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干嘛要穿24号球衣(24号球衣对科比意义特殊)
巴西,阿雷格里港——作为球队三号门将,布伦诺·科斯塔很少会在格雷米奥的比赛日出现在公众视野。然而,在巴甲联赛,他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在600多位球员中,这位20岁的年轻人是本赛季唯一身着24号球衣的球员。9月底,在球队1比2负于弗鲁米嫩塞的比赛中,当他坐上巴西足球圣殿马拉卡纳体育场的客队替补席,他球衣上的号码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这是巴西球员多年来一直避免的号码,纵观历史,24号球衣在这个国家始终是一种禁忌。
是因为他曾带来不幸,还是被诅咒?都不是,只是因为在巴西,24是同性恋的传统象征。
而似乎同性恋恐惧症仍在巴西的顶级联赛蔓延不散。
关于这个数字象征意义的来历始于曾经一种非常流行的非法赌博游戏“Jogo do Bicho(意为动物游戏)”。这种游戏现在已经不太受欢迎了,但在过去,人们非常热衷于这种即时的博彩方式,在道路旁的小店随处可见。
游戏中的每一个数字对应一种不同的动物,而24对应的是鹿(在葡萄牙语中为“veado”)。问题在于,葡萄牙语中有一个常见针对同性恋的蔑称——“viado”——两词音同。
正因如此,在现在的巴西足坛,你很少会看到有人穿着24号球衣,有些球员不得已穿上它也会想尽办法换成其他号码。
在巴甲联赛,球员们可以自由地舍弃这个号码。但在南美解放者杯等洲际杯赛,参赛队伍的号码必须从1到30不间断。所以无论如何,每个队里都必须有一个人是24号。
为了避免冲突,俱乐部通常会把24号分给几乎不会得到出场机会的三号门将。
这也是为什么2012年当科林蒂安冲击解放者杯冠军时卡西奥·拉莫斯正背着这个号码。
这位前埃因霍温门将意外进入了首发阵容,但是当记者问及他的球衣时,他回答:“这个号码不会跟着我太久。”随后,由于他在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俱乐部“奖励”了他12号球衣。
尽管这种情况已经成为巴西文化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但人们还是希望事情有所改变。
“只要号码空出,球员们可以任意选择他们想要的号码。作为俱乐部,我们尊重他们的决定。但很多人不选24号,我可以保证,那只是因为他们害怕偏见,”巴伊亚队主席吉列尔梅·贝林塔尼说。
“也许,我们会说服某位球员在下赛季穿上它——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我们会严肃考虑这件事情。”
巴伊亚培养出了达尼·阿尔维斯和安德森·塔利斯卡等球星,是巴西最进步的球队,他们所支持的事业超越了竞技范畴,甚至将对立球队的球迷都团结到了一起。
今年9月,他们发起了一场反动恐同症的运动,其中包括在自己的主场新水源球场使用彩虹旗作为角旗。
这听起来似乎只是一小步,但对巴西足坛和社会意义重大,表明人们终于开始寻找对抗恐同主义的方法。
今年6月,巴西最高法院裁定,任何与性取向或性别认同相关的歧视行为皆为违法,尽管这违背了极右翼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的主张。
巴西最高体育庭也紧随其后,并在一周后确认,在体育场内出现任何恐同口号或行为都将受到处罚,俱乐部将可能被罚款甚至扣除联赛积分。
8月下旬,在瓦斯科达伽马和圣保罗的比赛中,当值主裁安德森·达隆科因主队球迷对圣保罗队高喊“同性恋队(team of faggots)”而决定中断比赛。
达隆科向瓦斯科达伽马主帅万德雷·卢森博格解释了原因,并告知他如果球迷不停止此类口号的话比赛将被取消。随后,卢森博格向球迷们示意,希望他们冷静下来,球场广播也重复了这一诉求。
这是巴西第一次因为对同性恋歧视而中断比赛。之后,恐同的口号停止了,比赛重新开始,看台上取而代之的口号变成了“圣保罗,fxxk you!”
同一周的晚些时候,20家巴甲俱乐部同时在各自社交媒体发文,请求球迷“对恐同症说不”。
这一举措受到了普遍好评,但同时引发了另一个问题——当《圣保罗周报》询问20支俱乐部是否支持以扣分作为对这些歧视行为的处罚时,只有一支球队投了肯定票,那就是巴伊亚队。
“我坚信,如果这些处罚对比赛和成绩不造成影响的话,事情就不会有任何进展。我们的球场内存在着巨大的教育问题,每个人都必须向前迈出一大步。因此,我认为我们需要用这种威胁来制止歧视事件的发生。”贝林塔尼解释道。
“我给你举个例子,”他补充说。“如果你回想几年前的联赛,你会记得球场上到处可见球迷们掷入的杂物。然而,一旦球队开始受到惩罚,当他们失去主场比赛的权利,这种行为就消失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以相同的措施来整治恐同行为呢?”
在某种程度上,考虑到博索纳罗公开的反同性恋主张,巴西各地持续存在的硬汉文化(macho culture)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如果你想和女人做爱,随时来吧!但我们不能让这里成为同性恋旅游的天堂。我们不能成为同性恋世界的国家,我们每个人都有家庭,”这位总统在四月时说。
巴西是世界上对LGBT人群(女、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跨性别者英文缩写)最危险的国家之一。截止2017年,监督机构Grupo Gay da Bahia已经记录了445起谋杀事件。
对袭击的恐惧也存在于体育场馆里,对同性恋或跨性别者来说,体育场还远非受欢迎之地。
前歌手兼商人沃尔马·桑托斯说,现在的情况比70年代军事独裁时期更糟糕。
当时,沃尔马成立了巴西第一个同性恋球迷组织Coligay,为格雷米奥加油。这是一个革命性的举动。
在阿雷格里港属于格雷米奥的蓝色区域里,他突然成为了一个受人敬仰的人物。
“我们从未与当局有过任何麻烦。尽管在成立之初,很多事都不容易,一些组织成员穿得像个芭蕾舞演员一样去看比赛,但每个人都尊重我们,”沃尔马说。
“如今,事情已经大不如前了。观看比赛变得更加困难,看台上的暴力事件不断出现。”
沃尔马是阿雷格里港最受欢迎的同性恋酒吧Coliseu的老板,这对他成立同性恋球迷组织有着天然的优势。第一场比赛,他就召集了近30人进入球场观赛。
“恐同症一直存在,但当我们都在一起时,我们并不会太在意这些问题。起初,Coligay的成员只是为了聚会,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足球。但一段时间后,每个人都成为了狂热的球迷。”
“我们也曾和警方就袭击有过讨论,那是独裁统治的困难时期。我们虽然不能保证安全,但还是勇敢地步入球场。不出所料,一些人开始试图攻击我们。”
在那之后,我把整个组织都拉到空手道课上,这样每个人都能保护好自己。然后我把消息在城市间传开,让更多人知道,希望他们会因此害怕我们。
这对Coligay来说的确很有效,在那之后,球场里的人们渐渐地也将他们当成自己人——普通的格雷米奥球迷。
“在Coligay成立之际,格雷米奥正在经历一段难熬的日子,球队已经近10年没有获得任何冠军了。但是就在1977年,组织成立的第一个赛季,我们赢得了南里奥格兰德州冠军。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还捧起了解放者杯和洲际杯的奖杯,”他补充道。
“我们被认为是足球场上的幸运符,甚至收到了科林蒂安的邀请去圣保罗为他们的一场决赛加油。”
自2015年以来,Coligay在格雷米奥博物馆拥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区域。沃马尔后来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帕苏丰杜,他的酒吧和球迷组织也都不复存在。不过,另一个名为Tribuna 77的同性恋球迷组织继承了他们的衣钵,让格雷米奥的同性恋球迷继续能够在球场狂欢。
尽管如此,正如格雷米奥传奇和主帅雷纳托·高乔最近所证明的那样,对抗足球世界中恐同症的斗争还远未结束。
在接受《圣保罗页报》采访后,这位有望成为下一任巴西国家队主帅的前国脚因其言论受到了猛烈抨击。
“如果在音乐界里有同性恋,这很正常;如果一名演员是同性恋,这很正常;如果在任何行业里有同性恋,这都正常。但如果足球界出现一名同性恋,那就会成为世界性的大新闻。为什么会这样?不用我说,”雷纳托言辞犀利道。
“如果我的球队里有同性恋球员,我会因此从早到晚跟他开玩笑。我会让他比赛,但他必须清楚:他可以在更衣室和其他球员胡闹,但如果敢对我也这么做,那么他将被立刻驱逐。”
无论何时,一名球员想要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身份都将遇到无数的困难和麻烦。
2013年,前科林蒂安前锋埃默森·谢克(Emerson Sheik)因在个人instagram发布了一张他和男性友人亲吻的照片,导致第二天球迷在训练基地组织起抗议活动。
“我们不是恐同,”球迷说。“但如果他想做这类事情,他最好换到别的球队去,我们这里不接受同性恋球员。”
随着事态变得严重,谢克被迫会见了俱乐部的球迷组织,向他们解释这张照片的来由,并公开发表道歉声明。
几个月后,谢克被租借到了博塔弗戈。他的队友后来承认,这受到了接吻事件的影响。
在巴西,还没有哪家大俱乐部的球员公开自己出柜,但有些人却不得不多次重申自己不是同性恋者。
譬如理查利森(Richarlyson,非埃弗顿前锋),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需要不断面对人们对他性取向的谣传。
这种情况在2007年到达了顶峰。当时《圣保罗报》称,一名圣保罗市某球队的球员正在和巴西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Fantastico》谈判,要在电视上宣布自己的性取向。
同一个周末,巴西著名体育节目主持人米尔顿·内维斯在自己的节目中问当时的帕尔梅拉斯队体育总监小何塞·西里洛,这位传闻中的球员是否来自他的球队。
小西里洛的回答是:“我们是差点签下理查利森,但他在最后时刻变卦了,选择了圣保罗。”
这种近乎于公开的暗示一时间使得舆论爆炸,对于理查利森的各种诋毁和攻击纷至沓来。
理查利森随后向小西里洛提起诉讼。
然而,法官马诺尔·马克西米亚诺·荣奎拉·菲洛(Manoel Maximiano Junqueira Filho)驳回了他的诉求。并表示,如果理查利森真的是同性恋,“最好放弃竞技体育”。
他还补充说,那些在1970年观看了贝利和托斯唐为巴西夺得世界杯冠军的人“永远也不会接受同性恋成为他们的球场偶像”。
五年后,当时理查利森在米内罗竞技效力,他的表现不错,于是又有传闻帕尔梅拉斯有望签下他。
这一次,帕尔梅拉斯球迷出手了。他们在比赛中打出横幅,上面写着“恐同症穿着绿色衣服(帕尔梅拉斯的颜色)”。毫无疑问,这桩转会永不会发生。
在他的巅峰时期,理查利森在2006-2008年间为圣保罗连夺三次联赛冠军,一度入选巴西国家队。但对他同性恋的歧视和攻击从未停止,有些甚至来自本队球迷。
每次比赛开始前,圣保罗的球迷们会高喊每位球员的名字,除了理查利森。他们甚至在与主帅穆里西·拉马略会面时要求将他踢出首发阵容。
理查利森现在36岁,他还没有退役,但也没有俱乐部再愿意签下他。他最近在一家女子排球俱乐部找到了一份助理教练的差事。
2010年,当ESPN杂志向20年巴甲俱乐部发起调查,询问他们是否会支持球员公开出柜,结果是只有一家俱乐部建议他们不要这样做。
尽管如此,至今,还没有任何一名球员愿意公开自己出柜。
巴西最近接受同性恋进入足球界是在上世纪的90年代,当时有几名同性恋裁判获准吹罚比赛。
然而,从他们每个人此后获得的昵称再次证明了这个国家对待同性恋者的态度。
豪尔赫·多斯桑托斯被称为玛格丽特;瓦尔特·塞纳叫比安卡;保利尼奥·罗德里格斯·达席尔瓦则是Borboleta(蝴蝶)。
虽然巴伊亚和格雷米奥的球迷团体一直试图改变这种偏见,但很明显,巴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的体育场是我们所处社会的一个缩影,”巴伊亚的贝林塔尼说。“在这里,我们的问题不仅仅是恐同症,还有种族歧视和女性骚扰问题。这样的足球环境可能还会持续很多年,所以你如何能建议球员公开自己是一名同性恋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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