先生于国画日趋成熟,并不安于已取得的成果,不断否定自我突破自我,尝试新的绘画题材和艺术表现力,后来竟对巨白先生部分绘画题材的拓展有所启发。两位先生不以私情而曲枉艺术,经常相互请对方观摩自己的作品并当面直言其不足,在艺术道路上“惺惺相惜”,砥砺前行。
陈子庄先生认为写生是发现自我、超越自我的创作源泉,向弟子们常言:你们画画一辈子一定要注重写生!并力践亲躬,常常行走于成都东侧之龙泉山脉写生,贯穿着“平淡天真、松疏简远”的艺术意境,留下了《龙泉山水册》三十余幅系列画作精品永存后世。
秉承陈子庄先生的教诲,故大骙先生写生不倦,曾“沥青城之春霏,闻天台之夏瀑,揽峨眉之秋月,沐龙池之冬雪”,尽一切机会行走往返于高山大川、浅水陂陀,乃至于深山密林、水榭村居之际写生。然他尚觉未足以尽言蜀山之妙,犹广涉足于荒山野径之中。浅丘平原、偏僻乡村亦是如归家省亲。
龙泉山也就成为大骙先生写生的优先选择。他常游履于翠竹苍柏、瓦舍茅屋之间,走遍龙泉的最高处领略峰峦山势,深入桃源花海,伫立湖畔水岸,涉足堰塘田埂,感触山民乡情,立愿图绘《龙泉山水百图》以记其胜。经过多年的写生和探索,现已经形成画作八十余幅。晚年乃举家移居龙泉山下,更于病重治疗之暇登临山脉之最高处长松寺,赋诗云:
凉风顶上夏犹寒,气势恢宏我亦叹。
谁道龙泉高丘小,江南移去是名山!
随时随地的写生亦然成为他绘画创作时不可或缺的基石。
非独于此,先生更是东临普陀、西谒鸣沙、北观千山、南越黔山,由此即景生情、挥毫濡墨,点染山川,勾画琼花。非但“笔墨当随时代”,更亦“笔墨当随时地”。祖国大好河山风貌万千,先生的画作也随时随地而变化,写北京黄松峪显燕山之雄奇;绘湖北武当南岩宫涵道家之仙风;敷安徽新安江展江南之逶迤;图陕西终南山耸秦岭之奇伟。画面各具特色、多姿多彩、妙趣横生,非“千山一面”可与之比拟也!
蜀山巍魏,危崖奇峰绵亘于我国地理位置的第二阶梯,成都平原位于青山绿水环抱之盛地:“炎天可履贡嘎之雪,霜月犹耕青城之蔬”。大骙先生生于斯、长于斯、乐于斯,笔名“爱山”。究其原因,除了令他仰慕不已的入清不仕、风骨高举之傅山,可以想见还有他一生钟爱的巍峨不群、情思无尽的蜀山。
蜀山幽邃,谷深林密。野藤乱树纠葛于绝壁怪石之间,绿蕨青苔铺叠于断岩崩壑之隙。老干新枝,横生竖出不明就里;菟丝松萝,倒垂斜攀莫辨动静。苍崖林溪之间遮天蔽日,雷动轰鸣之际难觅泉流。大骙先生有感于早年初入四川的外籍画家入山写生无从下笔之叹,决意“一拳打破去来今”,克期取证,历时十余年特于山水画中独辟蹊径,俨然为“蜀山密林画派”开一代宗风之肇始。
先生之密林山水画并非简单的密集点画即可。古藤苍干、曲折斑驳,绞杀于溪涧之壁掇取薄土;新条嫩叶、萌芽抽绿,发端于密林之梢竞夺阳光。于此共存共争、狂野不羁之际,如若行人能赏心云蒸霞蔚,坐看炊烟袅袅,眼见得栈道石阶隐约迴环,村民相呼隔山而应,是何等的心旷神怡啊!
此密林山水画要让观者同时欣赏到物竞天择的自然野性和人文和谐的美感,实现“可居、可游”、“乐于山水之间”的精神享受。作者在整幅画施墨布白时,必定要有能达到“知白守黑”、“疏能跑马,密不透风”的水平方可。一幅蜀山密林山水画,纵观通篇看似山水画,析理条分,则亦然是花鸟画的呈现。可想而知,没有深厚的山水画、花鸟画的素养做为基础,断难得其仿佛也!
大骙先生在科学院形成的理工科的严谨学风深入其骨髓。他自觉不自觉会将此态度融入到绘画中,曾多次不无感慨地论到“吾画之成得于此严谨,吾画之失亦于此严谨”。诚以此严谨“思路”用于国画创作,故于艺术之一贯认识有所障碍,然严谨“学风”欲救时人多务虚浮华之风气却大有裨益!
“修辞立其诚”,学业欲成则必先致力于诚,必得力于严谨学风。况若能将严谨“思路”融于自然发散之人文艺术,而不拘囿于此则有可能另辟蹊径,获得不同于常然的成就!
大骙先生即把这两种看似矛盾的创作思路逐步化迹于无形之中。故纵观其画作,无论风格气息如何,画面皆有蕴涵其中、一以贯之的特质:纵横开阖之间变化莫测,亦涵虚实絪蕴之精;挥墨泼彩之间气象磅礴,同具用意精微之妙;点朱染黛之间逸笔草草,兼善形象生动之趣。寻丈巨幅之间可探笔墨幽微,尺幅方寸之外尽显万物性灵。能品矣!神品矣!逸品矣!
彭州丹景山位于成都西北,以栽培牡丹花而得名。国画大师陈子庄先生曾在画中题记“悬岩断壁皆生牡丹,苍干古藤,夭矫寻丈,倒叶垂花、绚烂山谷”。考其盛当追至唐宋。牡丹花品种繁多,玉重楼、丹景红、彭州紫、黄气球、绿欧碧,且因年生不同、雨水多少、日照寡盛、施肥厚薄之影响,其花型叶瓣就会随之变化,故牡丹花年年多变幻,盛况不易常在,愈发弥足珍贵!
大骙先生自1989年开始,廿余年间几乎年年登丹景山写生牡丹,同时得诗词颇多:题丹景红“虽非珍品遍山陬,野逸风神耀谷沟。自得安然人不贵,霜欺雪压也昂头”;题玉重楼“一枝清绝玉重楼,香染丹溪碧水幽,参破龙门花世界,山村原是小瀛洲”。
后感花事渐微,受张大千先生所临绘唐人牡丹册启发,发心欲为天彭牡丹写真留存于世。通过长期写生发现,同为丹景山牡丹花,其花头、其枝条、其叶形并不相同,都存在差异。然其大概品种使然,玉重楼与丹景红的老干春枝大相径庭,彭州紫与丹景红的老干春枝却只略有不同。
这些异同特点在大骙先生的笔下都不同程度的得到表现。然而绘画毕竟不是照搬物象,它是作者内心与外相迹化的体现和表达。现在先生已得画作数十幅。此皆于丹景山间顶骄阳、披山风、沐朝云、历暮雨实地写生,加之参究陆放翁天彭花谱并融会己意而得。
先生笔下的这套重彩工笔牡丹图不同于历代画师们的作品,他慧眼独具,准确细腻地表现出天彭牡丹在山间野生和园圃富贵兼具的特色:野逸与华贵、纯洁与绚烂、清新与雍容、质朴与典雅、清丽与丰润,将众多不同乃至于相互对立的审美感受在画面中和谐统一起来,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天地之间涵蕴阴阳二仪,化运鼓荡,和谐而矛盾,画面如此,人生亦然!
大骙先生秉性率真倔强,认定事理大有“撞破南墙”之气魄。他选择了国画,生命也就交予了国画。文以载道,画亦载道。
先生在物质贫乏生活极度困顿的历史时期“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历市场喧嚣人文浮躁虚华的社会阶段“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于当今随流者滔滔之时,“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承当这“寂寞之道”,忘我地探究国画如何秉承延续中华文化之独特性、生命力的道路。
通过毕生的努力实践,先生在国画领域建立形成了异彩纷呈、群星璀璨的艺术语言,作品风格气息,往往变相幻彩莫见端倪。时而雄浑刚健状如虬龙盘空,时而旷达不羁好似野鹤闲云,时而雍容典雅婉若国色嫣然,时而清雅端秀疑乎洛神临水,时而淳朴淡泊恰值渊明带月……
神思游接千载,笔墨蕴涵万里,体悟印证当下,大道贵乎平常!多重面貌的呈现正是对传统艺术、藻文华章的理解吸收,亦是对自然山川、花鸟果蔬的喜好挚爱,更是对人生世态、真情实感的领会证悟!
大骙先生终于“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在科学技术领域的大门被关闭之时,艰难的、完美的在艺术方面开辟了国画前所未有的探索领域,取得了卓尔不群的艺术造诣,是当代中国画坛难得的重彩工笔、彩墨大写意兼修的学者型诗、书、画家。他的书画作品曾得到四川著名老一辈书画艺术家吴凡、赵蕴玉先生肯定,吴凡先生还为他题写“天道酬勤”以示鼓励;同时也曾得到北京中国画研究院刘伯舒、浙江美术学院周沧米、南京画院朱道平、无锡美协李吉东先生等全国、地方美术界名家的清赏。
大骙先生为人耿介,于事必极心竭力、穷究其理,然于画途之发展偏能“尽人事、听天命”。视参加国家、省、市画展为展示检验自己作品水平,纵然获奖也并不以此欣喜。经常冷静的反观自己作品还有什么不足?还可以怎么样改进突破?他一生中多次参加中国美协、省市美协书协展览,并荣获“四川省职工美展一等奖”、“全国神剑美展特等奖”、“西子杯•全国书画大奖赛优秀奖”、“航空神剑文学艺术特殊成果”奖、“八五”期间四川省五一文学艺术奖;多次参加庆祝建国五十周年、香港回归、澳门回归、全国三峡写生等全国大型宣传活动。
画作荣获中国军事博物馆、天安门管理委员会、省政协、日本村上美术馆等多个机构收藏;多次在“中国书画报”“成都美术”“四川诗词”“重庆诗苑”“现代千家诗词”等艺术专刊上发表美术评论、国画、书法、诗词作品。
先生淡泊名利、潜心书斋,专注于国画创作研究,虽参加省市美术家、书法家、诗词协会、画院,但不喜担任职务,然乐于参加文化传播等公益活动。尽管其艺术价值,常常会因为缺乏人情世故得不到应有的认可和体现,尽管川外的画界朋友们多次向他表达“西方不亮,东方亮”的诚邀,但大骙先生割舍不下家乡的青山绿水,放不下身旁郁郁成长的新苗——他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分文不取、倾尽心力培育了众多新人,无私地传递着“星星之火”,为传承和发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辛苦地耕耘着。
这些学生或早或晚的跟从写生学习国画。他们中间有来自于国企、政府机关、公安系统的,也有私营业主、个体自由职业者、下岗再就业人员。先生对他们一视同仁,无论先学后学都根据学生的天性禀赋因材施教、尽心授学,并严格要求他们要全面提高文学基础和人品素养。在身患重病即将走到生命尽头期间,多次表示:希望还能有两年的时间教授画艺,这样学生们的绘画水平就能够成熟了!
特别是他躺在病床上已经无法翻身进食的时刻还念念不忘、一一评点学生们还需要对照各自存在的不足,努力改进,同时嘱咐学生们一定淡泊名利、潜心书画,不断提升自身国画水平,这样才能于国于家于己有益!
曾经有人问:“你教学生怎么不收学费呢”?先生未加思索,即刻回答曰:“子庄先生教我画画都未收费,我也不收”。一个时代的环境风气是最容易让人受其影响的。子庄先生教画时,传统国画是被压制的,社会上虽物质贫乏但风尚耻于谈钱。而大骙先生能于当今唯利之时代,依然素心不动竭力相授,难能可贵!新苗们或从绘画、或从书法、或从诗词契入,在学风严谨、学术纯粹的环境下饱经熏陶和辛勤修习,学渐有成……
先生每年组织学生们纪念陈子庄先生以不忘先师恩德,研讨传承先师之人品修为、艺术造诣,尝于四川巴金文学院作七律诗一首:
年年七月祭陈公,来聚巴金馆院中。
平淡天真传异彩,轻松机变展天工。
夭桃勃郁春淋润,翠柏青森曙旱功。
更有丘梧雏凤息,鸣声恰似谢苍空!
当一批批新苗先后学有所得,贡献于社会各行各业之中时,相信人们一定会看到,陈子庄先生、马大骙先生和他们共同将辛勤孕化的连绵不断的蚕丝织绘成光彩照人的锦丽篇章!
先生的一生,难道不正是“吾日三省吾身”最真切的诠释吗?
王德军 (文) 陈红梅(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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