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剧名家陈素真唱段(梨园老故事功到自然成)

作者:杨中华 摘自1983年2月14日天津日报

阔别天津戏剧舞台多年的本市豫剧艺术家陈素真,不久前重展风采,演出了她的拿手戏《宇宙锋》、《梵王宫》。这位演员虽已年逾六旬,鬓发染霜,但通过精湛的表演,在舞台上却状若两人,把端庄凝重、忠贞不渝、装疯抗命的少妇赵艳容,聪敏天真、纯洁多情的少女叶含嫣刻画得维妙维肖,引人入胜。难怪许多同志兴奋地说,豫剧名家果然出手不凡。

陈素真为什么能出手不凡?最近,我访问了她。陈素真笑着说:我这一辈子就把琢磨戏当作消遣,觉得这比干什么都有意思,几十年养成这么个习惯。接着,她结合自己的艺术生涯,谈了一个艺术家应有的基本功训练。

豫剧名家陈素真唱段(梨园老故事功到自然成)(1)

17岁的素真先生

陈素真原名王若瑜,一九二六年拜师习艺。她学习勤奋,天资过人,美中不足的是嗓子不好。师父怕她没饭吃,就教她生旦净丑各个行当。一九二八年,她和两个师姐妹登台演出旦角戏,立刻轰动了整个开封城,原来在这之前豫剧唱旦角的都是男演员。从此,豫剧团不许女人上台演戏的枷锁,被陈素真等打开了。然而,陈素真所走的艺术道路异常艰难,她在一次演出中担任《反长安》中的主角杨贵妃,因为一开场唱砸了,竟被观众轰下台。这个年轻的姑娘只好出外另谋出路,到杞县搭班在农村唱野台子戏。戏班天天有戏,每天连演三场,从早唱到晚。青衣、花旦、泼辣旦、刀马旦全由陈素真一人承担。以前,陈素真在开封只演一些折子戏,来到杞县,农村人爱看本戏,她就学一出演一出,戏班四天一轮戏十二场,不久,她就可以唱十二出不重样的大戏了。戏班里许多人佩服她,说陈素真该吃这碗饭!

18岁的陈先生

陈素真在豫剧唱腔方面刻意求精,不断改进,把一些冷戏唱成自己的代表剧目。豫剧《三上轿》过去是一出不受观众欢迎的冷戏,很少有人愿意唱。陈素真学了这出戏,她唱慢板时加了花腔,并创造了转板,改了一些唱词,尔后每唱《三上轿》,唱一句就得到一个满堂好,从此,这样一出搁置多年的戏,竟被她唱活了,唱成热门戏。我访问时,陈素真谈及此事说:我从这出戏悟到一个道理,观众喜欢新鲜的东西,戏曲要不断出新,才有生命力。她还告诉我说,《春秋配》中“捡柴”一场,原来就是三个慢板,后经揉进婉转优美的花腔,也受到人们的欢迎。尤其是她那细腻入微、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的表演,观众看了更是美不胜收。

“前些日子,您演出《宇宙锋》、《梵王宫》,广大观众欣赏之后,都说您的水袖是一绝,不知这方面下了什么功夫?”我向陈素真提出这个问题。她说:我学戏时,豫剧旦角穿帔的特别少,正旦穿帔,水袖也就一尺左右那么长。我头一次穿帔在一九三五年春节。那时,剧场经理为我租了一套京剧行头,我见了非常高兴。当时,我演《白莲花》,穿了一件大红帔,水袖很长,约摸三尺左右。不料,我一出场,脚就踩住水袖,险些摔个筋斗;接着一忙乱,水袖褡在头上,连手也出不来。我回到后台,就跟水袖赌上气了,连饭也没吃,不住地在后台耍,折腾了足有半天工夫,闹了一身汗。从这儿起,我跟水袖干上了。我一演穿帔的戏,凡是有空场子,我没在后台歇过,这么耍,那么耍,以后养成了习惯。有句俗话叫得寸进尺。我在艺术上也是得寸进尺,越好越不嫌好,总要好上加好。开始,我练水袖为了不出错,后来我又想让水袖如何配合我的唱词和表演。一直到现在,我还有这个习惯。水袖舞得得心应手了,不仅甩、摆,又搞了好些花样,《宇宙锋》、《梵王宫》里都有水袖表演。

据说,豫剧最早的特点是唱,不大讲究表演。陈素真继承前辈艺术家的优秀传统,进行了一系列革新创造,载歌载舞刻画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成为“祥符调”的代表人物,三十年代即以卓越的表演艺术蜚声河南、陕西,被誉为“河南梅兰芳”。陈素真早年的代表作有《三上轿》、《反长安》、《三拂袖》等。解放后,陈素真抑制不住艺人翻身的喜悦,从京剧、汉剧等剧种移植演出的《宇宙锋》、《拾玉镯》等,也成了她的代表作,给豫剧增添了新的光彩。

豫剧名家陈素真唱段(梨园老故事功到自然成)(2)

22岁的陈素真先生

陈素真今天回忆起往事,感慨地说:广大观众是我们艺术上最公道的鉴定人,你费了多少心血,观众就给你多大报酬,你下子多大功夫,观众就给你多大的奖赏。戏曲艺术应该随着时代的发展前进,根据广大观众的要求,不断加以改革,否则就会被淘汰。诗人杜甫有句诗叫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演戏也要做到艺不惊人死不休。别看我在台底下挺窝囊,可一沾艺术的边就玩命。

陈素真又说:我有两个习惯,多少年一直坚持:一个是化好妆在后台对着镜子照,琢磨人物和表演,有时在家里看见镜子也照,小时候,有月亮影、太阳地,我对着影子练水袖。她风趣地说:除了启蒙老师,我的老师还有太阳、月亮、镜子和电灯。如果不是有过去扎实的基本功,我的艺术青春早就枯竭了,今天哪还能为广大观众再演做工繁重的硬戏!

陈素真朴实、爽直。经过多年磨难,如今性格依然如故。她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经过落实政策,焕发了艺术青春。令人可惜的是,这位艺术家由于十年动乱受到摧残,嗓音失润了。一九七九年到一九八二年,她不避寒暑,跋涉长途,先后到开封、郑州、新乡、兰州、西安、长治等地戏曲院团(校)传授技艺,为国家培养新的艺术人材。她现在虽已六十五岁,还有那么一股劲,表示要有一分光发一分热,努为繁荣社会主义戏曲事业做出新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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