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种草(静默笔记好吃的)
#创作挑战赛#
梁东方
足不出户的静默里,常常嘴馋。这是因为行动受限,现实买卖和网购都戛然而止,购买行为不能即刻实现,所有那些作为商品的食物便都渐行渐远。这其中还有一层心理原因,正因为不可能吃到,所以那些食物记忆就会涌上心头;如果随时可以实现,可能比这长得多的时间里不吃也不会想起来。
这种因为不能随时实现了才嘴馋的表现,是不自觉地会想念以前吃过的一些好吃的。会后悔为什么当时那么自我限制,为什么不多吃几次。比如江米条,比如月饼,比如花生沾,还有瓜子酥……这些好吃的,无一不是糖和油的结合之物,但也无一不是好口感和幸福感的来源。小的时候从来不自我控制的时候,心心念念昼思夜想的都是这样的好吃的,可惜自己没有购买力也没有买不买的决定权。长大了,这两个权力都有了,却又因为其可能有损健康而自我设限,不能尽兴。
矛盾无处不在,过犹不及,而不足更是让人觉着遗憾。现在身处居家静默中,任何好吃的不好吃的,对健康好的不好的,都没有出去买回来的可能了,突然觉着以前的自我设限是有点过分了,只能靠回忆和想象来满足当下的需要了,很有一点追悔的意思。
回想某一次在早市上买了一斤江米条。那是隔一段时间我寻找生活中的幸福感的诸多方式中隐秘的一种。买了那一斤江米条,心里充满了期待中的欣喜,这种欣喜固然是来自即将到来的口味,也更来自内心里的对好吃的、对美味、对幸福等诸多概念可以落地,落到具体物象上的实践感。
看着手机,不知不觉地吃着江米条,一根接着一根,很快半袋子就没有了,可嘴还是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江米条的酥脆和醇香在咔咔作响的咀嚼声中流贯眼耳鼻舌身意的全部感官和心田,同时给了作为动物的人和作为有神性的人以无限的满足与慰藉。这种外形类似手指头的食物,因为狼外婆偷吃的故事而在孩子心里种下来了童年记忆,在成年岁月里每次咀嚼都会不经意地有重回童年的印象。
吃着江米条,那种欲望得到完全充分的满足的偶尔放纵,是生命幸福之为幸福的诸多表现中的一种。知道不健康,对作为物理存在的身体不好,但是对身心感受好啊。
天气还很有点热的时候,街头就已经开始有卖月饼的了。一旦街头开始有卖月饼的了,说明天气就快不热了。秋天就在前面。在秋凉中拿着月饼吃着,拿着五仁月饼吃着,在飒飒的光影中不出汗地漫游在高远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中,那种好感觉是怎么也不能缺了月饼的参与的。月饼是熬过了盛夏进入了秋凉的符号,是随身携带的方便美味的典型代表。秋天每次骑车漫游都会买上一斤月饼,也许是事先买好的,也许是在路上遇到的时候买的。尝遍不同地方不同制作的月饼,始终是自己的一种雄心壮志。
花生粘是花生裹上糖,一种是白色的,一种是酱红色的。白色的浑身疙里疙瘩,酱红色的通体光滑乃至光可鉴人,又称鱼皮豆,本质上都是给花生裹上一层糖衣。花生粘又甜又香、入口脆响,将自然果实和人工制作结合得无与伦比,堪称好吃的的典型代表。保定的鱼皮豆是很有名的,小时候那种包在马草纸里有油渍洇过来的鱼皮豆包装,都让人垂涎不已。这些年却已经不这么见,能见到的都是装到了透明的圆筒贴上了复杂的标签的所谓日本豆。日本豆具有鱼皮豆的形式,但是火候掌握上都似乎比鱼皮豆都差一些,总是偏生,不香。
至于瓜子酥那就更是直观地将果实和糖浆凝固在一起的美食,透明的糖浆里的瓜子仁儿一个挨着以一个,被切成整齐的长方形。随便拿起一块来吃,甜香酥脆的幸福感萦怀。曾经在一个深秋时节的下午,骑车沿着滹沱河到了古城九门,赶上过集,赫然看见有很多摊位卖的都是瓜子酥。
与一般的瓜子酥不同的是,其品种多,不仅有瓜子的还有花生的、芝麻的(黄芝麻的和黑芝麻的)、小米的、大米的,都是自家制作,不带单独的外包装,为了防止粘连中间还上了白色的淀粉相隔。问了一下,说是本地的传统手艺,很多家都会做。拿着装到塑料袋里的美食,一遍走一边船穿越村庄,到了村庄西边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大地上,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的深秋里迤逦而去的景象,至今回想起来也都是充满了瓜子酥的香甜味道的。那个味道在我的个人记忆里代表了一种自由骑行的兴奋,一种人在大地上纵行的快乐。
居家静默状态在开启了回忆的同时,终止了既往那些好像可以永续进行的生活的行云流水,像是一个生命历程中的驻点,一道高高的坎儿,让人在将一切外在的行为都收束住了的停滞中反观过去的生活,展望大概率还会恢复正常的未来。
再次开始的时候,会格外珍惜这些好吃的,也会格外珍惜可以品尝这些好吃的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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